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晏北應該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案情,但從蘇好剛剛的那些話裡聽出了一些什麼。
聽見他這一句若有若無的提醒,蘇好沒有說話,只是握着手機,站直了身體,看向窗外的黑夜,心情不知是飄到了什麼地方,還是盪到了深淵之底。
他說的沒錯,如果兇手是個慣犯的話,這樣的低級錯誤很有可能只是一種誤導,怎麼偏偏就會留下一根染血的線頭?
即使那些垃圾袋被翻動,但也不應該是所有都倒扣了過來,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就是兇手是在故意留下錯誤的證據來誤導警方。
“抱歉,我剛剛是不小心將你的號碼撥了過去,很晚了,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蘇好鎮定了一會兒後開口。
“沒關係,我並沒有睡。”卓晏北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但她能感覺得到,他對她多多少少添了些許的耐心。
蘇好低下頭,站在窗邊,聽着電話裡那人清淺的呼吸,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不捨得打破這種安靜。
因爲她知道,只要一開口,他們依舊是客氣而生疏的兩個人,因爲曾經她是被卓晏北護在身後的,現在,無論如何,她也要保住他這一方淨土,不讓紐約黑幫的勢力攪亂他現在的生活。
“卓總。”她看了一眼時間,不再繼續拖延,輕聲開口:“我向何助理要了你的聯繫方式,也許這樣很唐突,但只是想說清楚,我曾經雖然的確在美國生活過,但從未與卓總你相識過,所以,你可能是認錯人了。”
電話彼端的靜默讓她心裡很沒底,她根本不知道卓晏北究竟是想起了一些什麼,還是隻是從這些蛛絲馬跡裡產生了幾分懷疑,但不管怎麼樣,這個謊既然撒了,她就要一直圓下去。
“我三天後回國。”他彷彿沒有聽見她剛剛的那句話,竟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蘇好笑了笑:“那祝卓總一路平安,我就不再打擾你了,再見。”
“三天後下午五點,卓亞集團對面的博錦會館六樓,蘇好,我等你來。”
在她掛電話之前,他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電話裡傳來。
蘇好握着電話的手一緊:“我以爲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沒有必要見面……”
“好了,早點休息。”他的聲音裡透着幾分疲憊。
顯然,他真的是剛到酒店。
蘇好忽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道了聲再見便匆匆掛斷電話,免得再耽誤他休息,可是電話掛斷後,心裡像是空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有些疼,又有些酸。
爲什麼要堅持見她?
她在電話裡的一句解釋對他來說難道是很輕易就能聽出的謊言?
可是卓晏北,既然忘記了,就不要再想起這一切,不要再捲入這些腥風血雨,那些在美國幾經生死的過往,就讓它腐爛在心底最深處,永遠,都別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裡,包括這個曾經差點讓你丟了性命的蘇好。
她低下頭,緊纂着手裡的那件染血的白裙,重整神色,轉身回到電腦邊繼續去看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