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申子衿,不是你能染指的!
子衿蹙眉,捏着手機的力道不由加大。顧彥深,他竟然還打電話給自己?他以爲她會接麼?哪怕心裡還是有些詫異剛剛那樣的情況,他是怎麼脫身的,不過一想到喬景蓮一臉質問的樣子,她心裡還是帶有情緒的,不想接。
所以,直接摁了拒聽鍵,將手機丟進了包裡,正好有車子經過,子衿伸手招了一輛車子,上車。
今天她是真的不想回喬家,所以就和司機說了慕晨初的住址,想了想還是給喬世筠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今天臨時有點事情,要住在朋友那邊,就一晚上。
“子衿,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子衿順杆而下,“是的,爸爸,您不用擔心,我是住在一個我很好的閨蜜那邊,因爲目前那個項目是我和她一起負責的。”
她這麼一說,喬世筠自然也不會再懷疑,公司的事情,喬世筠雖然現在很少插手,不過有什麼動向,他當然也一清二楚,加上這個項目是子衿進公司負責的第一個項目。喬世筠知道的很清楚,她說的那個朋友,應該就是以前在人事部上班的——慕晨初。
“爸爸明天下午的飛機,要去一趟英國,這幾天都不會在家裡。”
喬世筠同意之後,調轉了話題,“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你打電話給我。”
其實,子衿在喬家不如意,但是她知道,喬世筠對她是真的好。
她也不過就是他的兒媳婦罷了,喬世筠對她的好,是比親生女兒還要好的那種。是真的,面面俱到,不管是5年前,她嫁入喬家的時候,還是5年前,她從英國回來,這5年中,在喬家,唯一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人的,也就是喬世筠。
所以和喬景蓮離婚,她是會覺得對不起喬世筠。
可是有什麼辦法,她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爸爸,您一路順風。”最後說了句,才掛了電話。
沒一會兒就到了慕晨初住的公寓,現在還早,慕晨初還沒有休息,接到了子衿的電話,很快就從樓上下來,接她上樓之後,得知她沒有吃什麼東西,又馬上給她弄了點吃的。
“……所以呢?結果,就是喬景蓮也沒發現什麼,但是他肯定是懷疑你了吧?”
慕晨初聽完子衿把剛剛的事情說了個大概之後,擰着秀眉幫她分析,“你不覺得,喬景蓮挺奇怪的麼?你和他結婚了5年,他什麼時候那麼好,又是去醫院接你,又是帶你吃晚餐的?他不會是……對你打什麼主意吧?”
子衿將最後一口麪湯喝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想多了,他能對我有什麼主意。”
“不然他爲什麼還和你一起吃飯?就不怕他那個什麼靈靈的吃醋麼?”
“不知道。”子衿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搖了搖頭,折騰了一晚上,加上昨天晚上也沒有休息好,她其實真的很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比起她在英國的時候,一年發生的都要多。
她伸手捏了捏發痛的眉心,聲音透着倦態,“……誰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我已經和他把話說清楚了,我願意讓出5%的喬氏股份,讓他親自和他父親去說清楚,我想李睦華她……”
一說到李睦華,子衿很自然地想到,之前在酒店的停車場看到的那一幕。
怪不得,這段時間,她都不回喬家,是不是她和那個男人……
皺眉,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擠出了腦海,子衿又繼續剛剛的話題,“……反正李睦華也好,喬景婷也好,她們母女都不喜歡我,巴不得我和喬景蓮離婚,只有喬世筠他……所以我讓喬景蓮自己去說,也許會好一點。”
慕晨初看着她一張小臉兒都是倦態,也不打算再多過問什麼,收拾了一下碗筷,就讓她洗洗去睡覺了。
慕晨初住的是單身公寓,不過牀特別大,晚上子衿和她睡一張牀上,卻是她從英國回來的這幾個晚上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個晚上。
…………
謝靈溪下車之前,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才推開車門,下車。
看着對面的門口寫着“礫石私房”幾個字,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包帶,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擡腳朝着門口走去。
2個小時之前,她接到了喬世筠助手的電話,很簡單的話,告訴她,讓她在這個時間,來這裡,喬世筠要見她。
謝靈溪還是很意外的,她和喬景蓮的事情,幾乎是整個C市的人都知道,但是她從來沒有私下見過喬世筠。她不知道,喬世筠對於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是一種怎麼樣的看法。
她知道當年喬景蓮和申子衿的婚事,就是喬世筠一手操辦的。也知道,喬景蓮和喬世筠的關係不是很好,不過喬世筠,到底是喬家的掌權人,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讓人來約自己見面。
謝靈溪想着,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她的肚子吧?
