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她更喜歡和他看煙花。
許芊芊誠實地說着,她希望他的歲月裡以後都有他陪伴,沒有了孩子,她卻還是執着的想要留在他的身邊。
“我會永遠讓它爲你綻放。”季紹風伸出手,一點一點地將她的頭轉到他的面前。
四目相對,他能夠看到她眼瞳裡的自己,那麼渺小,卻佔滿了她全部的瞳仁。
看了一會煙花,季紹風突然伸出手,“走,我們去滑冰。”
他很少去那種人流量多的地方,而什麼遊樂場裡滑冰場他更是不會去。然而今天這樣的遊樂場裡沒有別人,他包場了。
許芊芊穿着溜冰鞋,身形有些不穩地站在原地,雙手卻緊緊地摟住了他結實的臂膀。
“我不會玩。”她以前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些東西。
“我陪你。”季紹風雙手輕輕地摟住她,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她跟着他的身子輕盈地翻轉跳動着,她隨着他起起伏伏。
他比她高一個頭,不穿高跟鞋時,她只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
“許芊芊。”季紹風突然低下頭,一雙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許芊芊聞言擡頭,在靜謐的夜裡,她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很急促,帶着淡淡的不安。
“我要放手了。”季紹風突然鬆開手,聲音沙啞。
沒有提前的預兆,許芊芊還沒回過神來,之前一直緊摟着她纖腰的手突然鬆開。
身體沒有站穩,許芊芊退後一步,有些狼狽地跪倒在地上。
膝蓋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她的膝蓋已經被蹭掉了好大一塊皮。
以前的時候,季紹風每次都會第一時間衝過來抱起她保護她,然而這一次,他卻就靜靜地在原地站着,姿勢帥氣地看着,等待着她自己站起來。
爲什麼要鬆手?
許芊芊茫然地擡起頭,目光與他的目光對視着,心裡莫名的升起了一絲詭異的疼痛感。
是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許芊芊,站起來。”季紹風的聲音慢慢地從前面傳來,字字鏗鏘句句堅決。
許芊芊低下頭,傻傻地看着自己被蹭掉的皮,眼淚突然從眼眶裡滾落了下來。
“許芊芊,即使沒有我,你也可以站起來的是不是?”季紹風還是站在原地,繼續對着她吼。
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如果想要放手,他提前說一句不行?爲什麼一定要給她一個措手不及?
許芊芊深吸了一口氣,倔強地咬緊牙關,快速地站了起來。膝蓋還在往外流血,她卻不管不顧,重新站直,身形修長。
果然。
季紹風雙手輕輕地垂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倔強的臉。沒有他,她一樣可以站起來的,可以的。
之前每次都是季紹風帶領着她一起往前走,然而現在,沒有了季紹風的保護和幫助,許芊芊步履維艱,但,她卻一直倔強地往前衝着,追着他的步伐,不離不棄。
“季紹風,我不玩了。”在苦追幾百次都沒有結果之後,許芊芊終於投降,氣嘟嘟地脫下了鞋子,眼淚一行一行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她膝蓋受了傷,還追了他那麼久那麼久。
她受不了了!
季紹風停了下來,走到她的身後,身子微微向前傾着,一隻手剛想伸出卻又突然收了回來,淡淡地說,“賓館裡有藥水。”
賓館裡有藥水!
所以,他連醫生都不用讓她去了?
許芊芊擡起頭,大如瑪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她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意思,然而天生倔強的她卻不願意服輸。
賓館裡,她坐在柔軟地沙發上,安靜而孤獨地給自己處理着傷口。
酒精時不時刺激出一陣陣令人咬牙切齒的疼痛感,季紹風安靜地站在窗口,身形挺拔,沒有任何的反應。
“來,許芊芊,來玩牌。”季紹風突然轉身拿起了一盒撲克牌。
打牌?
這個男人現在竟然還有時間跟她玩牌?
是不是看到她受傷看到她可憐兮兮一個人在這裡很滿意?
許芊芊扭過頭,想要拒絕,季紹風卻已經自顧自地洗好了牌,麻利的撲克牌展開了兩排,手指輕輕點了點,薄脣緊緊地抿出了一條線,“你挑五張牌。”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許芊芊茫然地盯着他,伸出手很隨意地挑了五張牌。
她給他過生日,他把她摔在溜冰場上,甚至還讓她自己療傷不,這些都可以不算,現在他竟然還雲淡風輕地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讓她玩牌。
季紹風接過手裡的牌,姿勢優雅展開,一張一張地在她的面前擺好。
“許芊芊,你挑選一張。”面前的是一張q和一張k。
許芊芊茫然地低下頭,手指突然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到底怎麼了?
