18、人間煙火,歡喜在側 (4)
“滾!”沫蟬紅透了臉頰,“你幹嘛呀,想把臺詞都背下來?”
“唔。”他竟然認真點頭,說罷還煞有介事地捲起舌頭來,在嘴脣裡咕噥出一大段來。聽起來倒真的像是電影裡的發音。
沫蟬只能笑起來,“誒,真的背下來了?”
他朝她單眼眨眨,“我去過歐洲,怎麼能不懂幾句法語?傻瓜蟲。”
兩人最後一對離開座位走向放映廳門口去。放映廳空了,工作人員便也熄滅大燈,只剩下幽暗的幾盞小燈。沫蟬邊走邊整理自己的衣裳,範疇地望着手裡的爆米花和可樂。剛剛玩兒得太瘋了,都沒時間幹掉這些零嘴轢。
“拿着吧。”他挑眉望她,該死地比她更早恢復了從容。
“哦。”沫蟬紅了紅臉,迎着門口的強光,眯眼擡頭望去——忽地一頓!
手一搖晃,手裡的爆米花和可樂險些都撒出來,她卻也顧不得,急切向前面的一個背影喊,“……遠楓?!糝”
可是放映廳門口強光與幽暗交織成亂影,人.流又雜,只一眨眼那身影便不見了。沫蟬驚愣立在原地,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
莫邪嘆了口氣,伸手攬住她肩膀,“你看錯了。”
沫蟬垂下頭去,藏住面上的失落。
是啊,一定是她看錯了。遠楓已經不在人世,已經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遠到即便她有一雙能看見鬼魂的眼睛,卻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因爲縱然他已經死了,他竟然從來都沒有主動來找過她。
難道他,從未想過來見她?
走出影院,天色已經不早。日頭西斜,耳邊響起嘩啦啦的聲響。沫蟬偏頭望去,原來是商業街上一個中年婦女抱着個孩子,搖着手中缺了瓷兒的搪瓷盆,使得盆子裡幾枚硬幣跟着一起嘩啦啦地響。
有人走過去,便嚇得尖叫。
沫蟬也循聲去望,也嚇得一皺眉。那夫人懷中抱着的孩子,竟是被嚴重燒傷過的模樣,臉上幾乎趕上無臉人時候的小富和閉月。
莫邪看了沫蟬一眼,沒說話,只默默接過沫蟬手中的可樂和爆米花朝那對看似母子的乞丐走過去。
沫蟬卻追上來,扯住莫邪,“我聽說,這些乞丐都是人販子,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孩子都是偷來拐來,燒燬了容貌,用作乞憐工具的。你就算給他送去可樂和爆米花也沒用,那人販子要的是錢。”
“沒事。”莫邪淡然將爆米花和可樂交到一隻手上,另一隻手握住沫蟬,“跟我來。”
初冬白日的還不冷,因爲陽光還很充足,林立的高樓也將風都攔住。可是日頭西斜下去,街上就開始冷了。大理石的地面毫不留情地散盡所有的溫度。
看莫邪走過去,婦人殷切地更積極搖晃起搪瓷盆。那個燒光了五官的孩子,用兩隻還算得上是眼睛,麻木地黑洞洞也盯着莫邪的方向瞧。
莫邪避過那婦人的盆子,只在孩子身邊坐下來。一點都沒嫌棄地上髒,也不在乎大理石地面冷,就跟他們並肩一起坐着。自己喝了一口可樂,然後將杯子交給那孩子。
那孩子先時有些瑟縮,神情有些防備。
莫邪笑了下,抓起幾粒爆米花拋入空中,然後如同雜耍一樣地伸脖子張口挨個接住。
那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心性,便被逗笑了。莫邪便將爆米花桶也一同遞給他,溫和說,“吃吧。”
爆米花和可樂,也許都可以被定義爲現代社會的垃圾食品,可是就是很神奇,越是垃圾的食品反倒越是吸引人,尤其是對小孩子擁有無法抵抗的魅力。
那孩子遲疑,轉頭去望那婦人,卻終究被莫邪面上迷人的笑容吸引,極快地伸手出去抓了一把爆米花,使勁都擱進了嘴裡去。結果吃得太急,空空地咳嗽起來。莫邪笑着搖頭,將可樂遞到他手上,“喝吧。”
沫蟬在幾步之遙望着這一幕,差點又掉了眼淚。
且不說那孩子面容可怖,就是他的手,指頭也是不全的。可是莫邪跟他說話,又在遞東西的時候觸碰到他的手,可是卻半點沒有露出恐懼的神色,只彷彿那孩子是如同這世上億萬孩童一樣,是再正常不過的形貌。
沫蟬的抽氣聲印在風裡,莫邪擡眼望她,笑着點手,“來。”
然後他低頭對那孩子說,“這位姐姐唱歌可好聽啦!”