是不是景蓮已經告訴了喬世筠?
手下意識地撫過自己依舊平坦如初的小腹,謝靈溪烏黑的眸子精光一閃,不管怎麼樣,如果這個“孩子”能夠套住喬家少奶奶的位置的話,那麼對於她而言,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剛進門口,就有人守在那裡,兩個黑衣男人,見到了謝靈溪對着她微微一頷首,其中一個人說:“謝小姐,這邊請。”
帶着她走進了長廊盡頭的一個包廂,謝靈溪推門進去,就看到那個老人,威嚴的站在窗口,背對着門口。
包廂門在身後被人帶上,謝靈溪剛捉摸着,自己應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喬世筠倒是轉過身來略略有些渾濁的視線,平靜地看了一眼謝靈溪,伸手指了指邊上的凳子,“謝小姐,過來坐吧。”
謝靈溪偷偷鬆了一口氣。
對於喬世筠,她心裡還是有所忌憚的。她也不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人,她敢在外面仗着喬景蓮三個字有恃無恐,但是絕對不會在喬世筠面前太過放肆,相反,她還十分的小心翼翼。
兩人對面而坐,喬世筠只准備了茶水,伸手示意謝靈溪自便,不急不緩地開口:“很抱歉,這麼冒昧地讓謝小姐你過來見我一面,主要是我下午就要飛去英國了,所以想着,走之前,先把你的事情處理一下。”
謝靈溪沒有聽出喬世筠所謂的“處理”是什麼意思,揚起甜美的笑容,自認爲得體地說:“喬老先生,一點都不冒昧,我也一直都想見一面喬老先生您。”
“哦?”
喬世筠有些意外地挑眉,伸手幫自己倒了一杯水,淺淺地抿了一口,似乎是一臉好奇的樣子,“謝小姐一直都想見我?”
謝靈溪的心思哪裡會有喬世筠的深沉,他臉上那看似好奇的樣子,對於她來說,似乎真的是——好奇,而沒有任何別的情緒。
她喜滋滋地點頭,只想着,反正喬世筠今天找自己,肯定也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覺得自己一定也要毫無保留,“我和景蓮在一起的這些年,我知道喬老先生您……和景蓮的關係也不是特別好,其實我也挺愧疚的,不過畢竟是我先認識景蓮的,我還是很瞭解他的。他的本性是一個很好的男人,這些年我雖然跟着他,但是一點都不覺得委屈,現在——”
她伸手輕輕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一臉幸福甜蜜的樣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之中,絲毫沒有顧忌到對面的喬世筠面色越來越難看,“現在,我懷了他的寶寶,以後他一定也會是一個好爸爸……”
“謝小姐。”
喬世筠放下手中的杯子,打斷了她的話,“你覺得,我今天找你過來,是爲了什麼事?”
謝靈溪愣了一下,撫在小腹上的手也跟着僵硬了片刻,她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看着喬世筠,對面的老人,表情莫測,上了年紀的人,眸光似乎更是深沉了,她這樣的道行,自然是猜不透。
心跳下意識地快了一點,謝靈溪張了張嘴,片刻之後,纔有些後知後覺地搖頭,“……喬老先生,您找我……不是因爲我的……孩子麼?”
“的確是因爲你的‘孩子’。”
喬世筠從一旁拿出一張紙,遞給了謝靈溪,他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是平靜的,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恨不得將謝靈溪打入十八層地獄。
“這是我讓人從醫院那邊拿過來的報告。謝小姐,你跟了景蓮那麼多年,什麼都沒有學會,倒是變得越來越笨,這種彌天大謊,你也要撒?你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孩子,需要我現在再給你清清楚楚解釋一下麼?”
謝靈溪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那個醫生……她明明已經買通了的,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喬世筠不可能會知道的,那個醫生,出賣自己?
喬世筠見她一張臉白的像鬼一樣,反倒是笑了一聲,似乎是能夠猜透她的心思,“你一定是在想,那個醫生,爲什麼會出賣你是吧?謝小姐,你跟在景蓮身邊那麼多年,什麼都沒有學會,倒是變得越來越笨了,想來5年前,你還知道負氣離開,懂得欲擒故縱的手段,這過了5年,景蓮倒是把你寵得只剩下了這麼點智商,你以爲,能用錢封住的嘴,就不能再用錢撬開?”
