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昔日相爪露蛛跡

容哥兒道:“最惡毒的手法,還是那七大劍主爲害江湖的事,他們一面羅致人手,爲其效命,又利用這些人,引除異己,雙方的死亡,都是我武林同道,可憐那些千百位武林同道,爲他們殺人,自己又遭謀害。”

江煙霞道:“有一樁事,我倒也有一些想不明白。”回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關於令堂。”

容哥兒道:“我那位養母嗎?”

江煙霞道:“不錯,她如何會爲王子方所用,而且甘願和他合作了這麼長時間?”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驟然想來,確然有些奇怪,但如仔細地推敲一下,原因倒是不難想出。”

江煙霞道:“這倒要請教了?”

容哥兒道:“王子方以一個漂局的東主,妄思霸主江湖,就算他有些才氣,但區區一個漂局又能湊得多少錢呢?”

江煙霞道:“不錯,這需要一筆可觀的金錢,王子方無法負擔。”

容哥兒道:“但我那養母就不同了,她身爲北遼郡主,心懷奇謀而來,北遼國自會供應她所用金錢。”

江煙霞點點頭,道:“不錯,容夫人以金錢支持王子方成就霸業,也削去我們中原實力,兩謀相合,狼狽爲奸。”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蘭因絮果,冥冥之中,似是有着一種奇妙的結合力量,武林中,又有誰能夠料想到王子方和我那養母會聯手一起呢?”談話之間,到了一處巨大的岩石之前,江煙霞停下腳步,道:“就在這裡了。”

容哥兒仔細地看了四同一眼,竟然找不出可疑的門戶,一皺眉頭道:“在這大岩石之後嗎?”江煙霞點點頭拔出背上長劍,在巨巖一角,輕擊五下。但聞一陣輕微的軋軋之後月下巨巖開始緩緩向一側移動。片刻之間,那巨巖移出了一個門戶。江煙霞身子一側,疾快地閃人門內。容哥兒緊隨在江煙霞的身後,衝了進去。只見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大漢,攔住了兩人的去路。那大漢右手一拾,背上單刀出鞘。

江煙霞動作奇快,就在那大漢拔刀時,右手長劍已經;迅速地攻出一劍。那大漢單刀來不及接架江煙霞的劍勢,只好側身閃避。容哥兒疾快地發出一掌,還擊在那大漢的右腕之上。但聞砰的一聲,那大漢手中兵刃,被擊落在地。江煙霞一上步,點中那大漢穴道。兩人配合佳妙,不過一眨眼間,已然制服住那黑衣大漢。那大漢想待呼叫時,已然被點了穴道。

江煙霞移開了那黑衣大漢的身體,目光轉動,四顧了一陣,舉手在一根石筍之上一推。軋軋之聲復起,那巨巖又自動合閉了起來。容哥兒低聲道:“你對這裡很熟悉。”

江煙霞道:“他們送我出去時,開動機關,我很留心地看過,記在了心中。”

容哥兒道:“這密室之中,除王夫人之外,還有什麼?”

江煙霞道:“大約是王子方已無可用之兵,賤妾會見她時,只是那一個守門的人。”

一面答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兩人沿着南道,深入了四五丈後,地形突然開闊,形成了一座石室。一個藍布衣着的中年婦人,手執着一根竹杖,端坐在室中一個錦墩之上。

那中年婦人果然雙目已瞎,但她聽覺仍未失去靈敏,聽到腳步之聲,冷冷說道:“什麼人?”

江煙霞道:“我。”

王夫人道:“還有一個,什麼人。”

江煙霞道:“我的一個朋友。”

王夫人道:“什麼名字?”

容哥兒忍不住接口接道:“晚輩容哥兒。”

王夫人駭然說道:“容哥兒?”

容哥兒道:“不錯,正是晚輩。”

王夫人緩緩說道:“你怎麼會到了此地。”

容哥兒道:“江姑娘帶我來此。”

王夫人更爲震動,道:“江姑娘,哪一個江姑娘?”

江煙霞道:“晚輩江煙霞。”

王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江煙霞,江伯常的女兒?”

江煙霞道:“不錯,江伯常正是家父。”

王夫人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此地。”

江煙霞道:“適才晚輩已和老前輩見過了。”

王夫人略一沉嶺,道:“我明白了,你冒充容夫人。”

江煙霞道:“還望老前輩多多原諒。”

王夫人冷冷說道:“守門的人呢?”

