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紹風的心裡泛起了一些莫名的吃味。
他是個男人,雖然他知道她的那幅畫也許只是隨意畫的,但是想到她曾經那麼專注地盯着段年瑾,爲他畫那麼精美的畫季紹風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先去洗漱,我很快就把你畫下來。”許芊芊見他沒有動,以爲是他嫌棄自己還沒有洗漱,趕緊對他擠出了一張笑臉。
他沒有看到她,能把她畫得那麼逼真?
季紹風微微皺了眉頭,轉身去洗漱。他比半年前更加成熟,五官更加的俊美,不過卻夾了一抹經歷世事的滄桑。這半年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要不是因爲她,他也許早已經放棄了掙扎。
打開門,季紹風還是裹着白色的浴袍從裡面走出來,許芊芊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旁邊放着畫架,神情專注,長長的眼睫微垂着,顯得異常的精緻美好。
她的畫……
季紹風有些吃驚地盯着她畫夾上的自己,是他洗漱時候的表情,跟他平時的一模一樣。
“……”這女人別的不畫,偏偏畫了他洗漱時候的樣子,這不是明顯在找抽麼?
“你怎麼不畫我洗澡的樣子!”季紹風從身後摟住了她,她沒有照着他便把她畫得那麼相似,這能說明什麼呢?只能說明她的心裡裝了一個滿滿當當的他。
只要有這一點,他就什麼都不祈求了。
“我又沒有見過你洗澡的樣子。”許芊芊回嘴着,一隻手輕輕地握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的頭輕輕地拉到自己的面前,脣貼着他的耳垂笑着說,“季紹風,你放心的走吧,就算你不在我的身邊,我也依舊能夠記得你的樣子。”
“……”
季紹風有些僵硬地保持着彎腰的作,眸光望向她,看着她臉上那抹明媚的笑意,突然長臂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你在想什麼呢?我不會讓你只活在我們的記憶中,相信我,我們會有很美好的未來。”
“我相信你,你別打我好不好,暴力男!”許芊芊被他那一下打得有些怨言,擡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暴力又怎麼了?”季紹風鼻子哼了一聲,“我暴力我樂意,死女人,你以後嫁給了我,我會對你更暴力!”
“那你現在對溫凱特是不是也是這樣?”許芊芊的臉上還是在笑。
季紹風再一次沉默下來,無論她表現得多麼的漫不經心多麼的不在意,他都能夠感覺出來,她的心裡是痛的,不捨的。
“把畫筆給我!”季紹風從她的手裡蠻橫地搶過了畫筆,長腿很強勢地插入了她剛纔坐立的地方,許芊芊被他的身子擠到了旁邊,有些無語地盯着他說,“喂,季紹風,你會不會畫畫,你別弄壞了我的畫筆!”
“小氣!”這女人怎麼小氣成這樣了!
季紹風眉頭不悅地挑了一下,下巴輕輕地往前努了努,“去對面坐過去!”
“啊,你不會真的打算畫我吧!”
許芊芊看到他拿着畫筆準備落筆的樣子,有些呆了。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季紹風他會畫畫的。
“坐好,小心我把你畫成醜八怪。”季紹風得意地勾了勾脣角,右手拿起筆快速地在畫板上畫着,他的長指很長,很適合那種藝術家的手指,許芊芊呆呆地望着他的手指,目光不由得望向了他微垂在旁
邊的左手。
他的左手真的恢復不了了嗎?
想到他的左手,許芊芊心裡一痛,眼神裡明顯流露出了悲傷。
“笑一下!許芊芊,把眼睛擡起來,我都快看不到你的眼睛了!”許芊芊隔着畫夾低吼。
她的眼睛哪裡小成那樣,她的眼睛就算再耷拉下來也還是很晶瑩透徹大如瑪瑙的。
許芊芊把眼睛瞪大,雙眼直直地盯着他。
她和他之間,雖然隔着一個畫夾,但她依舊能夠猜出來他此時在做什麼樣的動作擁有着什麼樣的表情,她真的很喜歡看到他爲她專注的樣子。
什麼溫暖的花朵在心裡綻開。
“好了。”季紹風並沒有畫多久,許芊芊遲疑地看着他收筆的動作。剛纔看他動筆的駕式,她能夠看出來他以肯定是學過的。
她倒想看看堂堂的季紹風季家大少爺能夠把她畫成什麼樣。
季紹風修長的手指快速地轉動着畫夾,許芊芊擡頭一看,眉眼突然都皺在一起,什麼都笑不出來。搞什麼東西,這畫夾上面的大肥婆、老太婆彎腰婦人是誰?
