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禾跟騰夜幕的訂婚本就突然,準備訂婚宴的時間,也不過二十天不到,像是江家跟騰家這種超級豪門的聯姻,消息自然是一經流出,就四下譁然,一時間,沈南禾佔據了各大報紙雜誌的頭版頭條,網上甚至還有人扒出她從前談過的男友以及緋聞男友,但是最後,沈南禾還是跟了騰夜幕,他終於戰勝了他所有的‘前輩’,最終贏得了美人歸。
訂婚宴的第一場在香港舉辦,江家邀請了所有的名流跟商業夥伴,訂婚宴更是包下了整座東方酒店,宴請數百桌的賓客。
方娜特地請假過來幫沈南禾打點,沈南禾什麼都不需要親自操心,除了,她的婚紗跟禮服。
方娜帶沈南禾來到了全港最好的婚紗店,這家店專門爲上流圈的人量身定做,在業內很出名。
沈南禾跟騰夜幕訂婚的事,現在整個香港都知道了,婚紗店的人見方娜跟沈南禾過來,自然是熱絡的迎接,店長更是親自出來招呼。
方娜道,“那你們店最新款式的樣子都拿出來看看。”
店長應聲,然後叫人去拿圖冊。
店員抱着好幾摞的圖冊過來,然後分別攤放在沈南禾面前,出聲道,“沈小姐,這邊的五本是禮服的樣式,這邊的三本是婚紗的樣式,全部都是這一季的設計師手繪新款,如果有人預定了的,都已經在上面標註過了,您絕對不會選到重樣的衣服。”
沈南禾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來。
方娜則微笑着道,“南禾,快來選一選吧,畢竟時間不多了,他們手工做也需要時間的。”
說着,方娜拿起一本專門是婚紗的圖冊,沈南禾則忽然開口道,“我不穿婚紗。”
方娜一愣,隨即側頭看向沈南禾,沈南禾臉上沒什麼異樣的表情,她只是徑自道,“訂婚而已,不穿婚紗也沒關係吧?”
方娜道,“這倒是……但是……”
沈南禾道,“婚紗太麻煩了,等以後結婚再說吧,反正也沒有多少的時間,挑幾套禮服好了
。”
方娜見沈南禾這般說,她下意識的問道,“你跟夜幕商量過了嗎?”
沈南禾出聲道,“穿不穿婚紗我還是能做主的。”
方娜見狀,笑的略微有些尷尬,不過很快的,她便遞上了禮服的圖冊,然後道,“那就多挑幾套禮服吧,婚紗照什麼的,可以等到過後補拍,這些都不着急。”
沈南禾拿着那本又厚又大的圖冊,雙眼無焦距的看着。
她還在掙扎什麼?
爲什麼不穿婚紗?
難道她還固執的等着那個能讓她心甘情願爲他穿上婚紗的人嗎?
本以爲女人挑衣服都已經很麻煩了,就更別說是挑選訂婚禮服了,但是沈南禾用了五分鐘不到,就挑了七八套的禮服,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方娜見沈南禾一共才翻了三頁的圖冊,其他的就更不必說了,她眼中略帶詫異的神情閃過,出聲問道,“南禾,不再多看看了嗎?這麼快就決定。”
沈南禾放下圖冊,出聲回道,“都蠻漂亮,隨便選幾套就好,挑久了反倒是眼花了。”
方娜淡笑着道,“本以爲今天要忙一下午的呢,沒想到這麼一會兒就弄完了,那你接下來想要去選什麼?我陪你去選幾套首飾什麼的吧?”
沈南禾道,“舅媽……”
方娜看着沈南禾,沈南禾道,“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一會兒。”
方娜聞言,她出聲道,“這陣子是要忙一些,累了就快些回去休息吧,如果這邊有什麼需要,我就幫了你定了可以嗎?”
沈南禾點頭道,“謝謝舅媽。”
沈南禾從婚紗店出去之後,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坐在後座,她側頭看向窗外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着沈南禾,他忽然道,“是沈小姐吧?”
沈南禾正在放空,聞言,她幾秒之後纔看向司機的位置,然後輕聲道,“哦,有事嗎?”
司機笑着道,“沈小姐最近要跟騰少爺訂婚了,整個香港都知道,那些記者成天盯着想要採訪,沒想到還讓我給趕上了,呵呵。”
沈南禾沒出聲,因爲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坐在計程車上,她面無表情的看向窗外,中途,騰夜幕的電話打了過來,沈南禾看着,她先是不想接,但是遲疑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沈南禾聲音淡淡的。
手機中傳來騰夜幕的聲音,他開口道,“在哪兒呢?”
