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沫關注的點不一樣,她聽了楊飛的話,不由得笑道:“天哪,生了三個孩子?那他們不是超生了嗎?”
楊飛道:“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天不怕地不怕,還會怕超生嗎?大不了就是罰一點社會扶養費,他又不是出不起。”
陳沫道:“那你打算怎麼利用那個懷孕的女人?”
楊飛道:“你再找張楚寒問問,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女人的住處。”
陳沫沉默。
楊飛笑道:“怎麼了?”
陳沫道:“她那麼可憐,又懷了孩子,你還要利用她?你要是這麼做了,那你和王磊這個人渣,又有什麼區別?”
楊飛道:“我說的利用,又不是要害她。”
“或許你是想幫她。可是,如果她真的想鬧出來的話,早就抖露給媒體了。她之所以選擇隱忍,就像你說的,人最後都要屈服於現實,過去的事已經隨風而散,生活卻還得繼續。她已經那麼受傷了,你還要揭開她的傷疤,在上面撒鹽嗎?”
“……”
“楊飛,我們不能做這樣的事。答應我,好不好?”
楊飛笑道:“善良的姑娘,我答應你。你看我什麼時候害過好人?我說利用她,只是想請她說出王磊更多的隱秘。她比張楚寒離王磊更近,她也更瞭解王磊。我們要打倒王磊,一是速度要快,二是出手要準而狠。那就只能找到他的弱點,纔好下手。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才把這事交給你去辦。”
陳沫道:“好吧,我相信你。”
有張楚寒的幫助,那個懷孕的女人很快就被找到了。
出乎陳沫意料的是,女人很願意揭露王磊的糗事和醜事。
陳沫問她:“你們相愛過一場,你現在這麼恨他了嗎?是不是因爲他傷害了你父親?”
女人面無表情的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綁架我父親那次,是我協同王磊做的。”
陳沫震驚莫名:“你爲什麼這麼做?”
女人悽婉一笑:“當你愛一個男人,愛到發瘋,愛到沒有自我的時候,別說是父親了,便是他要吃我的肉,我也會割下來煮好了餵給他吃。”
陳沫啊了一聲:“這是畸戀!”
女人道:“以前,我整個人都陷在戀愛裡,全世界、全天下,彷彿只有他一個人,連我自己都成了他的一部分。”
陳沫嘆了一聲:“PUA太強大了!”
女人道:“什麼PUA?”
陳沫道:“戀愛套路,對異性的一種精神控制術,王磊精於此道。”
女人道:“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回想的話,他好像真的套路了我!”
陳沫道:“無非就是利用女人的某種自卑心理、以及對高帥富的嚮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冀,對女人進行洗腦,讓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還有一種,就是利用打胎、生育等手段來進行精神打壓和縛牢!”
女人道:“這些套路,他都在我身上用過了!”
陳沫道:“那你現在恨他,是因爲看透了他的套路嗎?”
女人道:“我恨他,並不是因爲這些。他套路我的時候,我是幸福的,我是快樂的!我現在恨他,是因爲他不愛我了。”
陳沫道:“原來,你還沒有清醒過來!”
女人忽然目光閃閃的說道:“我幫你打垮他!”
陳沫道:“你真的願意?你不是還愛着他嗎?”
女人道:“他太錢了,現在的他,不會跟我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一無所有了,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陳沫:“……”
女人道:“我知道他殺過人!”
陳沫道:“王磊殺過人?”
女人道:“不是他直接殺死的,但那個女人,是因爲他而死的!”
陳沫問:“怎麼回事?”
“王磊喜歡我之前,喜歡過一個女演員。後來他始亂終棄。女演員受不了打擊,就跳樓自殺了。這件事被他壓了下去,媒體都沒有報道。”
“可是,她是自殺的啊!雖然跟王磊有些關係,但他並不需要承受法律的懲罰。”
“他都殺人了!爲什麼不能處罰?法律不是懲罰壞人的嗎?把他抓起來,沒收他的財產,讓他一無所有啊!”女人的情緒,忽然失常,像個瘋子一樣大嚎大叫。
陳沫嚇了一跳,起身退到了門邊。
女人撕扯自己的頭髮,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裡不停的呼喊着王磊的名字,說王磊會離開那個妻子,會帶她去馬爾代夫旅遊結婚,還要和她生一串孩子……
陳沫打開她家的房門,默默的走了。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就算瘋了,她還沉浸在王磊對她設計的夢幻中。
也許,愛情原本就是一場幻境吧!
回公司的路上,陳沫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眼前不斷的閃現那個瘋女人的神態。
她忽然醒覺:
自己對楊飛的愛,又何嘗不是如此?
譏笑他人愚蠢的時候,又有幾人檢討過自己是否高明?
“楊飛是不是也套路了我?我是不是也生活在楚門的世界裡呢?”
“我的那扇門在哪裡?我能勇敢的找到門,並有勇氣推開它嗎?”
“不,我不願意離開!哪怕這一切,都是楊飛給我的虛幻世界!我也早就習慣了有他的一切!”
陳沫來到楊飛辦公室,一言不發的坐在他對面。
楊飛笑道:“你和她談得怎麼樣?她有沒有提供有用的情報?”
陳沫道:“她瘋了。爲愛成癡,爲愛瘋狂。她夥同王磊綁架了自己的父親,因爲她父親反對她跟王磊來往,還把她囚禁在家裡,不許她出門。在她父親面前和王磊做那事,也是她的的主意!你能想到嗎?一個女人,會這麼壞!而她的出發點,居然是因爲所謂的愛情!”
楊飛怔忡。
陳沫道:“楊飛,愛情到底是什麼?”
楊飛手撐着下巴,溫聲說道:“別被她的情緒感染了。”
陳沫道:“三年前,你帶我去看《楚門的世界》首映,是不是你也給我導演了一場這樣的戲?我也活在你給我的烏托邦裡?”
楊飛道:“陳沫!你想什麼呢?你被那個女人的負能量給感染了!”
陳沫輕輕搖頭:“不,我只是有些自艾自傷。我本來很堅定的知道,愛情是什麼,可是我現在迷茫了。愛情是什麼?愛的意義又是什麼?”
她不能回答自己。
楊飛也不能。
很多事情,不是你活得久,你就能活得明白的。
陳沫道:“她跟我說過一段話,我記憶深刻:當你愛一個男人,愛到發瘋,愛到沒有自我的時候,便是他要吃我的肉,我也會割下來煮好了餵給他吃。楊飛,我好像,也變成這樣子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