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麼自信地相信這一點,所以纔敢跟季紹風做交易。
季紹風眼眸一深,突然陰沉地笑起來,“我季紹風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得瑟,她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讓你來幫她!”
猛地掛斷了電話,他突然轉過身,高大的身影溶入淡淡的月光中,沒有任何的動作,英俊的臉上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死女人,你又讓我經歷了從未有過的驚惶。
許芊芊不吃飯,不說話,偶爾被他逼急了她會吐幾個字,晚上不睡覺,一個人整夜整夜地坐在花園的鞦韆上,嘴裡喃喃低語着,真的像一個瘋子。
“給她打針!”季紹風眼神很冷。
吳媽不相信地望着他,許芊芊的手臂上身上全是針眼,都是這幾天強行打鎮靜劑的結果,再打下去,她真的怕許芊芊會受不了。
“少爺,不要這樣了,你放過她吧!”吳媽突然跪下來,身體都在顫抖。
她知道許芊芊對季紹風是什麼意義,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那麼執着地想要留下誰,以前的他,不管是誰,只要得不到的他就摧殘……而他,也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現在,他學會了守護,學會了呵護,只是,這個女人真的不屬於他。
“吳媽,你敢再說一句試試!”連他身邊的老人都讓他放手,開什麼國際玩笑。
沒有她的日子,他連想想都覺得有些害怕。
那一段時間她不在,他每天晚上都睡得那麼緊張,生怕她會從他的視線裡消失。
“許小姐這樣會死的,她會抑鬱而死,少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再熬下去,她會什麼都不留下。
季紹風像是雕刻的木頭娃娃一樣站在風中,眼中沒有任何的憤怒,只有難以掩飾的悲傷。
頭一回,他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渺小,渺小得幾乎抓不住心愛女人的手。
“我不會放手的!”沒有以前的那麼執着狠烈,他的聲音在風中,竟然被吹散了,連靠得那麼近的吳媽都沒有聽清。
他說他不會放手,但是,他有什麼資格讓她恢復以前的光鮮美好?
他抱着現在的她,就跟抱着一個……屍體一樣。
催眠師最近頻繁地在季家大宅裡出現,許芊芊對催眠越來越抗拒,之前她還能夠堅持到最後,後來她索興站起來,不聞不問直接上樓。
沒用的東西!
看到她徑直上樓,季紹風臉色鐵青,他真是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
“都給我滾出去!”媽的,催眠的都是騙人的!
“季總,季總您別急啊,我們還有一個方法。”催眠師厚着臉皮微笑。
有辦法不知道早使出來!
季紹風發狠地瞪着他,語氣帶着威脅,“要是今天再不起效,我要了你的命!”
“好好好,我們馬上就試!”被季紹風嚇得說不出話來的催眠師趕緊上了樓。他們現在使用的催眠術需要極其安靜的環境,所以季紹風等人都在樓下等着。
“少爺,電話!”吳媽拿過季紹風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季紹風冷冷地接過手機,不悅地掃了一眼,轉到後門去接電話,聲音裡是壓不下的怒氣,“你想和我說什麼?”
最近他的公司一直在拼命地抨擊段氏,這個男人竟然有膽子來找他?
“我想說,段氏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想要的,從頭到尾只有芊芊一個人。”他執着地堅持到現在,不爲了財富,不爲了前途,他只是想要把她從惡魔的身邊帶走
砰的一聲。
季紹風冷漠地拍響了門,聲音很刺耳,“你做夢!”
下一秒,大門被人打開,幾乎所有的人都尖叫起來,“許小姐,你別跑,許小姐,你別跑!”
“……”
守在門口的保鏢齊唰唰急了出去。
寒風中,許芊芊像是一隻沒有靈魂的軀殼,瘦小的身軀毫不知覺的奔跑着。
“抓住她!”其中一個保鏢發狠,大步追出,長腿刻意地伸出,想要把她絆倒在地。
單薄的身軀在夜風中微微一滯,隨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地從額間滲出來,慢慢地鋪灑在青油路上。
季紹風怔怔地站在原地,犀利的目光冷冷地望向那邊,幾乎就在同時,他從對面跑過來,動作敏捷,快速得像是一隻尋食的豹。
“許芊芊,你敢死!”媽的,這女人怎麼了!
