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送的花……”裴詩雅笑着說道,她跟葉以默在一起,覺得特別輕鬆自在。
葉以默溫柔一笑,這個男人平常不大愛笑,只有跟裴詩雅在一起的時候,才一展俊顏,笑的時候很迷人。
“對了,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裴詩雅心裡涌起一陣不好的感覺,難道冷傲天這麼快就跟來了?
“嗯,先不說,保留一點神秘感。”
葉以默住的地方,住巴黎市區還有一段距離,比較接近郊區,他是個喜歡清靜的男人。
而且住的地方,居然是在一座教堂對面,每天都能聽到教堂的歌聲。
“你住在這裡不覺得不舒服嗎?”
葉以默將車子開進帶着游泳池的花園歐式別墅,笑道:“我是個將靈魂賣給魔鬼的人,只有住在離上帝最近的地方,才能讓我的靈魂有片刻的安寧。”
“有那麼酷麼?沒見過你殺人啊?”
葉以默輕咳,“希望你看到的,永遠都是我最溫柔的一面。”
希望你看到的永遠都是我最溫柔的一面!
這樣的話,讓她想起了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陪她一起走過最美的童年,一起長大,一起相愛,差一點走入婚姻的殿堂。
可惜,那一切都是僞裝出來的,他沒有將自己的溫柔進行到底。
也是直到現在裴詩雅才明白,當年對蘇世文的並不是愛情,而是一種依賴,一種在失去了最親近的人之後,而產生的一種依賴。
這種依賴不是愛情,在愛情還沒出現之前,它看上去類似愛情。
等愛情出現的時候,它就無所遁形了。
不過,蘇世文的死,裴詩雅也相當內疚自責,如果不是她當初對他依賴太深,以致於讓他產生愛情的錯覺,也不至於到後來錯得那麼離譜。
其實蘇世文跟葉以默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男人,雖然外形同樣的俊美出衆,但是葉以默給人的感覺更加冰冷疏離,即使跟裴詩雅在一起,如果不笑的時候,看上去仍舊很冷淡。
而且他不像蘇世文那樣刻意去討好裴詩雅,他總是淡淡的,不會將自己的情感表現出來。
幾年來,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像朋友,不曾進步,也不曾遺忘。
偶爾會看到他身邊有一些美麗的女人,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長久的,每次都在更換着。
葉以默的花園修剪得很美,種的全是玫瑰,那種嫩黃的玫瑰。
這種玫瑰十分嬌貴而且難種,真想不到他還種了這麼多。
“你有請園丁嗎?”
“呵呵,請不起……”
“是嗎?”
“嗯,像我這樣的園丁,恐怕沒有人能開得起價錢……”
作爲一個黑手黨的教父,的確是沒有人請得起,更沒有人敢請。
“你自己親手種的?”
“那當然,不然你以爲我在上帝的歌聲中做什麼?”
裴詩雅想象出一個男人,在撒彌的歌聲中,親手種玫瑰的樣子,一定很虔誠!
“你要給我看的人呢?”
葉以默脫掉手套,扔給身邊的阿坤,“跟我進來。”
裴詩雅跟他一起走上臺階,走進了客廳。
“在那邊,你自己看……”
葉以默坐在沙發上面,指着書房那邊,書房外圍都是落地玻璃窗,從這裡可以看到外面的玫瑰……
裴詩雅疑惑着慢慢走過去。
紅木的地板,鋪着一塊柔軟的毯子,毯子上面放置着一些玩具,玩具旁邊坐着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套黑色的小西裝,還打着小領結,顯得十分可愛。
裴詩雅狐疑地回頭看了看葉以默,葉以默微笑着點頭。
“小朋友!”
裴詩雅輕輕喚了一聲,小男孩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迴應她。
裴詩雅慢慢放下手裡的包,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這樣可以近距離地觀察他。
亞洲人的面孔,五官生得非常可愛,大大的眼睛,粉嫩的皮膚。
四五歲的樣子,看着這小男孩,裴詩雅竟然生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來。
但一時也說不出來,到底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裴詩雅非常喜歡孩子,也許是以前的二個孩子都沒有保住,心裡對孩子充滿了渴望。
小男孩繼續不理會她,搭弄着積木,一板一眼做得非常認真。
裴詩雅伸手從他堆積的城堡旁邊拿了一塊積木走。
小男孩這才擡起頭,烏黑的大眼睛看着她,眨巴着也不說話。
裴詩雅微笑,“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注視着她的嘴脣,仍舊不說話。
裴詩雅心裡升騰起一絲很不好的預感,她慢慢將積木搭在他建的城堡上,笑道:“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阿姨給你買巧克力好不好?”
