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風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他們來這裡只是爲了見這個邁多萬先生,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看着她羸弱的肩膀如風中枯葉一樣顫抖着,看着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脫下冷傲的外表哭得楚楚可憐。他的心也會泛起點點的漣漪,心裡那道防線的堅冰也會碎裂的痕跡。
可是他是男人,他的高傲不允許他表現出任何的悔意。
“哼,不就是爲了錢!”他輕蔑的看着江小魚,冷嗤了一聲,倏地俯臉,用三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你可以努力點,想辦法取悅我,讓我要你,一次一萬,只要我多要你一次,就是一夜掙十萬都可以!你欠的債很快就可以還清了!”
看着他絕情的冷酷的臉,江小魚的身子如同篩子一般顫抖着。葉尋歡精緻的五官也因爲憤怒變形,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打他,不能鬧!
因爲那樣最難堪的不是別人,而是江小魚!
“凌御風,你這個人渣!”江小魚拼盡了全部的力氣罵出這一句,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豆大的淚珠子,簌簌的落下。
凌御風,難道非要在外人面前撕開我的傷口,親眼看到我的血肉模糊纔開心嗎?
凌御風一直沒有離開,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那根筋不對,竟然會有點小小的後悔。狼狽的坐在安全出口的臺階上,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跡,吃痛的輕哼了一聲,剛纔他可沒少挨拳頭。
從門縫看到葉尋歡扶着江小魚去電梯房離開,才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馬上把我查下酒店1828號房的外國老頭,什麼背景?什麼愛好?有什麼弱點?儘快彙報給我!”
該死的臭老頭!竟然敢對着他發那麼大的脾氣,江小魚這個蠢女人那麼辛苦做的稿子竟然被他像廢紙一樣丟出來。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個蠢女人爲了設計稿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她的心血,怎麼能被人如此踐踏吶!
這個蠢女人只有自己可以欺負羞辱,別人要是動她就是和他凌御風過不去!
凌御風負氣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在樓下的拐角走出來一個女人,她一直關注着整個事情的發展。她就是馬玉環。
她是跟着凌御風上來的,令她萬萬想不到的是一向沉穩震驚的他會失去理智,會不顧形象的去拍門,被人打了一拳也可以不計較。這完全不是他的作風,特別是剛纔她聽到的,更讓她不安。
思來想去,她還是撥通了越洋電話。
“姐,我有非常重要的時候告訴你,是關於凌御風的。”
電話那頭是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小環,他是不是又和那個小明星上牀了?”
“這次可能比上牀嚴重多了,剛纔我看見他和葉尋歡爲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甚至還揹着那個女人爲她挽回。我看他是對這個女人上心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又道:“上牀後的上心!”
“是啊,姐。就是你想的那樣,兩樣都上了。怎麼辦?你在法國什麼時候回來?我擔心你再不回來,凌御風這隻煮熟的鴨子就飛了。”
“我這邊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這樣吧,你想個辦法除掉這個女人,我可以容忍她爬牀,但是絕對不允許霸佔他的心!”
“用什麼辦法呀?我一下子想不到呢?”
“笨蛋,這還不簡單,你聽着……”
馬玉環唯唯諾諾的聽着電話那頭的指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在保證完成任務之後掛了線。馬玉環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說白了就是表姐柳夏安插在凌御風旁邊的眼線,幫她看着凌御風這個男人。
凌御風是正常的男人和個把小明星鬧鬧緋聞什麼都無所謂,因爲這些都不會威脅到表姐柳夏凌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地位。
可是這個江小魚不同,凌御風的眼裡是容下了她的,這種隱患絕對不可以留下。
表姐說得對,斬草除根!何況,這個江小魚不僅搶了表姐的男人還搶她馬玉環的男人吶!
哼,活該!
葉尋歡的別墅裡,江小魚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切。純歐式的豪華裝修,高檔的家居擺設,到處透露着一股子家的味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裡什麼都只有一份,拖鞋、杯子、毛巾所有的家居用品都只有葉尋歡一人使用的。看來這葉尋歡還挺潔身自好的,連女人都沒有帶回來過。
“老大,沒看出來你那麼有錢!”只有一雙鞋她也懶得穿,直接打這赤腳踩在白如雪的羊毛毯子上。
“小魚,在這裡我很放鬆,我希望你也能很放鬆,不想說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葉尋歡挨着江小魚坐着,平視着她的雙眸。他精美絕倫的臉上是不容人忽視甚至不容人拒絕的的氣質。看着她短暫的怔愣後別過頭假裝喝水躲閃着他的問題,巴掌大的小臉上是不自然是尷尬笑意。
“你都看出來了呀?”被人看穿了心事,她渾身的不自在,不斷的轉動着手裡的杯子還緩解內心的不安,雙脣囁嚅着,“我以爲我掩藏的很好。”
這樣的她,像一隻受驚的美麗的小鹿,她的每一處都讓他想要去憐惜,想要去保護。
“僞裝這個詞不太適合你,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僞裝,做你自己就好了。”頓了頓,思忖後才說。“其實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堅強些,比如你看到的,我很有錢,根本不擔心會那個傢伙炒掉,當然你被炒掉也沒有關係,我也養得起!”