江煙霞道:“已被晚輩點了穴道。”

王夫人道:“你們兩人到此,可是爲找我而來嗎。”

容哥兒道:“我等來此,特來向老前輩請教。”

王夫人道:“請教什麼?”

容哥兒道:“王總鏢頭造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劫,老前輩早已知曉了?”

王夫人道:“早知曉了。”

容哥兒道:“如今內情已被拆穿,夫人想也知道?”

王夫人搖搖頭,道:“近半月的內情,老身就不清楚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的眼睛……”

王夫人道:“王子方把我毒瞎的。”

容哥兒心中暗道:“必要設法引起她心中的仇恨,她才肯相助我等。”心中念轉,緩緩說道:“老前輩和王總鏢頭數十年夫妻了。”

王夫人接道:“夫妻!他如還有一點夫妻之情,也不會毒瞎我的眼睛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夫妻反目,自然是意見不合了。”

王夫人道:“因爲我勸他少作點孽,少害幾個人,就觸怒了他,下此毒手。”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一個惡毒如斯,大概連他的父母子女,也一樣能下毒手了。”一面說話,一面默察那王夫人的反應神情,只見王夫人神情激動,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顯然,她內心之中,正有着強烈絕倫的震盪。容哥兒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心中既不滿王總鏢頭所爲,他又毒瞎了你的眼睛,老前輩心中是否恨他呢?”

王夫人苦笑一下,道:“恨他又能如何?何況,我又被他毒瞎了雙目。”

容哥兒道:“如果老前輩希望報仇,晚輩倒有辦法可想。”

王夫人道:“什麼辦法。”

容哥兒道:“王子方心地陰毒,道德敗壞,毒瞎老前輩的雙目,全無夫妻情意,晚輩等願助老前輩……”

王夫人搖搖頭,接道:“他雖無情,我卻不能無義,你們別想說動我助你們和他作對。”

容哥兒一聽之下,心中冷了半截,暗道:“好啊!她身受毒目之苦,仍然對丈夫有很深的情意,看來,說服她盡吐心中之秘,並非易事,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已夠可憐,難道還要對她施下毒手,逼她招供不成?”一財間心回念轉,不知如何纔好。

但聞江煙霞緩緩說道:“老前輩不爲私仇施報,難道就不爲那許多無辜的武林同道着想嗎?”

容哥兒道:“老前輩勸那王子方,足見已有救世之心,難道老前輩不希望心願得償嗎?”

江煙霞接道:“目下王子方已然窮途末路,就算老前輩念夫妻之情,不忍對付王子方,但他的敗亡,只不過多拖一些時日,使那些無辜遭毒的武林同道,多死傷一些而已。”

容哥兒道:“我那養母,對那王子方幫忙何等重大,但他仍然施放毒針,取她之命。”

王夫人慘然一笑,道:“兩位的話,說得很有理,但兩人心了一件事。”

容哥兒道:“什麼事?”

王夫人道:“我是那王子方的妻子啊?”

容哥兒道:“老前輩如是堅持不肯答允合作,晚輩只好無禮了。”

王夫人道:“你們準備如何對付老身?”

容哥兒道:“點了你的穴位,在此設伏,準備生擒王子方。”

王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們可是認爲老身會束手就縛嗎?”

容哥兒道:“就算老前輩武功高強,但你雙目已盲,我們又是兩人一齊出手,前後夾攻,老前輩自信能夠應付得了嗎?”

王夫人搖搖頭道:“王子方就要回來了,老身只要能夠支持五十回合,他也就可能趕回來接應老身了,他武功高強,合你們兩人之力,也未必是他之敵。”

容哥兒沉聲說道:“咱們既然來了,自是不怕;晚輩已盡了心,說不服老前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王夫人陡然站起身子,竹杖一伸,點向容哥兒的前胸。她雖然雙目已盲,但出手仍極快速,竹杖點出正取容哥兒的前胸大穴。容哥兒閃避開,正待發掌還擊,哪知王夫人竹杖已經迅快地折轉掃出。江煙霞沉聲道:“老前輩,爲拯救武林中千百人性命,我們要聯手而出了。”就這說兩句話的工夫,王夫人竹杖伸縮,已然攻了容哥兒一十二招。

