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美低着頭,手裡的刀叉無意識的在戳着牛排,聲音不大的對莫紹謙說:“紹謙,我不想騙你,我覺得我們還是不合適,還是做兄妹的比較好。”
莫紹謙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又重新拿起刀叉,切着小羊排,有些自嘲的說:“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答案。”說完,擡眼看了郝佳美一下,“看來,我對你還真是瞭解。”
“紹謙,在我心裡,我還是把你當成哥哥一樣來看。你昨天問我,對你到底有沒有過動心。昨晚我也想了這個問題,我不騙你,我動心過。可那不是愛,是感動。”
“或許是我做的還不夠好。”莫紹謙低頭說,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郝佳美搖頭,“你別這麼說,你做的夠好的了。是我,是我的問題。”她的聲音有些急切,讓莫紹謙擡起了頭看她。
“佳美,”他輕聲叫了一句,說道:“感情的事本來就是說不清的,你也不用把所有的都攬到你身上。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我走不進你的心裡。可我想告訴你,我既然認定了你,那我就不會輕易的放棄。那不是我的風格。”
郝佳美怔愣,一時沒消化掉他說的話。
看她的反應,莫紹謙覺得好笑,又說道:“和你在一起這五年,在我的心裡,我早就把你當成我老婆來看了。兩個孩子我也當成了親生的一樣來對待。你們就是我的家人,是讓我牽腸掛肚的人。”
“紹謙,可是我不愛你。你應該去找你的幸福。”郝佳美說。
“我的幸福就是你和孩子!”莫紹謙固執的說,“我不是在逼迫你什麼,我只是在爭取我的愛情而已。你拒絕我,沒關係。我會用實際行動來感化你,讓你把對我的感恩變成愛情。郝佳美,我不相信,我的努力換不來這些。”
“你爲什麼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呢?我昨天也說了,比我好的女孩子有的是,你沒必要在我這裡白費力。”
“那我昨天也說了,再好的我也不要,我就要你!”在愛情面前,莫紹謙的固執出乎郝佳美的意料。
郝佳美低頭不說話,深皺着眉。莫紹謙坐在對面思索了片刻,才又開口緩緩的說:“佳美,如果我的執着給你帶來了壓力和麻煩,那我說聲抱歉。不過,我還是不會放棄的。”
郝佳美真是被氣得笑了出來,“算了吧,放棄不放棄的以後再說吧。今天讓你知道了我心裡的真實情感,也算是小有成就。這頓飯就算沒白吃。”
莫紹謙聽了,冷哼道:“原來今晚你能赴約也是帶着目的來的。我還納悶呢,怎麼今天我約你,你竟然破天荒的沒提帶孩子來的話,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呢。”
郝佳美嘿嘿一笑,對他說:“說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帶孩子來呢?”
“都不要孩子的爹了,讓孩子們聽到了又能怎麼樣!”莫紹謙說着氣話。
“誒呀,你別這樣啊,也沒說不要你啊。只是身份有所轉換了而已啊。”
畢竟倆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被拒絕了,也不會像別人那般氣急敗壞。還是該說說,該笑笑。
“那你打算給我安個什麼新身份?大舅還是二舅?”莫紹謙毒舌的問。
郝佳美撇嘴,“大舅二舅不都是他舅。我纔不要呢。”又說:“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點,我還沒想好。”
“那我還可以每週都看孩子的對不對?”
“當然可以看了啊!我從一開始也沒說不讓你看孩子的啊。我的意思你還沒明白嗎?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該找一個適合你的女人,去戀愛,去發展,去結婚。做一切該做的事。”
“我找了啊,就覺得你合適。可你不跟我啊。”
郝佳美故意板起臉來,“你再說,我可生氣了啊!”
“是你說的啊。再說了,我都告訴你了,我會努力不放棄的嘛。”
郝佳美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默默的吃飯。
把郝佳美送到家樓下。站在車前,莫紹謙問:“回去就和孩子說我又出差了?”
郝佳美點了點頭。
莫紹謙往樓上看了一眼,“也罷。不這麼說,那兩個小鬼頭指不定會再問出什麼古怪的問題來呢。”
把郝佳美送到電梯口,對她說:“那我就週末過來吧。看看孩子,看看你。”又戲謔的問:“以後我約你吃個飯什麼的不會拒絕我吧?”
