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臺的四周突然吹過一陣風,不是狂風,而是輕風。
很輕很輕的風,若是不集中精神,很難感受到如此輕風。
有風的原因,是因爲林生掄出的斧。
斧太快,便產生了風,而在他對面的阿大所遇到的,便不是輕風了,而是一道鋒利的風刃。
阿大的刀已舉起,他完全沒有想到林生的斧竟然會這麼快,他甚至連鎖定對方都來不及,現在只能格擋。
他的刀發出濃郁的光芒,剛剛擋住風刃,卻是發現一道更鋒利的刃緊隨而至。
這不是風的刃,而是斧的刃,兩米長巨斧的斧刃。
這斧並沒有像阿大想象的那樣因爲笨重而失去靈活,這斧比他的刀還要靈活。
而且快!
斧刃在刀旁輕輕一閃,便越過了刀身,直接去向阿大的咽喉。
阿大的眼中只看見一道鋒銳,來不及閃、也來不及躲,甚至在他的思想還沒有開始考慮的時候,那道鋒利已到了咽喉,一顆大好的頭顱已凌空飛起,直接飛到了比武臺下。
人頭落地滾出老遠,一腔子血才噴出來,噴出老高。在陽光照射下閃爍出一種妖異的美!
林生已回到臺下,已站在商信身邊,臺上阿大的無頭屍體才噗通一聲倒下。
血已染紅了比武臺。
林生竟是愣怔了好半天才道:“太生疏了,如果我把疾風練習純熟,他可以不死的。”
商信沒有說話,林生不像他,林生並不想殺人,如果可以,他一個人都不想殺。
王飛突然坐在地面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太快了,在他還沒有看清怎麼回事的時候,一顆頭顱便滾到了高飛腳邊。
林生從臺上走下去,又說出一句話,王飛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才醒悟到這場比賽他輸了。
臺下的人羣卻還沒有反應過來,此時連一點聲息都沒有。雖然這一次他們沒有以爲那少年會敗,但是也絕沒有想過竟會勝得這麼快,這麼容易。
殺死阿大竟然像是踩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不,應該說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這個人少年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剛剛那個,天光城中什麼時候出現如此強大的少年了?
商信!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名字。卻沒有人知道第二個少年叫什麼。
柳家,在想到兩個人的可怕時,人們自然想到了柳家,這纔是柳家真正的實力嗎?
以前,人們一直以爲柳家只是有錢而已,在勢力上,他們拼不過王家。但是現在,再沒有人這麼認爲,這樣的實力,在天光城中應該是數一數二的了。
每個人心中都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以後不管惹誰,也不能再去惹柳家了。便是去強姦天光城主的老婆,也不能動柳家的人一指頭。”
這一次比武,讓柳文遠的威望達到了巔峰。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天光城中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找柳家的麻煩。
人羣開始慢慢的散去,只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整個廣場便清清靜靜,只剩下柳家和王家的幾十人還留在這裡,還有城主裴玉書。便是連裴玉書身邊的兩個人都已經走了。
柳家人向前移動,很快便走到了王家的面前。
“你輸了。”柳文遠平靜的說道。他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在王飛耳中,卻像是六月天的炸雷一樣響。
“我輸了。”王飛輕聲的重複了一句,他的精神似乎已變得有些不正常,突然擡起頭,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看着柳文遠,大聲喊道:“不!我沒有輸!這不公平!”
裴玉書就站在兩人的一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王飛,他的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才認識王飛這個人,他突然很看不起這個人。
看不起他的原因並不是因爲他王家輸了這場比武,世事無常,勝負本就誰都難以預料,他看不起的,是王飛輸不起的模樣。
敗並不可恥,無論對於誰來說,失敗都不是可恥的事情,真正可恥的,是輸不起!
沒有人能夠看得起輸了,就像瘋狗一樣的人。
“不公平?”裴玉書的聲音突然變冷,“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場比武是你王飛提出來的,去找我公證的人也是你王飛。三場比試柳家連勝兩場,你現在說不公平?你的意思是我在這裡袒護柳文遠嗎?”
王飛愣了愣,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的話卻把裴玉書惹急了,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狠狠的瞪着柳文遠,王飛道:“爲什麼你會有兩個這麼厲害的人?我爲什麼一點也不知道?”
柳文遠平靜的看着王飛,“你的意思是我找人要提前通知你一聲,還是你不想拿出一半家產了?”
“一半家產?”王飛的臉上忽然現出絕望之色,嘴脣哆嗦着道:“我爲什麼要拿出一半的家產?我爲什麼要把我的家產送給你?”