沫蟬衝他呲出門牙來,呆得像個耗子。他說什麼呢他!她唱歌,一緊張都要跑調的好不好!
莫邪跟那孩子一模一樣地望過來,朝她眨眼,“姐姐給我們唱一首歌吧。謝謝姐姐!”
沫蟬真想到路邊抱塊大石頭砸死他算了……可是下一秒鐘卻蹲下來,俏皮地歪着腦袋,“姐姐給你唱《喜羊羊打敗大灰狼》,好不好?”
然後接下來的兩分鐘裡,沫蟬在商業街冷颼颼的風裡,聲情並茂、手舞足蹈地給地上的兩個小孩兒唱了:“別看我只是一隻羊,羊兒的智慧也許無法想象……”
莫邪便跟着搗亂,改了歌詞唱成:“別看我只是一隻狼,狼兒的英俊根本無法想象……”
那孩子以沒有了五官的臉,喑啞無法做聲的嗓子,給了沫蟬最真摯的笑容,以及最動聽的笑……
到後來兩人起身離去,莫邪攬緊幾乎要哭出來的沫蟬,柔聲說,“也許我們沒辦法徹底幫他改變命運,可是至少我們還有機會留給他一次歡笑。相信這孩子未來的歲月裡,最苦最難的時候,也一定還可以想起今天的這一刻。”
“只要曾經快樂過,哪怕只有一瞬,卻也會成爲未來許多年裡,活下去的動力。”
沫蟬攥緊他的手指,用力點頭。燈火初起,天上明月乍現,宛如一汪銀色的泉,照亮天地。
沫蟬在清光燈火之間擡眼,“小邪,我有沒有鄭重其事地告訴過你?——我愛你。”
他是狼,他不是人,他儘可以對那代表人性陰暗面的柺子乞丐說一聲“愚蠢的人類”,或者只拿出一點錢來給那孩子就是了;可是他卻走過去,跟那孩子平起平坐,一同分享一杯可樂,甚至雜耍給那孩子看……
他說要陪她在人間,學着一起做一個愚蠢的人類;可是事實上,他早已做得比他自己說的更加完美。他對處於弱勢的人類以平等的尊重,不給施捨只給愛。
其實什麼是愛,永遠不必說的做的轟轟烈烈。她只是知道方纔那一瞬,不只是那個被人性傷害過的孩子,在這個涼薄的冬日黃昏,於這人跡嘈雜的商業街上,擷取了最美的一瓣記憶。
叫她如何不愛他?
“so……”
他難得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急促一滾,“你的決定是……?”
沫蟬立在風裡,髮絲被風吹亂,飛舞着裹纏上她的明麗笑容,“我的決定是——提拉米蘇!”
若是換了別人,定會曲解了她的意思,以爲她的決定是——先吃一塊甜點再說。說不定爲了換取佳人芳心,於是立時便轉身跑去西點店買提拉米蘇了吧?
可是莫邪卻同樣地立在風裡笑了。風同樣扯動他半場髮絲,將他m65風衣軍旅的衣襬吹揚起來,“我們剛剛看過法語原聲電影,現在你又要考我意大利語了麼?嗯,多虧我這個窮得只剩下時間的傢伙,曾經在歐洲各國都漫無目的地遊蕩過。”
聽他這樣一說,沫蟬便笑出來。
他聽懂了,她知道。
提拉米蘇,在意大利文中的願意,tira如漢語諧音,是“提,拉”的意思;mi是“我”,su是“向上”。於是這個詞的字面意思是“拉我起來”,便由此引申爲——帶我走。
浪漫的意大利人,索性再將提拉米蘇的意思深化爲:今晚帶我走,並且吃掉我吧!
可是他縱然聽懂了,她卻也笑意姍姍走到他面前,伸手鑽入他掌心,擡頭雙眼晶燦爛,再將那故事說一遍:“……今晚帶我走,並且,吃掉我吧!”
