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暗手

80、暗手

80、暗手

前方一大片的紅色汽車尾燈讓人煩躁,薛彤坐在車中手腳冰涼,過幾分鐘又催促司機快一點,坐在薛彤身邊小舅舅握了握她的手,“彤彤,別那麼擔心,到了醫院就知道情況,你爸爸做了一輩子老實人,不會出大事。”

“希望如此。”薛彤嘴脣囁嚅,眼中閃出淚花。

薛母在電話中聲音哽咽,她也是剛剛接到消息,六神無主,只說人在醫院,具體情況都不太清楚。從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薛彤大腦就是一片空白,她靠着小舅舅緊咬脣,幾乎快哭出聲來。

小舅舅不斷說着安慰的話,汽車在城市中穿梭,薛彤右手緊緊摳住皮質座椅,中指上帶了一枚裝飾戒指,指節慘白。小車混在車流之中,薛彤心裡再急汽車也不能在城市中飛馳,每一分鐘都是無限漫長,車開入市立醫院大門,再往裡面開了一段在主樓門口停下,尚未完全停穩,薛彤就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向醫院門口跑去,在光滑的地磚上差點滑倒,跑到服務檯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小舅舅大步跟進來,問清楚所在房間,帶着她上了十二樓。

薛母在走廊上等候,滿臉焦急,旁邊還站着父親的同事,薛彤跑到母親身邊,聲音顫抖,“媽,怎麼樣?”

“彤彤,你總算來了。”薛母眼眶紅紅,說得有氣無力,“怎麼又遇到這種事情?”

聽到這話薛彤更緊張了,眼淚一涌而出,旁邊父親的同事連忙安慰,“薛彤,你別擔心,沒有生命危險。”

薛彤帶着哭腔,“林叔叔,到底怎麼回事?爸爸傷得嚴重嗎?”

“送進醫院的時候你爸爸意識很清楚,但是腿受傷了,流了挺多血,其他地方要做檢查,醫生正在給他做手術。我和你爸爸一起去送個文件,回來的時候旁邊突然開出一輛車,撞在了我們的車上,你爸爸在副駕駛的位置,司機見情況連忙拐了一下,你爸爸受傷最嚴重,腿卡在裡面,應該不會出大事。”

“只是腿受傷了嗎?有沒有大出血?”薛彤哭着問。

林叔叔慌忙解釋,“看起來沒有,只是比較痛苦。”

旁邊的小舅舅拍拍她的肩,“沒有生命危險就好,醫生已經在給他做手術,不要太擔心。”

薛母臉色蒼白,薛彤擦了眼淚,強撐着安慰母親,“媽,你先坐着歇一會,林叔叔都說了沒什麼危險,我來料理這些事,有醫生在就好。”

小舅舅扶着薛母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薛彤坐立不安,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沒過多久手術室的燈光滅了,醫生走出來,幾個人連忙圍上去。

穿白大褂的醫生向他們擺擺手,“左腿骨折嚴重,有點輕微腦震盪,手不過術比較順利,好好治療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那就是說沒什麼事嗎?”薛彤急促問道。

“這段時期的護理很重要,讓病人好好休息,恢復得好的話腿不會留下後遺症。你們先到那邊交一下住院費,這個情況要住院時間要長一些。”

醫生不多說,隨後薛父被推出來,腿部植入了不少鋼釘,在麻藥的作用下尚未醒轉,臉上有輕微擦傷,薛彤心裡一陣絞痛,幾個人陪着薛父進入病房,還沒安穩好,護士就過來催着繳住院費,否則不讓住,小舅舅連忙跟着護士下去。

薛父腿部受傷不輕,在醫院要住很長一段時間,薛母滿面憔悴,顫抖着手從錢包裡拿出銀行卡,聲音低啞,“彤彤,不能讓你舅舅幫我們交錢,剛纔的掛號費、手術費也是你林叔叔先墊上的,你去取點錢,先把這些還上,我們以後看看這個怎麼索賠。我待會回家拿點東西,這個月我們可能都要在醫院陪你爸爸。”

看着母親憔悴的臉,薛彤更難受,“還是我回家拿東西,你在這裡照顧爸爸。媽,你不要太擔心,還是讓爸爸轉個單人病房,現在多花點錢護理好,以後不留後遺症就行。”

薛母說得虛弱,“不要那麼浪費,現在天氣冷,傷口恢復慢,這不是住一天兩天,我們家就靠你爸爸撐着,病房沒多少關係,關鍵是藥用好,營養跟上,我能好好照顧他。”

