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地靠在背後的牆上,暄暄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
她擦乾了眼淚,重新將口罩戴好。
“*姐,您回來了。”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傭人常嫂給她開門,恭敬地說道。
“嗯,回來了。”秦安暖低頭,避開常嫂的視線,不讓她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
“小少爺也剛回來了,一路上一直念着您呢,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我們大家都好喜歡他。”常嫂由衷地說道。
秦安暖笑了笑。
是啊,她的暄暄,像一個小太陽,照耀了她的整個人生,讓她在艱苦的時候也總是嚐到一些溫暖甜蜜的滋味。
“媽媽,你回來了!”她一走進客廳,暄暄便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撲了過來,抱緊秦安暖,拉下她的脖子,在她的額頭上用力地親了一個。
秦安暖擡手溫柔地摸着他的頭髮,問道,“在學校一天,你餓了沒有啊?”
“小姐,小少爺的午點已經在準備了,傭人馬上就會送過來了。”管家在他們的身後,說道。
“我來做吧,我好久沒有做點心了。”秦安暖取下身後的揹包,走進廚房裡,低着頭,開始準備材料給暄暄做點心。
“媽媽,你多做一點,爸爸晚上回來的時候也可以吃啊。”暄暄跟到了廚房,大聲地說道。
“我給你做的是麪條,等爸爸回來,麪條都要糊了,還是等他回家再說吧。”秦安暖低着頭,洗着手裡的佐料,眼淚落下來,好在有口罩,擋住了那淚痕。
她做了一碗三鮮面,端到餐廳裡,整個餐廳都散發着一股誘人的香氣,暄暄早就坐在位子上,手裡拿着筷子,兩條腿晃啊晃的,等着她的面。
“哇,好好吃啊。”他低頭,迫不及待地喝下一口麪湯,誇讚地道,“爸爸家裡有好多好多精緻的餐點,但是,我還是覺得媽媽親手做的面前最好吃了。”
“慢慢吃,別燙到了。”秦安暖拿過紙巾,將沾在暄暄嘴角的湯汁小心翼翼地擦去,雙眼迷戀似的,充滿愛意地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彷彿永遠都看不夠似的。
“暄暄啊,你喜歡爸爸嗎?”突然,秦安暖問道。
“喜歡啊,非常非常喜歡啊。”暄暄頭也不擡地說,“我覺得有自己爸爸的感覺真的太棒了,爸爸還會來給我開家長會,其他同學都羨慕我有一個這麼帥氣的爸爸。”
“那暄暄喜歡和他在一起生活嗎?”她又問。
“喜歡他就會想和他一起生活啊。”暄暄理所當然地說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卻不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樣很慘吧。”
“是啊,喜歡一個人卻沒法和他一起生活,是真的很慘。”秦安暖點了點頭,深有體會地說道。
暄暄正在吃着面的動作頓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着秦安暖,疑惑地說,“媽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到薄璽叔叔了,他那麼喜歡我們,卻沒有和我們一起生活啊。”
暄暄以爲秦安暖腦海中正在想着的人是薄璽呢。
薄璽……
她在心裡輕輕地呼喚着這個名字,是啊,那是好喜歡好喜歡他們母子的人,卻最終被他們傷害到體無完膚,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了,從他回國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
“我每天都會看國際新聞,因爲國際新聞裡會有叔叔的身影出現,其實,我也還蠻想念他的。媽媽,等我們放暑假的時候,要不我們去看看叔叔,還有爺爺奶奶吧。”暄暄說道。
“好啊,我也想他了,找時間去看看他。”秦安暖輕聲地說,再眼睛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欣賞着他的每一種動作和每一個表情。
暄暄將一整碗麪吃了個底朝天,連湯都喝的一滴不剩,喝完他拍着鼓鼓的小肚皮說,“啊,太好吃了。”
“你這麼喜歡吃啊。”秦安暖笑眼看着他。
“嗯,喜歡,要是這輩子再也吃不到媽媽做的麪條,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呢。”暄暄嘟着小嘴說道。
“瞎說,怎麼會這輩子都吃不到了呢,一定吃的到的。”秦安暖起身,替他解下白色的大餐巾。
“我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一下我有多喜歡媽媽的面嘛……”暄暄撒嬌着說。
“就算現在吃不到了,以後也會吃得到,你要記得,就算哪天媽媽離開了,也總會回到你身邊的。”秦安暖輕輕地撫摸着暄暄的頭,柔聲地道。
“媽媽……”暄暄擡起頭來,看着秦安暖,“你,要離開我了嗎?你是不是又和爸爸吵架了?爸爸這個人只是有時候會嘴巴壞,但是他是真的願意對你好的,你不要生他的氣好了。”
“沒有啦,我這麼說說而已,好了啦,吃完了,你去玩吧,我回房間做點事。”秦安暖給了暄暄一個安心的笑容。
她回到她和葉淮南的房間,目光環視了着這房間,這些日子,她一直和他在一個房間生活,
原本充滿陽剛味道的房子,不知不覺地擺上了她的東西——
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她的書,她的工具,她的洗漱用品,只要她日常生活用的,都能在這裡看到影子。
好像就這麼不知不覺的,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也習慣了他的存在似的。
可是現在,在秦安暖看來,這都只不過是陰謀的一部分!!