夜色裡的超市,人來人往。沫蟬忍着笑,看莫邪以嚇死人的速度倏然閃進人海中去,不多時又倏然閃了出來。
手裡多了一個袋子。
卻神秘兮兮選了不透明的帆布袋,擺明了是不讓她看見裡頭的東西。
沫蟬忍不住揶揄他,“玩兒快閃麼?這樣快地去了又回,會把收銀員給嚇着的。”
他挑眉,“我這麼聰明,豈能被他們發現馬腳?我從這邊入口進,從最那邊的結賬口出來。這麼多的人,她們怎麼來得及認得清?”
沫蟬便指着他手裡的袋子,走上來邪.惡地問,“喂,小少男第一次買套套麼?”
他臉騰地紅起,“不,不是。”
“撒謊。”她壞笑,作勢去搶,“那給我看看!”
“不給!”他執拗藏到背後去。
沫蟬忍着害羞,只想故意糗他,“不給我看,我還不稀罕看了呢!不過,就算你不給我看,我也能猜着!就是套套,不承認也是套套!”
想想也真難爲他了。估計他有可能是這地球上,第一隻戴着套套嘿咻的公狼吧?
越想,沫蟬越是忍不住。他惱得走到外面便一把橫抱起她,徑直招了出租車給塞進去,關上車門的時候還在警告她,“你要是再笑,我就把這車買下來!攆走司機,然後,就地,哼哼……”
回到琉璃森林,沫蟬趁着他去洗手換衣服,還是偷看了袋子裡的東東。
還真是錯了,不是套套。
是一盒一盒畫滿她不認得的字母的包裝精緻的盒子。還好上頭有配圖,沫蟬連猜帶蒙,隱約猜到那些東西是鮮奶油、可可粉、奶酪、朗姆酒、檸檬汁、吉利丁片。
這麼複雜的食材,不是莫邪做醋溜蔬菜的範兒啊!他買來這些東西,該不會是接下來就要電.話叫莫愁來弄了吧?
沫蟬正盯着那包東西左思右想,身後冷不丁傳來他慵懶嗓音:
“看見不是套套,失望了?”
該死的慵懶,該死的大局在握。又回到了他的地盤,他果然又能輕鬆地那這件事開玩笑了哈?
沫蟬擱下手中的袋子,扭頭向他嫣然一笑,“狼王殿下的意思,該不會是打算今晚上親手給我做提拉米蘇吧?”
對於一個連炒蔬菜都做不好的人,讓他做提拉米蘇這樣外貌炫麗、姿態嬌媚的甜點,就像讓張飛捏着毛筆畫美人圖的效果差不多吧?所以這幾乎註定了是她抓牢了他的短腳,儘量調.戲之,怎麼調.戲怎麼成。
卻沒料到他自負一笑,“我知道你又笑話我呢。以爲我不會中餐的炒菜,就也一定不會做烘焙西點,是吧?”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凝睇她,“可是,傻瓜小姐,請你好好動動你的小腦袋:我如果真的對烘焙西點一無所知的話,我怎麼可能那麼嫺熟地進了超市買齊了所有的配料出來?”
沫蟬張大嘴巴。
糟了,她當時光顧着樂了,怎麼忘了冷靜思考一下!這西點的配料,比中餐調料還不好配呢,他可不是熟悉得跟一把抓似的!
“你,真的會?”
“當然。”他自信滿滿地戴好圍裙,走到流理臺前,姿態優美地打發奶酪,加入朗姆酒和檸檬汁拌勻;又將奶油與細砂糖隔熱水混合打勻……
對於不瞭解西點製作工藝的沫蟬來說,充其量是用筷子打過雞蛋。看他這樣堪稱優美地打發西點配料,便有些直眼。待他再毫不猶豫地將打發好的奶酪、雞蛋黃和鮮奶油也嫺熟地攪勻在一起,再將咖啡粉倒入咖啡酒……眼看準備工作就要完成,只需放入模具便可成型。
沫蟬終於不能不被眼前的現實打敗了。好吧,他是真的會!
沫蟬不服輸地用力瞄着廚房上下左右,忽地握拳歡呼,“王家千歲,請問你下一步工作就是要裝模具了吧?”
他悠閒地擡眼望她,“嗯。”
沫蟬便撫掌大笑,“哈哈,可是請問您老的模具在哪裡啊!”
那個袋子她都翻過了,裡頭只有食材而沒有模具;而他這個“一貧如洗”的廚房裡,更是從沒有存着烘焙用的模具的道理。
她得意地笑,“請問王爺是想讓我用手指蘸着這巧克力奶油糊糊吃,權當提拉米蘇了咩?”
