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情貞不畏風波惡

上清道長道:“大師放心,貧道實有足以自保之能。”一面答話,一面一緊劍勢,迫得那蒙面人退到一側。一明大師一側身,望着容哥兒道:“兩位先請。”

江玉鳳道:“我不行了,你們去吧!見了我姊姊之後,她自會告訴你們對敵之法。”

容哥兒蹲下身子,道:“我揹着你走吧?”

江玉鳳道:“我已無和人動手之能,你揹着我豈不是礙了你的手腳。”

容哥兒道:“不要緊。”一明大師緊追容哥兒身後而行,隱隱有保護之意。這時,那急促的鈴聲,漸轉緩慢,但並未完全斷絕。江玉鳳低聲說道:“姊夫,快些叫住那位道長,不要再向前走了,以免涉險。”

容哥兒知她言必有證,立時高聲叫道:“道長止步!”

赤松子回頭問,道:“爲什麼?”

容哥兒道:“風妹,如何回答他?”

江玉鳳提高聲音道:“前面危險,道長要小心一些。”赤松子道:“貧道……”兩個字剛剛出口,耳際問突聞衣挾飄風之聲,挾帶着一直銀芒,迎面刺到。只覺右臂一麻,身不由己地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不禁心頭大震,輕敵之念,一掃而空。赤松子心中雖然驚駭,但長劍疾急反擊,右腕一震揮劍刺去。只聽噹的一聲,手中長劍,又被震開。

交手兩劍,使得赤松子大爲震動,對手功力之深,腕勁之強,乃生平未遇過的勁敵。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辦而且也用黑中包住了面孔。手執着一把明晃晃的戒刀,封開赤松子的劍勢,立時揮刀還擊。兩人立時又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戰。

赤松子一面揮劍力戰,一面暗暗忖道:“不知王子方從何處找來這麼多高手,如是再有一個,還有一明大師可抵,但如再多一個,容哥兒就難是對方之敵了。”就這心神一分,已被對方搶去先機,快刀如電,攻了五招,迫得赤松子一連向後退了三步。

一明大師道:“好刀法,道兄,這一陣讓給老袖如何?”

赤松子急急揮劍搶攻,一面說道:“貧道還可以支持。”劍幻一片寒芒,急攻三招。

一明大師心知他生了誤會,急急說道:“老袖看此人的刀法,有些奇怪。”

赤松子道:“不錯,這人的刀法,不在那蒙面人劍法之下,內力之強,尤有過之。”

一明大師道:“老袖是說他的刀法路數……”

赤松子道:“我知道,他這刀法之中,正蘊藏着詭奇,詭奇中似含正大,乃貧道生平未曾見的奇刀。”

一明大師道:“道兄,可否聽老袖把話講完,你再接說如何?”

赤松子道:“你說什麼……”精神一分,被那蒙面人一連三刀,迫得向後退了兩步,幾乎劃破了衣服。一明大師手中沒有兵刃,只好搶上兩步,揮手劈出兩掌,兩股掌風,直撞過去,那蒙面人目光一轉,望了一明大師一眼,手中戒刀一緩。赤松子及時而上,刺出面劍,這兩劍快如電奔,那黑衣人閃避不及,被劍芒劃破了左臂,衣服破裂,隱見鮮血。蒙面人大爲震怒,戒刀一揮,搶攻過來,兩人刨來刀往,又展開一場惡鬥。容哥兒低聲說道:“大師可是有些懷疑嗎。”

一明大師道:“老袖有一個奇想。”

容哥兒道:“和那上清老前輩一樣,覺着他是你們少林高僧。”一明大師道:“不同的是老袖想的更爲具體一些。”

容哥兒道:“你想可能是一瓢大師。”

一明大師一怔,道:“小施主果然聰明,可惜老袖手中無刀……”

容哥兒道:“有刀又能如何?…

一明大師道:“如是老袖手中有刀,十招之內,可以試他是否一瓢大師丁。”

容哥兒道:“好,老禪師請照顧江姑娘的安危,晚輩去替老前輩尋刀去。”

一明大師道:“不用了,老袖自己去找吧!”

容哥兒道:“你太正派了,很難找到,還是晚輩去吧!”

一明大師心中暗道:“如論智謀詭計,我是萬萬難以及他。”當下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容哥兒回顧了江玉鳳一眼,低聲說道:“你要保重,我去去就來。”

江玉鳳道:“這件事有些奇怪。”容哥兒道:“什麼事?”

江玉鳳道:“這兩個人,武功如此高強,怎麼沒有聽姊姊說過呢。”

容哥兒道:“那是說這些人都是新來的了!”

江玉鳳道:“不錯。”

容哥兒低聲對一明大師說道:“大師猜的不錯,這位蒙面人可能是令師兄。”

一明大師道:“那位和上清道兄交手的人,又是何許人物呢?”

