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滔滔不絕的話,生生地刺痛了裴詩雅的神情。
她拼命地敲打着窗子,有些失控地吼着:“不是的,tony不是傻子,他會的,他會說話的。”
只有她最清楚,她的tony是有多聰明,他會畫畫,他會很多同齡小朋友不會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是一個傻子。
“告訴我,tony在哪裡?”
三叔見目地已經達到,故意神秘地吊胃口,“那你先放我出去,現在就算是我告訴你地方,你也未必能找到那裡,只有我一個人才能帶你去。”
“我怎麼樣救你出去?”
“你先找到這個房間的門鑰匙就可以了。”
三叔眼裡已經涌出狂喜的神色,這個丫頭,真是好騙,一下子就上當了。
“好!你等着!”
孩子永遠是女人致命的弱點,一想到tony,裴詩雅就亂了分寸,完全不知道去分辨事情的真假了。
裴詩雅衝出地下室,慌慌張張地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腦子裡還像衝血似的激情萬丈。
他結實的胸膛撞得她有些頭昏腦脹的,他急忙扶住了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好喝的紅酒,結果房間都被鎖了……”裴詩雅慌亂地找藉口,她不想讓冷傲天知道她的想法。
既然冷傲天將tony的事情瞞着,就是表示他從來沒有打算過告訴她。
要瞞她一輩子嗎?
這個混蛋,裴詩雅差一點剋制不住地罵他。
“鑰匙在李江林那邊,這裡關押着犯人,你要是沒什麼事情,以後千萬不要再進這裡了,很危險的。”
冷傲天很自然地摟起裴詩雅的肩頭,帶她進屋。他沒有懷疑她。
可是,裴詩雅的腦子裡,卻被那異樣的興奮狂潮所衝涮着,無法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tony真的是她的孩子嗎?
此刻,她很想跟冷傲天問個清楚,問他當年他們的孩子到底有沒有死!
正忐忑糾結不安着,冷傲天突然轉身,扶住她的肩膀,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的臉看了一圈,低聲溫柔地問道:“你怎麼啦?魂不守舍的!”
“哦!我……”裴詩雅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亞瑟,有些問題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你坐下來!”
冷傲天沒有抗拒她,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兩個人一起深深地陷入了柔軟的沙發裡。
冷傲天將壁燈調成柔和的光芒。
“怎麼啦?是不是剛纔的槍戰嚇到你了?你放心,這裡的防守銅牆鐵壁一樣的嚴密,只要你不踏入外面那座鐵門,就不會有事的。”
“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什麼?”冷傲天嘴角勾出一絲嘲弄的笑,“因爲想殺我的人很多,所以不得不防備着,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讓送你走。”
“亞瑟,你沒有跟我說實話,爲什麼別人要殺你?”
冷傲天從鐵盒裡拿了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了,冷笑,“裴詩雅,你今天是怎麼啦?幹嘛老問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你一個女人,安穩地享受生活就行了,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亞瑟,你這樣說話真的很傷人。如果你把我當成你的女人,你就應該對我坦誠布公。那次你爲了跟蘇世文換解藥,瞞着我,跟他交易與我分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那時候,你的絕情絕義讓我簡直無法忍受,我當時真恨不得死了算了,絕望,痛苦,驚恐各種可怕的感覺像海水一樣將我包圍。那種感覺比起生化病毒的傷害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
裴詩雅淚眼婆娑,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着,那時候,她以爲冷傲天真的不要她了。
她以爲她的人生從此再沒有希望了,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冷傲天怔了怔,突然展開雙臂,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親吻着她的臉頰,仔細地吻幹她臉上的淚,“寶貝,都是我不好,那時候也別無選擇了。你說得對,也許當時告訴了你,你跟我一起演一場分手戲,讓蘇世文相信我們真的分手了,比起我直接傷害你來,要好得多。只是,我當時很亂很亂,只想快點救你。”
裴詩雅猛然推開冷傲天,雙眸直視着他,“所以,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面臨着怎麼樣的局面,我不要旁觀,我要直接進入。也許我還能幫你。”
冷傲天勾脣輕笑,“傻女人,又犯二了,你能幫我什麼?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允許任何人染指我父親的位置。”
