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帶着警察趕到醫院的時候,重症監護室的門口堵滿了人,很多住院的病人以及家屬,聽說袁文傑等人的行徑後,都跑過來助威。
要不是黑瘦矮個子聰明,喊了一聲“那是副省長的公子!”,這些人估計也衝進去開打了。
“散了,全都散了!”
警察們喊了半天話,才分開人羣。
陳龍快步走了進去,袁公平的公子被人揍了,這還了得,今天大概是他當警察以來最倒黴的一天,簡直是一樁未平,一樁又起,陳龍疲於東奔西走,最後卻還是按下葫蘆又起了瓢,棘手的事兒一件接着一件。
袁文傑此時趴在地上哼哼着,嘴巴鼻子往外冒着血,眼神更是悽悽惶惶。老孟的一頓老拳,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現了原形,氣焰全滅。袁文傑平時最喜歡穿一身白色的衣服,這下可好,渾身上下全是黑腳印子,那形象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看到警察,袁文傑激動得就要爬起來,以前他從來沒把警察當回事,光因爲開車超速的事,他就親手打過好幾個交警,可眼下警察在他眼中,那就是偉大的救星,光芒閃閃。
袁文傑掙扎着要起來,手腳卻一陣劇痛抽搐,再次摔倒在地,老孟又補一腳:“還想跑,我踹死你這個混球!”
陳龍看到袁文傑這倒黴的樣,心裡頓時大爽,不過臉上卻異常嚴肅,喝了一聲:“住手!”
身後的警察立刻上前,趕緊把袁文傑從老孟的鐵腿下拯救了出來。老孟還要追打,被警察死死攔住。
“袁總,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傷勢?”陳龍看到袁文傑披頭散髮、鼻青臉腫,心裡頭更爽,這小子怕是要有好幾個月無法出去見人了,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啊。
袁文傑剛想點頭,誰知一瞥眼,就看到周圍幾個醫生一副磨拳霍霍、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心裡頓時就是一個激靈,道:“不用!”
醫生們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惜了,沒法在這小子的傷口上再撒把鹽了。
陳龍這才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道:“什麼情況,剛纔是誰在打人?”
黑瘦矮個躺在地上,兀自囂張無比,喝道:“你他媽的瞎眼了,沒看到是那個老殘廢在打袁總嗎!”
陳龍的眼神立刻一冷,你一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也敢這樣對老子指手畫腳,他一指着地上的黑瘦矮個,道:“這是誰?把他先弄出去,好好地處理一下傷勢!”
幾個醫生頓時喜出望外,立刻高喊道:“護士,把牀推進來!”說完,也不等病牀進來,幾人就過去架起黑瘦矮個子,直溜溜地拖了出去。
不一會,門外傳來黑瘦矮個的慘叫,“我的娘咧,疼死俺了!”
有醫生就道:“就這麼一點小傷,不嚴重,我看不用麻藥了,直接縫合吧!”
又有醫生道:“病人不怎麼配合,去找幾個固定物來,把他的手腳都固定起來!”
袁文傑頓時就打了一個冷顫,他今天算是見識到這幫醫生的厲害了,這幫玩手術刀的操蛋玩意,穿上白大褂,那也比屠夫還要屠夫,別人打人專打臉,他們打人專挑軟地方下手,哪裡疼就招呼哪裡,打完了,搞不好你都驗不出傷來。
“剛纔是誰在打人!”陳龍又沉聲問了一遍。
這回袁文傑的人全都老實了,誰也不敢大方厥詞了,惹惱了這位警官,搞不好自己也要被弄去“處理”傷勢,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了!袁大少被人打了,警察難道還敢視而不見嗎,只要袁大少的仇能報,那自己的仇也能報!
周圍的羣衆立刻出來控訴袁文傑等人的行徑,強拆別人的房子,把別人打進醫院還不罷休,連躺在病牀上的重傷病人都不放過。
陳龍沒讓警察記錄證詞,而是冷冷地看着袁文傑,想看他準備怎麼辦,眼前羣情激憤,總不能把所有打人的都抓走吧!
“陳局長,你就看着辦吧!我被這些暴民打成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
袁文傑的眼裡射出憤恨,他盯着現場所有的人,今天凡是打過他的人,他全記着呢,他說完這話後,就冷眼站在一旁,想看看陳龍他敢怎麼辦,如果敢包庇這些人,那自己一定讓這個副局長當不成。
陳龍眉頭一沉,道:“凡是動手打人的,全都給我帶回去,接受調查。”
警察進來時就看到老孟在打人,聽到陳龍的話,立刻就架起了老孟。
“你們不能把人帶走!”
