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楊帆再醒來,已經是天色微微亮了,楊帆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擡到了下鋪,而其他的犯人自從發生那事之後,根本就不敢再睡覺了,他們怕楊帆再發瘋把自己給殺了。
楊帆擡起頭一看,結果本來剛剛從驚恐中平靜下來的犯人們又萎縮到一起了,都用驚恐的目光打量着楊帆,試圖判斷出楊帆的意圖。
楊帆嘆了一口氣,凡是正常人看見自己剛纔的舉動都會害怕的,更別說在這樣的環境中的人了。
於是楊帆也不去理會他們,自己坐在下鋪上盤起腿修煉起來。
這天晚上,九號牢房的犯人感覺到夜晚特別長,終於在一羣犯人的期盼中,天色亮了起來,管教也開始了一天清晨的巡房。
李以元是一監區九號牢房的管教,昨晚顯然他睡的並不太好,他嘴裡叼着菸捲,還時不時的打着哈欠。
李以元用右手抹去了順着眼角流下來的淚水,慢慢騰騰的打開了牢房大門。
令他吃驚的,平常懶懶散散的犯人今天如同去超市搶買東西一樣一窩蜂的涌了出來。
“他媽的,趕死呢。”李以元拿起手中的警棍不停的敲打着不守規矩的犯人,可是牢房裡面如同住着怪物一樣,犯人們寧願捱上兩棍也要擠着早些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了?”李以元隨手抓了一位正在向外用力擠的犯人問道。
那位犯人不敢說話,只是用手往牢房裡面指了指。
“這些人是怎麼了?”李以元把頭伸進牢房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水泥地上倒着一個人,臉部着地,順着腦袋着地的地方,還能看到流了一灘血,更加過分的是腦漿還流了一地,顯然是死了,另外靠着牆角還軟綿綿地躺了一個人,不知道生死。
“媽的,這羣混蛋,趙文濤這個傢伙,下手不知道輕重,剛來的新犯人就這樣被打死了。”李以元心中怒罵道。
自己管轄的牢房出現了問題,免不了要受到上級的處分,李以元心中恨死了趙文濤,可是既然出現了死人事件,他也不敢隱瞞,於是李以元第一時間拿起了手中的哨子,吹響了起來,召喚起其他的警察過來。
其他的警察正在打開各自管理牢房的大門,就突然聽到了淒厲的哨子響聲,“都回去,都回去。”於是警察又紛紛把剛出來的犯人趕了進去,然後匆匆的鎖好了大門,向九號牢房趕了過來。
“趙文濤呢?趙文濤?這個王八蛋跑哪裡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躲在一邊,你以爲你會躲過這一關,再不出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李以元衝着一羣犯人怒吼道。,
可是李以元就感覺一羣犯人如同看白癡一樣看着他。
李以元打眼一看,竹竿正躲在人羣裡面,他一把上前把竹竿扯了出來。
“趙文濤呢?他躲到哪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以爲躲掉就完事了?”李以元厲聲問道。
“趙文濤他…他死了。”竹竿哭喪着臉回答道。
“什麼?他死了?怎麼死的。”李以元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李警官,你沒有看見屋子裡面靠牆角的屍體,就是趙文濤的。”竹竿一指牢房裡面的死屍。
說句實在話,李以元只看見有人死在地上,他還沒有分辨出是誰,不過依照貫例,都是新來的犯人被老犯人給打死的,今天弄來個翻打翻。
“是誰?是誰做的?”李以元抓着竹竿的衣領問道。
“李警官,你看見屋裡新來的那個犯人沒有,趙文濤就是被他打死的。我也差點沒有命,嚇死我了。”竹竿衝着牢房裡面的楊帆一呶嘴。
正在李以元詢問竹竿的時候,別的警察也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今天正趕上趙上航值班,趙上航是嶺南一監的科長,同時也是一監區的負責人,他就是昨天對楊帆他們訓話的那名警察,聽到了李以元的哨子聲,他連忙從監區大門外趕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吹起了哨子。”趙上航氣喘吁吁的問道。
“趙隊,你看看吧,死人了。”李以元感覺在自己的牢房裡面出了這事有些喪氣。
“先不要慌,慢慢說。”趙上航安慰了一下李以元,讓他平靜下來。
李以元定了定神,着重點把發生的事情給彙報了一下。
“那個人呢?”趙上航問道。
“還在裡面呢?”李以元衝着牢房裡面一指。
趙上航帶領着其他警察走了進去,此時楊帆正坐在下鋪的牀上發呆,在他看來,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嘩啦,”一個警察把手鐐和腳鐐給扔了過去。“自己帶上,別讓我們動手。”
楊帆明白這個時候反抗也是沒有意義的,於是他老老實實的把手鐐和腳鐐帶到了自己的手腳上。
見到楊帆把自己鎖住了,李以元第一個衝了上去,拿起警棍就衝着楊帆的肚子捅去。“媽的,第一天進來就鬧事,老子打死你。”
警棍重重的打在楊帆的肚子上,楊帆捂着肚子重重的蹲到了地上,李以元還不解恨,他舉起手中的警棍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趙上航感覺差不多了,就慢慢悠悠的說道:“好了,別打了,把他給我帶到審訊室裡。”
幾個警察上前連拉帶扯把楊帆給帶出了牢房。
“這是怎麼了?”一個別的牢房裡面的犯人趴到鐵門上通過柵欄向外望去,平常這個點應該給他們開門點名,然後吃飯的,可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警察管他們,警察都一窩蜂似的跑到九號牢房那邊去了。
“是不是出事了?”另外一個問道。
“有可能?昨天新過來犯人了?”有一個消息靈通的犯人說道。“你沒有聽到昨天半夜還有人在慘叫呢?”
