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痛苦的攤牌

他的懷抱溫暖而舒適,她依偎在他的懷抱裡,可以聽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彷彿有一隻溫柔的手在輕輕撫平她的傷痛,將這麼多日子以來他所受的委屈和勞累一掃而盡。

這麼多年了,她的確需要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呵護,在身邊關心。這一刻,她徹底沉醉於他的懷抱,不忍離去。

他抱着她綿軟的身體,心底的柔情似一江春水般涌動起來。鼻翼間還是那熟悉的沁人馨香。是了,這就是他隱藏在心底多年的渴望的愛情感覺,他要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然而,電話鈴聲忽然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跳躍的是馮莎莎的號碼。下午談判回來,秘書就告知他,馮莎莎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對於秘書千篇一律的回答已經很不滿意,要驅車趕到公司來。

於是他趕忙安排了一下,隨後吩咐秘書等馮莎莎來了就說他又陪着外商應酬去了,就匆匆趕到了醫院。

睿涵看着他猶豫的樣子,迅速恢復了理智,忙坐直身子,說道:“人家一定有很急的事情,你還是快接吧!”

“燁,你到底在哪裡呀?”一按下接聽鍵,聽筒裡就傳來馮莎莎委屈得想哭的聲音。

啊!是她!醫院裡很靜,馮莎莎的聲音又這麼大,使得睿涵很清楚得辨別出來。一股寒意迅速襲遍全是,她快速站起身,踱步來到監護室的窗口。牢牢地盯着母親的身影,試圖從媽媽的身上給予自己一些力量,然而她整個人卻抖得越發厲害。

“不是告訴你在和外商應酬嗎!”樺燁明顯看到了睿涵的不適,他的聲音無耐而焦急。

“你騙人!那個外商的秘書和我的朋友認識,她告訴我,外商根本就沒有在外面應酬而是和他的家人在一起!燁,我們已經好幾天沒一起用餐了,我定了意大利菜,咱們一起吃飯好嗎!”馮莎莎又使出了她撒嬌的法寶。

“我不是和下午談判的那個外商在一起,而是和另外一個外商在一起應酬。你怎麼讓人調查我?我們之間沒有基本的信任,還有什麼意思呢!”樺燁急於安慰睿涵,他匆忙找了個理由搪塞馮莎莎,隨即就掛了電話。

“睿涵,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樺燁輕輕走到睿涵的身後,雙臂擁住她不住顫抖的身子。

而這一次,睿涵卻似被蛇咬了一般,尖叫了一聲就推開了樺燁。

“睿涵,你怎麼了?我們剛纔不是好好的麼?”她如此大的反應令樺燁很不解。

“歐陽大少爺,請您放過我好不好?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小女子,我只想治好我媽媽的病,然後陪她靜靜地過完後半生。求求你不要再來招惹我了!”淚水瘋狂地涌出眼眶,睿涵聲音尖利而微微發顫,引得不遠處的幾個護士忍不住駐足觀看,然而這一切她也顧不得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喚起了她對那一夜的回憶,提醒着她曾與他的妻子進行了如此一筆見不得人的交易。她依然受控於那個女人,她更曾經信誓旦旦地答應過那個女人,可是……她剛纔都做了什麼!

睿涵的淚水瞬間沖垮了樺燁的心,他不安地攪動着雙手,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片刻,他才緩緩說道:“睿涵,我真的只想幫你,只想在你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你一臂之力。我……”

“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歐陽大少呀。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憑什麼要幫我?別告訴我你是想讓我做你的情婦,這個稱呼我可真是擔不起!”

“情婦!”多麼刺耳的兩個字。樺燁一時呆住了。

誠然,在他上流社會交際的圈子裡,這個字眼並不罕見,他的很多已婚朋友都不止一個情婦,難道他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是想把睿涵當做一個情婦嗎?

說出這個字眼的睿涵,乃是鼓了十足的勇氣。她知道,一旦這樣的話出口,那將會永遠地破壞她和樺燁之間那份美好和純潔。

在說出口的一剎那,她的心底還殘留着一絲渴望,渴望他能快速否定這個稱呼,渴望他能對她說:“不,睿涵,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不會讓你做我的情婦!”

然而,她徹底失望了,樺燁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一臉茫然地望着她。

這時候,監控室裡,林雲芳的身子微微動了動。

“林睿涵,你媽媽可能醒啦!”護士連忙呼喚。

“哦,媽媽!”睿涵迅速地抹去腮邊的淚水,奔進監護室。

樺燁迅疾回神,也要跟進來看看。卻被睿涵一橫身擋在了門外,她冷冷地說道:“歐陽大少爺,請你馬上離開這裡。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的太太在千方百計地找你,我不希望是因爲我而傷害了你太太。”

“我……”樺燁想說什麼,可不知爲什麼,話到嘴邊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轉身離去。

睿涵呆呆地站在門口看着他離去,然而心底卻沒有預想的那麼輕鬆。反而有一種無着落的恐慌,一眼看到他帶來的一兜子盒飯,瞬間便找到了釋放的對象,隨即大步走過來,一把拎起,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擲了過去。飯菜灑了一地,樺燁木然不覺,依舊機械地朝門口踱步。

淚水迅疾地如決堤的洪水衝出睿涵的眼眶。

“涵涵!涵涵!”過了一會兒,睿涵聽到母親微弱的聲音,這才折回身,撲到在母親身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嚶嚶哭泣起來。

看着女兒心痛的樣子,林雲芳的心也碎了,她隱隱地明白了什麼,然而卻無能爲力。一種不好的預感衝抵心頭。

向榮目睹了這一切,他連忙跑過來,撿起那散亂的盒飯丟進垃圾箱。這時樺燁已經信步走出醫院。他快步去追,可還是晚了一步,樺燁已經快速地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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