她許芊芊再不濟也不會醜成這樣吧。
“季紹風,你……”他是故意的,他的畫工明明還不錯,結果卻偏偏把她畫得那麼醜。
季紹風一隻手很輕鬆地握住了她伸出來的手掌,修薄的脣微微抿成一條線,聲音溫暖,“許芊芊,我剛纔在畫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你長成這樣我會不會還喜歡你!”
許芊芊的動作滯了滯,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她以爲他最起碼肯定會說,就算你長成這樣我還是會喜歡你類類,疏不知他突然蹙起眉頭來,搖頭搖得厲害,“說真的,你長成這樣我還真喜歡不起來!”
“你討厭!”許芊芊真想把他踹飛,他這不是故意在氣她麼。
季紹風的長臂抓住了她伸過來的掌,遞到脣前輕輕地吻了一下,“不過愛都愛了,就算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會永遠愛下去!”
他說過,他愛的人他就會一輩子守護。
哪怕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他不想再讓她的心左右搖擺不定,他也不想再讓她離開自己,也許他們還會分隔兩地,也許他們兩個在幾年內還是不能在一起,但他相信,肯定會有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天。
如果那一天,她變成了畫相中的樣子,他還是會愛她,永遠愛下去。
許芊芊看着季紹風嚴肅認真專注的表情,伸出手從他的手裡接過了畫筆,把畫筆插在畫夾的旁邊,低頭問,“想吃水果嗎?我幫你削。”
“我帶你去射擊。”季紹風突然站起來,把她拽着往外走。
他帶她射擊幹什麼?
她又不需要用槍保護自己。
許芊芊被他拉着到了後院寬敞的射擊場,她以前並不經常來這裡,以前她對季紹風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射擊場裡出點小事故他一槍好射中自己。
看到他麻利的裝子彈的動作,許芊芊的眸光黯下來,他的左手不方便,所有事情都是用右手進行的,在別人看來那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是他卻做得得心應心。
“季紹風,我玩不了這麼危險的東西。”許芊芊有些想躲,她看出來了那裡面的都是真槍。
“你放心,有我在,不會傷着你!”季紹風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溫柔。
將槍放在旁邊,季紹風拿起了旁邊他的那把槍,很詳細地跟他說着怎麼拿槍,怎麼開槍。
只是一個普通的開槍而已,季紹風卻說出了很多門道,就連怎麼一槍見血他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許芊芊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卻沒有打斷他的話,她知道之前的事情讓他怕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他要教會她怎麼保護自己。
“我可不可以不學這個!”許芊芊現在無比頭大,她是女孩子,根本就沒有那麼領悟能力。
“不可以!”季紹風很直接拒絕了她的提議,慢慢地說,“從現在開始,你要學會保護你自己,所以想要傷害你的人你都拿起槍,直接把他們給滅了!”
許芊芊像看怪物一樣擡對看他,她沒有聽錯吧,這個男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這裡又不是歐洲,而且她又不是跟他一樣,有無數多的光環包繞着自己,她要是稍微動一下手,估計就會被人抓起來處以死刑。
而且,她不是一個噬殺的人。
“有我在,誰敢碰你!”季紹風大拇指指向自己,有些強勢蠻橫地強調,“所以許芊芊,如果你再讓我聽到你被別的人欺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知道了,我學習不行麼!”許芊芊投降地盯着他,拿起旁邊的手槍,學着他的樣子拿起槍來,連續開了十槍,有十槍沒有靶子上。
看着對面用看怪物表情看着她的家僕們,許芊芊頓時有些無語地拍了拍腦袋。
她真是豬!
真是笨得離譜!
“繼續!”季紹風沒有說什麼,只是快速給她上了子彈,一遍一遍讓她開槍。
看到她的手擡起來,家僕們個個閃了幾百米遠,生怕許芊芊許大小姐一個手抖,把他們這些無辜的小百姓們射了一個千里遠。
“我……我不學了!”這一箭又偏了。
許芊芊無比氣餒的放下了手裡的槍,好就沒有這方面的天份,她還是乖乖地回去睡覺好了。
“回來。”季紹風的眼眸深沉得厲害,長臂直接把她抓住,語氣凌厲得厲害,“許芊芊,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有一天有人對你動手,你怎麼辦?”
許芊芊被他此時的冷峻嚇了一跳,有些呆滯地看着他的脣一開一闔。
“這世上又不是隻有這個辦法能夠解決事情,而且季紹風,殺人不是最好的法子!”
“不是最好的法子,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手段能夠很輕易地解決事情?當年有人想要射殺我,我的身邊一個保鏢都沒有,要不是因爲我的射藝好,我早就死了!”季紹風伸出手把她按在旁邊,不讓她離
開半步,“在你眼裡,這樣的手段的確很有骯髒,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這些手段,我們可能早已經天人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