“說什麼呢?”郝佳美嗔怪的說:“你怎麼回事兒?就是表明了一下我的情感立場,又沒說和你劃清界限,怎麼讓你說的像是老死不相往來一樣?你要再這樣,我可就真生氣了。”
莫紹謙伸出胳膊大力的擁住了她,低沉着聲音說:“佳美,知道嗎?我是怕,怕你不再讓我接近你,怕你不再給我機會。”
郝佳美聽着心酸,從小到大,也沒見過他害怕過什麼。現在居然對自己說他的怕,而且還是因爲自己。
“誒呀,好啦!”郝佳美故意嘻嘻哈哈的從他懷裡起來,“看你膽子平時挺大的,哪來的那麼多怕?別杞人憂天了。”
莫紹謙看着她,忽地笑了,“快上去吧。孩子們還在家裡等着呢。”
郝佳美進了電梯,看着他的臉被電梯門隔在了門外。
莫紹謙盯着電梯門愣了一會兒,最後回到了車上,駛離了小區。
郝佳美盯着電梯裡的樓層數字發愣。剛纔莫紹謙用他那受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惡者一樣,做了不該做的事。
她知道,他心裡肯定難受。可不說明白,以後會更難受。她說出來,心裡反倒沒怎麼輕鬆,倒是蒙上了一層灰灰的陰霾。
回到家,孩子們都還沒睡呢。看到郝佳美自己回來,莫子都問:“爸爸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哦,爸爸出差了。我剛送他去機場回來。”郝佳美帶着疲憊的說。
“怎麼沒告訴我一聲?我要給爸爸打個電話!”
“都上飛機了,也接不了。明天再說吧。”郝佳美提着包回了房間。
沒過一會兒,喬姐敲門進來。看到她直挺挺的躺在牀上,坐過去問:“怎麼樣?都說了?”
“嗯,都說了。”郝佳美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喬姐拍了她一下,“莫紹謙怎麼說的?”
郝佳美盯着天花板,嘆了一聲,“他說了,他不會放棄的。”
“嗯,這倒像是他的風格。”喬姐託着下巴說,“你就是因爲這個煩惱了?”
郝佳美搖了搖頭,“不是。就是看到他用受傷的眼神看着我,讓我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嗯,愛的人不愛自己,怎麼能不受傷?”喬姐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說。
郝佳美翻了一個身,煩躁的說:“誒呀你別說了,人家本來就夠鬧心的了。你出去吧!”
喬姐呵呵笑了兩聲,“不愛聽啊?是不是後悔了?”
“沒有。”郝佳美堅定的說,“就是……我好像把他傷的挺深的。心裡過意不去罷了。”
喬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都已經做了,就別想那麼多了。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姐,你快領孩子去睡去吧。”郝佳美下逐客令。
“嗯,和你說件事,我就出去。”
“又什麼事啊?”郝佳美懶懶的問。
喬姐盯着她露出的美白細膩的後背看,一字一句的說:“我打算辭職。辭職報告明天給你。你心裡有個準備。”
郝佳美一聽,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要辭職?”
“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辭職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郝佳美不樂意的說:“怎麼是大不了的事呢?你辭職幹什麼去啊?還要現找工作嗎?”
“這個我另有打算。”喬姐說着就要出去。
“是不是因爲彭駱?”郝佳美在後面問。
“不是,你別瞎猜了。我就是乾的有點膩了,想換個環境罷了。”喬姐回頭對她說。
郝佳美譏笑,“想換環境那就請假唄,用得着辭職嗎?”
“不想幹公關了,想嘗試一下別的工作。”喬姐耐着性子說:“你就別管我了,好好的把自己的事弄明白了就好。”
“哼!我看你就是在躲彭駱!”郝佳美憤憤的說完,嘭地一下倒回了牀上。
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倆個女人和四個孩子屋裡屋外的噼裡啪啦的忙忙活活。半個小時後,幾個人忙三火四的出了門。
郝佳美嘴裡叼着麪包片,埋怨喬姐,“你不是挺能起早的嗎?今早怎麼回事兒啊?怎麼起來晚了?”
“我媽昨晚失眠了!”特特在後面咬着火腿腸叫道。
“給我閉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喬姐回頭訓斥了一句。
郝佳美不樂意了,“你說孩子幹什麼?特特又沒說錯。看你那黑眼圈,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出來。”
“可能是昨晚咖啡喝多了,再換個地方睡覺,總是睡不好的。”喬姐狡辯道。
郝佳美瞥了她一眼,“你這麼說好意思嗎?又不是第一次住我家,也不是第一次喝我家咖啡,從前怎麼沒見你失眠啊?心裡有事就說心裡有事,找什麼藉口啊?辭職的事至於這麼擾亂你心嗎?你不是挺坦然的嗎?既然這樣,那就別辭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