就像古代的宮廷鬥爭一樣,爲了搶奪皇位,皇族血親都不惜自相殘殺。
而眼前的冷傲天,正是面臨着這樣一個局面,他不能退縮,更沒有選擇的餘地。
等待他的只是加倍的努力,他只需要手染鮮血就可以了。
“好了,天色太晚了,我送你去休息。”
裴詩雅呆呆地被他拖着走進房間,裴詩雅轉過頭,難過地看着他,“亞瑟,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冷傲天回答得倒是乾脆。
可是,裴詩雅的心卻在一一點往下沉,一直沉到深不見底的黑淵之中。
五年了,她以爲他會改變一點,想不到,他一點也沒有改變。
雙眸垂下,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滴下幾滴清冷的淚水。
tony,如果你真是我的孩子,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救你的。
冷傲天將裴詩雅抱起,平放到了大牀上,再慢慢給她蓋上被子。
低頭親吻着她的額頭,性感溫存的嗓音低聲呢喃着,“寶貝,你好好睡一覺,不要胡思亂想,明天就好了。”
一如既往的溫情,可是裴詩雅心裡卻升出一種牴觸的情緒來。
她想要的是真相,而他卻一再隱瞞着。
裴詩雅有些艱難地閉上了眼睛。
是否,兩個人之間的愛已經開始變質了。
她躲避着他的晚安吻,冷傲天定定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得緊緊的。
快了,一切都快要到了。等他坐上冷世財團的首席位置,繼承了爵位,他就將一切的真相全部告訴她,因爲那個時候,他才真正的有資格擁有一切,
那時候,他纔有能力給她真正的幸福。
夜深了,冷傲天也很累,剛纔的火拼讓他有些精疲力盡,安撫裴詩雅睡着之後。
他抱着受傷的手臂走了出來。
輕輕關上了房門。
李江林等保鏢圍了上來。
“殿下,外面那些餘黨已經殲滅了,這一次這個老頭子是無法再逃出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殿下明天就可以回去見冷老爺子了。”
冷傲天此時就像一個地獄的魔王,整個人帶着一股狂妄的戾氣,
五年了,他處心積慮了五年,等滅了三叔的勢力,他就可以毫無懸念地接替老爺子的位置了。
“去多派一些人手守着,今晚不要再出什麼意外。”
李江林恭敬地點頭,“殿下,您的傷勢很重,我給您包紮一下吧!”
“不必了,你下去吧!”
“啊……”一聲慘叫聲從夜色中傳來,裴詩雅有些毛骨悚然,她只覺得這裡非常陰森可怖。
其實這五年,冷傲天也並非一點變化都沒有,他比以前更冷漠更殘忍了,他殺人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
裴詩雅抱着被子,無法入睡。
直到半夜裡,冷傲天的腳步聲輕輕響起,他的腳步聲有些拖踏,彷彿心事重重的樣子。
“唉!”一聲深沉的嘆息聲響起,裴詩雅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觸碰了。
他輕輕走到了裴詩雅的身後,俯身吻在她的額頭上面。
“小東西,我明天有事情,你自己在這裡好好呆着,我可能有幾天暫時不能回來。”
裴詩雅裝假睡意朦朧的樣子,翻身,然後將後背對着他,再沉默地睡着。
冷傲天身子陷入了被子裡面,伸出長長的手臂,從她的身後將她抱了起來。
“別抗拒我!你知不知道,我們很快就能幸福了。”
能幸福了嗎?一滴熱淚從裴詩雅的眼眶流出,是你一個人要幸福了吧!
這一夜,裴詩雅沒有怎麼睡,迷迷糊糊中覺得冷傲天離開了,倏地清醒過來時,身邊的被子早已經空了。
她穿好衣服走下了樓梯,看到冷傲天帶着一大隊的保鏢走出了別墅。
眼睜睜地看着他遠遠地離開,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
天色剛剛放亮,遠處的晨霧裡,有小鳥的身影在飛翔,這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裴詩雅避開了保鏢的目光,再次踏入了地下室。
輕輕敲打着窗子,三叔有些枯燥的臉,從窗子後面探了出來。
“裴丫頭,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
“我想知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tony是我的兒子,而且當年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三叔瞪了她一眼,“我沒有證據,但是tony卻是冷老爺子的孫子,他的生父就是冷傲天。難道五年前,冷傲天還跟其他女人生過一個孩子?這孩子曾經感染過生化病毒,而且是八個月早產。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如果你覺得這個孩子符合你的情況的話,那肯定就是你的孩子。其實想證明這個問題很簡單,你去做個dna鑑定就可以了。”
dna鑑定!
“好,如果我驗出來tony是我的兒子,我會放了你的。”
裴詩雅說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很快拔通了裴詩琪的電話。
“小琪,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呀,姐姐!”
“你上次給tony做親子鑑定的時候,他的dna樣本還在不在?”
“應該還在,這個東西我又也沒有刻意去扔掉,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