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看着劉老爺子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說我應該說什麼才能緩解這種尷尬的氛圍。
我有些被動的看看劉老爺子,過了很久低下頭:“對不起。”
其實在場所有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劉老爺子似乎沒料到我會說這句話,皺了皺眉,喜怒無常的看着我道:“娃子,你真的很像你去世的爹。”
“你這個天定使者自有定數。”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到外頭。
我也沒有什麼睡意,起身走到外頭雪已經停下,鐵鏽紅的柱子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經文,前面坐着一個僧人看見我,急忙跪在我的面前神色恭敬:“周先生。”
“請問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後面我才知道這個男人姓林,世代守護聖母娘娘的聖殿,外頭有些祭拜的人會花錢請他幫忙祭拜。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有錢人往往什麼都能做的。
所謂的虔誠不過是爲了讓自己良心過得去罷了。
林師傅端過來一杯奶茶,奶香味很足,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小祭壇,笑了笑:“是老爺子帶你過來的,說你是周先生的後人。”
“你也認識我爹?”我不禁對我父親多了幾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背景,才能被所有人知道不被忘記。
林師傅一笑道:“當年如果不是有周先生幫忙,這個祭壇恐怕也保不住了。”
“雖然天池水能夠抑制你的病情,不過那些毒素已經鑽進你的體內使得你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待在這裡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既然如此,你應該明白我在這兒的目的?”我驚訝的看着林師傅,他應該能夠感覺到我們動了山谷裡面的祭壇。
可現在居然能談笑風生的說出這句話,定力屬實讓我佩服。
林師傅神色淡然,衝我一點頭:“這個麒麟山上的屍骨無論有多少,外頭的人也不會放棄對它的褻瀆。”
“那你就沒有想過用什麼辦法控制這種局面?”他不是守護聖母娘娘的使者,爲什麼任由別人傷害麒麟山。
林師傅頓了頓,隨後從罈子裡取出醃菜看着我的表情不怎麼好看,笑着指着碗裡的醃菜:“你們南方人吃不慣這個。”
“不過時間久了就習慣了。”
“對了。”我小心取出那張地圖遞給林師傅,“你知道久啼鳥的下落嗎?”
雖然不知道我怎麼會在這兒,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久啼鳥的下落。
“久啼鳥喜歡寒冷的地方,前幾日聽說天池山下了一場好大的雪,恐怕這裡下雪也跟久啼鳥有關。”林師傅說着幫我加水。
我擋住林師傅的動作不解的看着他:“不是說久啼鳥在別的地方很難生存嗎?”
“誰跟你說的。”林師傅挑了挑眉認真看着我,再看看我臉上的表情嘆氣道,“久啼鳥是聖殿的守護者。”
“的確它們不會出現在別的地方,不過不是因爲很難生存,只是因爲它們天性只能待在麒麟山,跟環境沒有太多的關係。”
“所以說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偷偷帶走久啼鳥,也可以在別的地方豢養久啼鳥?”
聽到這兒我不禁有些好奇,當年那個帶走久啼鳥的人到底是誰?
林師傅點點頭,醃菜已經放好,基本上都是一些素菜,我盯着不遠處的那個小祭壇,比山谷底下的不起眼多了。
我下意識的站起身還沒走到祭壇身邊,自天空落下一片陰影,我還沒反應過來鳥叫聲如嬰兒的叫聲響徹山谷。
下一秒直衝我飛過來,那尖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抓住我,乾陽劍不知從什麼地方飛過來直接扎進久啼鳥的身上。
伴隨着久啼鳥的叫聲,林師傅一把將我拉到邊上有些緊張的看着我道:“周先生,你身體有沒有受傷?”
“一點小事怎麼可能受傷。”我有些無奈的看看前面的男人,腦海中閃過歐陽墨的臉,那個男人就是這麼關心我的。
還沒回過神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還是檢查看看,別出問題了。”
我回頭看見歐陽墨站在後面,如同青松那般筆直挺拔。
我忍不住有些欣喜上前打量着歐陽墨:“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個傢伙不是傷的很重嗎,現在怎麼看着也沒什麼問題。
歐陽墨笑意加深回頭示意林師傅可以離開,上前將一根金針扎進久啼鳥的身體裡,與我在山洞看到的一般,久啼鳥很快縮回到拳頭大小,身上的羽毛快速脫落。
院子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隨後他將久啼鳥放進籠子裡拿到我的面前:“這下,你是不是可以交差了?”
