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瘋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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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商信面前,李瘋子一句話也沒說,揮拳就向着商信打去,這一拳直奔商信面門。

商信眼睛眯起,沒有躲,也是揚起拳頭一拳擊去,這一拳便是對着李瘋子的拳頭。

圍觀的人羣見商信如此,一個個都驚得張大了嘴,他們都很清楚,李瘋子最硬的就是拳頭。與人交戰時,他從來也不用兵器。上次打陳二,李瘋子一拳頭就把陳二的刀打成兩截,據當時在場的人說,那一拳就打在陳二的刀刃之上。村中十幾人去找李瘋子的那場戰鬥,李瘋子也沒有拿兵器,只是憑着一雙拳頭,便把十幾人打的死的死、傷的傷。

直到後來,村人才知道,李瘋子本就沒有兵器,那雙拳頭就是他最強的兵器。據李瘋子自己講,在那拳頭上,他練了20年,自己的拳頭比精鋼還硬。他曾經這樣說過:“這個世上,可能有比我更強大的存在,卻絕沒有比我更硬的拳頭。”

沒有人懷疑過李瘋子的這句話,因爲有人見過,李瘋子曾經一拳便打死了一頭黃金虎,那是在去年進山狩獵的時候,與他一同前去的村民親眼見證的。

而現在,商信竟然用自己的拳頭去對這雙天底下最硬的拳頭,那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兩隻拳頭都很快,容不得別人思想太多,便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離得近的村民清晰的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有一些膽小的甚至閉上了眼睛,他們能夠想象到拳頭碎裂,血肉橫飛的情形。

隨着一聲慘叫,緊接着周圍便是傳來一片驚訝的‘啊,啊?啊!’的聲音。閉上眼的人感覺情形好像有些不對,又連忙把眼睛睜開,向着場中望去。

首先目光便落在商信的拳頭上。卻見商信好好的站在那裡,拳頭還是拳頭,竟像是一點傷也沒有的樣子。

”怎麼回事?”這些人納悶的想着,“難道商信竟然接下了李瘋子的拳頭?這可能嗎?”

再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剛剛在眼睛閉起的時候,明明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商信怎麼會一點事也沒有呢?內傷?亦或是……

這些人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雖然覺得這想法有些荒唐,卻還是向着商信對面的李瘋子看去,誰知這一看之下,他們的嘴巴便如其他人一樣張大,好半天也沒有合攏。

此時的李瘋子已不是站着了,而是倒在地上,在他的身下全都是血。自從在拳頭撞擊的瞬間發出一聲慘叫之後,便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顯然已經是昏迷過去。再看向與商信對撞的那隻拳頭,已經沒有了。不止拳頭沒有了,便是連着拳頭的手臂也沒有了。只在肩膀處有一個大大的洞,血從那洞中汩汩流出,已染紅了他身邊的地面。

商信竟然把李瘋子打敗了,而且還勝得如此容易,從開始到結束,竟只用了一拳。村人都知道,商信是用劍的,在滅王運天一家時,他用的就是一柄幽藍的細劍。而這次,面對着更爲強大的李瘋子,他卻連劍都沒有拿出,用自己的短處去對李瘋子最爲自傲的拳頭,竟然完勝。

這樣的結果,是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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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逸村莊的村民,已完全陷入呆滯之中。

現在的商信到底有多強?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剛剛那一戰,顯然商信沒有用盡全力,也許他根本就沒有用力。因爲剛剛在拳頭相對時,李瘋子的拳頭上閃現着青色的光芒,而商信的拳頭卻什麼光都沒有,拳頭就只是拳頭而已。

沒有理周圍人驚呆的目光,商信一步步走向昏迷的李瘋子,在到達面前之後,商信突然擡腿,對着李瘋子的另一隻手臂就踩了下去。

隨着這一腳下去,李瘋子發出一聲比剛剛更加淒厲的慘叫,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商信彎腰,一把抓住李瘋子的脖子,把他提起,冷冷的看着他道:“知道今天我爲什麼要如此對你嗎?”

李瘋子迷茫的搖了搖頭。

商信冷笑一聲,道:“因爲你讓我媽受苦,所以你今天得死。”

“是紅媽嗎?”李瘋子終於有些明白過來,急道:“不要殺我,收過紅媽的錢,我都可以還她。”

“還?你還得起嗎?”

李瘋子現在一點也不瘋了,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與隱逸村莊人相鬥時的那股狠勁,竟是連說話都有些顫抖,“我、我可以十倍,不、不,百倍,不……千倍,我可以千倍償還。”

商信冷冷道:“晚了,現在多少錢償還都不夠,今天,我只要你的命!”

話落,掐着李瘋子脖子的手漸漸用力,然後鬆開。

屍體軟軟滑下,一頭黑色巨熊從其體內分出,倒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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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挽起紅媽的胳膊,商信輕聲道:“媽,我們走吧。”

“嗯。”此時,紅媽也才從驚呆中清醒,看着商信如此強大,心中很是高興,道:“商信,你會比商彥更強。”

商彥!

