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子,向晚歌、葉陵君,以及領導者、烏拉、尤彌爾,哈羅還有咻婪坐在一起。
外面的陽光正盛。
哈羅伸出手,試探性的把手沐浴在陽光之下,着迷的眯上眼睛,發出舒服的哼唧聲。
原本該是美好的畫卷,卻在時間的流逝下變的傷感。
肉眼可見下,哈羅的身體開始變化,原本吹彈可破的皮膚覆蓋上一道有一道皺紋,細膩的雙手也開始枯瘦起來。
這是一個肉眼看得見的衰老。
馬營才嘆氣,烏拉和尤彌爾沉默。
只有哈羅,一直在笑,笑得很開心。
他已經三十多年沒有成長了,現在,終於再次成長。
雖然這樣的成長太殘酷。
他的身體就和植物一樣,需要陽光的澆灌,陽光多了就瘋長。
摸着手上褶皺的肌膚,哈羅看向一邊的咻婪。
咻婪拉着他的手,也把自己的手臂放在陽光之下。
啊,暖融融的。
咻婪也閉上眼。
兩人從年少變成頭髮花白的老人,只是一分鐘的時間。
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向晚歌兩人已經明白馬營纔等人的擔憂。
哈羅,是一個特殊的試驗品。
若不是那些人用哈羅鉗制他們,馬營才也不會繼承這個實驗室。
而現在,少爺把一切都結束了。
“看,這個纔是我最真實的面貌。”哈羅笑着轉身看向衆人,嘴上的牙噼裡啪啦全都掉了下來,嘴巴凹了進去。
“啊,我的牙也掉了啊。”這句話開口,口齒就有些不清了。
咻婪拉住他的衣袖,哈羅看向他:“哈哈,你的也掉了,好難看。”儘管這樣說着,咻婪的手還是牢牢握住他的手。
兩人雙手相握,帶着堅定不移的決心。
看着他們,向晚歌別開了眼,轉頭看向窗外。
葉陵君只是側頭,靜靜地看着向晚歌。
人活一世,他們這樣就很好。
哈羅的模樣開始垂垂老矣,這也是馬營才一直跟對方合作的根本原因。
而現在,不需要了。
就算他不合作,哈羅也不會再聽他的勸說。
看着這樣的哈羅,馬營才原本凝着的脣角終於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其實這樣,也不錯,不是麼?
不是本人永遠不知道本人的想法和願望。
他一直,自以爲是了。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這一行人直接去了向晚歌家。好在別墅夠大,這幾年也在旁邊加蓋了幾間,足夠這一行人住下。
他們回來的時候幾個孩子並不在。
葉陵君安排哈羅和咻婪休息下,這才下樓坐到向晚歌身邊。
既然合作,那麼,接下來該有的流程還是要走。
不是對方說一個人就能把那人抓住的,還需要一定的證據。
加上,華夏國還有那麼一個人,真的算是位高權重。最起碼在穆老爺子現在在位的時候,要動穆國慶,就是有點難度。
再明智的領導者,遇到自己家人的事也會難得糊塗。
向晚歌一開始就不抱穆老爺子能夠秉公處理的希望。
只要他不插手,那就阿彌陀佛了。
幾人坐在別墅商量了一個下午,終於得到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不過這個方案還是要馬營才三人的配合。
“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們。”馬營才重重嘆氣。
現在,纔是真正的開始。
只要控制他們的那個人沒有真正消失,他們的危險隨時存在。
不管是誰,只要聽說他們逃了出來,憑藉他們的能力,想抓他們的肯定很多。
太陽國,米國,世界各國,就連華夏一些渴望實力的也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目前,他們和向晚歌合作的事只能瞞着。
“恩,不需要你們做什麼,只要向穆國慶求救就足夠。”
“我們知道怎麼做的。”不是兒戲,一朝錯會步步錯,不會掉以輕心。
向晚歌看向尤彌爾:“你呢,什麼打算。”
“我會和領導者一起。”尤彌爾眼神堅定。
“你不去看看那個秦珊?”
