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怕的猜想,陡地躍上腦海,許靳喬身軀一震,腳步驟停,如中魔咒般,肢體僵硬,雙目渙散。
“大哥?”
身後的許衍,出於慣性險些撞到他後背,及時穩住身體,許衍不悅的抱怨,“你怎麼突然停下了?”
許靳喬回二樓取布娃娃的空檔,許衍躲進衛生間抽了根菸,回來恰巧又走在了他後面。
許江崇擡眸看過來,關切的詢問道,“阿喬,你來了。蕭琰呢?她怎麼樣了,身體沒問題吧?”
聞聽,景愛華呆滯的神情,似有些觸動,她瞳珠轉了轉,沒有焦點的雙眸,緩緩落在許靳喬臉上,然後驟然驚懼,渾身瑟瑟發抖,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寶兒沒事兒。”許靳喬不動聲色的回神,簡短回答一句,長腿再次邁動,走到景愛華面前停下,他深目犀利如箭,似能洞察人心,“你與蕭寶兒,是什麼關係?你認識蕭虎,對麼?你與秀梅……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單刀直入,雖是詢問,鏗鏘有力的語氣,卻無端加重了景愛華的恐慌,她彷彿被踩到了痛腳,雙手胡亂飛舞,失控的連聲嘶喊,“我不認識!我不認識!你別問我,誰也別問我!”
“阿喬,你說什麼?”許江崇顧不得發瘋的景愛華,豁然起身,精爍的眼眸盯着許靳喬,不敢置信的道,“秀梅不是蕭琰的母親麼?怎麼可能和愛華是同一人?你別亂猜疑!”
“大哥,你在信口開河,你別嚇着我媽!”許衍一個箭步上前,將景愛華擁住,急切的勸道,“媽媽,你別這樣,大哥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理他!”
“景愛華,你看看這是什麼!”許靳喬目光未移,無視另兩人的話,他猛然舉起手中的布娃娃,以及那件被撕破脫下來的娃娃的紅衣服,“你在娃娃肚子上寫了字,擔心被人發現,你用同色的紅筆書寫,而且還寫在了紅布的裡面!”他說着,將紅布翻過來,手指着那四個字,眼神愈發鋒利,一語中的,“如果你和寶兒沒有任何關係,你爲什麼要寫‘愛女寶兒’四個字!寶兒的媽媽親手做給寶兒的布娃娃肚子上,也寫着‘愛女寶兒’!”
“這……”許江崇臉色大變,一把奪過紅布,死死的盯着那幾個難辯的字,震驚的不知說什麼好。
許衍搖頭,眼中浮起驚恐的色彩,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猛然握住景愛華雙肩,大聲的質問,“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大哥,說你和大嫂沒關係,娃娃上寫的字沒有任何意義!”
景愛華瀕臨崩潰,她“啊——”的大叫一聲,甩開許衍,從許江崇手中搶奪紅布,語無倫次的說,“這是我的,還給我,快給我,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許靳喬冷眼靜觀着這一切,那個猜想愈發的令他感覺到真實,他突然出手,以迅捷的速度,從景愛華頭上拔下幾根頭髮,嗓音冷漠無情,“你不說也可以,讓dna親子鑑定的報告,告訴我們答案!”
音落,他轉身邁出。
“不——”
景愛華忽地大吼一聲,一跳而起,衝向許靳喬,完全歇斯底里,“我不要做,我不要——”
門已打開,即將步出門的許靳喬,被她從後面抓住了衣袖,面容可怖,雙眼通紅!
“愛華!”
“媽!”
許江崇和許衍急喊,連忙幾步追上扯拽住發瘋的景愛華,許江崇情急的呵斥許靳喬,“你冷靜點!”
“還給我!把頭髮還給我,給我!”景愛華雙手被桎梏,她用力的掙扎,用力嘶喊,整個人失控到極致!
“阿衍,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快!”許江崇無法,只得吩咐許衍。
許衍忙亂的鬆開景愛華,從兜裡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許靳喬煩燥,回身胳膊肘一擡,不經意的一甩,景愛華便站立不穩的摔向地面!
“夫人!”
聽到樓上動靜不對的蕭琰和老爺子,剛剛上來,便親眼所見這一幕,蕭琰驚詫失聲,“許靳喬,你怎麼能這樣!”
“寶兒!”許靳喬聞聲回頭,濃眉緊蹙,“你怎麼上來了?不是叫你乖乖等我麼?”