季紹風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我不抽了,我不玩了。”手指伸出來的瞬間,她突然害怕的抽回了手。
然而,季紹風溫暖的大掌突然強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性感的脣抿出了一條蒼白的線,聲音一字一句緩緩地從嘴裡吐出。“不行,現在想退出,晚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
許芊芊再笨也能夠察覺出來此時的不對勁,傻傻地望着他,眼神多了一層霧氣朦朦的東西。
“季紹風,你是不是累了,你休息好不好,我不打擾你!”
她怕從他的嘴裡聽到了什麼不想聽到的話。
今天晚上的一切,已經讓她有些無法消化。
他對她極好,對她極溫柔,可是一轉眼,他就冷冷地把她丟在了溜冰場上。
“選一張。”季紹風發話,聲音比夜風更冷。
許芊芊怔怔地盯着他,慢慢地伸出手來。
q和k,她選擇了k。
在她的手指抽出來的瞬間,季紹風冰冷的眼眸微微垂下去,兩指快速地彎下來,將她手裡的k撕得乾乾淨淨。
許芊芊盯着他的手,靜默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然而,她卻不敢問,什麼話都不敢說出口。
好久,許芊芊才屈服地擡起頭,聲音有些沙啞,“季紹風,你不喜歡k嗎?我重新再換一張。”
她覺得自己快要找不到屬於自己的聲音。
她的手慢慢地伸向q,然而下一秒,季紹風的掌再一次伸出來,一點一點地從她的手心裡抽出了撲克牌。
像是刻意的一樣,他抽得很緩慢,許芊芊能夠看到他眉眼裡微妙的變化。
是他心情不好還是她的心情不好?
是他在告訴她惡夢的即將來臨還是她太過於敏感?
許芊芊背過身,慢慢地站起來,伸手想要打開房間的大門。
兩個黑衣保鏢恭敬地站在門口,看到她出來,長臂一伸,把她往裡趕了回去。
許芊芊沒有回頭,直接往另一扇門走去。
門打開,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張牀,而牀旁的擺設很熟悉,跟當初1234號的房間裡的擺設一模一樣。
許芊芊怔住,季紹風已經跟着走過來,身子斜傾地靠在門口,雙手很隨意地抱在一起,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帶着莫名其妙的寒冷。
關上了門,許芊芊繼續去尋找另外的出口。
然而,所有能夠離開的出口都已經關死。
許芊芊低下頭,心裡不停地抽搐着,她聽到季紹風不斷在靠近的腳步聲,然而,她現在卻寧願他一直站在原地,什麼話都不要說。
“季紹風,我很累了,你讓我回去好不好?”好久,許芊芊這才擡起頭,她的聲音有空曠的房間裡,顯得異常的單薄。“不急。”季紹風很隨意地伸出手想抓她。
本能的,許芊芊快速地抽回了手,聲音沙啞而厚重,“我要回去,你讓他們送我回去。”
“季紹風,你把我抓在這裡幹什麼?我不要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裡,我要回家!”她不想在這裡,她不知道季紹風想做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很悶的聲音,許芊芊覺得自己吼完後身子都軟了下去。
“許芊芊,你這麼急着回家做什麼?”季紹風抿住脣,聲線平穩,語氣卻強強硬。
她那麼急着回家做什麼?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現在跟他站在一起好害怕。
“季紹風,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知道孩子的事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她不怪他,真的,她已經想通了,孩子從生下來那一天就註定了跟別的人不一樣,她只是想要好好地陪他走最後一路而已。
季紹風望着她,伸出手用力地掙開了她緊抓着她衣角的手,轉過身後,從旁邊拿出了什麼東西遞到她的面前。
那是一個紅色的本子,許芊芊怔怔地望着她手裡的紅色結婚證,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他要幹什麼?難道他要跟她離婚?
他們兩個明明才結婚不到一個月,現在竟然要離婚?
“季紹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改。”許芊芊有些卑微地看着他,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完全拿捏不準季紹風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打開看看。”季紹風無動於衷的看着她,他現在竟然能夠平靜地看着她眼眶裡晶瑩的淚水,這是不是已經說明了什麼。
許芊芊緊張地看着手裡的結婚證,慢慢地伸出手指。
一張陌生的照片突然映入眼簾,像是在做夢一樣,許芊芊趕緊合上了結婚證書,轉過身去,冷冷地將它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