小男孩還是茫然地望着她,過了一會,仍舊低下頭來擺搭玩具。
“這孩子聽力有障礙,他聽不到你在說什麼……”
一聲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裴詩雅瞪大了眼睛,難怪她剛纔走過來,小男孩都完全沒有反映,原來是沒有聽到。
裴詩雅轉身,拉着葉以默的手,一直退到了玻璃門外。
“這孩子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葉以默淺笑,“我的眼睛是藍色的,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
“那這是誰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前幾天在教堂面前撿到的……”
“這也能撿到?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看樣子應該是個殘疾兒童,我打算送他去福利院,不過,這孩子除了聽力障礙以外,似乎缺乏溝通能力,你看他的眼神,對我們都是一種疏離的態度,這小孩很奇怪。”
“呃,不要送去福利院吧!這孩子太可憐了,不如先給我養着吧!”
“你每天都那麼忙,怎麼有時間照顧他?”
“有的,過幾天我舅舅要過來了,到時候也可以幫我一起照顧他。”
裴詩雅母愛的天性使然,她將手裡包塞給葉以默,興奮地朝着小男孩走了過去。
她認真地看着他擺搭積木。
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裴詩雅心裡一陣難過,如果當初她的孩子沒有感染生化病毒的話,也該這麼大了吧!
失神了片刻,裴詩雅擦了擦溼潤的眼角,她坐在地毯上。
拿起積木,參與他的城堡搭建工程來。
起初,他根本不理會裴詩雅的積木,一心一意地搭配自己的積木。
如果原本的的位置被裴詩雅的積木佔據了,他就換一個位置,重新開始,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
一陣腳步聲,裴詩雅轉過頭,葉以默端了一盤子的巧克力過來。
遞給了裴詩雅,裴詩雅將巧克力放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設計成小鴨子形狀的巧克力,被糖果紙包得五顏六色,非常可愛。
盤子放到了面前,小男孩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也不拿巧克力,繼續搭排積木。
“小朋友,吃巧克力啦!”
雖然明知道他是聽不到的,裴詩雅還是不想將他當成一個殘缺的孩子。
微笑着跟他說話。
可是,小男孩卻置若罔聞,裴詩雅心中一動,自己將小鴨子一個一個擺在了城堡的屋頂上,幾座小城堡上面,很快站了一排漂亮的小鴨子。
小男孩終於停了下來,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裴詩雅,露出甜甜的一笑。
“看到沒有,以默,這孩子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難以接觸……”
“嗯,看來他很喜歡你啊!”
裴詩雅站了起來,“嗯,所以我決定收養他,不過,現在我先把他帶回家。”
晚上,葉以默送裴詩雅和這小男孩回到家。
當裴詩雅牽着他溫軟的小手時,心裡就升騰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孩子,彷彿是冥冥之中,老天爺賜給她的。
“哇,姐姐,這漂亮的小男孩是哪來的?”
裴詩琪正在吹頭髮,看到裴詩雅領着一個小男孩進來,她驚訝地叫了起來。
裴詩雅牽着小男孩坐在沙發上,裴詩琪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用一種疏離的眼神看着裴詩琪,看着她靠近,縮着身子,往裴詩雅的懷裡躲。
“姐姐,這孩子……”
裴詩琪的話說到一半,被裴詩雅瞪了回去。
裴詩琪呆滯着,看了看沒有吭聲。
“你先坐在這裡等,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裴詩雅打開電視,調到了動畫頻道,這才拉着裴詩琪的手,兩姐妹走到廚房。
裴詩琪迫不及待地開口,“姐,這小孩不會是傻子吧?從哪來的?”
“撿的,不過,你別亂講,他不是傻子,只是聽力有些問題。我看過他擺搭的積木,擺得很好。”
裴詩琪很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你不會是想收養這個孩子吧?你現在一未婚女青年,要是帶個孩子的話,很難嫁人的!”
“呵呵,瞧你說的,我還沒有打算嫁人呢!不過,這孩子真的很可憐。”
“姐姐,你不要母愛氾濫好不好?你看看非洲難民營裡,那可憐的孩子一堆一堆的,你又不是救世主,這種事情你做不來的。而且這孩子還是殘疾……”
“噓,小琪,小聲點,孩子的心理很脆弱,你不要亂講,這樣吧,我先養一段時間,如果覺得不合適的話,我們再送他進福利院好不好?”裴詩雅退了一步。
片刻之後,裴詩雅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端着一塊她自己親自烤的小蛋糕。
做成小熊開關的蛋糕,非常可愛,還熱乎。
“嚐嚐看,這是阿姨的絕技,看看喜不喜歡!”
裴詩雅坐在他的身邊,小男孩沒有拿,只是這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