“……喬老先生,我,不是,我……”
“行了,我時間緊迫,你就不用再說話了,我今天讓你過來,就是有些話,想要和你說清楚。”
謝靈溪面色一片青灰色,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原本撫在小腹上的那隻手,也頹然地垂下,而對面的老人說出口的話,無疑更像是尖銳的刀鋒,直直地刺入她的心臟。
“謝小姐,就像是你說的,你先認識的景蓮,所以5年前,我讓子衿和景蓮結婚,的確是對你有所不公,我也知道那兩個孩子,之前都沒有什麼感情基礎,會排斥,都是正常的。所以我讓子衿出國進修了5年。這5年來,你一直都留在景蓮的身邊,我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采取任何的措施,這些,也算是我對你的彌補了,我想,這5年來,你在景蓮的身邊,也沒受什麼委屈,要什麼有什麼,就說你現在住的花園亭的那個高檔公寓,也是景蓮幫你買的,當然,他花的錢,還是我喬世筠的,房產證的名字,寫的是你謝靈溪,還有你的車子,也是景蓮讓人去國外給你訂來的,整個C市,開得起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可以說,這些年,你雖然沒有坐在子衿的位置上,不過倒是風光無限。謝小姐,你覺得,我說的對麼?”
“………”
謝靈溪渾身發抖,低垂着眼簾,緊緊地咬着脣,眼眶裡的淚水,卻一直都在打轉。
她就算再笨,現在也已經知道了,喬世筠今天找自己過來,不是讓她準備做喬少奶奶的,而是來羞辱她的!
“呵呵,謝小姐,我這個人,在商場上打滾了大半輩子,現如今說話做事情,也不喜歡拖拖拉拉的,所以有什麼話,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喬世筠伸手撥了一下面前的小茶杯,繼續道:“我想謝小姐你應該也不是什麼想不通的人,別的,我也不多說了,過去的5年前,我可以不聞不問你和我兒子的事情,但是現在不行。我的兒媳婦回來了,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他們中間,阻礙他們的婚姻。”
最後幾個字,像是沾上了毒的毒箭,筆直地射入謝靈溪的心臟,“有一句話,我現在對謝小姐說了,那麼就是永久有效的——只要我喬世筠在的一天,我只會承認子衿一個人,她纔是我喬世筠最滿意的兒媳婦。”
喬世筠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摸出了支票,丟在了謝靈溪的面前,“其實我原本是不想再出這筆錢的,我只要告訴景蓮,你所謂的懷孕,根本就是欺騙他的,你應該知道,景蓮那孩子,最討厭的是什麼,拿這種事情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是最傻的。不過我也是過來人,明白,你們女人的青春有多寶貴,你名下的那些資產,我不會收回,公寓你繼續住着,車子,你繼續開着。這裡是五千萬的支票,一年一千萬,謝小姐,我開出的價格,不低,希望你好自爲之,不要再讓我出手,或者出口。這事情,你自己和景蓮說清楚,等我從英國回來之後,我要看到的是,景蓮每天回家。”
…………
謝靈溪連同脣上的最後一絲血色都已經消失殆盡。
五千萬……一年一千萬……
她一瞬不瞬地凝視着自己面前的那張支票,對於她來說,那不是支票,是一把能夠戳瞎她雙眼的,刺穿她心臟的利劍!
她覺得自己被羞辱了,5年的時間,難道她跟着喬景蓮就5年?
很早之前,她認識了喬景蓮,就只是衝着喬少奶奶的位置,哪個女人願意沒名沒分地跟着一個男人那麼多年?可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喬世筠這麼狠心,將自己推入了萬丈深淵!
申子衿,就是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好的?
喬世筠竟然當寶一樣!
內心深處有一種勃發的怨恨,在不斷的膨脹着,她沒有辦法接受,怎麼都接受不了,聽到喬世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幾乎是瞬間就站起身來,喬世筠一手已經扶着門把,謝靈溪卻張嘴叫住了他。
“喬老爺!”
喬世筠開門的動作一頓,沒有轉過身,“還有事?”