容哥兒道:“晚輩推想,他可能是真的武當掌門人。”

一明大師笑道:“容施主和老袖見解相同。”

容哥兒一轉身,向外奔去。大約去了有一盞熱茶工夫,和上清道長聯抉麗來。

容哥兒左手拿着一柄長刨,右手拿着一把單刀,緩緩把單刀交給一明大師,道:

“戒刀難找,這把單刀,大師將就着用吧!”

一明大師掂了掂手中的單刀,道:“分量輕了一些。”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接道:“怎麼回事,那蒙面人呢!”

上清道長搶先接道:“容小俠助了我一臂之力,點了他的穴道。”

一明大師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那人是何身份?

上清道長道:“貧道無暇仔細問他,只好先行點了他的穴道,聽容小俠說,你們又遇上了一個強敵打得十分激烈,貧道想趕來相助一臂之力。”轉目望去,只見赤松子和那蒙面人已打入生死關頭,刀劍交錯,搏鬥得激烈絕倫。

表面上看去,兩人打一個不勝不敗之局,實則,一明大師、上清道長都已瞧赤松子在勉強支持。如是無人援手,十招之內,赤松子不死亦要重傷。一明大師長長吸一口氣,道:“道兄,請退後一步,讓老袖會會這位高人。”赤松子應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一明大師快速地搶前兩步,橫裡一刀,斬了過去。那蒙面人不讓不避,橫刀一封硬接了一刀。但聞噹的一聲金鐵大震,兩人硬碰硬地接了一招。一明大師早已用了九成內力,希望一擊能夠把對方的兵刃震飛。那知雙方刃交接之下,竟是個秋色平分之局。隱隱間,一明大師感覺到右臂發麻。

一明大師心頭微震,暗道:“當世武林高丟中,能夠和我一較內力的人,屈指可數,這人是何許人物,竟然有此能耐?”心中念轉,口裡卻不自主地叫道:“一瓢師兄。”

這幾句話,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因內力,一字一字地送人了那蒙面人的耳中。因他臉上蒙着黑紗,使人無法瞧出他的神色表情,唯一的辦法,只有從他的眼睛中,瞧出一點蛛絲馬跡。所以,一明大師叫出一瓢大師的姓名之後,立時將目光投注在那蒙面人的雙目中,希望能從他的目光中,瞧出他的反應。只見那蒙面人內心之中,似是受到了激動;雙目中閃出了一種奇異的神光。但聞鈴聲傳來,那蒙面人目中奇異的神光,突然消失不見。只見他一揮手中戒刀,疾向一明大師刺了下去。一明大師長嘆一聲,施展開手中單刀,全力還擊。兩人同時施展出少林刀法,展開了一場惡鬥。

上清道長低聲說道:“看兩人搏鬥形勢,似是也非一兩百招內能夠分出勝敗,咱們不能等他們了。”

容哥兒道:“好!咱們一同進去瞧瞧。”抱起江玉鳳,側身向前行去。赤松子低聲對上清道長道:“道兄,你留此助一明大師,貧道和容施主同行。”

上清道長搖搖頭,道:“不用留此助他;一明大師決不會敗。”

赤松子道:“爲什麼?”

上清道長道:“以貧道剛纔的經驗,兩百招後,對方的力道就愈來愈弱了,一明大師足可應付,咱們先設法取得解藥要緊。”一面說話,一面已搶在赤松子身前,緊追容哥兒身後而去。赤松子沉聲說道:“道兄,請走在前面。”

上清道長應了一聲,搶在容哥兒的前面。赤松子也急行了兩步緊迫在容哥兒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隱隱有保護之意。幾人又行數丈距離,到了一座石門前面。

江玉鳳低聲道:“姊姊就在這間石室之中,咱們進去瞧瞧吧。”

容哥兒突然一側身,搶在上清道長前面,行人石室之中。擡頭看去,只見一座鋪着虎皮的石榻之上,躺着一個身着青衣的少女。江玉鳳低聲說道:“姊姊嗎?”

容哥兒放下了江玉鳳;快步行近石榻,扶起了榻上少女,低聲說值:“你受了傷?”

那少女緩緩說道:“你是容郎?”

容哥兒道:“正是小兄。”原來,那躺在石榻上的少女,正是江煙霞。江煙霞道:

“扶我坐起來。”容哥兒依言扶起了江煙霞,道:“王子方現在何處?先設法找到王子方,咱們再說不遲。”

江煙霞道:“不用找他了,榻旁石案上,有一盞油燈,油燈旁有火摺子,你先燃起燈火,咱們再仔細地談。”容哥兒伸手摸去,果然有一個火摺子,晃燃火摺子,燃起燈火。室中頓時光亮起來。容哥兒藉着燈光望去,只見那江煙霞原本滯有病容的臉上,此刻病容更爲明顯。

容哥兒黯然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用解說了,目下最爲要緊的事,是先設法找到王子方,除去元兇首惡,取得解藥。”

江煙霞道:“王子方作法自斃,不用急着找他了。”

上清道長接道:“解藥呢?”