沈南禾道,“跟我舅媽在婚紗店。”
聞言,前面的司機不由得從後視鏡中打量沈南禾。
騰夜幕淡笑着道,“在婚紗店啊?挑到喜歡的婚紗了沒有?”
沈南禾忽然心底很是疲憊,還帶着一股莫名的不耐煩,她微微皺眉,幾秒之後,出聲回道,“沒挑婚紗,選了幾套禮服。”
聞言,騰夜幕道,“怎麼沒挑婚紗?不都說女人一見婚紗就走不動路的嘛?”
沈南禾道,“訂婚嘛,又不是結婚,再說時間來不及,現做婚紗時間不夠。”
騰夜幕道,“你要是有喜歡的樣子告訴我啊,我叫人幫你做,一定趕在婚宴之前準備好。”
沈南禾眼中閃過了一抹什麼,她出聲回道,“不用麻煩了,穿禮服就好。”
騰夜幕停頓了數秒,忽然出聲道,“你心情不好?”
沈南禾聞言,下意識的表情微變,她出聲道,“沒有啊
。”
騰夜幕道,“興致不高嘛。”
沈南禾剛纔一下子忘記了,騰夜幕向來是個很敏感的人,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道,“身邊有別人,不好說話。”
騰夜幕道,“只是這樣嗎?”
沈南禾不答反問道,“不然呢?”
騰夜幕三秒之後,出聲回道,“我在澳門的事情還有兩天才能弄完,後天飛香港找你。”
沈南禾道,“好,”
跟騰夜幕講了幾句電話之後,沈南禾把手機拿在手中。
前面的司機出聲道,“沈小姐,你跟澳門的騰少爺訂婚之後,是不是就要移居澳門了啊?”
沈南禾抿着的脣瓣開啓,淡淡道,“不一定。”
司機很八卦的樣子,他出聲道,“那是騰少爺來香港住了?”
沈南禾眉頭微蹙,她心底很是焦躁,像是有一股無名的火,她不知道該往何處發。
司機等了一會兒之後,沒等到沈南禾的回答,從後視鏡中一看,只見她皺眉看向窗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悻悻的撇了下嘴,終是沒有再說話了。
計程車一路開回到南國公府,沈南禾給錢下車,邁步往小區裡面走去,她卻沒有直接上樓,而是來到一處她常看見,但卻是第一次走過去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給小孩子玩的小型遊樂園,有滑梯,有秋千,也有蹦牀。
在這棟小區裡面住了這麼久,沈南禾就從來沒見過小孩子,之前她還一度以爲這東西就是個擺設,可是沒想到今天,她自己就過來玩了。
滑梯太短,她玩不了,索性放下包包,坐在了鞦韆上面,身子使勁兒的往後靠,然後一下子擡高雙腳,身體就這樣飛了出去。
沈南禾仰着頭,看着頭頂有些眩暈的天空,天色湛藍,一澄如洗,她微微眯起視線,腦中卻不可抑止的出現了江祁沅的身影
。
她從未想過他們之間會走到今天,哪怕她傷心之後遠走美國,在美國的兩年,她每天在憤怒跟思念之中度過,但卻也未曾想過,有一天,她竟然在江祁沅之前選擇放棄。
他爲她跟莊陌桐分手,而她轉身就跟騰夜幕訂了婚。
如果這事放在幾年前,她一定覺得心裡面痛快死了,她終究還是打贏了一仗,但是現在……她的心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因爲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心,已經丟掉了。
一個人坐在鞦韆上玩着,從中午玩到了夕陽西下,再從夕陽西下,玩到了路燈亮起。
沈南禾玩的累了,就一個人鑽進蹦牀之中,躺在裡面,閉目養神。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沈南禾緩緩睜開眼睛,她是被冷醒的,睜眼一看,周圍皆是陌生的景物,路燈亮起,照亮了蹦牀周圍的一切。
嘩嘩的聲音響起,沈南禾五秒之後才恍然驚覺,她是睡在外面,而此時正在下雨。
蹦牀上面有頂,所以雨不會淋溼她,沈南禾側頭看着外面,把身體蜷縮起來。
鼻間充斥着雨水的味道,那不是清新,而是莫名的讓她覺得帶着血腥的腥味。
就這樣一個人安靜地躺在蹦牀之上,她本想等着雨停了再上樓,但是一等,就是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凌晨,沈南禾是被過來巡視的保安叫醒的,她緩緩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保安很是驚訝的道,“沈小姐,您怎麼在這兒?”
沈南禾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很想起身,但卻忽然發現四肢無力,想要說話,但是嗓子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保安看沈南禾臉色煞白,趕緊叫人過來,大家一起把她扶了出來,她渾身虛軟,額頭燙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