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里冰原

一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被白霜所覆蓋,天上尤在飄零的雪花如同片片鵝毛,周圍刺骨的寒氣似比千萬銀針,逼迫着你的皮膚。

“這溫度,至少也有零下四十了吧!”樊天不得不再次運轉體內的源力,形成一個熱場,周身一寸的範圍內,青紅不粘。雖然這樣做能夠讓他的身體不受外界的溫度所影響,但這卻並不是一個好方法,因爲他體內的源力也在不斷地流失着,而當源力一但用盡之後,他所面臨的將不僅是寒冷,更有一些潛在兇獸的威脅。

“哎!早知道就備件棉衣了!”看着自己赤裸着的半臂肩膀,樊天心中一陣苦笑。聆聽着腳下嘎吱嘎吱的響聲,他的臉上更是充滿了無奈。氣海穴當中的氣旋隨着時間的流逝,正在逐漸地減小,這個氣旋正是體內源力的儲存地,如果氣旋消失,那麼也證明體內的源力消失怠盡。

而趴在氣旋上方的,就是我們常說到的獸魂,時刻被下面的氣旋滋潤着,在源力時刻的滋潤下,獸魂將會逐漸變得強大,蛻變。越是強大的源力促使獸魂成長的速度越快。所以,獸魂代表着一個人的天賦,品質,武力。而源力則是代表着一個人的能量源泉,如果能量沒有了,再強大的武力也無法催動。

感受着自己體內分分秒減少的源力,再凝望遠方依舊無垠的雪白世界,樊天心中似乎有些明悟。

“看來真正檢驗自己的,是在源力消失之後,如果自己的源力還在,那麼這片冰川之地將永無盡頭。”樊天漸漸明白了這一切,因爲這裡的環境都是萬獸山魂器所變化,所以他的一切動向也全部被對方所掌握。樊天雖然沒能夠悟懂每項考覈的真正含義,但他卻明白了一點,這片冰川的盡頭絕對是在他源力耗盡之後纔會出現。

“哼,既然想讓我光着身子走,那我就徹底將源力散掉!”樊天一狠心,頓時運轉起了體內的源力,周圍的冰雪在瞬間涌出源力的作用下,剎那就變成了一片白騰騰的蒸汽,同時他體內的源力氣旋也蕩然無存。

見到這一系列變化,萬獸山魂器另一端的兩人,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此子智謀果然過人,居然揣摩到了我們的目的!”作爲一個王級魂器的器靈,都不由得讚歎起了樊天的智慧。聽到器靈的誇獎,一旁的掌門獸天擎更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一絲得意。

不過,此刻完全散去源力的樊天可並不好受。

“冷!”此時此刻的場景已經徹底顛覆了樊天對這個字的理解。刺骨,疼痛,僵硬,遲鈍的思維,這一刻全部降臨己身,幾乎是赤身的他,在失去源力的保護後,身體一瞬間便失去了百分之三十的知覺。

但就在他失去百分之三十知覺的同時,一扇大門放着七彩光芒,由天而降。同時還有意無意地,將兩個山門大字懸掛於七彩光芒之上。

“山門!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樊天看到山門兩字之後,心裡肯定自己想法的同時,也燃起了希望,因爲他知道在失去了源力後,即使再強大的毅力,他的身體也無法允許繼續走出百里。而山門降落給了他一個希望,一個看得見的希望。

這其實就是一道很簡單的題,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也知道只要努力就能夠獲得這個結果。但是,是否能夠在努力的過程當中不放棄,持之以恆,這需要很大的毅力。

武道之顛很多人達到過,很多獸魂不強的人也達到過,你是否能達到,那麼就看你的毅力!

“呼!”樊天此刻可不敢再深呼吸,因爲每呼吸一次,他的身體就會僵硬一分,所以他現在只能夠咬緊牙關,望着遠方的山門,一步一步地向前跨去。

一公里,他的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兩公里,他的大腿腳掌也已經失去了知覺,仍舊支持着前進的只有腦海當中那執著的意志。三公里,他的前胸後背已經掛上了冰渣,只有那微微跳動的心臟還證明他活着。

“夠了吧!”看着畫面當中的樊天,掌門盡力在壓制着自己的憤怒,但是他的表情和行爲無疑不證明他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不過萬獸山魂器似乎並不領情。

“掌門不要生氣,這千里冰原的考驗實際上就是在源力耗盡之後的五公里,他現在已經走了三點五公里,就差最後的一點五公里就可以通過考驗了!”萬獸山魂器絲毫不近人情,堅持讓樊天完成測試。不過,這終於惹惱了在怒火邊緣的掌門。

“這裡我是掌門,我說話算,你現在就將他給我弄過來,我要收他爲徒!”在說話間獸天擎額頭上一枚王字若隱若現,這是他即將動手的表現。見到掌門真的要動手,萬獸山雖是王級魂器,但實力依舊弱獸天擎一成。

“掌門且慢,不是我不想放過他,而是老祖宗的意志,我只不過是在遵守老祖宗的命令罷了。”聽到老祖宗,獸天擎眉頭微皺,雖然老祖宗已經坐化多年,但是違逆祖先的事情他還無法去做。見到獸天擎似乎有所動容,萬獸山魂器話鋒一轉。

“有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因爲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通過,所以我也並沒有將它告訴過你!”萬獸山頓了頓,在掌門疑惑的目光中繼續道“一百八十條山路代表着一百八十種難度,而這些難度,或是因爲對方實力強,或是因爲氣運而難易不同,但總體上來說即使是最簡單的山路,能夠通過者也是百裡挑一,而最難的山路更是萬里挑一,萬萬裡挑一。”