江煙霞長長吁一口氣,道:“我知道,不過那存放之處,很兇險。”

上清道長道:“不要緊,我們既然來了,不論何等兇險的地方,也要設法取到解藥。”

江煙霞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容郎,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赤松子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只管休息,既然已找到了此處,急也不在一時。”

室中燈火明亮,景物清晰可見。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江煙霞身着衣裙完好如初,並非如江玉鳳所言,慘相如何難看。心中懷疑,忍不住低聲問道:“賢妻,令妹對我說,你的際遇很慘,但在下並未看出有何不同啊。”

江煙霞搖搖頭,嘆息一聲,道:“她說的不錯,你如早來一個時辰,就可以看到我那等披頭散髮的狼狽之狀了……”

容哥兒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不能保護妻子,想來,實在是慚愧得很。”

江煙霞道:“賤妾已然是殘花敗柳,已不配爲你的妻子。”

容哥兒道:“事情不能怪你……

江煙霞突然站起身子,格格一笑,道:“我只要聽這一句話,已經心滿意足了,咱們走吧!”

容哥兒道:“到哪裡去!”江煙霞道:“取解藥去。”

容哥兒道:“急什麼?咱們多休息一會再去不遲。”

江煙霞道:“我現在覺着好多了,唉!在我想象之中,你見我之後,心中一定非常仇怒,想不到你竟然這樣侍我。”突然流下傷心的情淚,接道:“容郎,你如果罵我一頓,我也許會好過些。”

容哥兒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

江煙霞道:“我本來已覺着無顏再見你之面,早已想到死亡,但我想到,自己既然是已經犧牲了,爲什麼不設法取得解藥之後再死呢-赤松子道:“姑娘取得解藥之後,即將是天下武林人人敬慕的人物了,爲什麼還要死呢?”

江煙霞道:“道長不懂,一個人的生命固然可貴,但還有比生命更珍貴的事物,尤其是對我們女人而言。”赤松子碰了個軟釘子,默然不再多言。江煙霞伸手按在容哥兒的肩上,低聲說道:“容郎,那存解藥之處,十分危險,你要先答應我,屆時不可涉險。”

容哥兒道:“我不涉險,由何人涉險呢。”赤松子、上清道長,都已經聽到了這句話,但他們卻未接口。但聞江煙霞道:“由爲妻上前。”

容哥兒道:“咱們已有夫婦之名,應該生死與共纔是。”

江煙霞道:“這不是爭名稱雄的比武,機智和武功,都沒有多大用處,完全要靠運氣才成。”

容哥兒緩緩說道:“那是一處什麼樣的所在。”

江煙霞道:“充滿着恐怖和惡毒。”

容哥兒道:“這麼辦吧!咱到時再作商量如何?”

江煙霞搖搖頭道:“不行,你要答應我,我才能帶你去。”

容哥兒無可奈何,道:“好吧!我答應你。”

江煙霞微微一笑,緩步行到江玉鳳的身側,道:“玉風,你傷得很重嗎?”

江玉風強忍着傷疼,道:“我傷的不輕,但我現在覺着自己不會死了。”

江煙霞苦笑一下,道:“妹妹,現在,我才體會到你過去內心的痛苦。”

江玉鳳嗯了一聲,道:“苦與樂,成強烈的對比,姊姊心目中早有情郎,你應該比我幸運多了,但也正因如此,你內心中的痛苦,比我更深十倍。”

江煙霞扶起江玉鳳道:“妹妹,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江玉鳳道:“不要我同去幫忙嗎。”

江煙霞道:“不用了,你傷得這樣重。”扶持江玉風登上石榻。江玉鳳人早已不能支持,登上石榻之後,立時倒臥下去。赤松子望望石榻上的江玉風低聲道:“容少俠,可要留個人下來保護這位江姑娘嗎!”

江煙霞道:“不用了,你們制服了武當掌門人之後,王子方已然逃走,這裡不會再有人傷害她了。”

上清道長征了一怔道。”那蒙面人就是我們武當掌門。”

江煙霞道:“不錯。”

赤松子突然接口說道:“第二個和我們動手的,又是何許人呢。”

江煙霞道:“你們應該想到纔對?”

赤松子道:“可是少林門中的一瓢大師?”

江煙霞道:“是的。”舉步向前行去。容哥兒緊行一步,和江煙霞並肩而進,一面低聲問道:“那王子方還有多少相從的高手?”

江煙霞道:“很多很多,但他作法自斃,那些人都已成爲廢人了。”容哥兒道:

“爲什麼呢。”

江煙霞道:“因爲他們服用了毒藥。”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王子方手中現有解藥,爲什麼不給他們服用呢?”

江煙霞道:“王子方不敢給他們服用。”

赤松子接道:“那又爲何?”