這十二招攻勢,連接綿密,絲絲人扣,竟然使容哥兒全無還手的機會。

王夫人冷冷說道:“好,你們聯手上吧?”竹杖回點,反攻向江煙霞。江煙霞長劍一指,架開竹杖,回劍反擊過去。王夫人雙目已盲,全憑聽風辨位之法,施杖攻擊。但她招術奇奧,一支竹杖,力敵兩人,仍然攻多守少。容哥兒始終沒有拔劍,一直赤手空拳對敵。如是江煙霞、容哥兒全力對敵,傷了王夫人並非難事,但他們旨在生擒王夫人,並未存傷她之心。是故打來備感艱苦。但見王夫人杖影縱橫,有守有攻,兩人始終無法欺近王夫人的身狽。纏鬥數十合,仍然是一個本分勝敗之局。

江煙霞心中一動,暗道她雙目失明不久,還無法完全適應言戰,全靠憑風辨位的耳力和我們搏鬥,這石洞深處山腹,迴音甚大,雖是一點微微之聲,也可以發很大的迴音。

是我們使她無法聽得見聲音,那她就無法辨出我等存身之位,竹杖也將失去指襲的方位了。心念一轉,高聲說道:“容郎暫請退開,賤妾和她決個勝負。”

容哥兒道:“不能傷她。”縱身退開五尺。江煙霞陡然間全力搶攻,一連三劍,把王夫人迫退數步。然後,飛身而退。王夫人竹杖一招“橫掃千軍”,追襲過去。江煙霞伏身避過,悄然移身室角,屏息凝神。王夫人忽然間,不聞聲息,手中竹杖登時無法出手。容哥兒忽然問明白了江煙霞的用心,暗道了兩聲慚愧。原來,江煙霞用心在試探那王夫人是否真的雙目失去視力。忖思之間,瞥見江煙霞悄然而起,陡然間把長劍投擲出手。但聞砰然一聲,長劍擊在牆壁之上。那王夫人陡然一揮,直向長劍追去。她出手很準,竹杖正擊在長劍之上。

就在她揮杖擊出的同時,江煙霞飛身而起,一指點向王夫人的後背。這一擊蓄勢而發,動作快如閃電。那王夫人心生警覺,回身攔阻時已自無及,被江煙霞點中穴道。只見王夫人身子搖了兩搖,向地上摔去。江煙霞一伸手,抓住了王夫人的雙肩,冷冷說道:

“夫人,晚輩希望你能及時覺悟,爲拯救天下英雄,和我等合作。”

王夫人搖搖頭,道:“不行……”

江煙霞接道:“夫人如不答允,晚輩只有強迫夫人同意了。”

王夫人道。”老身雙目失明,活着也無味得很,死了倒還安寧一此”

江煙霞道:“但老前輩不會死。”

王夫人微微一怔:“你們要如何對待老身?”

江煙霞道:“晚輩要帶着老前輩同往那存放解藥之處一行。”

王夫人如受雷擊一般,尖聲叫道:“不行?”

江煙霞笑道:“老前輩不肯合作,晚輩只好勉強老前輩一行了,如若那地方很兇險,去者必死,但有老前輩作陪,晚輩死也不覺孤單了。”

王夫人道:“你爲什麼不殺了我?”

江煙霞道:“因爲晚輩不是王子方,待取出解藥後,晚輩就立刻釋放老前輩。”

王夫人搖搖頭道:“去那裡還想活着出來嗎?”

江煙霞道:“咱們碰碰運氣吧!如是咱們都得死,老前輩也是死在晚輩前面。”王夫人不再接言,緩緩向地上坐去。江煙霞一伸手,抓住了王夫人,冷冷地說道:“我記得那地方,就算夫人決定不和我等合作,晚輩也自信能夠找到。”聲音突轉嚴厲地接道:

“晚輩無意傷害老前輩,但老前輩如是不爲晚輩留一步餘地,那就不能怪晚輩手段惡毒了。”

王夫人緩緩說道:“你要老身怎樣?”

江煙霞道:“老前輩不能自絕,如是被晚輩發覺,晚輩不但要設法制止,旦將以人間最殘酷的手法,使老前輩求生不易‘求死亦難。”

王夫人道:“還有嗎?”