“對,我還有事情要和您說。”
喬世筠蹙眉,頓了頓,才側過身子,“謝小姐想說什麼,直說。”
謝靈溪捏緊了身側的雙手,眸光閃爍了一下,最後終於開口:“喬老爺,您可以把我貶低得一無是處,可是我至少對景蓮是真心實意的,您口中那個申子衿,您又知道,她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景蓮的事情?她在您的心中,那麼清純乖巧,是您認定的喬家兒媳婦,可是據我所知,她在外面可沒有少給景蓮帶綠帽!”
喬世筠面色一沉,猛地轉過身來,盯着謝靈溪,語氣已十分的不耐,“謝小姐,我給你面子,今天讓你來見我,也沒委屈你,拿了你的錢,就聽話一點,配合一點,不要到時候什麼都討不到!”
謝靈溪眼神一抖,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忌憚喬世筠的,只是現在,她更多的心態是——豁出去。
如果她最終都做不成喬少奶奶,憑什麼要便宜那個申子衿?
如果不是因爲她,自己5年前就已經嫁給了景蓮……
她一咬牙,擡頭,一字一句地說:“喬老爺,您覺得我是在污衊她麼?您這麼有錢有勢,您怎麼不讓人去調查一下,這5年來,那個申子衿,她在英國是不是有做過什麼好事!”
…………
喬世筠出了出來的時候,照顧他的管家就迎了上面,大概是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太正常,管家還以爲是那個謝靈溪不好打發。
“老爺,您沒事吧?”
“沒事。”
喬世筠的眉峰始終都是緊蹙着的,在管家的攙扶下,坐進了車子,司機一開車,他才繼續說:“下午我去英國,你留在C市,幫我聯繫一下在英國,子衿這些年上學的時候那個導師,就說,我要見他一面,感謝他這些年對子衿的照顧。”
管家有些摸不準喬世筠到底是在想什麼,不過也不敢多過問,點頭,“是。”
…………
季揚敲了敲總裁室的大門,裡面很快就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進來。”
推門進去,顧彥深正埋首在文件堆裡,季揚上前,“顧總,下午2點,喬董應該已經上飛機了。”
2點了?
顧彥深蹙眉,擡起手腕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眸光不自覺地又瞥向拉起的百葉窗口,不遠處那個辦公室的門,依舊是緊鎖着。
季揚跟着顧彥深那麼多年,自己老闆的一舉一動,自然是能夠揣摩一二,現在他就很清楚,顧總應該是在想申小姐。
他馬上就說:“申小姐今天打電話來了,說是……不來公司,應該是和慕小姐去了工地,她說反正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所以就直接去工地看看。”
顧彥深眸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季揚,挑眉:“她打電話給你的?”
季揚一愣,有些僵硬地點頭,“……申小姐是說,讓我和顧總您說一聲。”
顧彥深點了點頭,一手託着下巴,一手擱在大班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上的文件,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季揚下意識地轉過臉去,只見喬景蓮拿着一個藍色的文件夾,一手插着西褲口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你先出去。”顧彥深放話,是對季揚說的。
季揚點點頭,經過喬景蓮身邊的時候,他作爲下屬十分自然地對着他頷首,叫了一聲喬總經理。
喬景蓮臉色一沉,大概是覺得,在顧彥深面前,被人叫做喬總經理,就是一種侮辱。
等到季揚一走,喬景蓮就將手中的文件夾摔在了顧彥深的面前,雙手撐開,按在了大班桌的邊沿,十指微微用力扣着。
他笑,譏諷的表情:“顧總,這是我那個項目的進度,目前我可以做的都已經完全做了,就等着顧總你籤個字,項目就可以開工了。”
顧彥深沒什麼表情地拿過文件,看了兩眼,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看來喬景蓮在這個項目上倒是花了不少的心血,不然也不會親自飛去A市。喬家的人,喬世筠的血脈,身上多少是有點他的生意頭腦。
顧彥深並不打算在這個項目上爲難喬景蓮什麼,拿起鋼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將文件丟給喬景蓮的時候,顧彥深的臉上透着幾分作爲公司掌權人的威嚴,一字一句地說:“以後,進門之前,不管裡面是不是有人,你都要學會敲門。這裡是總裁辦公室,不是你的總經理辦公室,明白了麼?”
喬景蓮似模似樣地點頭,片刻之後,冷笑,“那麼,顧總,申子衿是我喬景蓮的老婆,不是你能染指的,你又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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