江煙霞道:“因爲那解藥乃是絕對之物,服用之後,不但一個人體能上的變化,受到影響而解除控制,就是他心智上的變化亦將解凍,那時,那些人不但不再助他,而且個個都將成爲他的死敵了。”

赤松子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上清道長突然一皺眉頭,道:“貧道覺着還有一事,至爲可憂。”

赤松子道:“什麼事?”

上清道長道:“如若那王子方毀去解藥,咱們該當如何呢。”

赤松子道:“不錯,咱們得快些趕去。”

江煙霞搖搖頭道:“不用急,如若那王子方要毀去,咱們趕去也來不及了,不過,賤妾想他不致毀去解藥。”

赤松子道:“願聆姑娘高論。”

江煙霞道:“那王子方如若自知必敗,將會留下解藥,用以保命。”

赤松子道:“那王子方罪惡深重,難道還奇望我們寬恕於他嗎?”

江煙霞道:“這是一樁很奇怪的事情,愈是大好巨惡,愈是怕死,賤妾分析王子方,人雖聰慧絕倫,但他索有求悼之心。因此,經常以解藥換來生存。”

赤松子道:“姑娘說的也有道理。”講話之間,已到了石洞盡處,一道小壁橫攔去路。

上清道長道:“前面已無去路,咱們可是走錯了路嗎?”

江煙霞道:“沒有錯。”說話之間,舉手在石壁上按了三下。但聞一陣軋軋之聲,石壁裂開了一道石門,一股強烈的腥味,直撲人鼻中。赤松子、上清道長、容哥兒都不禁舉手掩鼻。容哥兒低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江煙霞道:“蛇陣,要到那存放解藥之處,非先經過這蛇陣不可。”

容哥兒道:“就這樣目難見物的摸黑過去嗎?”

江煙霞道:“不,有很少的燈光可以照明。”

容哥兒道:“那還好些……”語聲一頓,接道:“燈光何在?”

江煙霞探手在石門內壁問一摸,摸出了一個小燈籠,晃燃火摺子,點起來燈火。這小燈籠果然是小,小的只可照亮身前數尺左右。江煙霞道:“你們在門外等我,我進去取解藥。”

上清道長道:“貧道和姑娘同行如何!”

江煙霞回顧了上清道長道:“你要去!”

上清道長道:“爲了救天下蒼生,貧道豈敢後人。”

江煙霞道:“你過不了這毒陣。”舉起手中燈火,向門外一探。羣豪凝目望去,只見燈光耀照之下,蛇羣蠕蠕而動。上清道長雖然武功絕倫,但見那密集的蛇羣,不禁心頭駭然,暗道:“這蛇羣如此密集,簡直元落足之處,如何一個過渡之法呢。”只聽江煙霞輕輕嘆息一聲,道:“不論如何高強的武功,也無法逃避被毒蛇咬傷的厄運。”

江煙霞道:“蛇羣之上,本有一座浮橋,但那浮橋的機關操在中岸,咱們除了踏蛇而過之外,別無他法。”

上清道長道:“這蛇陣有多長的距離?”

江煙霞道:“大約有十丈以上,而且其問有三個轉彎。”

上清道長道:“貧道果無越渡之能,但姑娘又如何能夠越渡呢?”

江煙霞道:“只有一個辦法。”

上清道長道:“忍受那毒蛇咬傷之疼?”

江煙霞道:“不錯,我說一般人無法越渡。”

上清道長掂了掂手中寶劍,道:“姑娘可以冒險,貧道如何不能?”

赤松子道:“不過是千條毒蛇嘛,咱們先行殺死它一部份,然後再設法越渡。”

江煙霞道:“這陣中毒蛇不下萬條以上,咱們如何能殺得完呢?”

赤松子笑道:“殺一條蛇,咱們就少一個被咬的機會。”

江煙霞搖搖頭道:“這些蛇別無去路,如是激發他們的狂性,勢在要迫得追襲咱們不可……”語聲一頓,接道:“就賤妾所知,原本有一個馴蛇的人,但那王子方不放心他的忠實,因此,就讓他服下了毒藥,如今毒性發作,已然無法控制這些毒蛇了。”

赤松子道:“姑娘,現在要緊的是,咱們要如何渡過這些蛇陣。”

江煙霞道:“只有一個辦法。”

赤松子道:“什麼辦法,快說。”

江煙霞道。”咱們慢慢地走過去,不要使這些毒蛇受驚。”

赤松子呆了一呆道:“這陣中毒蛇大多,咱們隨便定過去,就可能踏在一條毒蛇身上,豈能不被毒蛇咬傷。”

江煙霞道:“就算被毒蛇咬傷了,也要忍下去不講話。”

赤松子道:“如是毒性發作呢。”

江煙霞道:“所以,你們要事先運功,閉位血脈,不使奇毒隨行直攻入內腑。”

上清道長道:“這個貧道自信還可以支持,不過有一點,貧道要先行明白。”

江煙霞道:“什麼事?”

上清道長道:“過了這道蛇陣,是否還有險阻?”