羣衆全都擋在警察前面,說什麼也不讓警察帶走老孟,現場頓時又有些混亂。
陳龍往前一站,大聲喝道:“請大家讓一讓,不要妨礙我們警察辦案,否則我們會按照妨礙公務,帶你們一起回去!”
立刻有人質問,“副省長的公子也打人了,你們警察怎麼不敢抓他!”
陳龍沉聲道:“不管是誰,只要動手打人,我們都會要回去調查。如果有誰願意當目擊證人,也請跟我們一道回去。”
羣衆就退開了幾分,他們是怕老孟遭到不公正待遇,所以不肯讓警察帶走老孟,但一聽要讓自己回去充當目擊證人,這腳就站得有些不那麼堅定了,去警察局講副省長公子的壞話,那不是留下證據等着被打擊報復嗎。
陳龍處理這種場面非常有經驗,趁熱打鐵道:“請相信我們警察辦案是公平公正的,等事情調查清楚後,該怎麼處理,我們一定會按照法律程序辦!”
說完,他使了個眼色,手下的警察立刻過去,把袁文傑還有他的那幾個手下,全部控制了起來。
袁文傑也不反抗,他知道一出門,陳龍就得把自己放了的,但這些暴民,怕是就很難被放出來了。
看到警察把這幾個混球也抓了起來,現場羣衆的情緒,才稍稍平緩了一些。
“把人帶走!”陳龍大手一揮,警察就準備撤離。
此時袁文傑突然道:“陳龍,你他媽的敢包庇曾毅嗎,爲什麼不抓他!”
陳龍站下腳步,心說你小子真是不識好歹,今天要不是老子及時趕過來,你早被人打殘了,竟然還敢多事。陳龍誰都能抓,唯獨不能抓曾毅,他是靠着曾毅的關係才坐上了這個副局長的,今天他要是抓了曾毅,那今後誰還敢跟提拔重用他啊。再說了,他壓根沒打算抓曾毅啊,抓了曾毅,麻煩比抓袁文傑還大,弄不好湯衛國都要拆自己的警局。
陳龍回身面對羣衆,不耐煩地問道:“他也打人了嗎?誰能作證?”
衆人全都搖頭,“沒有,我們都沒有看到!”
陳龍一聳肩,無奈道:“袁總,不好意思,沒有人能證明曾毅打人,我看這是一場誤會吧!”
袁文傑的肺都氣炸,他厲聲道:“誤會?難道我這一身的傷,都是自己摔的嗎?”
立刻就有人出來作證,道:“我能作證,他的傷就是自己摔傷的,曾大夫非但沒有打人,還好心去扶了他一把呢。”
剛纔在場的人不少,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曾毅確實沒有動手去打袁文傑呢。
袁文傑差點沒吐出血來,那能叫好心扶一把嗎,老子好容易才從老殘廢的腳下跑掉,卻被曾毅這小子又“扶”了回去,他是沒直接揍我,可比揍人還他媽的狠,一指頭戳過來,老子就跟中了電似的,渾身動彈不得,否則也不會讓一個老殘廢按着打啊。袁文傑對曾毅的恨,比對老孟還要深,如果沒有這小子,自己今天絕不會受如此奇恥大辱。
以前他聽手下的人說曾毅能打,還不怎麼相信,今天就見識到了,曾毅上來就把自己帶來最能打的兩個人給廢掉了,不然就是借十個膽,這些屁民也不敢羣起攻之的,今天這事,就是曾毅挑的頭。
那位被曾毅拽掉一把頭髮的惡棍此時就道:“我能作證,我的傷就是被他打的!”
“是嗎?”陳龍斜眼瞥了他一下,對手下的警察道:“你們留一個人,帶他去驗傷!如果有傷的話,那就按規矩處理!”
那壯漢的臉色頓時就白了,“我……我……”
說沒說完,就過來幾位醫生,很熱情地招呼道:“來,我們幫你好好檢查一下,可不要留下什麼暗傷啊!”不由分說,醫生就把那壯漢按到在了滑輪牀上,推進了急救室。
“還有誰能作證?”陳龍再問。
袁文傑要被氣瘋了,媽的,這何止是包庇啊,這簡直是明目張膽地威脅。
老孟此時一瞪眼,道:“別問了,人是我打的,跟這位小兄弟沒有一點的關係,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擔!”
“帶走!”陳龍一揮手,警察就帶人下樓了。
曾毅走上兩步,來到陳龍身邊,道:“老孟的來頭不小,你小心應付,一會有人來接他的!”
陳龍一聽,又是一個激靈,他絲毫不敢懷疑曾毅的話,曾毅又不是沒腦子的人,今天敢打袁文傑,肯定是有所依仗的,當下他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袁文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完,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