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忠義站在大廳中,臉上的表情很有些怪異,有驚訝,有失望,還有一點無奈。
“你說,商信去你那報名參加試煉大賽了?”
“是的,叔叔。”歐陽茉莉就站在歐陽忠義的面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唉,你這丫頭,怎麼就不阻止他呢?”歐陽忠義有些生氣的說道。
“叔叔,我阻止了,可是商信那孩子非要報名不可,我怎麼勸他也不聽,當時歐陽淮和歐陽遠兄弟就在樓裡面,我也不好強行阻止不是?”歐陽茉莉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在離開小樓後她直接就來到了這裡,把商信報名的事情告訴了叔叔。
“嗯,也是,商信那小子是有些倔強。”歐陽忠義擺了擺手,道:“算了,報了就報了吧,我本來計劃再過半年,讓商信自己闖一次試煉館的,沒想到這孩子這麼急,竟然現在就報名了。”頓了頓,歐陽忠義又道:“唉,還得想個法子給商信找個藉口,讓他能夠再闖一次試煉館,這小子,還真是給我找麻煩。”
“呵呵……”看着叔叔犯愁的樣子,歐陽茉莉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叔叔,你還真是看中商信,你侄女我當年也沒有商信這種待遇啊。”
“你不知道,歐陽世家想再次與四大世家平起平坐,就在商信了。”歐陽忠義一臉正色的說道。
“他真的有這麼出色嗎?”歐陽茉莉臉色也鄭重起來。
“嗯,你不是也說他是個天才嗎,只用一個月的時間就通過了鎖定試煉,而且只在眨眼之間就完成了任務。”
歐陽茉莉點了點頭,心中對商信的重視又重了幾分。
……
太陽還沒有升起,天還沒有完全亮的時候,商信就起了牀。
吃過早飯,對着面前的明月說道:“我們現在得合體了。”
“嗯,合體後,看誰還能打過你,叫他們都不相信你的實力,到時候一定給他們點厲害看看。”明月一邊說着,一邊化成一道幽藍的火焰,融入了商信體內。
站起身走出小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商信暗道:“來吧,歐陽淮,看看到底是你能通過試煉館,還是我能通過。”
來到學院的門前,商信便看見了方寒和風鈴,兩人早已經等在這裡。
“商信,不管怎樣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實在不行的話就認輸,免得受到不必要的傷害。”風鈴對着商信說道。
商信點頭。
方寒卻道:“商信,我相信你。就算你只練習兩個月的閃避,我還是相信你。”
商信笑笑,拍了拍方寒的肩頭。
風鈴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知不知道,被稱爲天才的歐陽淮,他已經練習了整整兩年,本來在去年他就可以報名的,但是他沒有,並不是因爲他在大賽中不能拿到名次,那時候,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頓了頓,風鈴又道:“不參加比賽,是因爲他沒有把握通過試煉館。”
方寒點了點頭,“去年確實也沒有人能夠通過試煉館。但是我還是相信商信,歐陽淮是天才,在通過鎖定試煉的時候也是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而我們只用了一個月。”
“可是商信只不過練習了兩個月的閃避,歐陽淮已經練習了兩年。”風鈴說道。
“這個時候就不要打擊商信的士氣了嘛。”一羣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三人面前,方寒和風鈴都沒有發現,但商信卻早已注意到了,他一直冷冷的盯着說話之人。
這個人商信不認識,但是商信卻能夠猜到他的身份,因爲商信看見了站在他身邊的歐陽遠。
雖然在他們的身後還站了四個人,商信只是略微打量了四人一眼,隨即目光放在歐陽遠身邊一身白衣,約摸二十左右的少年道:“歐陽淮?”
“歐陽淮。”
“特意來找我的?”