“最難山路本身觸發的條件就很苛刻,或是獸魂逆天,或是門派所禁。而這個樊天正是擁有着門派所禁的黑暗氣息,而且十分雄厚,雄厚到足以觸發最難的道路。老祖宗恩澤天下,雖她不喜歡擁有黑暗氣息的獸魂,但若能夠通過她的考驗,成爲山門弟子,在一視同仁的同時,還會因爲他的能力和大毅力,給予他一個其他人想都無法想的禮物,天獸窟三日參悟。”

在聽到天獸窟三日參悟的時候,原本還有一些憤怒的獸天擎掌門,突然象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滿臉的震驚。

“你說什麼?三次天獸窟參悟?”獸天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你並沒有聽錯,就是三次的天獸窟參悟!”萬獸山魂器知道獸天擎爲什麼如此驚訝。因爲天獸窟乃萬獸門的禁地,而這塊禁地即使是掌門一生中也才被允許進入兩次,普通的長老更是僅僅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是其他的獎勵,獸天擎也許能夠給予樊天,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他沒有一絲能力。

天獸窟的事情讓獸天擎明白,今天他已經不能阻止萬獸山魂器了。不是因爲他不敢,而是因爲他不願,不願去剝奪一個少年能夠進入天獸窟的機會,要知道這個機會即使是他這個掌門一生當中也只有兩次。

綠色長袍衣袖一揮,獸天擎離開了中央大殿,沒人知道這個掌門此刻在想些什麼,也許是不忍心看到寒風冷冽當中的樊天,也許是有一些其他什麼原因。萬獸山並沒有阻止掌門離去,他的注意力再一次放到了畫面當中那個少年的身上。

千里冰原,孤身少年。

此刻的樊天身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霜甲,視線當中也變得一片模糊,因爲就連他那黑色的雙眸都掛上了一層冰晶。

“我不能死,因爲我還要見到妹妹告訴她我沒有違背承諾。我不能死,因爲我還要擊敗兩個黑衣人解救自己的母親。我不能死,因爲我還要尋找消失的父親見他最後一面。”樊天的思想已經漸漸被凍結,整個身體在寒風冰雪的摧殘下早已僵硬不堪。

若不是體內那淡淡的金色光芒掉着他最後一口氣,恐怕早已曝死在冰雪之下。五百米,一百米,十米….

最後十米的路程,原本一個正常人只需要兩秒就能到達的距離,他整整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因爲此刻的他已經無法跨出步伐,而是憑藉着最後的信念微微挪動着自己的軀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連沒有一絲感情的萬獸山魂器,也覺得有些看不過去了。但是他又不得不看,因爲整片萬獸山都是由他的身體所化,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長控之下。

“呼!”樊天終於踏入了山門,不過他卻並沒有因此停下,冰霜一般的身軀依舊在緩慢地挪動着。因爲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五識,之所以還在挪動完全是因爲他腦海當中堅持的信念。

幾千年來萬獸山魂器的一次感到自己有些酸楚,自從老祖離開之後,他第一次動了自己的感情,誰說器靈無情,只是沒有遇到需要他用情的人罷了。

“孩子,你已經成功跨入山門了,可以停下了!”萬獸山魂器的聲音透過樊天的身體直接傳到了他的識海當中。

“是嗎?”樊天的識海當中傳出微弱的波動,似乎露出勝利的笑容,但是他的臉部已經無法表達,因爲除了這微弱的神識他已經在無力去做其他。

“轟”樊天的身體在失去最後的執着後,重重的向地面砸去,萬獸山可不敢就這樣讓他躺下。那樣他僵硬的身體,一定會摔出裂痕。

第一時間,他和掌門將自己體內精純的源力向樊天體內注入,爲他驅除寒氣。

“洗禮之光!”感受到樊天體內那絲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獸天擎掌門露出了釋然的表情。“我說他怎麼能在那樣的環境下依舊留下一線生機,原來他經歷過洗禮之光,而且還是高級祭師施展的!”獸天擎掌門一邊渡着源力,一邊如同揀了寶一般的興奮。不過此刻的萬獸山卻一改之前不在乎的態度,神情認真了起來。

“不要分散精力,我們全力將他體內的寒氣驅除,然後送到後山古山泉當中浸泡,這樣才能夠讓他的身體恢復生機並且不留下任何後遺症!”見到萬獸山魂器突然變得如此認真,獸天擎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因爲自從他當上掌門之後便沒有見過萬獸山魂器對什麼人認真過。

不過此刻也不是思考的時候,畢竟一個寶貝徒弟可是門派的根基。在兩個人的全力治癒下,樊天體內的寒氣被一點點的驅除出去,儘管如此他的體表依舊沒有任何血色。

“好了,他體內的寒氣已經盡被驅除,我現在就帶他去古山泉浸泡,九日之後,他的身體不但能恢復健康,而且更勝之前!”萬獸山魂器話音未落,已經將樊天的身體帶了出去,在獸天擎掌門詫異的目光當中,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山,古山泉,身穿綠色戰甲長髮男子,雙目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山泉當中的樊天,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花蓉,你設置的最難測試終於有人通過,可以傳你衣鉢,打開你最後的遺蹟,幫助我尋找你的去向。”這個長髮綠色戰甲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萬獸山魂器的器靈所化,在它勾起回憶的時候,雙目當中流出了淡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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