江煙霞道:“如若那王子方不願束手就縛,自然還要有一場拼搏了。”

上清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先試一下,如是在一個時辰左右,還沒有消息傳來,那就是死傷在對方手中了。”

江煙霞搖頭道:“你如被毒蛇咬傷之處大多,只怕也無法支持得下去。”

上清道長道:“但目下情形,似是尚無兩全之策。”

江煙霞道:“所以,只有我過去了。”

赤松子道:“姑娘不怕蛇咬嗎。”

江煙霞道:“我不怕。”舉步向前行去。只見她躍人蛇陣,緩步向前行去。她步履從谷,神態輕鬆瀟灑。似乎是和行走在常路上無異。容哥兒急急叫道:“霞妹,等我一下。”

江煙霞回過頭來,冷冷說道:“咱們說過了,你不能去。”

容哥兒道:“但你一個人,要我如何放心!”

江煙霞道:“你如一定要去,只有一個法子。”

容哥兒道:“什麼法子。”

江煙霞道:“跳在我的背上,我揹你過去。”

容哥兒道:“那怎麼成?”

江煙霞道:“不成,你就不要過去。”

容哥兒無可奈何,道:“好吧!你要小心一些了。”縱身而起,躍落在江煙霞的背上。

江煙霞回目一笑,道:“兩位請在這裡等着,我們去了。”

上清道長、赤松子互望了一眼,齊聲說道:“如是在兩個時辰之內,你們還不回來,我們就趕去瞧瞧。”

江煙霞道:“好吧!不過兩位要注意一件事。”

赤松子道:“什麼事。”

江煙霞道:“不許任何人趕進去。”

赤松子笑道:“除非那人能把我們兩個殺掉。”

江煙霞突然一皺眉頭,欲言又止。上清道長吃了一驚,道:“姑娘,可是破毒蛇咬了一口。”江煙霞播播頭,垣:“沒有的事。”舉步向前行去。上清道長輕輕嘆息一聲,對赤松子道:“道兄,江姑娘的年事雖輕,但她的仁俠之心,卻是咱們難及萬一。”

赤松子道:“如是這位江姑娘真能取得解藥,救了天下英雄,貧道非要說服天下英雄,贈她一個盟主身份不可。”

上清道長道:“這個麼?貧道一力贊助。”兩人一面交談,一面等待,心中卻是焦慮無比。大約等過一個時辰左右,突見燈光冉冉,江煙霞仍然揹着容哥兒,緩步行了過來。她步履從容地行在羣蛇陣中,竟似若無其事。

赤松子心中大感奇怪,低聲說道:“道兄,那毒蛇似乎是不咬江煙霞。”

上清道長道:“她身上已經是蛇傷處處,只是她忍耐着沒有出聲罷了。”

赤松子道:“這件事不容易啊!”說話之間,江煙霞已然行近兩人身前,伸出手去,道:“拉我上去。”

上清道長伸出手去,抓住江煙霞的右腕,用力向上一拖,把兩人拉了上來。

赤松子低聲說道:“姑娘的傷勢如何?”

江煙霞道:“還沒有死。”上清道長道:“姑娘受了很重蛇傷。”江煙霞道:“那不要緊,我不是還好好地活着嗎?”語聲一頓,接道:“容郎,把解藥給他們。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把手中一個大包裹交給了上清道長,道:“兩位快拿解藥,救天下英雄,在下留在這裡陪江姑娘。”

赤松子心中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想到救人的事,更爲重大,只好強自忍下,低聲對上清道長道:“咱們走吧。”兩人轉過身子聯抉而去。

容哥兒目睹兩人背影遠去,纔回頭對江煙霞道:“霞妹,王子方也已經死於你的劍下,武林道上,受此巨創,只怕要有一段平靜的日子,而且,你也將因此受到天下武林道上無比敬重……”

江煙霞苦笑道:“容郎,解藥是你交給他們的,這些榮譽,都是容郎所有。”

容哥兒道:“你認爲我會掠美嗎?我要把個中經過之情,很詳細地告訴他們。”

江煙霞道:“何苦呢?事實上,你是我的丈夫,妻的榮辱,丈夫爲什麼不能承受呢?”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你如真是我的妻子,你就應該活下去。”

江煙霞道:“我身心都受了無與倫比的巨創,實已無法活下去了。”舉手一掠長髮,接道:“過去,有一股力量支持着我,那就是殺死王子方,取得解藥,完成我救世之願,如今,此願我已得償,實也無意再活下去。”

容哥兒道:“我呢?你如是死去,我一個人如何活下去呢?”

江煙霞雙目凝注在容哥兒的臉上,瞧了一陣,突然流下淚來,道:“容郎,你說這些舌,可是由衷之言嗎?…

容哥兒道:“句句出自內心,發於肺腑。”

江煙霞淡淡一笑,道:“謝謝你,就是今生我不能爲容郎之婦,願來世仍是女兒之自薦枕蓆。”

容哥兒搖搖頭,道:“來生太遙長,我要你現在好好地活下去,你一定知道自救之法。”

江煙霞答非所問地道:“你知道我早已非女兒之身嗎?”

