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瘋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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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起,一日急行,來到隱逸村莊的時候,已是黃昏。村頭有幾人坐在樹下閒聊,突然一人驚聲叫道:“商信!”

聽得聲音,餘下幾人連忙順着那人的目光望去。

商信正向着他們走來,身體比兩年前要高出許多,整個人也透着一種成熟、穩重,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還帶着些許稚氣的孩子。

“商信,你回來了,是接紅媽來的嗎?”待商信走到近前,其中一人站起來道。

商信點了點頭,道:“紅媽現在還好嗎?”

“不好,紅媽很不好。不止是紅媽,整個隱逸村莊的人現在都不好。”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商信眉頭皺起,只聽得一句不好,他的心便是一痛。

“怎麼?”商信的聲音瞬間變冷。

“那是因爲,”頓了頓,說話的人看着商信道:“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商信,你現在一定很想見紅媽吧,你還是快去吧,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商信看了那人一眼,卻沒有說話,是的,他現在確實很想見到紅媽,很想看看她到底過的怎麼樣。

沒有停留,商信快步向着村中走去。

幾人看着商信的背影,直到消失,一人才道:“商信回來了,不知他能不能爲我們解決了李瘋子?”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李瘋子已是合體境四層,商信便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兩年的時間達到那種強度,這件事他管不了。”

又有一人接道:“該受罪我們還得受罪,倒是紅媽享福了。”

另外幾人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一次,紅媽是真的要離開隱逸村莊,不再受苦了。”

……

來到紅媽家的門前,還沒進屋,商信便看見院中那瘦弱的身影。比起兩年前,紅媽竟又消瘦許多,臉色也更加蒼白。

此時,她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在扒一棒陳年的玉米。然後,把那棒玉米放在院中的一口鍋中,就那麼煮了起來。

商信站在門前,久久未動。看着紅媽此時的模樣,像有一塊大石堵在商信心中,連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此時的商信,心中充滿了自責,他早就應該來的,早就應該把紅媽接到清源鎮。

他從沒想過,紅媽會過的如此艱辛。

直到那鍋中的水沸騰,紅媽撈出那硬硬的陳年玉米,正要當做晚餐來吃時,商信才猛然反應過來,幾步衝入院中,一把搶過紅媽手中的玉米,一下子就給扔到了院牆之外。

紅媽一驚,轉頭看清來人是商信,淚水頓時從眼角流出,哽咽道:“小商信,你回來了……”

“媽!”商信把紅媽抱在懷中,輕聲道:“媽,我回來晚了,都是商信不好,讓你受苦,商信早就應該回來的。”

“媽不苦,只要你回來就好,這兩年,媽只是惦記着你和袁青。”頓了頓,紅媽又道:“你們現在在哪裡,過的好嗎?”

商信輕聲道:“媽,我們現在在清源鎮,過的很好。“

“清源鎮?”紅媽猛然擡起頭來,驚道:“你們怎麼會在清源鎮?那王運良會放過你們嗎?”

商信道:“媽,王運良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找我們麻煩了。我回來,就是來接你的。”

“王運良死了?”紅媽又愣住,良久纔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道:“你殺了王運良?”

“不是我殺的,殺了王運良的是一個女孩,她現在就和我們在一起,等回去,你就能看見她了。”

“嗯,只要你們沒事就好。商信,快給媽講講,這兩年,你們是怎麼過的。”紅媽有些迫切的道。她實在太想知道商信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了,這就像一個媽媽,想知道自己兒子的任何事情一樣。

商信輕聲道:“媽,這兩年所發生的事情,便是說上幾天也說不完。現在不急,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好。”紅媽應着,轉身便向着屋中走,可還沒有走出幾步,卻突然停住,直直的立在那裡,竟似有些不知所措。

“媽,家中沒有吃的了是嗎?”商信問道。

“嗯。”紅媽輕輕點了點頭。

“我有。”走進屋中,商信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桌子的食物,這些都是在來時特意給紅媽買的。

母子二人坐下,紅媽吃了很多,商信靜靜的看着,心中又是一陣難過。他看的出來,紅媽好久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商信,你也吃呀!”在吃下第三碗飯後,紅媽才注意到,商信根本就沒怎麼動筷。

“哦,哦。”見紅媽注意到了自己,商信連忙端起碗大口扒起飯來,他知道自己這樣,紅媽看了會很開心。只要能讓紅媽開心,商信什麼都願意做,雖然現在他連一點胃口都沒有。

看着商信的樣子,紅媽果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摸了摸商信的頭,道:“終於又能和你們在一起了,媽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嗯,媽,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生活了。”

紅媽只是笑,再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兩年來,今天確實是她最高興的日子,不是因爲能夠脫離這苦難的生活,而是因爲,她又能看見商信。

飯後,母子又閒聊一會,商信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媽,爲什麼你現在會過的這麼苦?是不是村人欺負你?”