歐陽淮眯了眯眼,道:“也談不上,只是來看看你長什麼樣子,等到我成爲弟子的時候,再和你親近親近。”
聽得歐陽淮所說,方寒和風鈴的臉色都變了,這一段時間,方寒都有些把商信打歐陽遠的事情忘了,沒想到在今天,他們兄弟竟然找上門來。要知道,成爲歐陽家的弟子,身份已經和門徒截然不同,到時候就算把商信打死,也不會受到太嚴重的懲罰。
而歐陽淮,是最有機會通過試煉館的,他是十年來,歐陽家最傑出的天才。
商信卻是笑笑,道:“也許,不需要到那時候,一會兒的大賽上,我們可能就有親近的可能。”
“你?”歐陽淮冷笑一聲,“只希望你不被別人打死,也希望在第一輪就能和你遇上,不過這機會太小了,相信到後面,我也看不見你了吧。”
話落,在歐陽淮身後的四人一齊鬨笑起來,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人說道:“希望這小子在第一輪別讓人打死了,以後好讓淮哥陪他好好玩玩。”
歐陽遠也大笑着,指着商信的鼻子道:“商信,你等着吧,你完了。”
眯着眼睛看着歐陽遠,商信道:“上次的一劍還是輕了,那時候我把你的手砍掉就好了。”
“你……”歐陽遠氣的臉色發青,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行了,我們走吧,現在就讓他先得瑟一會兒。”歐陽淮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轉身就向着院中走去。
商信看着兄弟倆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冷。
方寒卻是有些緊張的說道:“完了,這次的仇結大了,歐陽淮一定不會罷休的。”
“我也不會罷休的。”商信說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和指我的鼻子了。”
……
走進自己的教室,屋中已經有四五十人,這些都是茉莉的學生,也是今天要參賽的。
茉莉看着商信走來,指了指一個空着的位置,商信便做了下來。
對照着小冊子一一點了一遍名字,沒有缺的,人員都已到齊,茉莉開始講話。
“這一次的試煉大賽,六個學院全部參加,一共報名數是304人,現在我講一下比賽的規則。
這可以說是歐陽世家最爲重要的比賽,獲勝者可以擁有闖試煉館的機會。相信所有人都清楚,只要通過試煉館,就是歐陽世家真正的弟子,可以進入藏書閣學習武學和心法,可以在藏劍閣挑選靈器,到達合靈境五層後可以走出歐陽世家到外面的世界歷練。
因此,每一屆的試煉大賽,對參賽的學員來說,都是改變一生命運的轉折點。在比賽中,每個人都會全力以赴,這樣,就免不了會有傷亡。
而在比賽中的傷亡,是歐陽世家唯一沒有懲罰的,也就是說,傷人是被允許的。”
頓了頓,茉莉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視一遍,才繼續說道:“而我,要求你們的,是儘量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不能勝利,可以主動認輸,記住,沒有人會說你們懦弱,生命是寶貴的。
同時,我還要告訴你們,就算通過了試煉大賽,奪得了前十名,要闖過試煉館也很難。要知道,已經有七年的時間,沒有人通過試煉館的測試了,因此,你們不要勉強自己,不要拼着自己受傷而爲了進入前十名,那樣是沒有用處的。
也許,別的學院老師會讓自己的學生不顧性命的爭取前十,給他們帶來榮譽。但是我想說,你們都是我的學生,我愛你們每一個人,我不需要那樣的榮譽。我只希望,在這次大賽結束後,你們都還能坐在這裡,完完整整的坐在這裡。
明白嗎?”
沒有人回答,屋中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不知爲何,有不少學員臉上已有了淚水,有很多人漲紅着臉,卻沒有人說話,一個都沒有。
一個老師不在乎自己的榮譽,不怕因爲這個被別的老師嘲笑,她說她只希望她的學生,能夠平平安安的,完完整整的回到這裡。
這算是一個好的老師嗎?
在很多人眼中,這應該不算。但是此時,在她的學生心中,天下間絕沒有一個老師,會比茉莉更好。
“你們都聽明白我說的了嗎?”茉莉又問了一遍。
“聽明白了。”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
“聽明白了……”然後所有人都說道。再然後,屋中卻傳出一片哭聲,每個人都哭了。
“好了,現在我們就去廣場參加比賽。”茉莉的眼圈也是紅紅的。她當了十年的老師,記得最初,她也和別人一樣,要求自己的學生一定要拿到名次,哪怕闖不過試煉館,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榮譽,也是一個炫耀的資本。
直到,在比賽開始以後,她親眼看着自己教授兩年的學生,一個個的倒在臺上,倒在血泊之中,茉莉才知道自己錯了,原來榮譽,是要用生命才能換來的。那一次,茉莉3天沒有睡覺,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是那些學員浴血的身影。
從那以後,每年到這個時候,茉莉都會講上這樣的一段話,她再也不要那些榮譽,她只要自己的學生能夠平平安安。
她像一個慈母,像一朵蓮花。她的心沒有被污染,依舊純潔。
廣場,就是歐陽世家的第一重院落,比賽就在這裡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