他也囧了,面頰微紅,長眉輕蹙,“呃,這個……”
沫蟬衝他吐舌,“王爺,你糟了你。第一份送我的甜點,就出了這麼大紕漏,就算我是個不挑剔的人,可是也證明你老說話不算話啊。”
“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可不敢跟狼的習慣走,俺們不興趴地下就啃的,俺們有個說法叫:美食配美器。”
“哦。”他淡淡應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沫蟬還在笑,繼續逗他,“那你有了好法子麼?嗯,我覺得你這住宅周圍可沒有我們人類樓下的那種五臟俱全的小賣店喲。就算打電.話要外賣,好像也沒有負責給送模具的。”
他又恢復了那該死的優雅和從容,不疾不徐地將配料都攪勻在一個大玻璃碗裡。繼而轉頭望她,鳳目裡忽地閃過一片黠光!
沫蟬一望之下,直覺不妙,卻還沒來得及躲閃,他已如電一般竄到她眼前,一把橫抱起她,將她橫置在長條的餐桌上!
“哎,你要幹嘛!”
沫蟬反抗也來不及,卻見他伸手從抽屜裡抽過一根繩索來,然後手腳嫺熟地將她給綁在了桌子上!
聽她有些驚慌地喊,他立在桌邊,故意帶着殘忍微笑,“美食配美器,我是要尋找一件舉世無雙的食器啊。”
“什、什麼食器啊?”沫蟬有點不爭氣地臉紅起來。
他回手捉過流理臺上成系列的鋥亮道具,手指修長抽出一柄細刀來,刀身寒如冷泉,在她眼前滑過一道窄窄白光。
“啊!”沫蟬驚呼,“小邪,你要幹嘛!”
莫邪不答,只凝着她笑,便手起刀落——她的衣衫應聲而開,從上到下!
這是莫邪第一次對着她的小褲褲。燈下的那處秘境,被藏在純白無裝飾的布料下。本是最樸素的式樣,卻在此時現出最惑人的媚惑來。
純白的布料,黑茸茸的芳草——白與黑,本是天地最基本的顏色。不需花飾,自成絕妙。
“嗯!——”沫蟬感知到他灼熱目光的包繞,羞得下意識蜷起膝蓋來,想絞起雙.腿,將那密地擋住。
他卻沙啞地命令,“別擋着,這樣美。”
灼熱的手指代替了之前冰涼的刀刃,沿着她的輪廓滑行。絨絨芳草彷彿歡迎着他,紛紛從布料纖維中刺出來,迎向他的撫觸。
那刺刺的觸感,讓他幾乎發狂。
他喘息,努力忍着,暫時放過那邊,回手將準備好的食料拿過來,故意從她眼前掠過,“傻瓜,以爲我真的是忘了買模具麼?模具我早已備好,只是,沒打算讓你知道。”
在她驚異卻又似又頓悟的目光裡,他得意地伸出手指蘸進巧克力奶油裡去,取出濃濃一大塊,首先從她下脣塗抹過她咽喉,直到鎖骨中間的凹.陷。
到了這個時候,沫蟬豈能還不明白!
她驚愕到說不出話,瞪大眼睛望住他。
他便笑了,無與倫比地壞,然後手指頻動,轉瞬便將她周身全都塗滿!
好吧,她此時已經是橫陳在餐桌上的一塊“人形提拉米蘇”。
最後一點殘醬,他凝着她的眼睛,貪婪地伸進他自己脣中,吮.啜乾淨。一雙眸子從未曾離開過她,飢餓地緊凝着她的反應,然後緩緩朝她伏下去,咬住她的耳朵,“嗯,接下來,我要享用我的提拉米蘇了。”
“喂,你個混蛋。混蛋啊啊啊啊……”
接下來的時間裡,沫蟬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明知道他是頭狼,卻一直錯誤地將他當成了正直的狼、溫柔的狼,肯於對她俯首帖耳的狼……可是直到今夜才幡然醒悟,狼就是狼,他就絕對只是個野.獸,他不是人啊啊啊啊……
他沒開玩笑的,他是真的將她當成了他專屬的提拉米蘇。毫不客氣地伏下了身子來,便從脣開始品嚐起!
提拉米蘇之所以成爲知名度賊高的意大利西點,很大原因就是因爲它的賣相嬌媚,口感絲滑,讓人想到曼妙的地中海的陽光,想到滿眼的妖嬈亞平寧美人兒……於是乎,那些塗在她luo膚上的巧克力奶油醬,便也隨着他的舌,一同這般絲滑地在她身上游.走!