聽到這個名字,商信的身體猛然一震,開口道:“媽,你能告訴我,爸爸是被誰殺的嗎?”

“你媽媽袁青沒有告訴過你嗎?”紅媽有些疑惑的道。

商信搖了搖頭。

見此,紅媽已是明白,道:“現在的你,還報不了仇,等將來你真正的擁有報仇的實力時,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商信嘆息一聲,沒有再問。只是在心中想着,這個人到底有多麼強大,竟使得兩位媽媽連名字都不敢告訴自己?

兩人的身影漸去漸遠,直到完全消失。隱逸村莊的人們才漸漸恢復清醒。望着地上李瘋子的屍體,轟然爆出一陣驚天的歡呼。

“李瘋子死了,我們終於有好日子過了!”

“商信竟然如此強大,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回來?”在高興的同時,有的人心中卻又有些擔憂,想起自己以前對商信的種種,再想想商信現在狠辣的手段,身體便忍不住的顫抖。

最後卻是那上了年紀的老人說道:“商信不會回來了,便是回來,也不會找你們的麻煩。現在,在他的眼裡,我們不過是一羣螻蟻,他已不屑與我們計較。否則,在剛纔,他完全可以屠了隱逸村莊。”

聽得老人的話,衆人才紛紛放下心來,只要商信不計較,哪管自己是不是螻蟻。看着已經死去的李瘋子,人羣壓抑已久的情緒也終於爆發。無數人衝上前去對着屍體連踢帶打,只不過片刻之間,那屍體便是化作一團肉醬,與泥土、血水混在一起,也有許多人擠不上去,便把那李管事抓住,在無數拳腳下給活活打死。

之後,人羣還不解恨,又蜂擁着衝向李家,竟是把李家十幾口人全部殺死。

這些,商信和紅媽當然全不知道,隱逸村莊的事,已經與他們無關。

此時,兩人已到了清源鎮自己家的門口,一大幫人都接了出來。曉曉跑在最前面,她已從袁青口中知道了紅媽的事情,幾步來到面前,竟親切的開口叫道:“媽,我是曉曉。”此時的曉曉與半年前已是完全不同。不再像那時的沉默,也多了一些調皮。

看着這樣的曉曉,不知爲何,紅媽從她身上,竟是看見了女兒明月的影子。那小小的身影,調皮的樣子,與數年前的女兒漸漸重合。再聽到那一聲媽,眼淚竟止不住從眼角流出,一把把曉曉拉在懷中,緊緊的擁抱着她,紅媽哽咽着說道:“以後,你就做我的女兒,不是隨口叫的,而是真正的女兒。好嗎?”

“嗯。”曉曉重重的點頭,她完全能夠感受到,紅媽帶給她那濃濃的愛意。這愛,重未有過。讓人感動,讓人不捨。

雖只是才相遇一瞬,這愛,卻真真實實,便是在袁青身上,也沒有如此純粹的愛意。

只是一個擁抱、一滴淚水、一個眼神,便讓素不相識的兩個人,產生了難分難捨的情懷。

這世界,好奇特。

“好啦,別哭啦。剛來就把我的女兒給搶走了,你還哭。”袁青走上前笑着說道。

人在笑,眼中卻也有淚水流出。她爲紅媽高興,人在極度高興的時候,也會流淚。據傳說,那是幸福的眼淚,這淚,能治癒任何創傷。

紅媽的傷,已持續多年。那傷在心中,從未癒合。

現在,袁青知道,在這幸福的淚水下,紅媽那傷口不再滴血。那深入骨髓的傷痕,正在快速癒合。

“草,這一家團聚,都哭個啥勁啊,再哭一會菜都涼了。”打破這種氣氛的是柳莽,接着打破的是若離。

若離道:“是啊,這菜都弄好半天了,再不吃就真的涼了。”

紅媽擦了擦淚水,緊緊的拉着曉曉的手隨衆人走進屋中,便是一刻也不捨得放開。

在飯桌之上,一直不停的爲曉曉夾這夾那,遺失多年的母愛,似要在一朝之間補償。

可那菜曉曉卻並沒有吃下多少,一頓飯的時間,都在不停的傻笑。

最後在晚餐結束時,柳莽終於忍不住說道:“完了,曉曉撿了個媽變傻了。”

“流氓,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紅媽和曉曉竟異口同聲說道。

桌上幾人都是驚異的望着紅媽和曉曉,隨即,又同時笑了出來。

這世界,竟真的有一點靈犀。不是情人,而是母子之間。

在這暖意洋洋的氣氛之下,商信突然感覺到乾坤袋中的小冊子發出了光,連忙取出來,打開,見到上面慢慢現出了韓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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