“哈哈,這下趙文濤這個王八蛋可慘了,剛進來就打死人了。”一個坐在上鋪嘴叼牙籤的人哈哈笑了起來,在他背後正有一個犯人討好的給他捶打着肩膀。
“義哥,這下趙文濤要吃槍子了吧。”一個犯人湊過來問道。
“未必。”義哥想了一會兒說道,“趙文濤是虎哥的人,估計這事會大事化小,不過內部教育是少不了,起碼讓這小子受受罪。”
一聽到趙文濤要受罪,這裡的犯人好像見不得別人好過一樣,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吃飯,吃飯。”一個犯人推着一輛飯車走了過來。
義哥正坐在上鋪上享受別人的按摩,他一見這個犯人過來了,於是眼睛一亮,從上鋪跳了下來,快步來到鐵門前。
義哥左右手分開站在門前的其他人,正在門口的其他犯人一見是義哥,都連忙躲到一邊避讓。
“溜子,給我說說,趙文濤這傢伙打死的是誰?”義哥從柵欄裡面問道。
“這個?”溜子眼睛一掃,見到附近沒有警察,於是把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伸,然後放到嘴邊,作了個吸菸的動作,“有這個嗎?”
“有。”義哥連忙拿出一根菸塞到了溜子手裡。
“就一根,你可真摳,這樣你還想打聽消息。”溜子譏諷起來。他也不理高義哥,接着高聲叫道:“開飯了,快拿碗。”
“行,行,這包全給你。”義哥咬了咬牙,把一包煙都拍到了溜子手裡。
溜子打開煙一看,不錯,還有多半包,於是就笑嘻嘻的說道:“不是趙文濤打死人了。”
“不是趙文濤,那是誰?”義哥更加好奇起來。
“說出來嚇死你,不是趙文濤打死人了,而是趙文濤被人給打死了。哈哈,想不到吧。”溜子哈哈大笑起來。
“不會吧!”義哥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下更引起了義哥的好奇,“你給我說說,是誰打死的趙文濤?”
“這可不在你的問題的範圍內,想知道,再拿包煙出來。”溜子藉機開始勒索起來。
“這個,”義哥略一遲疑,最終好奇心戰勝了香菸,“行,再給你一包整的。”
說完,義哥從兜裡又掏出一包煙放入了溜子的手中。
“這包煙你掏的絕對值,給你說,昨天九號牢房進了個新犯人,叫做楊帆,趙文濤這個小子想收拾楊帆,結果被楊帆給揍了,可是趙文濤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半夜又去找楊帆的麻煩,結果被楊帆給幹沉了,不只趙文濤一個,還有九號牢房的冬瓜,也一同被楊帆給打死的。”溜子把香菸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
“不會吧,這個楊帆這樣厲害,一下子殺了兩個。”義哥更爲吃驚。
“不單單如此,昨天是還有胖三和竹竿出手,結果四個人都沒有打過楊帆,最後楊帆不知道缺了哪根筋,竟然輕輕鬆鬆的放過了胖三和竹竿兩人。”溜子繼續介紹。
“四個人?”義哥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摸了摸後腦勺,“幸虧這個楊帆沒有分到我們牢房,要不說不定今天擡出去的就是我。”
“走了!”溜了推着車開始向前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摸着車子下面的袋子;“今天不錯,收穫了不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