薛彤嘴中苦澀,也不想多說,反正自己手上有錢,去把這些辦了就好,母親已經承受了太多,經不起折騰。她輕聲道:“媽,我先去取錢,再買點必備品。等爸爸麻藥過了,他肯定會痛,我們先做好準備。”

“等你舅舅上來你就去吧。”薛母聲音幾不可聞。

小舅舅一會就上來了,繳費的單子被他放在兜裡,也沒有拿出來,薛彤見他進來,道:“小舅舅,你陪我媽媽一會,我去買點必備品。”

“我去買就行。”小舅舅說着又要出門。

薛彤連忙阻攔,“小舅舅,你陪我媽一會,她一個人在這裡照料也不方便,買點東西我還是可以做的,醫院內部有超市,就幾步路。”

小舅舅同意,“那好,你林叔叔也要回家,你和他一道下去。”

“好。”薛彤手腳無力,口中像含了一塊黃連,但她已經長大了,爸爸生病了,她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該做的事都要做。

林叔叔一直站在門口,和她一同下樓,薛彤很不好意思,“林叔叔,今天真是多謝你,都這麼晚了你連晚飯都沒吃,我馬上取錢還你。”

“錢的事改天再說,你們家現在也是用錢的時候。”林叔叔也知道他們家最近總是出事,估計情況好不到哪裡去,出了樓忙道:“我家裡還有事,先回家了。”

“我正好去取錢,再耽誤你一會。”

“你這孩子,着什麼急?”林叔叔埋怨,“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工作十幾年了,先給你爸爸治病要緊,我老婆又催我了,今天老家那邊來了人,還等着我回去,我得走了。”

還不待薛彤開口,林叔叔加快腳步醫院大門方向走去,幾步就跑遠,扔下一句話,“好好照顧你爸爸。”

薛彤看他走了,便不再堅持,下次見面還上就是,醫院燈火通明,擦過身邊的人都步履匆匆,在主樓的右側有自動取款機,位置不算偏僻,薛彤準備給父親轉個病房,最好再打點一下醫生和護士,她出來得急,也忘了多加一件外套,夜風吹在身上有點涼,眼睛酸酸脹脹。醫院佔地不小,院子中停了不少車輛,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轉向主樓右側的取款機方向,在距離十來步的地方,忽然有人從後面用布巾捂住她的嘴,薛彤還沒反應過來,無力地掙扎了兩下便沒了意識。

醫院大樓兩個人動作靈活專業,像是潛伏已久,連忙將她拖入旁邊的車,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不遠處有人路過,卻是沒瞧出此處端倪。被弄暈的薛彤快速被扛上旁邊汽車,揚長而去,唯獨天上的半輪冷月將地上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大地廣袤無邊,天上卻只有一輪月亮,千里之外月華清冷皎潔,頭上戴着黑頭罩的男人從陽臺翻身而下,動作矯健輕捷,他摘下遮掩面容的頭罩,五官立體的臉上寫着憤憤不滿,他身後是一幢不大的別墅,別墅每一寸角落他都檢查過,若是牆內或是沙發縫裡藏了東西絕對逃不出他的眼,只是他依舊兩手空空。這是龍澤今晚拜訪的第一個人,程天行的這個情人雖然已嫁人,老公卻在國外,她過着獨居的生活,只請了鐘點工,連個傭人都沒有。龍澤在搜查完整幢房屋之後,對女人威逼恐嚇,他一向不是手軟之人,也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憤怒得幾乎要殺了這個女人,女人只是瑟瑟發抖,幾乎崩潰,龍澤依然沒有得到自己的消息,只能確定東西不在她這裡。

龍澤離開這個地方時臉似寒冰,屋中的女人已經被他打暈捆綁塞在衣櫃中,他從圍牆翻出,到了自己停車的地方,又驅車趕往下一個目標,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楚這三個人,不然程天行發現他回來了,又會採取其他行動。

雖然他和莊凌之間沒有信任,但莊凌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量隨便找幾個人忽悠他,莊凌背叛了程天行,若是程天行不死,莊凌是跑不遠的。

繞過大半個城市,龍澤到達程天行外公的住宅,卻發現老人不在家,只有一個老婦人帶着一兩歲的孩子。待人都熟睡後,龍澤拿出準備好的迷藥,讓兩人睡得更沉,做了一回樑上君子,屋內屋外都沒有放過,只是沒找到東西,料想屋中的一老一少也不會知道,便星夜兼程驅車開往距Y市兩百公里之外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