江煙霞道:“此刻,晚輩要老前輩同往那存放解藥之處一行,老前輩只說那裡面很兇險,但卻始終未說明那裡面詳細的內情,老前輩雖然已雙目失明,但也是女人,老前輩如是不能和我等衷心合作,咱們只有用老前輩先作試驗了。”

王夫人厲聲喝道:“只要你和我同行,老身際遇如何,你也同樣難逃。”

江煙霞道:“我不怕。”

王夫人奇道:“你不怕……”

江煙霞道:“是的,我心懷救世之仁,上刀山,下油鍋,也是毫無畏怕……”牽起王夫人右腕,接道:“咱們走吧?”大步向外行去。容哥兒道:“我爲賢妻開道。”

江煙霞道:“你走後面。”牽帶王夫人加快腳步,向前行去。江煙霞早已知曉那開啓石門的機關,輕易地啓開了石門。三人行出石門,只見晚霞絢爛,已經是夕陽無限好的則分。

容哥兒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那慈雲大師不知是否醒了過來……”

江煙霞接道:“你去瞧瞧吧!賤妾和王夫人去取解藥。”

容哥兒道:“那地方很兇險,賢妻一個人去,叫我如何放心?”江煙霞道:“如是賤妾明晨還不回去,那就是已遭毒手,容郎再和鄧大俠研究良策吧?”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多少英雄豪傑,巾幅育人,都在這場大劫難中消失死亡,而且下落不明,屍骨不見,賤妾死去何惜!賤妾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位身歷慘變的妹妹,如是賤妾不幸身遭毒手,還望夫君能夠照顧舍妹,賤妾死亦安心了。”

容哥兒神情肅穆他說道:“處此情景,人人都朝不保夕。如若我能活着,當不至有負所託。”

江煙霞一笑,道:“容郎豪傑性格,大義、私情都能兼顧,賤妾放心得很。”牽起王夫人,大步向前奔去。容哥兒低聲道:“賢妻止步。”

江煙霞停下腳步,道:“容郎還有什麼吩咐?”

容哥兒道:“賢妻可否留下路標,萬一你身遭不幸,我等也可繼承遺志。”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我使用本門中的暗記,指明去路。”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你金風門的標記,我不認識啊。”

江煙霞道:“鄧大俠一定認識。”

容哥兒道:“如是找不到鄧大俠呢?”

江煙霞道:“如是容郎一人,那也不必冒險了……”牽着王夫人,快步而去。

容哥兒望着江煙霞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就算我再問她,她也不肯告訴我,這用心很明顯,如是她明晨還不回來,我又無法找到鄧大俠,就要我帶着她妹妹,離開此地了。唉!你用心雖勞,但我豈是逃危避難的人?”擡頭看去,只見江煙霞和王夫人,早已走得沒了影兒。

容哥兒望着那一抹夕陽,長長吁一口氣,轉身快步奔去。回到場中,形勢已又有了很大的變化。只見慈雲大師仍然閉目靜坐,神情木然,叫人無法預測他是西歸極樂,還是彈坐人定。慈心大師正自急得滿場遊走。忽然間看到容哥兒,有如見到了救星一般,急急迎了過來,道:“容少俠。”容哥兒微一頷首,目光轉動,只見那黃十峰等一羣中毒之人,都已倒臥在地上。顯然,毒性已經發作。再看母親時,也閉着雙目,倚在木桌上,似是正在坐息。“大師,貴掌門怎麼樣了?”

慈心大師道:“服藥之後,坐息迄今。

容哥兒低聲道:“還活着嗎?”

慈雲大師道:“氣若游絲,一息僅存。”

容哥兒道:“貴掌門還能聽懂大師話嗎?”

慈心大師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我等呼叫掌門人,未聞迴應之聲。”

容哥兒道:“黃幫主等情形如何?”

慈心大師道:“半個時辰之前,都從座位摔倒在地上。”

容哥兒道:“死了沒有?”

慈心大師道:“老袖查看過了,都是心跳未停,一息尚存。”

容哥兒道:“鄧大俠呢?”

慈心大師道:“去如黃鶴,不聞音訊。”

容哥兒心情煩亂,點點頭,舉步直對一明大師、嶽剛行了過去。自一瓢大師試服藥物,方便未歸,一明大師、元影神丐嶽剛、上清道長及赤松子等四人,都不敢再逞強試服藥物。但四人並非是貧生怕死,而是想留下有用的生命,準備作最後的一擊。當容哥兒行向四人時,四人同時睜開雙目,八道目光射注到容哥兒的身上。一明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容施主見到鄧大俠了嗎?”

容哥兒道:“沒有,一瓢大師呢?”

容哥兒搖搖頭,道:“也沒有見到。”

嶽剛道:“適才那一位帶你而去的黑衣人是……”

容哥兒道:“晚輩未過門的妻子江煙霞。”

嶽剛道:“江姑娘呢?”

容哥兒道:“王子方謀後有謀,計中有計,果然留下部分未服藥物的親信。”

嶽剛接道:“多少人?”

