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禾的臉是暴露在燈光之下的,所以騰夜幕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她在笑,笑的嘲諷,卻不知道是在嘲諷他,還是在嘲諷她自己。
有那麼瞬間的恍惚,騰夜幕彷彿在沈南禾眼中,看到了那一閃而逝的憂傷,不過很快的,他的話便先於大腦而說出。
“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騰夜幕聲音中,充滿了鄙夷。
沈南禾聞言,她笑的越發燦爛,紅脣開啓,出聲回道,“家族聯姻,不是我說了算的,當然,也不是你說的算,不管我們樂不樂意,結局都不會有什麼改變,不是嗎?”
騰夜幕討厭極了這種口吻,像是在赤.裸裸的嘲諷他的無能爲力,眸子一斂,騰夜幕道,“那可別說我沒告訴過你,我從來就沒想過什麼家族聯姻,更不會跟一個自己 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你要是牛皮糖一樣的粘着我,苦果你自己承擔。”
沈南禾點頭道,“好啊,我最近好日子過得多了,正好在你這裡體驗體驗生活。”
說罷,沈南禾也不去看騰夜幕那張快要黑透了的臉,她徑自邁步往夜店裡面走去。
沈南禾這種愛玩的人,無論走到哪裡,一定要去當地的夜店逛逛,她之前來澳門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個地方,想來是近兩年纔開的店。
騰夜幕在沈南禾身後走過,然後大步往前走去,沈南禾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中閃過了疑似眷戀的錯覺。
跟在騰夜幕身後,沈南禾一路去到樓上,樓上的vip包間之中,推開房門,就聽到裡面涌出來的熱浪。
一男一女正在唱歌,屋中的其他人,有的拼酒,有的打牌,玩得不亦樂乎。
見騰夜幕推開門進來,衆人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專心朝着門口看來,因爲他們都知道,今天騰夜幕會帶來他的‘未婚妻’。
沈南禾從騰夜幕身後閃身出現,坐在高腳椅上,正喝酒的歐陽尚見狀,一口酒噗嗤噴了出來,坐在沙發上玩牌的凌雲,也是一臉的瞠目結舌。
沈南禾看着屋中的衆人,他們中的大多數,沈南禾之前已經在賭場見過,她伸出手,揮了揮,然後笑顏如花的道,“hi,我們又見面了啊。”
歐陽尚掏出gui的格子手帕,一邊擦嘴一邊往門口處走,瞪眼看着沈南禾,隨即又看了看騰夜幕。
騰夜幕一臉無奈加無語的表情,歐陽尚這纔看着沈南禾道,“怎麼是你?”
沈南禾笑着反問道,“怎麼不能是我?”
凌雲也邁步走過來,站在歐陽尚身邊,她臉上哭笑不得的表情,開口道,“阿禾……你就是沈南禾?”
沈南禾笑着道,“你叫凌雲,我記得。”
凌雲笑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歐陽尚道,“沈南禾,那你是明知道夜幕在哪兒,所以故意來找茬的了?”
沈南禾道,“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記得我好像是被你們叫到樓上去的吧?”
歐陽尚剛要說些什麼,一直沉默的騰夜幕就開口道,“行了,既然大家早就見過,那就沒什麼好介紹的了,坐下玩吧。”
歐陽尚看向騰夜幕,兩人眼神短暫的交接,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意思。
沈南禾不用看也知道,今天這一場,無非是鴻門宴,不過跟劉邦不一樣,她身邊可沒有什麼大將,全靠她自己了。
凌雲微笑着對沈南禾道,“我現在是叫你沈小姐好呢,還是叫你阿禾好呢?”
沈南禾同樣的表情回道,“隨你啊,反正都是我。”
凌雲道,“那好,我叫你阿禾好了,過來坐吧。”
沈南禾跟在凌雲身邊,一起落座在沙發上。
沙發處還坐着幾個女孩子,凌雲介紹了一遍,無外乎都是一些澳門的富戶千金。
正所謂魚找魚,蝦找蝦,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沈南禾深諳箇中道理。
這邊屁股還沒坐熱,叫婉兒的女孩子就對沈南禾道,“阿禾,會喝酒嗎?”
沈南禾淡笑着回道,“一點點,果酒還可以。”
婉兒道,“來,給你一杯橙子味的,沒想到我們一天之內見兩次,夠有緣的了,來喝一杯吧?”
沈南禾看着身邊的四五個女生都舉杯了,她也拿起杯子,大家碰杯,然後她喝了一口。
叫jojo的女孩子出聲道,“阿禾,我們都幹了,你喝一口算怎麼回事啊?看不起我們?”