她像是被裹在絲綢裡的luo女,周身被細膩地摩擦,沒一處能躲得過。
那細膩到極致的巧克力醇香,與他灼燙而霸道的舌一起,攻佔她周身每一處隱秘,讓她身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處,一一在他舌尖之下曝光!
這樣曼妙的滋味,這樣冶.豔的情景,是她絕對連夢中都不敢想象的啊啊啊。她在他舌尖之下,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又是想要委屈地大哭,可是同時卻又想快樂地尖叫,身子想要勾緊腳尖蜷縮起來,可是卻又想要向他全部敞開……
這些奇妙的矛盾,這樣讓她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渴念,全都陌生而霸道地控制了她,讓她只能徒勞地掙扎,無法自制地大叫出聲。
“混蛋,不要再來了!我受不了了,求你不要再來了,好不好~~啊啊啊,你又來!狼崽子我恨死你了,等放開我的,我非宰了你不可。啊,啊啊啊啊……”
幸好,他這遠離人間的獨居別墅,無論你喊出多大的動靜來,都不用擔心會影響到鄰居的睡眠質量。於是沫蟬便也放心大膽地都喊出來,到後來在難忍的情形之下,連粗話都飆出來了。
而全程,他都只在專心吃她,無暇分神。不管她怎麼怒罵、哀求,全無所動。
當她身上巧克力奶油醬終於被他耐心地吃完,他的眼珠子便漆黑漆黑地盯住了她最後一片布料。
那裡,小丘微凸,芳草萋萋。
小丘與玉.腿彙集而成的三線中心點,純白的布料因爲濡.溼而顯出水跡。宛如淡墨皴染的宣紙,讓莫邪呼吸亂了節奏。
她全身上下,他唯一沒有品嚐過的地方,只剩下那裡。
而他今晚,必定要全部攻佔。
不以一種方式。
他也緊張,xiong腔內幾乎被壓扁,自然呼吸的空氣完全供給不上需要。他便微微呲牙,利用牙縫裡額外吸進的空氣,讓被擠壓得疼痛的xiong腔獲得紓解。
狹長的鳳目再眯着凝望她一眼,手指便毫不猶豫從邊縫伸進去,找見她那神秘的幽.谷……
沫蟬慌得身子拱起。脊背緊貼着硬板的桌面,有微微的不適,卻又難以逃脫。
她這樣的姿勢原本是想逃脫,卻沒想到這個角度反倒更利於他指尖的穿入……只聽他嘶啞喘息,而她谷口便被納入了異物。
“小邪,求你,暫時停下來!”沫蟬哭出來,“對不起,我也許,還沒準備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求你。”
如果昨晚真的跟莫言在一起過,那麼莫邪的指尖進來便會發現真相。
真相被揭開的距離,只差那麼短的一點點……
沫蟬是已經想要向莫邪敞開心扉,即便昨晚跟莫言在一起過,也會向莫邪全盤承認——因爲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絕對不情願的。她心裡和身子只想着莫邪,從來沒有想過會跟莫言……
可是她再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刻還是有膽怯。
她怕一旦被他發現了,他便不會如同從前那樣地愛她。或者男人的心理髮作,也許會嫌棄她髒了……
她都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如果他真的厭棄她,那就算她自己眼睛瞎了。愛錯了一頭狼。
這輩子她便再不愛上男人,就這樣自己過了算了。
看她哭泣,他的指尖停留在入口處,只淺淺進了指甲的深度。大顆大顆的汗珠沿着他額角淌下,他咬緊牙關用力剋制住渴望,“蟲,別怕。我會輕輕的,不會讓你疼。”
“不要……”沫蟬搖頭大哭起來,“小邪我很怕。不是怕你碰我,我只是怕我自己,怕我自己很,很髒!”
再怕,還是要說出口。
小邪,如果我真的髒了,你是否還會愛我如初?
“你說你髒了?”
莫邪聽了卻只柔柔地笑,傾身過來擁着她,“你是在怪我麼?你身上所有的‘污泥’,都是我親手給你塗抹上去的啊。”
“不是那個意思!”沫蟬哭得渾身輕顫,“我是說,我是說——你不擔心我身上,也許會有其他男人碰觸過的痕跡麼?”