他做這些,是爲了讓她沉淪,讓她愛上他!用這種方法來報復父親!
她渾身依然微微顫抖着,艱難地移動着步伐,走到書桌前坐下,原本葉淮南的房間裡是沒有這張書桌的,因爲她不願意出房間門,所以他特意定製了這張昂貴的書桌,供她使用。
她打開抽屜,拿開裡面的一個筆記本,再拿起一支筆,在上面寫上了一行字——
暄暄的生活習慣詳記錄。
第一條:
……
第二條:
……
總理府,日暮不知不覺西沉了,天氣微涼。
葉淮南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總理府外走去,他感到腳步很沉,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擡頭一看,那紅色的光輝照映着他,他全身周圍散發着一種神秘的光輝。
安暖,是總理的女兒,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過。
可憐的安暖啊,怎麼世間最慘的事,全都讓你經歷了一遍。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上面閃爍着陳西歐三個字,他按下接聽鍵,放在耳朵旁——
陳西歐興奮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
“老大,好消息!孫一元的前妻找到了,你猜的對,她真的沒有死,還向我道出了一個今天大秘密。
原來啊,孫一元這個老混蛋當年爲了明媒正娶杜若男這個小賤貨,居然狠心對原配下手。他製造了一場車禍,車禍後原配就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他將她秘密藏在一家療養院裡。
這個原配也是能忍之人,她怕遭遇到進一步的迫害,這幾年就一直假裝昏迷,她對孫一元的恨意有多強烈可想而知了。
現在,我找到她了,將她轉移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了,她說了,只要能徹底扳倒孫一元,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老大,喂,你在聽嗎?怎麼不說話……”
葉淮南喉嚨緊了緊,張嘴,聲音嘶啞地說道,“先押下來吧,不要再報道了。”
“什麼?爲什麼啊?爲什麼不報道了?”陳西歐在那邊一愣,不解地問道,“我們費了很多力氣才找到這件事的真相,只要他前妻站出來在媒體面前指控孫一元,那不管是孫一元本人還是總理府都完蛋了!因爲這事直接涉嫌謀殺,這是非常嚴重的罪,就算總理本人也無法爲他免罪的……”
手機那端傳來陳西歐激動不解的聲音,但是,葉淮南已經扣掉了電話,他靜靜閉着眼睛,仰頭,深深地吐了口氣,擡腳走出了總理府。
李傑兩人站在他的專車前,等候着——
“總裁,接下來,要去哪裡?”
“去湖邊,找秦安暖。”
“*姐不在湖邊,那邊守着的人說,她丟下工具,去找杜若男了。”常龍回覆道。
什麼?!
找杜若男?
葉淮南的心裡浮現一股不祥的預感,立即說道,“快,載我去找!讓其他人看着,千萬別讓她亂跑!”
“是。”
葉淮南坐上車,心裡默默地祈禱着:秦安暖,你給我站在那,哪裡都不要去,等我來找你。
你要是敢走,我絕不會饒過你!
“總裁!沒有看見*姐!”湖邊,所有的人把湖邊的每個位置都找了一遍,可是都沒有看到秦安暖的身影。
常龍愧疚地低頭站在葉淮南的面前,說道:
“總裁,是我的疏忽,明明察覺到*姐的不對勁,還是讓她一個人獨處了片刻,結果,她就不見了,我沿着整條公交線路找了,也去了秦家的新住處,都沒有見到人,也找秦家的人問了,都說沒有見過她!”
葉淮南緊抿着脣,臉色凝重,手緊握着拳頭,緊聲地道,“立刻回別墅看看!聯繫管家,如果見到她回來了,無論如何,不要讓她出門,等着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