紅媽道:“不是的,自從你那日說出狠話,走了以後,村中沒有一個人敢欺負我。而且在我有什麼難處的時候,他們還都搶着來幫忙呢。”

“那爲什麼會這樣?”商信連忙問道。

“那是因爲,在一年前,村中搬來了一戶人家,主人姓李,他來到這裡之後,便打了村長一頓,然後把所有的土地都霸佔了,誰要種地,都要交給他租金,而且租金很貴,你若是交了,便會有半年沒有飯吃。”

“村人就任由他這樣?”商信問道。

紅媽苦笑一下,道:“村人當然不服,當時陳二就找上了李家,和他理論。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陳二竟被那人活活打死。”

商信眉頭皺起,道:“他很強?”

“嗯。”紅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之後又有10來人一起找上李家,想找他拼命,結果卻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這一次被打死5人,三個被打成殘廢,還有兩個重傷。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出頭,到收租之日,也都只得乖乖的交上租金。”

“媽,你是說,現在全村的人,都像你這樣吃不飽飯?”

“別人也許會比我強些吧,我的地本來就少,去了租金幾乎就不剩什麼了。其餘村人的地要多很多,剩的也能多一些。”

聽得此語,商信心中一陣狂跳,額頭青筋都是暴起,猛的站起身來,便要向外走去。

“商信,你幹嘛?”紅媽心中已是有些明白,連忙問道。

“我去李家。”

“不行,我不許你去。”紅媽連忙一把抓住商信胳膊,聲音都帶着哭腔道:“那李瘋子聽說已經達到了合體境四層的境界,你去會白白送死的。”

“媽,我不允許讓任何人欺負你,不管他是瘋子也好,傻子也好,今天我非殺了他不可。”商信的聲音都是有些顫抖,看着紅媽被人欺負到如此地步,他是真的怒了。就算那人並不是只針對紅媽一人也不行!

“商信,我不許你去!”紅媽死死的拽着商信的胳膊,道:“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了,不管以前他做了什麼,現在都過去了。你聽媽話,今晚哪也不去,明天一早我們就走,好不好?”

“可是,”商信當然不想就這樣放過那個什麼李瘋子,正要再說些什麼,紅媽卻打斷他的話道:“你若是不聽我的,我就不和你去清源鎮了。”

“媽。”商信心中大急,連忙喚道。

紅媽卻扭過頭去,不再理他。只是那雙手,卻依舊牢牢的抓住商信的胳膊不肯放鬆。

“唉,”商信重重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現在若是去了,紅媽當然不會真的不和他走,但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紅媽一定會很擔心,她那心疼的毛病最怕的就是這個。

無奈下,商信只得道:“媽,我都聽你的,不去了,明早我們就走,好不好?”

“嗯。”聽得商信如此說,紅媽才終於鬆開了抓着商信的手。

“媽,你的臉色這麼差,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胸口是不是經常疼?剛來的時候,就看見你捂着胸口做飯。”

“沒什麼,媽都習慣了,這麼多年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紅媽笑笑道。

商信憐惜的看着紅媽,柔聲道:“等明天回去就好了。媽的泡泡熊已經進入合體境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啊,袁青的泡泡熊進入合體境了?”紅媽聽了心中大喜,道:“那樣就可以在清源鎮開間醫館了,這可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呢。”

“是啊,”商信也是笑道:“等回去了,我們就開一間醫館。”

“嗯,”紅媽高興道:“我也能幫上忙呢。”

“媽,到時候你什麼也不用做,有柳莽和曉曉在,哪用您動手呢。”

“柳莽?曉曉?”他們是誰?”紅媽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們都是我在清源鎮認識的,現在都住在一起,和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等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們人可好了。”

紅媽看着商信,一臉的幸福。她嚮往着,去到清源鎮後,過那種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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