容哥兒道:“晚輩沒有見到,只是聽說而已。”

赤松子道:“什麼人說的?可信嗎?”

容哥兒道:“王夫人,自然可信了。”

赤松子道:“王夫人背叛了她的丈夫,把秘密告訴你一個不相干的人?”

容哥兒搖搖頭:“王夫人很守舊,也較善良,她因反對王子方的屠殺,而被王子方毒瞎雙目。”

赤松子道:“原來如此,積忿難平,道德不同,難怪她要背叛了。”

容哥兒又搖搖頭,道:“王夫人仍然不肯背叛她的丈夫。”當下把會晤王夫人經過情形,說了一遍。嶽剛嘆息道:“可惜我身中奇毒,無法瞧瞧那存藥之處,究是如何佈置。”

一明大師接道:“這些年來,我們運集了全身的功力,把內腑奇毒逼聚一處,但卻無法使它化去,也不能和人動手,就算是劇烈的行動,也是一樣不成,但我的武功並未失去……”

容哥兒接道:“晚輩聽諸位講過,似是諸位只能和人動手二次。”

赤松子道:“不錯,我們五人曾經研究了很久的時間,覺着聚積在內腹中的奇毒一旦散開,誰都無能再把劇毒回聚一起,只有等待毒發死亡……”長長吁一口氣,接道:

“我等都已是年過古稀的人,死亡對我們而言,並無威協,但我們希望能夠死的有代價。”

上清道長接道:“我們幾人練過一種合擊的掌力,數掌齊發,不論如何高強的功力,都無法擋受我們合力的一擊,但我只要全力發出一掌,奇毒就要散去,等待着死亡。”

嶽剛道:“這中間,我們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和人搏鬥,目下雖然少去了一個一瓢大師,不過,我們自信威力仍然極強,就算是鄧玉龍,也無法擋我們三人聯攻之勢,我仔細地察看一下,我們願助你完成拯救天下武林同道的心願,不過,一定要在最艱苦和最後的關頭,我們才能爲你除去最後敵人,使你取得解藥。”

一明大師道:“這是我們的心願,如何用我們四人之力,你去作安排好了。”這四人不但武功都已到爐火純青之境,而且修養工夫,也都非常人能及,中毒後的數年靜坐,更使他們看破了生死之關,不論何等悲壯之事,在幾人口中說出來,都是那樣的輕描淡寫,那樣的平靜輕鬆。容哥兒抱拳對四人一揖,道:“四位老前輩仁心俠膽,晚輩感激不盡,但晚輩認爲三位的生存,比死亡價值更大,王子方一網打盡了天下英雄,使多少絕技失傳……”

一明大師接道:“這個我們也知道,這也就是我們很多年來,不肯輕舉妄動的理由,但目下情勢不同,如是找不出別的好辦法,只有我們四人出手了。”

嶽剛接道:“你要好好計劃,我們能夠助你的時間,必需妥善應用。”

容哥兒道:“好吧!再看看情勢發展如何?如若有需要四位老前輩的地方,晚輩自當邀請。”

嶽剛笑道:“只看事情是否需要,不用顧慮我們的生死。”

容哥兒道:“晚輩記下了。”語聲微微一頓,起身接道“武林中是否能保存一些元氣、絕技,和四位的生死有着很大關係,還望四位善自保重。”抱拳一揖,超身又行回到慈雲大師的身前,伸手一探慈雲鼻息,果然,只有一縷微弱氣息,心中突然一動,暗道:“如若他服用下去,是一種很烈性的毒藥,此刻,似是早已該毒發而死纔是,如若他服用的藥物,和嶽剛等一般,此刻,自然還不會發作,難道當年王子方召集這數十位名醫,一次研製了數種作用不同的藥物不成?”只覺此中甚多不解之處,頗費思量。

容哥兒雖然是憂心如焚,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了鎮靜,望着慈心大師一笑,道:

“大師氣息還有,雖然微弱,但很均勻。”

慈心大師道:“我們少林武功,有一種定息神功,和一般所謂‘龜息術’有些類似,不過,在基礎上,卻是大不相同……”

容哥兒接道:“大師之意,可是說那慈雲大師,還在運行定息神功?”

慈心大師道:“這個,貧僧無法作答,不過,那定息神功,有一種特別的作用,就是可使內腑的心臟功用,減至最輕微的活動,延緩毒性的發作。”

容哥兒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轉身行到母親的身側低聲叫道:“娘。”

容夫人緩緩睜開雙目,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孩子,你很苦惱,是嗎?”