柳文遠沒說話,只是擡頭看了裴玉書一眼。
裴玉書道:“你放心,三天之內,王家的一半家產一定會劃到柳家的名下,如果王飛不主動交出來,那麼王家所有的家業都會被沒收。”
王飛沒有再說話,他的人好像清醒了一些,慢慢的、顫抖着站起身,領着自己的人走出了廣場。
裴玉書突然看了看一直站在柳文遠身後的柳如風,突然開口道;“你叫柳如風?”
柳如風點了點頭。
“你認識婉兒?”裴玉書又問。
柳如風點頭。
“上次私闖城主府就是因爲婉兒?”
柳如風點頭。
裴玉書眼睛眯起,深深的看着柳如風道:“婉兒現在已經是皇哲的妻子,你不要再去找她。”
柳如風突然喊道;“你爲什麼要把婉兒許配給皇哲,你知不知道婉兒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不是爲婉兒好,而是害了她一輩子。”
裴玉書深深的看着柳如風,卻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突然轉身走了出去,很快就走出了廣場。
無疑,裴玉書已經知道了柳如風這個人,他爲什麼會知道?
柳如風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商信問道。
柳如風笑着說:“婉兒的心中還有我,我當然要笑。”
柳如風說:“我知道婉兒一直在城主府中,哪裡也沒有去,他爸爸知道我的名字,自然是聽婉兒說的。”
柳如風說:“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說出我的名字,都能夠證明一點,婉兒並沒有忘了我。”
商信靜靜的看着柳如風,柳如風對待婉兒的情很執着,一點也沒有因爲她嫁了人,柳如風就放棄了心中的愛。
他從來也沒有放棄過。
商信不知道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也許根本沒有人知道。但是無論誰都可以看出,那份情必定是很深的一段情。
“但願,婉兒也能如柳如風對她這樣愛着柳如風吧。”商信在心中想着。
回到柳家,柳文遠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宴款待商信和林生兄妹,來祝賀這次比武的勝利。如果沒有商信,現在柳家恐怕已經一無所有了。
這頓酒一直喝到夜深,柳文遠和姜鳳都喝得大醉,他們擔心了太長的時間,現在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醉一場了。
商信卻很清醒,不只沒醉,反而連一點睡意都沒有。林生卻醉了,林生是一個實在人,他喝得最多,醉得也最快。
此時,屋中的人好像都已經不再清醒。柳如風趴在桌子上,柳如雲在桌子底下趴着。碧華早就回自己的房間了,她一個女孩子當然不能和他們拼酒。
商信起身,獨自走出房間,來到了柳家的庭院。
庭院很大,有一座花園,有一個水潭,潭水清澈,在水潭的中央還有一個六角涼亭。
頭上是一輪滿月,月色清明。
原來今夜是十五,原來月又圓。
看着頭上的月,商信竟走到了涼亭之內,沿着水面走上了涼亭。
此時是四月天,夜還不暖,還帶着一股涼意。
這個季節,不該是涼亭賞月的季節。
商信也從來不賞月。
在他的心中,月是一個人的名字,看見月,總能勾起他的甜蜜和傷心。
靜靜躺在涼亭的石椅上,商信突然輕聲說道:“明月,我要娶若離,你會生氣嗎?”
“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知道的。”
“明月,你放心,便是娶了若離,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永遠都不會。沒有人能夠取代你的位置。若離也知道你,若離是個善良的姑娘,她也不會把你從我的心中搶走的。”
有一條石橋從潭邊連接到這座涼亭,石橋上有腳步聲想起,聲音很輕,但商信卻已聽到。
一個人來到涼亭中,來到商信面前,輕聲說道:“商信,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商信笑了笑,“這裡清靜,你不是回去睡覺了嗎?爲什麼也會到這裡?”商信並沒有看向來人,但是他已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林碧華。
碧華道:“我睡不着,一直在窗口看你們喝酒的房間,我看見你來到這裡,就也跟着來了。”
商信沒有說話。
“商信,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碧華問道。
“沒有,正相反,我想起的是開心的事情。”商信突然坐起來,看着碧華道:“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嗯?”碧華愣了愣,“什麼問題?”
“最近,你爲什麼不管我叫商信哥了?”
在月光的映照下,碧華的臉竟突然紅了,道:“你管我。”說着,碧華突然轉身,竟是順着石橋跑了回去。
商信愣愣的看着碧華的背影,想不明白那丫頭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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