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王朝邊陲地最近來了幾個怪人。
怪人有三個,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騎着一匹兒面有痂瘀長疤痕的灰馬,男子手中還有酒,時不時的仰頭一小口,那叫一個美哉樂哉。
灰馬的雙眸神色像極了人,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怒目圓睜,不過當馬背上的那個看着普通男子一巴掌拍在灰馬腦袋之上。
灰馬就會咧開嘴,像是極爲開心一般。
可那雙馬眸怎麼看,怎麼讓人揪心。
還有個跟在灰馬身側的灰衣修士,面龐之上的苦悶神色,怎麼看怎麼叫一個慘。
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最後一個青衫年輕人就顯得是悠哉悠哉了。
雖然沒有騎馬,但手中酒水卻還是有的。
只是喝的就比馬背上的那個男子要豪氣的多,大口豪飲,絲毫不在乎嘴角酒液流逝。
若不是張了副娘嘻嘻的俊俏面龐,就憑着喝酒姿勢,誰敢說不是個酒鬥海量的邊陲漢子?
三人像是中原腹地的富家子,至少那個青衫年輕人比較像。
三人行蹤不定,邊陲多地皆有蹤跡留下。
這一日,騎着灰馬的吳塵,在一處較爲隱匿的臨湖密林,勒住了馬繮繩。
三人皆是有滋有味的看着不遠處。
不遠處湖中心,一艘兩層的湖舟船,第二層的船頂上人頭攢動,廝殺聲接連成片。
兩撥人,一撥是負甲武卒,手持宮字印記的長刃細刀。
另一撥是渾身着黑的蒙面黑衣人。
吳塵視線極好,看得清黑衣人衣襟之上還有着順着衣角不斷滑落而下的水漬。
想來也是在湖中游船邊緣不遠的水域中隱匿了許久。
負甲武卒明顯是要遠多於蒙面黑衣人,但卻是被蒙面黑衣人連連擊退。
由二層遊船頂生死或擊落於湖中的黑衣人大都是負甲持刀的武卒。
倒不是因爲負刀武卒的刀法武藝不行,而是那些個僅有負刀武卒半數之的蒙面黑衣人皆是各個精通廝殺之輩。
尤其是在這種地域狹窄,人頭涌動的小地方,手持特殊短刃的蒙面黑衣人簡直就是遊刃有餘,如魚得水。
一樓船艙中,一層半透明的窗紗,阻隔了明確的視線窺探。
但藉助船艙中的明暖黃燈光,依舊是能清晰的看得見船艙中的大致情景。
莫約是五六道身影。
一個是最靠內,僅露脖頸之上的束冠腦袋,應該是穩坐於遊船一層的椅子之上。
一個魁梧挺拔,頭戴領纓絡的負甲武將,手持長戟,立於那個穩坐的燈窗影象前。
還有的同樣負甲戴領纓絡的武將,手持長劍,正與在另一端的纖細燈窗影像廝殺不斷。
藉助影像,前凸後翹,定是個身着緊身黑衣的蒙面黑衣女子。
一聲聲的“嘖嘖嘖”陡然響起。
吳塵與詹言猛然轉頭,看向了一側的冉陸,眸光皆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詹言輕嘆一聲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吶。”
冉陸驀然憋紅了臉,想要解釋上兩句,自己可不是如若他們兩個想象的那般模樣。
自己不過就是有所感懷這場湖中船的廝殺罷了!
奈何二人卻是尤爲協調的不給冉陸機會,齊齊的轉過頭去,看向了湖面之上。
冉陸沉沉嘆了一聲,亦是轉頭看向湖面,只是有着些許眼眸餘角光,時不時的飄向了一旁二人方向,細細的留意這二人。
到底還是心虛了些。
船樓一層中,陡然間出現了新的變化,那位穩站於端坐男子跟前的持戟武將,大抵是得到了什麼指令,在狹隘的船艙中,朝着蒙面黑衣女人揮舞起了手中長戟。
握劍武將稍稍的側開了大半個身子,於是持戟武將便是橫劈帶刺。
而那位身材錯落有致的蒙面女子,更是巧妙的利用自己身形靈活優勢,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長戟所向。
在一次猛然橫劈中,一層遊船中木牆壁的前端大半,都被持戟武將給整個轟碎。
而另一邊的握劍武將藉着這個當口,迎上了那位蒙面黑衣女子。
持戟武將卻是徑直的穿過那個貫穿半個牆壁的大洞。
幾個跨步,踏上了一條連接二樓船艙,本來一邊倒的局勢,卻因爲持戟武將的陡然加入,而頃刻間發生了逆轉。
持戟武將的每一次的手中戟揮舞,便會有一個黑衣人吃不住重力,濺落湖中,響起聲聲落水聲。
蒙面女子見到了離開後的持戟武將,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得逞,還有隱隱欣喜。
手持短刃的蒙面女子,較先前的步伐陡然間快上了三分,下刀的手更穩了些。
先前原來竟是一直在藏拙,就等着持戟武將的離去。
猛的一顫,彈開了握劍武將的手中百煅長劍。
一個就地翻滾越過一旁,直指那位穩住之人。
頭擡時,手間的那把寒光爍爍的短刃徑直朝着那位穩坐之人而去。
詹言連嘆三聲,“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
冉陸疑聲問道,“怎麼個可惜法?”
詹言笑了一聲,“你猜這方人誰能得手?是那個看上去就很有權富的穩坐男子,還是那羣廝殺老手的蒙面黑衣人?”
冉陸轉頭看向了湖面樓船上,二樓之上的廝殺已經是趨漸穩定。
持戟武將定是個見過大場面的沙場萬人敵。
在他揮舞的長戟之下,二層船樓上的黑衣人接連身亡落水,局勢朝着相反的方向一面倒。
詹言道了一聲,“笨蛋,當然是那個看着像是握有大權的穩住男子。”
一樓船倉中,那個穩住男子陡然間站了起來,一把厄住了飛來的寒鑠短刃。
那個握劍武將極有默契的刺向黑衣女子。
無法兩頭相顧下的黑衣女子,猝不及防下,後背留下來一道血痕。
就在這時,岸邊響起了一陣陣的震絃聲,劍出弓刃的咻咻聲。
湖中樓船,一層船樓中,黑衣女子沒有絲毫猶豫的尋着那處被持戟武將,一戟洞碎的諾大口子,躍入水中。
二層船樓上,僅餘不多的幾個黑衣人,亦是如同下餃子一般的跳入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