“沒必要。”一個頂替了她位置的女人而已,她從來不在意。
有秦珊在更好,她也少了許多麻煩。
“你看上去應該知道了什麼。”
尤彌爾冷笑一聲:“當然知道,誰也不想看同父異母的’家人’。”家人兩個字,尤彌爾咬的極重。
烏拉琉璃詫異的看向她。
“沒事,只不過是個給丈夫戴綠帽子的女人罷了。”
尤彌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毫無表情。
可憐的是他們的父親,直到死都不知道,秦風凌和她根本不是那個女人生的。
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喜歡的女人根本不是那個女人。
有了自己的女兒之後,她當然要把她尤彌爾扔了,就算能僞裝成雙胞胎,可惜,那個女人一點都不想繼續養着別人的孩子。
尤彌爾知道這個真相實在是太偶然。
自然,和哥哥的相認也是暗地裡。
想到秦風凌,尤彌爾眼神暗了暗。
她的哥哥,她唯一的親人,卻……
低下頭,把多餘的思緒從腦海移除,又變成了之前的那個尤彌爾。
讓三人去休息,向晚歌和葉陵君去了書房。
暫時沒準備進行行動,這幾天,這幾人可以先住在這裡。
好在這裡比較偏僻,一般沒多少人,加上這邊的住戶也都是低調的,保密問題絕對夠好。
相信那些人知道實驗室出事肯定要加派人手調查,只要到時候……
向晚歌坐在書房的藤椅上,神情悠然。
這一次實驗室之行絕對大豐收。
不說實驗室這麼多年的研究,就說和領導者幾人的合作,都是百利無害的買賣。
“他們的研究很厲害,我會盡快派人和他們接觸。”這是葉陵君開口的第一句話。
向晚歌沒有異議。
隱形飛碟,就是那一個東西都是足夠引起重視的,加上那種全新的投影技術。
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時候,真面對那種浩瀚的宇宙,誰也不會去認爲那種是技術造成的。
“幸好我一直沒有回穆家。”想到什麼,向晚歌嘀咕了一句。
葉陵君挑眉,他沒想到向晚歌會來這麼一句。
“這幾年我一直在想,穆家也算是我的親人,就算不親近,也好歹多走動一下。如你看到的,可能是因爲有了孩子,加上婚姻幸福。”向晚歌說到這頗有深意,葉陵君笑一下,拉起向晚歌,他自己坐下來,然後讓向晚歌坐在他身上。
順便親了一下,這才繼續安靜的聽自家老婆的內心剖析。
他們彼此都知道,冷漠只是面具,真正的內心,因爲外表冷漠,他們比所有人都帶着敏感的心情。
想親近做不到親近,想疏遠又捨不得,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乎。
人之所以爲人,有些感情也是不能隨意控制的。
比如穆家對向晚歌態度,從一開始就擺在了討好的位置。
久而久之,就算向晚歌再冷血,有時候也會想着穆家。
這就是人。
可現在……
向晚歌搖搖頭,繼續道:“我果然不該期待的太多。”
葉陵君微微一笑,滿身冰冷化作溫和繾綣:“不是我們期待的太多,而是真相往往很殘酷。就像我們之間的相遇,你不曾被人設計,我不曾得到消息,我們可能這輩子都不一定遇上。就算遇上,你還會那麼堅定不移的看上我麼?只要在對的時候遇上對的人,這輩子才能圓滿。”
“對的時候遇上對的人麼?”向晚歌轉身,認真的看着這個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男人。
恩,一直都是他們。
向晚歌笑了:“我這是魔怔了。穆家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姓向,我的家庭姓葉,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怎樣認爲好就怎樣認爲。”葉陵君揉揉她的頭髮,眼中盪漾着濃濃的深情。
兩人靜靜的窩了一會,這種靜靜的相處從相遇到如今,沒有一個人厭倦,只覺得感情更加深刻。
良久,向晚歌起身。
她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都承認自己冷血了,有一件事要表明一下:“我們是不是對君安還有大寶小寶太缺少關心了。”
“你怎麼這麼說?”葉陵君有些不明白自家妻子的意思了。
“就是想到了。”
一次實驗室之行,讓向晚歌想到的不止這點。
特別是哈羅和咻婪之間,領導者和哈羅之間,還有那些被當成實驗炮灰的半獸人。
“沒有,我們這樣的教育很好。”葉陵君轉而一想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自己的妻子說是冷笑,其實只是不擅表達。
就算關心,也只會冷着臉,更不會宣之於口。
加上本身的責任,那些身不由己的任務,更重要的是,她從來沒往那上面想。
葉陵君一直都是最懂向晚歌的,懂她的內心,懂她的柔軟,更懂得她的本質。
與其說向晚歌強大,不如說她活的還像個孩子,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她的內心和她的表現一樣,簡單直白。
再強大的實力,精準的謀劃,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環境的逼迫。
想到這,葉陵君的心臟微微有些刺痛。
起身抱住自己的妻子,把他擁在自己的懷中。
感受着胸口的溫暖,向晚歌也溫順的埋頭在葉陵君臂彎中。
這是她最溫暖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