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想一腳踢過去，但雙腿像灌了鉛似的，剛一挪動，被他攥在手裡。
她掙脫不過，拉着被子擋着胸前坐起來，伸手將他手推開。
聽見男人不以爲意的一聲嗤笑，像是笑她天真幼稚。
他背過身，準備起身。
“夜盛霆，問你個問題……”她人還坐在被子裡，睨着他的後背，“你想過，你可能會恢復記憶嗎？”
夜盛霆動作頓了下，坐在牀沿邊，臉朝着窗外的陽光，“恢復記憶？”
她隔着被子抱着弓起的腿，“你應該很有可能恢復記憶吧，你想嗎？”
夜盛霆瞳子微微的眯着，側了側頭，“我是不是恢復記憶，對你來說有區別？”
“有啊。”
他心臟彷彿輕輕的緊了一下。
“如果你恢復記憶，你不會後悔嗎？”
他頭徹底轉了過來，逆着光線，看着她白晝下清晰柔美的五官，“爲什麼我恢復記憶就會後悔？慕小姐從哪得出的結論？”
沈安然脣動了動，沒立刻出聲。
容姨的話要說麼？
容姨說他們都瞞着他有關她的一切，是因爲不想讓他重新想起她的死會難過。
可是，讓他恢復記憶哪有那麼容易。
他甚至將她當成另一個人，也沒有因爲她的出現而有什麼變化。
夜盛霆沒聽見回答，看着她，嗓音又沉了幾分，“你是想說，你上次說的，對不起你姐姐？”
他字音咬的尤其諷刺。
沈安然沒有看他，眸子微低着，疲憊的低聲，“你家的傭人，擔心我會讓你想起來。他們口中，你和……她……”
他瞳仁縮了縮，黑眸濃如墨，半晌，字音低沉，“有人告訴我，他們瞞着我一些事，是因爲我很愛她。”
沈安然脣咬得更緊，“是嗎？”
夜盛霆看着始終不肯擡頭的女人，薄脣弧度冰冷，“不知道。”
不知道……
三個字讓她心裡那種緊張和期待，包括其他所有的情緒，都像是扔進了海里的石子。
他還是不記得她，對所有的過去都不知道。
而且，她感覺出他也不想知道。
看來失憶了，是真的很輕易就能放掉過去。
何況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根本就不想糾結那一點的過去。
“那你，一點也不記得嗎？”
夜盛霆脣角扯出一個略顯冷漠的弧度，“記不記得又怎麼樣，慕小姐很爲這個見都沒見過的姐姐不平？還是說你真想跟我在一起，但是怕我想起來了？”
沈安然輕抿着脣。
她是不會用慕曦兒這個身份跟他在一起的。
但如果現在的他知道她是沈安然，只會覺得她在耍他，他根本無所謂是不是記得這個人。
甚至可能覺得她現在出現是爲了跟他搶兒子。
她更不能讓安迪先生知道她其實不是他們大小姐。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
夜盛霆沉下臉，定定的看着她，“你問我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又說沒什麼？”
沈安然很淺的彎了下脣角，“女人都容易想得很多。夜先生既然知道我喜歡你，那我問這些問題不是很正常？”
“慕小姐，你問的這些，至少是你確定我會跟你在一起纔會考慮的問題。”他伸手，將她臉轉過來，“很可惜，我對娶慕氏的千金，沒有一丁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