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夏看着他誠摯的眼神，心裡不禁一陣溫暖。是的，被人愛着的感覺都是溫暖的吧，只要這個人不是自己討厭的人。但是，她對他真的沒感覺。哪怕他是最好最好的一個人。
“衛總，很謝謝你這幾天的花，說實在的，我很喜歡，任何一個女孩都會喜歡的，但僅僅是喜歡……”曉夏望了望他又繼續說道：“我喜歡你，所以我當你是朋友，你懂嗎？”
衛晉怔怔的看了曉夏幾秒，眼中的期盼漸漸的斂去，兀自低頭一笑，又把目光轉向了窗外。這時的雨下得細密了起來，打在玻璃窗上，一片的模糊。
“我真的連一點的機會也沒有嗎？”衛晉的聲音裡有着濃濃的失落。
“我已經有愛的人了。”曉夏的聲音低了下去，是有愛的人了，一份無望的愛。不確定的愛。
中間又靜默了幾分鐘，曉夏不喜歡這樣的靜默，彷彿錯的那一個又是自己，她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
“我明白了，那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以後私人時間就不要叫我衛總，可以嗎？”衛晉終於回過頭來，聲音有點落寞。
這一餐飯，兩人都吃得很少，或者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連話也很少說。
從餐廳出來，雨已經又變成了毛毛細雨了，但風中的寒意卻一陣緊過一陣。曉夏穿的是薄薄的針織衫，一下子來到這寒風中，不禁瑟縮了下。
旁邊的衛晉沒說話，只是脫下身上的西服外套替她披上。
曉夏想要拒絕，他卻動作堅定的按住她的雙肩，“只是一件衣服，不要想太多……”他看着她，眼神溫柔。
秋風夾着雨絲，斜斜的飄落在地面上，甚至有幾絲晶亮落在了曉夏的頭上。衛晉看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輕柔的替她撫去頭髮上沾着的雨絲。曉夏微微的偏過了頭，卻不曾想他落下的手因爲她的動作而停留在她的臉上，只是只有一瞬間，他便忙着收回。
曉夏看着他，晶亮的雙眼裡寫滿了羞澀，而他，亦是一開始時看她的那種溫柔的眼神。
如果，如果早一點遇到他，她是不是就不會愛上心裡的那個他呢？可是如今，他們貼得那麼近，彼此之間卻隔了一段那麼遙遠的距離，一段因爲衛璟而存在的距離。
侍應已經把車子倒了過來，兩人才恍然回過神來。這樣的動作，這樣的凝望，實在是有曖昧的嫌疑。
這樣想着，曉夏的臉不禁燙了起來。
下臺階的時候，不知是否因爲分神了，曉夏一腳踩空，衛晉有力的大手一下託在她的腰間，迎上她尷尬的目光也只是紳士的笑笑。而曉夏的臉卻更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
衛璟把那疊照片放進了抽屜，他想她還沒有下班吧，這一次的慪氣也該到此爲止了。也許，應該由他跟衛晉說明白的。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卻看到了他蹲在地上幫她收拾文件，他看她的眼神竟然是那樣的充滿柔情蜜意。
在車庫裡，他是那樣的文雅挺拔的立在車旁，微笑着看着她，然後拉起她的手，遞給她一束微微泛着銀光的藍色玫瑰花。而她居然是那樣的受寵若驚，愛不惜手。
餐廳裡，他們一同望着窗外，像是很有默契的樣子，雖然後來的雨幕讓他看得不太清楚，可是他也可以想象得出他們之間的意趣相投、甜蜜溫馨。
直到他們出來，他的手撫過她的頭、撫過她的臉，他們凝望的眼神、身體貼近的距離，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像極了一對情投意合的情侶。
他篤定愛着他的那個女人，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帶着如此面具的戲子，和他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做戲，因爲，她需要他，需要他的錢。
衛璟趴在方向盤上，心中的空洞越擴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淵，直把他吞沒。繼而，他又開始嘲笑自己，他跟蹤她了，第一次，爲了一個女人，他居然做出這等完全不合他常規的事。衛璟，所有的女人其實都不過如此，對嗎？沒有誰會真心愛你的！
如果這樣，是不是，應該和所有的從前的一切都要說再見了？
雨，繼續下着，開始又變成了綿密的雨絲。車子飛馳在浸滿涼意的街道上，濺起的水花打在過往的行人身上，一聲聲的尖厲的叫罵有如他心上的劃口，讓人感覺到銳利的疼痛。
黑沉沉的公寓裡，衛璟半躺在沙發上，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空空如也的胃被辛辣的酒一澆，馬上一揪一揪的疼痛起來，猶如那顆疲憊的心。
她終於回來了，推門而進，帶來了一股冷冷的寒意，這樣的冷，彷彿讓衛璟片刻間清醒了些許。他有點艱難的撐起身子，看着亮堂堂的燈光下小臉似乎凍得有點蒼白的女人，一個前一刻還在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女人。嘴角竟泛起了一絲絲的笑意。
打開電燈的曉夏一眼看到靠在沙發上的衛璟，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努力的朝他笑笑，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和他朝夕相對的人了，從離開秘書室一直到現在，他連半句的解釋也不曾有過，是否，她在他的心中真的那麼無關緊要，只是一個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
她低着頭走過他身邊時卻被他一把拽住。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容，茶几上歪倒的酒瓶和他一身的酒氣，她輕嘆一聲，停下腳步。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裡在想着什麼，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還是不捨得不理他。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幹嗎又亂喝酒？”她問道，伸手替他鬆開領帶，他卻抓住她的手，抓得緊緊的，都要讓她以爲，他是不是想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她很吃疼，可是哪怕再疼，她都不出聲，只是望住他，探尋的望住他，似乎是在期待着他能對她說幾句話，哪怕像是對待公司的普通員工一樣，循例的講幾句關於調動的套話。可是，連這樣也沒有。他也只是雙眼迷濛的看着她，而且，還有說不出的寒意。他突然咬咬牙，卻猝不及防的吻了下來，脣角冰冷的，絲毫不帶溫度，也毫無溫柔可言。他一把將她拉倒在沙發上，動作粗魯，甚至帶着些殘暴，像是在憤怒者什麼，像是在發泄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