他的雙眼一直停留在她的小臉上,一瞬不眨,當捕捉到她的疑惑,微微一笑,傾國傾城。拿下她手裡的杯子,
“我可以做你的靠山哦!呼風喚雨有求必應!”
剛纔的那一霎她還有些不明白他在表達什麼,現在看見他彎彎的雙眼,狐狸一樣的笑顏。心也就落了下去。可能剛纔自己多心了吧。
“老大,把藥箱拿來,你的傷口……”
葉尋歡覺得很奇怪,難道在自己身上發生奇蹟了。爲什麼從打架到回家差不多耗時兩個小時他一點都不覺得疼呢?現在,分明眼前的人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了,他還是覺得好痛,恨不得眉毛能擰成直線。
“小魚,你再輕點。你家老大就算銅皮鐵骨也要殘廢了。”
如願看到她的小臉上滿滿的全是擔憂和心疼,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絲精光。
“我都說了去醫院嘛,你偏不聽……”
“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不是說醫院那些醫生護士都是把人當牲口的,我怎麼能讓那些沒有愛心的傢伙折騰我呢?”
“我是很有愛心的,只是,你再堅持一下!”
好不容易折騰完,那張比李準基還漂亮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破皮的地方用創可貼包貼起來。江小魚看着他,特別的內疚,如果不是因爲自己他也不會……
“老大,有安眠藥嗎?我想要好好的睡一覺。”
“這個主意不錯,免得你胡思亂想!”找來安眠藥給江小魚服下,葉尋歡一拍腦門,緊張的盯着江小魚,“小魚,如果半夜我一時沒有把持住,霸王硬上弓怎麼辦?”
“哈哈……”江小魚差點沒有噴水,上下打量他一圈,“你長得比女人都妖嬈嫵媚,要說是霸王硬上弓也是你吃虧。”
兩人在屋裡開着玩笑,一輛邁巴赫駛了過來,透過落地窗看見沙發上親暱的兩人有說有笑。心裡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着。
他還在該死猶豫什麼?再猶豫,他老婆真的要和他兄弟有一腿了!
下了車大步走過去,使勁拍門。“江小魚,你馬上給我開門。”
門開了,是葉尋歡。
“你讓開,我來接她回家!”
看他說的理直氣壯的樣子,葉尋歡就來氣。
“凌御風,是不是這麼多年你都把我當病貓了?以爲我真的怕你?”
“葉尋歡,今天的事情我有責任。但是現在,我只想心平氣和的接她回去。”天知道,他回家後看見半點光亮都沒有的別墅心情有多糟糕,一想到她上次被自己趕出去差點被強女幹,他的心就難受到差點窒息。
所以,他一路找,第一次放低了身段來接她,回家。
“該不會下午的事兒尊貴的馬小姐氣還沒有消,所以你準備把她捉回去再揍上一頓?”
葉尋歡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玄關門口居高臨下的看着一身狼狽的凌御風。他的脣邊一直是挽起的,可是卻讓人看不到半點的笑意。而是一股子不可言喻的森冷。
“你把江小魚叫出來,我跟她說。”凌御風退而求其次,誰叫自己理虧呢。
“如果我說不呢?”
“尋歡,我說過我不想傷害我和你的兄弟之情。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我都可以送給你。獨獨江小魚不可以!”凌御風氣結,這個態度他已經不止一次告知葉尋歡了。他不想看到他咄咄逼人的樣子。
“那我要柳夏也可以?”
聽見這個名字,躲在後面偷聽的江小魚一怔。柳夏?是那個凌御風最愛的女人嘛?小手緊緊的按住胸口,好似她稍鬆一點,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們現在把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凌御風最愛的女人擺在了一個天平上,孰輕孰重?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你明知道在我最愛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柳夏。江小魚和柳夏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句話,湮滅了江小魚小小的竊喜,本來她還在慶幸自己和柳夏在同一個天平上。可是,原來在凌御風的心中,她是皓月,自己的流螢,她的豔麗嬌豔的花朵,自己不過是任人踐踏的小草而已。
“既然柳夏最重要,你就放過江小魚,你不珍惜她,我珍惜!在你心裡她是根草,可是在我這裡,她就是個寶!”
“絕對不可能!”雖然看不見凌御風的臉,江小魚也能想象他有多麼的果決。
是啊,他這樣強勢霸道的人!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會放過她吧!
“我跟他走!”從陰影裡走出來,整個人好似籠罩在煙霞之中,讓人看不真切。只是看見她一步步走過來,脣邊始終噙着笑意。好似剛纔那個在葉尋歡面前疲憊不堪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在凌御風面前歇斯底里嘶啞着低嚎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她是從空靈之境而來,美的讓人側目,美的讓人不忍。
“老大,你好好休息,我沒事的。謝謝你。”清秀脫俗的小臉上是滿滿的關切,安慰的衝着他笑笑就跟着勝利者模樣的凌御風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