容哥兒點點頭,道:“孩兒方寸已亂,不知要如何應付目下的局面。”

容夫人道:“我能想到,別說你這年紀,就是老練如鄧玉龍者,也是一樣的心神無主,只不過,他沒有講出來罷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爲孃的冷眼旁觀,鄧玉龍也是因爲亂了章法,才爲人所乘。”容哥兒想不到母親竟然一直暗中在觀察着事情的進展。當下說道:“娘對此事有何高見。”

容夫人道:“你先鎮靜下來,忙中有錯,愈是面臨艱苦時,愈是要鎮靜應付。坐下來,先做調息工夫,咱們再慢慢的談。”容哥兒應了一聲,依言坐下,運氣調息。但他心中事端萬千,一時之間,如何能鎮靜得下來。但容夫人的聲音,傳人耳中,道:“孩子,靜靜地聽着,不要讓別人發覺咱們談論事情。”

容哥兒心中大感奇怪,低聲說道:“談什麼呢?這次大劫過後,我要當天下英雄之面,宣佈孃的身份,大禮認母。”

容夫人臉上泛起一個歡悅的笑意,道:“我知道,子不嫌母醜,但爲孃的實不願天下人知道我還活在世上,當天下英雄之面,答應認母,那倒是不用了,只要你心中認我是娘,爲娘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語聲一頓接道:“這是私情,咱們以後再說,現在,娘要就觀察所得,告訴你應付目前危局的方法,出娘之口,人你之耳,不要說出去。”

容哥兒道:“孩兒洗耳恭聽。”

容夫人道:“王子方確然在君山中留有實力,但他未料到會突然遇上鄧玉龍那等強敵,你那位養母,心有餘情,未對容俊下手,也是一大失算,但那位王子方也已經成了強駕之未,遲遲不見他有所行動,足見人手不夠分配。”

容哥兒低聲說道:“奇怪的是,那鄧大俠去如黃鶴,不聞訊息。”

容夫人道:“不論他遲遲不歸的原因何在,至少那王子方還未把他制服。”

容哥兒道:“母親何以知曉?”

容夫人道:“如是王子方制服了鄧玉龍和容俊,他早就來此了。”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母親說的有理。”

容夫人低聲說道:“目下最大的問題是解藥,如若你能取得解藥,一時之間,咱們的力量,就可增加到數十倍。”

容哥兒道:“不錯,孩兒已知那王子方的解藥,也存在君山之中。”

容夫人道:“是否已經有人去取?”

容哥兒道:“江煙霞,江伯常的大女兒。”

窖夫人道:“我知道江伯常……”

容哥兒道:“就目下情形,咱們母子們靜坐清淡,十分悠閒,但孩兒內心之中,卻一直在擔心江姑娘的安危,不知是否能取得解藥?解藥不到我們手中,那王子方就不能算敗。”

容夫人略一沉吟道:“靜而能慮,慮而後得,記得孃的話,愈是身處危境,愈要鎮靜。”

容哥兒點點頭道:“孩兒知道,但心神卻無法自主。”

容夫人道:“儘量使自己鎮靜也就很好,這須要經驗和在歷練中培養出來,以你的年齡而論,你已經是很沉着的人了……”語聲微微一頓,道:“孩子,爲娘有一個不情之言,說出你不要見怪。”

容哥兒道:“母親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容夫人道:“可否詳細告訴你和江煙霞認識的經過情形?”容哥兒略一沉吟,把經過之情大略他說了一遍。容夫人道:“她又怎知那解藥存放在君山之中呢?”

容哥兒道:“她從王夫人口中騙出,那王夫人目難見物,誤把她認作了我那養母。”

容夫人道:“既知解藥存放之處,爲什麼取不來呢?”

容哥兒道:“因爲放藥之處,設有很厲害的埋伏。”

容夫人道:“江煙霞沒有告訴你具體地點嗎。”

容哥兒道:“江煙霞一直不告訴孩兒,她說,如若她無法取得解藥,孩兒去了也是白送一條命。”

容夫人道:“那她是爲了你好,怕你涉險。”

容哥兒道:“不過,她告訴孩兒,她將在沿途之上,留下金風門的暗記,如若有人能認出金風門中的暗記,就可以找到了。”

容夫人目光四頤,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孩子,爲娘有個很奇怪的感覺。”

容哥兒道:“什麼感覺?”

容夫人道:“我覺着在目下的這羣人中,似是還有一兩個可疑之人。”

容哥兒一怔道:“你是說奸細?”

