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問自己有沒有興趣出演一部電影。
西蒙·維斯特洛。
西蒙知道啊。
維斯特洛,似乎,好像也在哪裡聽過。
對了,羅伯特家的派對上。
羅伯特·杜瓦爾,奧斯卡最佳男主角,雖然比她大三十歲,卻是她的師兄。
很多年前羅伯特·杜瓦爾也在桑福特·梅森納名下學過戲劇表演,她能夠幸運地被WMA副總裁喬納森·弗裡德曼簽下,也是羅伯特從中牽線搭橋的緣故。
搬來洛杉磯,這位非常熱情的忘年師兄還在上個週末邀請自己去他家的派對上,爲她引薦了不少好萊塢明星。
偶然間,似乎聽到有人談論一個姓維斯特洛的傢伙。
很奇怪的姓氏。
於是立刻就記了下來。
卻也不太清楚對方到底是做什麼的。
或許是另外一個人吧。
然後就很警惕地詢問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聯繫方式的。
感受到她的警惕,電話那頭才解釋了一番緣由。
他同樣是喬納森的客戶,聯繫方式也是在經紀人那裡拿到的。
沒那麼容易相信。
打電話給經紀人,喬納森聽到她的敘述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確認了對方的說辭,最後還建議她最好接下對方的角色,聲稱這對她來說很可能會是一次非常奇妙的經歷。
簽在一個好萊塢金牌經紀人名下,好處非常明顯,但劣勢同樣很突出。
至少,自己這個擁有三十多位客戶的經紀人最近一段時間就非常忙碌,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顧忌到她。
既然想要在好萊塢闖蕩一番,她也做好了擁有足夠耐心的準備。
這段時間,甚至還在考慮尋找一份兼職,賺些生活費。
或者回紐約演一段時間舞臺劇。
總不能閒着。
她的家世不錯,並不用爲生計發愁。
實際上,能夠長時間漂泊在好萊塢的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有着不錯的家世支撐。
缺少演藝基礎的需要學習表演;每一次試鏡之前都需要精心準備;爲了出演一部電影或電視劇,往往還要參加各種技能補習班……
所有這些,都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金錢的。
因此,雖然不能說絕對,但出身底層的人確實很難在好萊塢有所成就,往往只是爲了維持生計就需要他們花費大部分精力,根本沒有太多空閒去追逐所謂的夢想。
很多人堅持不下去,甚至會淪入洛杉磯另外一項規模同樣龐大的‘電影’產業中。
座標。
聖費爾南多谷。
就像成名之前的史泰龍那樣。
話說自己當年還偷偷看過那部錄像帶來着。
羞恥啊。
‘洛奇’的一生污點。
既然經紀人確認沒問題,略作考慮,她還是同意和他見一面。
週日下午兩點。
地點在聖莫妮卡中城區的道格拉斯公園旁邊。
準時開着自己那輛嶄新的克萊斯勒轎車趕了過去,然後就被放了鴿子。
這太過分了。
本來想要一走了之,想了想還是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依舊是那個口音很重的老頭子接的,嘰裡咕嚕一番,隨後才轉到了他手中。
那邊的語氣非常抱歉,表示自己車胎爆了,正在修車,然後就再次給了她一個地址,還表示晚上可以請她吃飯以表歉意。
琢磨了一下地址,似乎不太遠。
算了。
看在你語氣那麼誠懇的份上。
重新發動車子,在聖莫妮卡街道間穿梭片刻,終於找到了聖莫妮卡北城區靠近南部邊緣的一家汽車旅館。
把車子停在旅館前的空地上,推門下車,她四下掃視了一週。
附近安安靜靜地停着幾輛車子,沒有任何一輛處在被修理狀態。倒是旅館房檐下,一個穿着花襯衫沙灘褲的悠閒老頭旁邊擺放着一輛倒置的自行車。
自行車後面的那個年輕人。
嗯。
應該就是他了吧。
於是走了過去。
看到她出現,姿態悠閒的老頭在那年輕人肩膀上拍了拍,提醒了一句。
對方擡起頭,看到她出現,笑着起身。
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一個傢伙,很高,很帥,有着非常健康的古銅色皮膚。
他應該也是演員吧。
不知道爲什麼又要拍電影。
反正,男孩子都挺喜歡折騰的。
“你好,我是桑德拉·布洛克,”看男孩伸手過來,於是和對方握了下,又道:“我們剛剛通過電話。”
“西蒙·維斯特洛,”他同樣自我介紹,又再次道:“真是抱歉,剛要趕過去的時候發現車胎爆了,又擔心去晚了會錯過,就留在旅館等你的電話。”
男生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往往會表現的很大度。
似乎。
女生在帥氣的男孩子面前也同樣如此。
雖然高中的時候擔任過拉拉隊長,她卻知道自己並不算太漂亮。
於是,此時此刻就覺得自己很大度。
“沒關係啊,”爽快地搖搖頭,她還指了指對方的自行車:“所以,你自己在修嗎?”
“和你通過電話之後纔去買的工具,還要一會兒,”他這麼解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去那邊聊吧。”
跟着他走到汽車旅館的屋檐下,還禮貌地和那個爲自己搬來了一張凳子的老頭打了聲招呼。
對方笑呵呵地朝她點頭,隨即卻又嘰裡咕嚕地和西蒙·維斯特洛說了幾句什麼,還不時瞄向她,一副擠眉弄眼的爲老不尊模樣。
聽起來嘰裡咕嚕的。
嗯。
這應該是西班牙語。
小時候在德國長大,除了英語,她還會德語。
西班牙語卻是不會的。
只能有些尷尬地在旁邊坐下,任由身旁男孩同樣和那老頭嘰裡咕嚕地說話。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不過,雖然膚色較深,但那明顯應該是曬出來的。從臉型看,他並沒有西班牙血統,反而更偏向於日耳曼裔,想不到卻會這麼流利的西班牙語。
還會修車。
不知道會不會修水管。
依舊記得小時候,家裡水管爆裂,父親一副手忙腳亂地模樣,只知道打電話喊工人,連先關掉水閥都不會。
這麼想着,坐在凳子上,看他給車胎打飽了氣,把車胎摩挲在手中,挨近臉龐一點點轉動着。
他旁邊的老人又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什麼,應該是在指責他的方法不對。
然後是他的反駁。
忍不住好奇,問道:“這是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又將手中的車胎轉了片刻,停住,笑着對她道:“臉湊過來。”
順從地湊過臉龐,他也把車胎貼過來。
一股小小的氣流撲在臉上。
莫名地感覺很舒服。
還沒享受夠,他卻很快挪開,道:“就是這裡漏氣了。”
說着,他拿起一枚牙籤,小心地插在剛剛被發現的小孔上,又開始轉動車胎。
這次她看懂了,他應該是在檢查還有沒有其他漏氣的地方。
望着他認真工作的模樣,突然想起昨天電話裡經紀人和她說的那番話,或許,這對她來說真的會是一次非常奇妙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