“你爲什麼掀翻夫人?”蕭琰不答,生氣的質問,並快步進來,與許江崇一起攙扶景愛華。
幸好有許江崇及時扯了景愛華一下,但她依然摔得不輕,沒有防備的跌倒,閃到了腰,她疼的五官有些扭曲,但看見蕭琰,她眼中一下子竟涌出了眼淚,泣聲低喃,“寶兒,寶兒……”
蕭琰的誤會,令許靳喬不悅,但此時也解釋不通,他便沒再說什麼,只沉聲道,“景愛華,這種事情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的,只要我去鑑定機構做檢測,24小時便可以知道結果,所以,你還是自己坦白吧,這不僅對你,對寶兒,對我們許家所有人,都是非常重要的!”
“什麼事?”聞聽,老爺子發問道,威嚴沉目,“究竟出了什麼事?愛華,你瞞了我們什麼?”
“我,我……”景愛華卻受刺激過度,加上腰疼,竟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愛華!”
“媽!媽!”
“夫人!”
雜亂的一通喊,絲毫喚不醒人,許江崇將景愛華抱起,快步朝臥室走去,凌亂的吩咐,“許衍,叫醫生快點兒!”
“嗯,我再打電話!”許衍忙應承下,撥打電話急催許家在紐約的專用家庭醫生。
蕭琰見狀,油然而生的擔憂,令她擡腿跟上,豈料卻被許靳喬扣住手臂,他俊顏黑沉,“你別去,有父親照顧,你懷着身孕幫不上忙,別添亂!”
“你……我不添亂!老公你怎麼可以這麼不禮貌?你是男人,你怎麼能對女人動手?”蕭琰心中亂極了,她口不擇言的埋怨道,根本沒注意到許靳喬說的重點事,不知爲什麼,這一刻對景愛華的感覺,就好像是有磁場吸引力般,令她無法掙脫,無法忽視。
許靳喬青了俊容,語氣也不由加重,“蕭琰,你別無理取鬧!我做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做!”
“你,你還不承認?我明明看見了!”蕭琰氣怒不已,她負氣的想掙開他,誰知他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大,她一急,便擡腳踢他,他頓時惱火,厲聲一吼,“蕭琰,你夠了!”
“許靳喬,你兇我!”蕭琰被他一嚇,各種情緒之下,淚珠刷刷的掉落。
老爺子見狀,立時呵斥孫子,“阿喬你兇什麼兇?丫頭懷孕着呢!”
“我……”許靳喬無語,蕭琰一哭,他心更亂,只能先哄她,將她擁入懷中,大掌爲她抹眼淚,低聲道,“別哭了,你說我不對,那我就不對吧,咱倆沒必要因爲別人吵架生氣,對不對?”
“你討厭死了!”蕭琰嚶嚶的哭,心底不安的情緒,全轉移到他身上,她伏在他胸前,“你說你再不兇我了,你還兇!是不是沒有孩子,你就不哄我,不珍惜我了,嗚嗚……”
許靳喬皺眉嘆氣,“沒有,你別胡思亂想了,跟孩子沒關係。”
“真的麼?”蕭琰抽噎着,很委屈。
許靳喬無奈,“嗯,肯定的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再兇我,我就真惱了!”
“好。”
老爺子走到沙發前坐下,一會兒瞅瞅蕭琰,一會兒瞅向臥室,也是煩亂的很。
半小時後,醫生趕到,景愛華經過醫生施救,很快醒了過來,老爺子進去探望,蕭琰和許靳喬也進去了,一衆人圍在牀邊,一時全體靜默,生怕說點什麼,令景愛華再昏過去。
“寶兒,寶兒,我的寶兒……”景愛華誰也不看,一雙呆目,只定格在蕭琰臉上,她蠕動着嘴脣,細碎的喚着蕭琰的乳名,淚珠在眼眶中打轉,“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怎麼會是你呢?”
她凌亂的話語,聽的人不太明白,但大致能懂些什麼,只有蕭琰和老爺子後面趕來不知前因,有些迷茫,蕭琰咬脣道,“夫人,你是什麼意思呀?”
景愛華已不似先前的瘋癲,她整個人像是浸入了無限的悲哀裡,看起來淒涼無比,面對蕭琰的疑惑,她慘笑着,緩緩開口,“不用做dna親子鑑定,我認識蕭虎,我的曾用名叫秀梅,蕭寶兒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此言一出,屋裡霎時如死寂了一般,很久的時間裡,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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