容夫人道:“是的,王子方的眼線,也或許是王子方的上司,真正首腦人物。”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搖頭道:“不會吧!孩兒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可疑了。”

容夫人道:“爲娘只是這樣想,也並未證實……”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孩子,如若要等那人露出馬腳,咱們都完了。”

容哥兒心中緊張得肌肉微微顫動,良久之後,才鎮靜下來,道:“娘可是指那慈心大師嗎?”

容夫人搖搖頭,道:“不是。”

容哥兒道:“那是什麼人呢?孃的心中,總會有一個腹案吧。”

容夫人道:“是的,孩子,但我說出來,你恐怕難以自禁,暴露出了隱秘。”

容哥兒道:“你說吧,孩兒鎮靜一些。”

容夫人道:“爲娘心中懷疑的人,是丐幫長老嶽剛……”

容哥兒心中雖然有了很充分的準備,但仍然免不了心頭泛起一陣劇烈的震動。緩緩說道:“嶽剛?不會吧。”

容夫人道:“我不相信王子方會有這麼大的能耐,竟然能夠把整個武林同道,攪得天翻地覆。”

容哥兒道:“母親這麼一說,孩子亦覺着十分有理,王子方不過一個開漂局的人,怎麼有這等能耐?但適才孩兒看他和鄧大俠動手的情形,武功實極高強……”

容夫人接道:“還有一個破綻,不知你瞧出來沒有?…

容哥兒道:“什麼破綻?”

容夫人道:“那王子方施用的武功,十分複雜,包羅了少林、武當,其中尤以丐幫中的武功最多。”

容哥兒道:“娘,憑此一點,就下決斷,未免太過武斷了。”

容夫人道:“但願爲娘推斷有誤,那嶽剛並非幕後人物,不過,這成份不大。”

容哥兒道:“那嶽剛在江湖以剛正著名,怎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

容夫人道:“唉!有一樁隱秘,爲孃的一直藏在心中,從未告訴過人。”

容哥兒道:“可是和嶽剛有關?”

容夫人道:“是的,那時爲娘尚未嫁於容俊,在很偶然的機會中,遇上嶽剛。”

容哥兒道:“嶽剛怎麼樣了。”

容夫人道:“嶽剛對爲娘心存不良,曾經出言調戲,爲娘敬他是武林名宿,再三隱忍不言,想不到他竟放大膽動手動腳,這才激怒了爲娘,嚴詞責罵他一頓,使他含羞帶愧而去。”

容哥兒道:“如若他真是壞人,也不是孃的言語能夠叱退。”

容夫人道:“鄧玉龍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但他亦不敢動武功迫人就範。”

容哥兒心中暗道:“聽母親口氣,嶽剛果也不是好人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

“如若那嶽剛果是可疑,又如何能夠使他暴露出身份呢。”

容夫人道:“眼下,還不能讓他動疑,因爲照爲孃的看法,那王子方此刻,也未必知道嶽剛是幕後人物。”

容哥兒道:“嶽剛既是幕後首腦,又怎會自己也中了奇毒呢。”

容夫人道:“他不會裝嗎?”

容哥兒道:“一裝很多年,此事談何容易。”

容夫人道:“孩子,這是最安全的辦法,成則成江湖盟主,敗則仍是英雄身份,假裝身中奇毒,是何等安全高明啊……”

容哥兒道:“娘說的固然有理,但孩兒總覺着太過武斷,咱們沒有任何證據,豈可輕易指一個名滿武林的大俠,爲大好巨惡之徒?”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你有這等胸懷,足證心地的磊落,不過,娘決非無的放矢,危言聳聽……”突然,住口不言。容哥兒轉頭看去,只見那無影神丐嶽剛,正緩步向兩人行了過來。

容哥兒站起身子,一抱拳,道:“老前輩。”

嶽剛一揮手,道:“不用多禮,老夫想到了一件事情。”

容哥兒道:“什麼事?”

嶽剛道:“關於令堂。”目光轉到容夫人的臉上,接道:“你是容夫人吧?”

容夫人道:“不錯,下堂之婦,羞於見人。”

嶽剛微笑道:“咱們相識之時,你還是雲英未嫁之身。”

容夫人道:“嶽大俠還記得嗎?”