“你是說江遠楓麼?”他微微挑眉,“你跟他正式交往過,他吻過你,也抱過你……”
他有點嚴肅,手指卻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繞着她的腰線緩緩按摩,“我當然吃醋,恨不得把他的嘴脣和舌頭都剪掉,手指頭也剁下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誰讓,他算是認得你在我先。我要怪,也該怪自己太晚才走到你眼前。”
“如果真的要剁誰,也該是先剁我自己纔對。”
沫蟬感動,卻還是無法釋懷,哭着閉緊眼睛,不敢去看他,“……那,如果是莫言呢?”
莫言吻過她,而且是霸道地強迫她深吻。莫邪都看見過。
莫邪眼瞳幽深,攏起迷茫霧氣,“我跟他的賬,日後再好好算。我會跟他好好地打上三天三夜,我必得咬得他遍體鱗傷!”
“但是,不是現在。我情願等到一切風波都平靜下來,等到我們兩個都能騰出手來,單獨處理我們兩個之間的恩怨的時候。”
淚沿着沫蟬閉緊的眼瞼縫隙流淌下來,打溼了她的髮絲。鼻音因爲哭泣而濃重,“莫邪,也許有被他吻還要嚴重的事……如果是那樣,你會不會嫌我髒?”
莫邪深深凝望她。
沫蟬不顧一切地吼出來,“昨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身子很熱,血跟開了鍋似的。腦袋跟着昏昏沉沉的……然後,莫言聽見我有異樣就進來了……再然後,再然後……”
沫蟬好怕想起昨晚的細節,好怕那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她還是要這樣都說出來,就像此時自己在莫邪的眼前袒露身.體。她不能再對他隱瞞,在他自己發現之前,她寧願主動都說出來——
“然後我記得自己好像是主動在他面前褪掉衣裳。再然後……再然後我早上醒來,就看見睡褲和牀單上都有血跡。而我媽也說,夜半的時候看見我跟莫言抱在一起,而且我在主動,主動吻他……”
沫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小邪,我想我必須要在這裡停下了。否則對你不公平……”
莫邪眯起眸子,垂眼看她滿面的淚。像是可憐的小嬰兒,獨自躺在桌面上哭泣,身子手臂想要收回去抱緊自己,卻做不到……
莫邪一聲低低嘶吼,伸手猛地扯斷他綁住她的繩子。
她的手臂得到解脫,終於能彎轉回去擁抱住自己……可是她所希望的、來自莫邪的擁抱,卻遲遲沒有來。
她赤luo的皮膚,之前火燙的溫度點點降下去,她現在開始冷得打哆嗦,卻沒有半點熱源能給她溫暖。
他終究是——嫌棄她了吧?
沫蟬努力停住哭泣,緩緩從桌面上坐起來。整個身.體背面被桌面硌得生疼,手腳也早已麻木。可是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因此而忽略心底的疼。
她不怪別人,她只是明白自己從此時該選擇的路。
沒有愛情,女人就不能好好地活一輩子麼?
她還有她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誓言。她說過她要守護她自己的族人……那麼多事情要忙,就算小小情傷,又算什麼?
她伸腿,想要滑下地面來。他的餐桌是西式,很高,周邊配高腳椅的。於是她這樣伸腿向下,一時竟然夠不到地面。
她小心伸手撐住桌沿,麻木的腳趾用力向下伸直,探向地面。這樣的姿勢讓她更深地低垂着頭,也是爲了迴避他密密麻麻兜來的目光。
腳尖終於觸到了地面,她輕輕舒了口氣,可是隨即卻又呆住。
他的腳,走到了她的腳尖旁,就在她身前。
沫蟬驚訝擡頭,卻見他黑瞳幽深,此時揹着光看起來,像極了那顆曾經救過她命的黑黢黢的琉璃珠。
從前還總奇怪,琉璃珠爲何是那樣黑黢黢的顏色,總覺的不符“琉璃”之名。可是這一剎,她卻只覺得,彷彿那珠子原本就該是黑色的。彷彿就因爲它是黑色的,於是纔是這世間最美的琉璃。
他面上嚴肅起來,可是他眼珠子散出的華彩卻燙疼了她的眼睛。
她只能呆呆仰頭看他。腳還在努力伸向地面,手撐着桌面,這樣仰頭,呆呆地仰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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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lily函、潘良瑜的鮮花
(後臺卡得要命,勉強打開到29頁,這些是截止到昨晚21點前的記錄~~如果有落下的親,或者有數字統計少了親,某蘇這裡統一給大家鞠躬致謝了哦!等回頭後臺好起來,某蘇會再回去好好看清楚的。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