聞言,沈南禾道,“我酒量真的不大好,我怕……”
jojo道,“怕什麼啊?喝多了叫夜幕送你回去。”
沈南禾瞥了眼對面背對着她,坐在高腳椅上,不知道跟幾個男的在密謀什麼的騰夜幕,她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戲謔,然後佯裝無奈的道,“那好吧……”
身後的女孩子給沈南禾包圍了,各種勸酒。
吧檯處,騰夜幕,歐陽尚等人,真的坐在那裡密謀。
歐陽尚餘光往後瞥了一眼,見沈南禾正拿着酒杯喝着,他出聲道,“哎,夜幕,看樣子那假外孫女不怎麼會喝酒,一會兒等她喝多了,給她跟幾個別的男的拍拍照片,等以後給你爸媽看,一個在夜店中如此浪蕩形骸的兒媳婦,看你爸媽還敢不敢要了?”
聞言,騰夜幕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歐陽尚,薄脣開啓,他出聲道,“今晚是我帶她出來的,你讓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歐陽尚癟癟嘴,然後道,“不然你說怎麼辦?”
騰夜幕皺眉道,“和着你們這麼多人,想了這麼久,就想出這個屁主意啊?”
坐在歐陽尚另一邊的白佳凱聞言,出聲道,“要我看,這體現哥們義氣的時候到了,既然不能讓沈南禾被別人佔了便宜,那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了,乾脆讓阿尚出馬,他不是號稱夜店千人斬的嘛,如果讓他跟沈南禾……恩,你們懂得。”
話音落下,騰夜幕跟歐陽尚竟是異口同聲的道,“不可能!”
聞言,白佳凱挑眉,看了看歐陽尚,又看了看臭着臉的騰夜幕,笑着道,“呦,這是哪門子的心有靈犀啊?”
歐陽尚瞪着白佳凱道,“我是夜店千人斬,但是我一不斬圈內人,二不斬良家婦女,你看看那個假外孫女,如果我真的動了她,那他們家人還不得把我大卸八塊了啊?”
白佳凱笑着道,“所以說啊,你這是爲了兄弟,兩肋插刀嘛。”
歐陽尚道,“滾開,都是爲了兄弟,你怎麼不去兩肋插刀啊?兄弟的未婚妻,還是你去插刀吧。”
兩人這邊說的熱鬧,騰夜幕那邊則是徑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坐在他另一邊的兄弟見狀,出聲道,“夜幕,要我說,你就乾脆從了吧,你說你這麼多年,女朋友換了沒有一卡車,也有一校車了吧?你總說找不到喜歡的,其實我看這個沈南禾蠻有趣,你可以試看看啊。”
騰夜幕幾乎下意識的道,“我最煩別人硬塞給我什麼東西了,我是死的啊?當我沒有自己的感覺啊?”
男人聞言,出聲道,“其實你我早就心中清楚,像是我們這樣的,早晚不都得走這一步嘛,更何況你還找了個這樣的大美女,我都害怕以後我爸媽會爲了利益,塞給我個看起來像是女人的女人。”
騰夜幕一下子笑出聲來,開口道,“你至於的嗎?”
男人道,“我只是想要表達一下,你這都算是好命了,如果沈南禾不是你爸媽硬塞給你的,只是你無意中看到的,你敢跟我保證,你會一眼都不看她嗎?”
聞言,騰夜幕眼球微垂,似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男人道,“這就對了嘛,我們是男人,天生註定我們就是視覺動物,如果現在那裡坐着一個渣女,做兄弟的一定勸你反抗到底,不過沈南禾怎麼看都是極品,處處也無妨啊。”
騰夜幕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拿起面前的玻璃酒杯,將裡面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他腦中忽然躥上個邪惡的想法,如果這樣的話……
另一邊,沈南禾已經連着喝了七八杯的果酒了,身邊還有人在不斷地勸酒,沈南禾道,“光喝酒也沒意思,不如我們來玩點什麼吧?”
凌雲等人今天可是見識到沈南禾的賭技了,輕易不敢跟她玩什麼,但是說不玩,又真的不好意思一直勸酒,所以只能含糊着應承。
另一組男人見狀,爲了兄弟兩肋插刀的情誼涌上,出聲道,“人多,我們來玩大轉盤好了。”
這種轉酒瓶子和純賭運氣的遊戲,相信就算是沈南禾賭技高,也未必能夠施展多少。
聞言,女孩子們也都是異口同聲的贊同。
沈南禾自始至終都表現出一種平易近人的‘千金風範’,別人說玩什麼就玩什麼,說喝什麼就喝什麼。
玩之前,大家立好了規矩,說是幾人一組,輸了的,全組喝。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老奸巨猾的做法,生怕沈南禾跑了,所以給她安排幾個‘豬一樣’的隊友,只要隊友輸了,她也不得不被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