“你在跟蹤我?”生平第一次覺得被人跟蹤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因爲有歐陽墨出面,我現在肯定死在久啼鳥的手裡了。
歐陽墨倒是承認的坦蕩蕩,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老爺子是我後面的人,進入麒麟山之前我曾經提醒過你不要上山,這裡不比茅山,這裡的危險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迎合着點點頭,腦袋卻是回想着在石壁裡面看到的燭龍。
不過看樣子好像他們都不知道燭龍在這個裡面。
“所以我會找機會讓你離開麒麟山,只要離開這裡就走的遠遠的,這輩子也不要跟他們扯上什麼關係。”
“對了。”我想起劉老爺子的話再加上歐陽墨說過的話,認真看着歐陽墨道,“那個老爺子好像也有健忘症。”
歐陽墨神色如常淡淡道:“當年下墓的人都出了問題。”
總結一句話那就是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
我逗着桌上的久啼鳥,琢磨着什麼時候離開比較合適,而且我不知道現在在麒麟山的什麼位置,久啼鳥來的太過容易,連視若珍寶的地圖也沒派上用場。
歐陽墨像是看出了我心裡的想法,低聲道:“那是我讓林師傅帶給你的。”
“只是沒想到後面會發生變故,我更加沒有想到你會……”
“師兄。”話還沒說完老遠聽見慧蓮叫人的聲音,轉過頭看見慧蓮和常春一前一後走進來,常春很少穿綠色的衣服,一副道家小師妹的模樣,很是養眼。
倒是慧蓮難得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外頭配上坎肩上面還有一層銀白色的皮毛,像是在這裡待了很久。
走進院子裡上下打量着我,再看看我手背上的綠毛忍不住一笑:“原本想着過了這麼久你有多厲害,沒想到還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周雲飛你還真是丟我們……”
慧蓮突然停住有些緊張的看向歐陽墨,看到歐陽墨神色如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乖巧的朝着歐陽墨一行禮,屁股剛坐下整個人被歐陽墨一把抓住,雙腿彎曲重重的跪在地上,慧蓮疼的厲害卻是不敢說話,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常春與我都沒有料到歐陽墨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一個小丫頭片子真心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我看不下去忍不住圓場道,“我和慧蓮認識的久了,開個玩笑很正常。”
“原以爲你下山歷練能有長進,沒想到竟然不如過去。”歐陽墨並未迴應,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慧蓮。
隨後取出一根皮鞭狠狠抽在慧蓮的身上:“若是再說出這種不成體統的話,你也不用留在這裡,自個兒另謀出路。”
我當時就愣住了,想不明白當初在墓園那個雖然冷,卻不會這麼疾言厲色的歐陽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常春有意要爲慧蓮開脫,可是看看歐陽墨的臉最終低下頭。
慧蓮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不多時林師傅小心扶着慧蓮離開,我這纔看到歐陽墨的皮鞭上面竟然掛滿了倒刺,打下去在皮開肉綻的基礎上還要把裡面的肉給倒着拉出來,真心殘忍。
常春站在原地衝着歐陽墨一行禮,轉過身準備離開。
歐陽墨冷漠的叫住常春:“今晚你送周雲飛回去。”
“是。”常春回頭看我一眼,不知怎的我覺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幽怨。
努力甩掉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回頭看看歐陽墨忍不住詢問道:“所謂的聖母娘娘的真正的守護者應該是你吧?”
雖然那個林師傅舉手投足都沒有破綻,可是對歐陽墨恭敬有加。
而慧蓮和常春更是稱呼歐陽墨爲師兄,歐陽墨更是能夠千里傳音,輕而易舉的找到久啼鳥,這本身就不簡單。
歐陽墨似乎臉上永遠就只有這一個表情,擡眸,黑白分明的瞳孔比地上的雪還要純潔:“你想說什麼?”
“其實一早設計圈套讓我到麒麟山的幕後主使應該是你吧?”我有足夠的證據懷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歐陽墨做的。
而那個跨國集團的幕後主使應該也是歐陽墨。
他知道墓園裡面的寶貝的重要性,他擁有不死的身體,甚至於他可以讓別人肉身不死,他是無上的守護者。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當初下墓出現問題我看到的人是歐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