剛纔出手打她的保鏢嚇得渾身抽搐,剛纔他只是想要阻止許芊芊,沒有想到她摔倒的地方正好有一塊石頭。
“媽的,你敢打她!”像是發瘋了一樣,季紹風一腳狠狠地踹開面前的幾個保鏢,快速將被許芊芊打橫抱起來。
許芊芊的頭上滿是鮮血,不知是血粘住了她的頭髮還是什麼,她現在狼狽得像是一隻喪家犬。
“季紹風。”許芊芊幽幽地擡起頭,眼角突然滑過一絲淚。她現在狼狽到了極點,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發瘋時的驚恐。
她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季紹風怔怔地看着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我在。”季紹風溫暖的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在顫抖。
“你真的愛我嗎?”他說他愛她,可是他真的愛她嗎?
季紹風怔了一下,沒有立馬迴應。
她說,季紹風,你真的愛我嗎?
可是他這是愛嗎?因爲她的不愛,他那麼無情地掠奪她的一切。
“季紹風,其實,我曾經喜歡過你!”她的手指慢慢地勾過他的掌,一顆未畫完的心停在他的掌間,顯得那麼的刺眼。
她說的是曾經……在他爲了她的身體而收斂自己的慾念的時候,在他給她那麼多驚喜的時候,但,那只是曾經!
醫院裡。
季紹風狼狽地坐在病牀上,雙眼疲憊到了極點,整個人失去了平常的風采,顯得那麼的弱不驚風。
誰會想到現在這個鬍子拉渣的男人竟然就是迷倒萬千少女的季紹風季大總裁。
牀上的女人戴着吸氧面罩,頭上裹着厚厚的紗布,上面還隱約可以看到紅色。那是屬於他鮮血的顏色。
冷冷地移開了目光,季紹風站起來,高大而微有些憔悴的身形慢慢地走向門口。十幾個保鏢跪倒在地上,那麼高大的男人,現在竟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出來!”他冷冷地穿過他們,臉色平靜,就好像……不是正常的季紹風。
十幾個保鏢傻傻地站起來,跟在他的身後。
“季總,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之前動手打了許芊芊的一個保鏢終於沒有忍住,在醫院的花壇處停下來,跪地求饒。
季紹風抓了他們所有保鏢的家眷,上至老父母,下至小嬰兒。
季紹風像壓根兒沒有聽到一般,一個人找了木椅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着大腿,顯得那麼隨意閒適。
只是下一秒。
砰的一聲。
醫院花壇處便傳來了女人哀叫的聲音。
“季總!”他竟然真的下令開槍了!
保鏢驚嚇地望着自己的女人栽倒在地……
“你們最好祈禱她今天就清醒,不然,你們的家人就會這樣一個一個的消失!”像是完全冷血一樣,他笑得霸道,嘴角漾起了一條優雅的波紋。
“少爺!”吳媽戰戰兢兢地離他不遠的地方,剛纔那一幕她都看到了,她一直知道季紹風的脾氣不好,誰得罪了他都不會好過,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狠毒到敢光天化日下傷人。
雖然剛纔那一槍只是打中了那個女人的腿!
“她醒了?”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季紹風擡起眼皮。
也只有這個時候,吳媽纔會覺得季紹風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她有多久沒有看到他這樣情緒化的表情了?自從許芊芊昏倒過後,他臉上的表情就沒有變過,不像憤怒,不像仇恨,也不像悲傷,就那麼寡淡得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爲他沒有感情。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男人,嗜血無情。
“沒有,剛纔你的手機響了。”吳媽將他的手機遞給他。
季紹風眼底劃過一絲落漠,接過吳媽的手機,聲音有些粗嘎,“什麼事?”
“季總。”電話那邊,是段年瑾溫潤的笑聲。
季紹風抽了抽嘴角,眼底劃過一絲陰狠。他還沒有來得及對付段年瑾,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先來給他耀武揚威了!
好得很,他正愁沒有人可以發泄。
“聽說季總最近一直懶得理公司的事情。”段年瑾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只是以前的溫潤早已經夾雜了一股莫名的陰冷。
“識相的馬上滾!”他現在滿腦子裡全是許芊芊,什麼狗屁公司,他哪裡有心情去理。他讓她記得那一夜的美好,結果呢,死女人一睡不醒,記住那一夜美好的人是他,讓他在痛苦中掙扎的人還是他!
該死的,那女人還在他的掌中用鮮血畫了一個未圓的心。
她是什麼意思,她是想說她其實喜歡他嗎!
想到那個未畫完的心,季紹風心裡難受極了。
“季總現在連自己的公司都保護不了,是不是可以考慮把她還給我!”段年瑾的聲音那麼溫柔,不瞭解的人壓根兒不相信這個男人竟然下手一點都不軟。
“就算她變成一具屍體,你也休想從我身邊把她帶走!”
沒有繼續聽段年瑾炫耀的話,季紹風冷冷地摔掉了電話,大步朝醫院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