容哥兒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江煙霞悽然地笑了,道:“殘花敗柳之身,怎可與天下盟主匹配?”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什麼天下盟主?”

江煙霞道:“你不知道嗎!”

容哥兒突然臉色微變,急急接道:“你幾時和一位天下盟主有了婚約,你……怎地早不對我說出來……”惶急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江煙霞瞧着他那等神情,心中大大一震,兩顆淚珠,順腮滴落!容哥兒見她沒有答話,卻是流淚,越發地大爲不安,急急問道:“霞妹,那天下盟主是哪一位啊……”容哥兒話聲一落,江煙霞忍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這一笑,只把容哥兒笑的楞了。

江煙霞長長吁一口氣,道:“容郎,那天下盟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容哥兒悚然一驚,轉向身後望了過去,只見來處一片漆黑,哪裡有半絲人影!

他劍眉聳動,怒道:“他在哪裡?”

江煙霞微微一笑道:“哪一個?”

容哥兒道:“天下盟主啊!你不是說……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那自然是隱身在我們一處。”

江煙霞見他當了真,不由得芳心甚是喜悅,但口中卻道:“容郎,這百洞之中,除了蛇陣,只有你我夫妻兩人,你還想是誰呢?”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霞妹,你……”敢情此刻他已然有些明白!

江煙霞淡淡一笑道:“不錯,那天下盟主是容郎你啊!”

容哥兒被她說得滿頭霧水,急道:“霞妹,你覺得怎樣,可是毒性發作了?”

江煙霞道:“沒有!妾身清醒得很!”

容哥兒道:“那……你怎他說我是天下盟主。”

江煙霞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道:“容郎,你不是取了解藥,給那赤松子、上清道長兩位去救天下蒼生了嗎?”

容哥兒道:“這個,我不敢掠人之美……”

江煙霞搖了搖頭,道:“這不是你掠人之美,妾身一死,那取藥之功,自然是歸在你的名TT!何況,那解藥本是你親手交給他們兩位,以這兩位德高望重的道長心性,他們必然會推舉你做那武林盟主的了!”

容哥兒道:“我不信!”

江煙霞笑道:“你不相信,何妨拭目以待呢!”語聲一頓,接道:“容郎,你心裡應該明白,妾身實在是不能做你之婦,爲你操持家務的了。”

容哥兒失聲道:“只是爲了這個?”

江煙霞道:“很夠了!容郎,你不能讓武林同道,不齒於你啊!”

容哥兒搖頭道:“我不要再見他們,我只要和你找一處名山勝水,結廬隱居,斯守一生。”

江煙霞道:“不可能,你如不見他們,他們定會找你,天下武林同道,部動員找你,不論躲到天涯海角,也一樣會被他們尋找,所以,你無法……”舉手理一理亂髮,接道:

“何況,我已經被劇毒浸人內腑,就算容郎你大度海涵,不嫌我殘花敗柳,我也是無法操持箕帚,伴你終生了。”

容哥兒略一沉吟,神情嚴肅他說道:“霞妹,聽我幾句由衷的肺腑之言好嗎?”伸出手去,攪住了江煙霞的柳腰,和他並肩而坐,接道:“我的身世,你已經知道了,我父非我父,母非我母,生母一念失足,自懺悔恨,故意去嘗試那些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折磨,她覺得多受一分痛苦,就可能減少一份內心的愧疚,養我之母,卻是我們中原武林道上的公敵,我和養母作對,雖是大義所在,但卻負了她十餘年養育之思,不管她用心何在,但她卻是養我長大成人的……”說至此處,不禁黯然長嘆,淚滾腮邊。

江煙霞伸出手去,拭了容哥兒臉上的淚痕,道:“這些事怎麼怪你,你沒有錯。”

容哥兒道:“賢妻也許不會怪我,但我每憶及此,總覺着自己是一個件逆不孝的人,我愈是有名氣,這身世之謎,也愈難保密,一旦宣揚出去,我還有何顏面在江湖之上立足。”

江煙霞道:“大丈夫豈可自輕,這些往事,都無損你救世功勳,和我又大不相同了,容郎,我如還是清白女兒身……”

容哥兒搖搖頭,接道:“我初聞二妹說出內情時,確有着無比的激動,我也曾反反覆覆,思索此事,現在,已被我想通了。”

江煙霞道:“怎麼樣?”

容哥兒道:“如若我爲了大義救世,負了養我之人的恩情,不能算伶逆不孝,你也是爲了解救天下武林同道,那又何失謂節呢。”

江煙霞眨動了一下眼睛,道:“你……”

容哥兒接道:“聽我說,他們只不過是傷害了你的軀體,卻無損你貞潔的靈魂,我親眼看到了風妹的際遇,那些被藥毒逼失人性的人,已不能稱爲人了。”

江煙霞道:“唉,這話能出你之口,縱要我立刻死去,我也感覺到、心滿意足了。”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有着自救之能,只是不肯自救罷了。”

江煙霞道:“你要我活下去?”