嶽剛微微一笑,道:“那時,你是武林中第一美人,江湖上有誰不知,有誰不曉。”

容哥兒突然接口說道:“老前輩,往事已逝……”

嶽剛點頭應道:“我知道……”

容夫人道:“我和嶽老前輩說往事,你不用多言接口。”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母親說的是。”

容夫人目光轉到嶽剛的臉上,道:“世人皆知我已爲容俊所逐,算身份,我該已不是容夫人了。”

嶽剛道:“那是說夫人又恢復蔡玉蓮身份了?”一面說話,一面向容哥兒身側移動。

蔡五蓮不理會嶽剛,卻望着容哥兒道:“我和嶽大俠談的盡屬數十年前往事,你聽了也不明白。”

容哥兒道:“母親之意?”

蔡玉蓮道:“你去遠些吧!”容哥兒突然有所警覺,起身向旁側行去。嶽剛微微一笑道:“歲月催人,蔡姑娘也已兩鬢斑自了。”

蔡玉蓮道:“而且身體也已成了殘廢。”

嶽剛道:“但姑娘心機仍存。”

蔡玉蓮緩緩說道:“嶽大俠弦外之言,怨我這殘廢人無法聽懂,嶽大俠心中有什麼事,還是請明說了吧?”

嶽剛淡淡一笑道:“在下也正想請教,你們母子談些什麼?”

蔡玉蓮道:“嶽大俠對我的事,一直很清楚啊!”

嶽剛道:“好說,好說,但蔡姑娘是唯一可能瞭解在下的人。”

蔡玉蓮微微一笑,道:“什麼事?”

嶽剛似是已自知說漏了嘴,重重咳了一聲,道:“在下之意,蔡姑娘和我相識較深,知曉我較多,因此……”

蔡玉蓮道:“因此怎樣。”

嶽剛道:“因此……蔡姑娘最好是能夠自絕一死,免得活着受苦。”語聲微微一頓,接着道:“反正,你已是殘廢的人了,活着也是無味得很。”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微小,而且平心靜氣,縱然是近在數尺的人,也聽不出兩人談些什麼。

蔡玉蓮搖搖頭道:“你一定要我死嗎?”

嶽剛道:“唉!你活着幹什麼呢?衆人世事,都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對你而言,實是生不如死了。”

蔡玉蓮道:“如是我不願死呢?”

嶽剛道:“你如果一定不願意死,那我只好動手了。”

蔡玉蓮道:“我想不至於吧?”

嶽剛道:“姑娘可是想試一試嗎。”

蔡玉蓮道:“你如殺了我,立時將暴露你的身份……”

嶽剛道:“什麼身份?”

蔡玉蓮道:“我不知道,但我很明白,你如殺了我,將引起在場之人的懷疑。”

嶽剛眉宇間,閃掠一抹殺機,道:“蔡姑娘,老夫可以想法子,殺了你,不要別人懷疑。”

蔡玉蓮道:“我想不通你用什麼法子,只要一出手,我就大叫。”

嶽剛笑道:“老夫的手段,姑娘大約心申明白,我如殺你,決不會讓你叫出聲去。”

蔡玉蓮道:“話雖不錯,但目下情勢有些不同了。”

嶽剛道:“哪裡不同了?”

蔡玉蓮道:“現在,有人在注視着你。”

嶽剛道:“什麼人?”

蔡玉蓮道:“我的兒子。”

嶽剛道:“容哥兒?”

蔡玉蓮道:“不錯。你如殺了我,不但犬子有了準備,而且也將引起少林、武當等諸位長老的懷疑,再說,你嶽大俠爲什麼要殺我滅口呢。”嶽剛道:“很簡單,老夫一生俠名,天下無不欽敬,但老夫卻在你面前有過失禮的舉動,你把此事傳揚開去,老夫如何還能做人?”

蔡玉蓮微微一笑,道:“我要傳揚此事,只怕早已傳揚開去,那也不用等到今日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事已過了數十年,你嶽大俠竟然還放在心上,當真是好記性啊?”

嶽剛道:“老夫一生中,從未做過壞事,偶爾做了一件,自然是念念難忘了。”

蔡玉蓮道:“大害只做一件,那已足可流毒蒼生了。”

嶽剛淡淡一笑,道:“看來你知道的事情很多。”緩步向蔡玉蓮行了過去。

容哥兒站在遠處,但對那嶽剛的舉動,卻是十分留心,眼看他舉步向母親身側逼去,立時高聲說道:“嶽老前輩?”

嶽剛停下腳步低聲道:“令郎果然在監視我的舉動,定然是你囑咐他了。”

蔡玉蓮笑道:“嶽大俠誇他日後能成領袖人物,足見對小兒的器重,這點才慧,他自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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