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着迷濛着眼睛看着那已經將槍口對準自己的男人,她扯出一絲虛弱的笑:“殺了我——”
“想死我就成全你!”丹尼斯.赫舉槍對準了她的頭:“蘇好,你和卓晏北永遠都別想再相見!”
蘇好忍着頭後的痛楚,蒼白而虛弱的淡淡一笑,緩緩說道:“天人永隔而己……我曾經以爲和他生死訣別了五年,而這幾個月的簡單幸福,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我和卓晏北就算是死,也無怨無悔!”
再一次聽見他扣動扳機的聲音,蘇好冷笑着:“開槍吧,既然你認爲是我傷你太深,丹尼斯,殺了我你才能解脫。妲”
在槍聲響起的剎那,在肩頭被急射而來的子彈爆開一片血花的剎那,蘇好在跌入黑暗之前,只看見那雙湛藍的眸子裡的一絲徹冷與濃濃的殺意。
子彈沒入肉裡,身體已經麻木到幾乎感覺不到疼,她只是有些空洞的笑了一下,看着丹尼斯.赫手中的那隻槍口無聲的硝煙,緩緩閉上了眼睛……
醫院,重症加護ICU——
已經處理過肩部的槍傷,拒絕了醫生和護士的阻攔而纏着繃帶趕到ICU門前的韓肅楓看着剛剛從手術室裡被轉移進去的韓羽菱,見韓羽菱臉上毫無血色的躺在病牀上,除了身體四周被接上的那些紅紅綠綠的顏色各異的醫療儀器的管子,四周唯有一片雪白。
“韓隊,你身上有傷,還是回病房裡去吧,省隊的人已經在等你了。”小言跟在韓肅楓身後,聲音裡滿是擔心。
韓肅楓卻是不言不語的站在ICU外透明的玻璃牆外,擡起手,撐在厚實的玻璃上,雙眼猩紅的緩緩轉過眼,看向站在另一邊的玻璃牆外的卓晏北。
從蘇好他們跌入江裡失蹤,再到韓羽菱胸室中槍而被救護車送進醫院搶救,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
卓晏北不是沒有想離開過醫院,但韓羽菱是爲了救他而中槍,雖被搶救了回來,但卻還要經過七十二小時的危險期,生還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他想去江上找蘇好,卻始終不能離開。
水上救援隊已經發動了幾十艘快艇去搜尋,這十幾個小時的結果只有丹尼斯.赫家族的部分狙擊手和家族成員在水中被打撈出來,或者是在岸邊被逮捕。
唯有丹尼斯.赫與蘇好兩個人不知所蹤。
看着卓晏北那沉靜的如同一尊雕像般站在那裡許久的樣子,韓肅楓一手捂着受傷的那側肩膀,緩步走了過去:“如果羽菱有什麼三長兩短,卓晏北,我韓家和你定勢不兩立。”
卓晏北先是沒有反應,半晌,才緩緩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韓肅楓眼中那一片腥紅:“如果蘇好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又該和誰去勢不兩立?”
韓肅楓一頓,捂着肩上的傷不說話,慢慢的轉過身,看向ICU中被幾個主治醫生包圍住的韓羽菱。
“你的手下有不名身份的人頂着刑警或特警的頭銜在你的身邊潛伏已久,在最危機的關頭反向我們開了兩槍,韓隊長,卓某不想推託責任,但導致羽菱受傷的源頭,究竟在哪裡,你很清楚。”卓晏北本並不想說這些,他冷淡的看向韓肅楓蒼白的側臉:“眼下這種時候,我們都不希望任何人有事。”
可韓羽菱已經被並送進了醫院,有醫生在急救,有溫度始終空氣良好的ICU可以住。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半,炎熱的夏天即將過去,夜裡的江水冰涼刺骨,蘇好又在哪裡?
卓晏北始終沒有表現出他的急切與焦躁,一雙冷眸靜漠的望着裡間病牀上不知究竟能否度過生死難關的韓羽菱。
“病人目前很危險。”醫生從ICU中走出來,摘下口罩,輕嘆道:“子彈打中左胸室,勉強躲開了心臟要害的位置,但心壓目前十分不規律,我們不能保證她能否撐過這兩天,一切只能看病人自己的傷口自愈情況和求生意志了。”
卓晏北看着ICU中逐漸走出來的幾位醫生,淡淡道:“我們能做什麼?”
“病人現在ICU中監護,裡面不能進太多的人,但最好有一個她最親近並且最信任的人進去,經常對她說說話,如果能喚醒她的求生意識,還能多一線半線的生機。”
醫生說完後,衆人便看見韓肅楓,但韓肅楓肩上有傷,自己都無法料理,又怎麼能進去爲韓羽菱陪護,當然第一個被醫生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