容哥兒道:“我求你活下去,好嗎?”

江煙霞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可知道,我只有一個活命的機會。”

容哥兒道:“什麼機會。”

江煙霞道:“那是很悽慘的求生之法,而且,死與活各佔一半。”

容哥兒道:“不論你用什麼方法,只要你能活下去就行。”

江煙霞道:“那很苦,而且我也將變爲殘廢之人。”

容哥兒道:“不論你如何殘廢,我都會盡我心力的照顧你。”

江煙霞道:“我要斬下兩條腿。”

容哥兒道:“斬下兩條腿?”

江煙霞道:“不錯。”

容哥兒道:“斬下兩條腿一定能夠話下去嗎?”

江煙霞道:“也許不能,但卻有活下去的機會。”

容哥兒略一沉思,道:“如你斬下兩條腿,即有活下去的機會,那就不妨試試。”

江煙霞道:“你知道我斬下兩條腿,會變成什麼樣子?”

容哥兒道:“我自然知道。”

江煙霞道:“什麼樣子?”

容哥兒道:“那是缺憾美,一種光榮的標誌。”

江煙霞道:“你不覺着那很難看嗎?”

容哥兒道:“但你有一顆美麗的心。”語聲一頓,接道:“而且也可以給我多些機會。”

江煙霞道:“什麼機會?”

容哥兒道:“爲你效勞啊,我要揹着你走遍天下的名山勝水。”

江煙霞不再答話,兩行情淚,順腮而下。那泉涌而出的淚珠兒,一顆接一顆,流下腮邊。容哥兒用衣袖拭去了江煙霞臉上的淚水,道:“霞妹,我一生中從未求過人,現在我要求你一件事。”

江煙霞滿臉淚痕中,微微一笑,道:“求我什麼事?”

容哥兒道:“求求你爲我活下去。”江煙霞哩籲一聲。倒在容哥兒懷中大哭起來。

容哥兒大吃一驚,道:“你哭什麼。”

江煙霞緩緩指起頭來,拭去臉上的淚痕,道:“不要擔心,沒你的事,我心裡難過,哭一下好些。”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不用難過了,最痛苦的日子已經過去,現在,我只要求你好好地活下去。”

江煙霞道:“你真的不要我死?”

容哥兒道:“不錯,我求你好好活下去。”

江煙霞道:“你現在這樣,但過了一些時日之後,你心中厭倦了,提起往事,要我如何做人?”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不要這樣想,我會盡我心力,好好地待你。”

江煙霞道:“好吧!我試試看能不能活下去,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先行說明,以後,你心裡不喜歡我時,不要罵我,只要告訴我一句話就行了。”

容哥兒道:“我會盡我心力,永遠地照顧你……”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告訴你什麼話?”

江煙霞道:“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了,我就會自己安排自己了。”

容哥兒道:“你準備如何安排自己呢。”

江煙霞道:“天地這等遼闊,我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往下去了。”

容哥兒道:“這個你可放心,只要我容哥兒有得三寸氣在,決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江煙霞點點頭,道:“好!我盡力求生,不過……”

容哥兒心中大急,說道:“不過什麼?你又想變卦嗎?”

江煙霞道:“不要急,我只是要你幫助我。”

容哥兒道:“好!要我如何幫助你?”

江煙霞道:“斬去兩條腿。”

容哥兒怔了怔,道:“斬去你兩條腿。”

江煙霞道:“是啊!你要我活下去,就要斬下我兩條腿。”

容哥兒道:“這個,要我如何能夠下得了手。”

江煙霞道:“我中毒已深,可以運內力,把身上之毒,全逼在雙腿之上,這是我唯一的求生辦法,除此之外,就是當世第一名醫,也無法再救我了。”

容哥兒道:“好吧!你身上可帶有金瘡藥。”

江煙霞道:“沒有。”

容哥兒道:“我去找一些來。”

江煙霞道:“來不及了,要動手就要快一些,我運氣逼毒,你執劍準備動手。”

容哥兒道:“沒有金瘡藥,生生把兩條腿斬下來,如何能受得了呢?”

江煙霞搖搖頭,道:“不用金瘡藥。”

容哥兒道:“這個,這個……”

江煙霞道:“不用這個那個了,快些動手吧!”

容哥兒咬咬牙齒,舉起手中長劍,向下斬去。長劍將要觸到江煙霞的雙腿時,突然又停了下來。江煙霞本來已經閉上雙目,但等了半天,卻不見容哥兒的寶劍落下。睜眼看去,只見容哥兒手中仍然舉着寶劍,沒有落下,不禁一皺眉頭,道:“你怎麼不落下寶劍呢?”

容哥兒道:“我實在無法下手!”

江煙霞道:“好!你下不了手,把寶劍給我。”伸手奪過了容哥兒手中主劍,右腕一揮,長劍疾落而下。但見紅光一閃,江煙霞雙腿,齊齊落地。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霞妹你受得了嗎?”

江煙霞道:“快些替我包起傷勢。”容哥兒應了一聲,伸手撕下身上的衣服,把江煙霞雙腿包了起來。江煙霞面色鐵青,緩緩說道:“快些把我抱起來。”

容哥兒道:“你傷得這麼重,如何能動。”

江煙霞道:“我痛的受不了。”

容哥兒道:“疼的受不了,如何能夠讓我抱你。”

江煙霞道:“抱着我,抱着我,抱的越緊越好。”容哥兒怔了一怔,依言抱起了江煙霞。江煙霞痛得全身微微抖動,雙目中淚光盈盈。但她嘴角間仍然帶着喜悅的笑意。

容哥兒低聲說道:“咱們到哪裡去。”

江煙霞強忍着痛苦,道:“容郎,抱緊我,親親我,好嗎。”

容哥兒應了一聲,垂下頭去,親了江煙霞一下,雙手加力,抱緊了她。江煙霞雙臂加力,也抱緊了容哥兒的頸子。斷腿、鮮血,和無盡纏綿的情意,構成了一幅悽然哀豔的畫面。大約過了頓飯工夫之久,江煙霞突然鬆開了緊抱在容哥兒頸間的雙臂。容哥兒低頭望去,只見江煙霞雙目微閉,氣息微弱,人似是已經暈了過去,不禁心頭大駭,急急向前奔去,一口氣跑到石室之內。只見孤燈一盞,伴着閉目側臥的江玉鳳。容哥兒望望斜臥在錫上的江玉鳳,又望望懷中的江煙霞,心裡泛起一種莫名的淒涼之感。他緩緩放下了江煙霞,手放在她的鼻息之上,只覺她呼吸微弱,似乎是已經到了氣息奄奄之境。

容哥兒長長吁一口氣,暗中提聚功力,伸出右手,在江煙霞前胸之上,緩緩推拿起來。只聽江煙霞長長吁一口氣,啓開雙目望了容哥兒一眼,緩緩說道:“不要擔心,我不會死。”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但你失血多,傷得很重,如若不及早治療只怕要撐不下去了。”

江煙霞道:“你用真氣助我,最危險、最痛苦的時間已過去,只要我能再撐過兩個時辰,就可以自己運氣調息了。”此時,容哥兒心中已無主意,暗中運氣,一掌按在江煙霞的前胸之上。一股熱流,攻人了江煙霞前胸之中。江煙霞點點頭,臉上泛現出一個悽迷的微笑,緩緩閉上眼睛。容哥兒雙手運功,在江煙霞身上推拿了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只累得滿頭大汗,滾滾而下。江煙霞啓目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好了,容郎,謝謝,看看我妹妹怎樣了。”

容哥兒舉手用衣袖拭一下臉上的汗水,道:“好!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擔心玉風的事,我會好好地照顧她。”

江煙霞道:“爲了你這體貼柔情,我也會好好地活下去。”言罷,閉目休息。

容哥兒緩緩行到江玉鳳的身前,伸手搖搖江玉鳳的肩膀,道:“二妹,你清醒了些嗎?”

江玉鳳緩緩睜開雙目望了容哥兒一眼,道:“姐夫。”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原來你沒有睡着。”

江玉鳳道:“你認爲我是裝的嗎。”

容哥兒道:“那倒不是……”

江玉鳳接道:“我像是做夢,你搖我肩頭時,我才醒了過來。”

容哥兒嗯了一聲,道:“你現在怎麼了?”

江玉風苦笑一下,道:“離死不遠了。”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姊姊傷得更重,她存心尋死,是我苦苦求她,要她活下去。”

“她答應了沒有?”

容哥兒道:“答應了。”

江玉鳳道:“那很好,妹妹性格,和我不同,她穩重堅毅,不似我這般輕挑,她如是答應了,那就會想盡方法活下去。”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二妹,你姊姊活得很辛苦,知道嗎?”

江玉鳳道:“她怎麼一個活法?”

容哥兒道:“她斬下兩條腿……”

江玉鳳道:“啊!斬下兩條腿?那不是要變成殘廢嗎!”

容哥兒道:“是的,不過,不要緊。”

江玉鳳道:“你說的很輕鬆,一個人斬去了兩條腿,寸步難行,那痛苦豈不比死更爲難過嗎。”

容哥兒道:“有我啊!”

江玉鳳道:“你也不能代替她走路啊!”

容哥兒道:“我可以揹着她走,她想到哪裡,我就帶着她去。”

江玉鳳沉吟了一聲,道:“你說的不錯,那和她自己有兩腿一般一樣。”

容哥兒道:“你姊姊託我一件事。”

江玉鳳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她要我勸你和她一樣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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