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機會追回《固烈真經》,紅楓長老垂危,這趟會約可算失敗。彡青峰一直陰沉着臉,炎尤等知道他身上有傷,誰也沒進前照顧之意,他是彡雪的父親。
數日路途終於回到極峰聖山腳下,不知何時山下路口搭起一座營房,上前問時才知道。這是翼北城的新兵招募處,十餘天前他們來聖宮要人,聖宮的人都被彡青峰帶去對付千幻親衛院了,自是沒人給他。
南方戰事趨緊,翼北城被催得慌了,揚言極峰聖宮不給人,他們就住在山下不走!首席長老無奈讓他們隨便挑,結果新人本領太過低微,有點本事的又都垂垂老矣,他們依然不肯就此作罷。
見到大羣生力軍回山,高興得屁顛屁顛的跟到聖山上。首席把新來的十餘人送給他們,考驗下全不滿意盡數退還,長老無奈只得把炎尤等人交出。
他們的頭目是個百夫長有些見識,見面就把炎尤青戈選去,另外還要彡青峰。彡青峰不願理會只說自己有傷不便遠征推脫。百夫長挑來挑去只得把袁昆,熾月挑去,最後多看了青渺幾眼猶豫半天也要下了。
當年霜華帝國人口貧乏,男女之別很淡,現在稍好一點本不再徵收女兵,但此危難時刻那還顧得這麼多。
百夫長的任務是找十個有本領的人去充實基層,目標難以達到只得把另外十幾個壯漢也抽走。百夫長給了炎尤等人三天時間回家準備,極峰親衛院的人當他們再和自己無關似的冷眼相向。
青渺很不願意去那麼遠的地方,他父親多方求情還是不行。看來南方形勢真的有些危急,能抽調的力量一分也不放過。
青戈打聽到千幻親衛院也有大批人馬被徵去而且屬於翼北城人馬,有可能在半途合併!
這幾天炎尤沒空理會離別愁緒和父母的依戀,他腦袋裡盡是紅楓長老私藏的招式,還有就是七塔圖,千幻聖塔他是看見了,那無比巨大的靈力常讓炎尤想入非非。
明天得到翼北城後備隊報道,然後就是漫長的南行旅程。炎尤有些揣揣,玄火七式夠用嗎,這點本領能有什麼用處?早上炎尤告別了父母,不敢看他們充滿期望的眼神,只是嗯嗯點頭讓他們放心。村頭去城裡做買賣的袁師傅帶着這五人坐船前往翼北城。
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炎尤頭一次有些捨不得離開家鄉。外面的世界是那麼陌生,以後會遇上些什麼事?
不過這種情緒並不濃厚,家鄉失去了對炎尤最大的吸引力,彡雪已經不在了。外面世界的某個地方也許會遇到什麼……
天上的太陽突然引起炎尤的注意,它的光芒爲何如此強烈,任何人都不敢與它對視。陽光撲在臉上,發熱發燙表明它的力量是多麼的無窮無盡。炎尤一跺腳叫道:“《固烈真經》有用了!”。同伴們被他嚇了一跳。
青戈怒道:“這是在水上,你想把船踩翻?“。
炎尤激動道:“你知道嗎,《固烈真經》有可能是聖火玄氣的捷徑!“。
青戈一臉茫然。
熾月疑道:“不對吧,我可聽說各派對《固烈真經》早研究透了,如果有這作用怎麼沒聽過?”。
炎尤清醒過來,道:“嗯,對。沒這麼簡單……“。
呆想一會,果然有問題,《固烈真經》可以起作用的靈力非預先可見。很多事不是一時半刻能搞清楚的。
青戈道:“大家說說,我們這次會被安排到什麼地方。”。
袁昆道:“該是七煞關吧,前面的紅山關去年已經陷落了。”。
紅山關陷落本是一件很轟動的事情,當時帝王城保證的半年內收復,可是都已經年餘了不但沒收復,連七煞關都在告急。
青渺小聲道:“你們說這一去,我們能做什麼?”。
青戈都不加思索:“去砍人,殺敵,立戰功!”。
炎尤一巴掌向他腦袋扇去卻被避過,趁他得意打在屁股上,然後狠狠道:“你小子,就憑那點三腳貓功夫,先想想怎樣才能保命吧,到時候不要拖累我們!”。
青戈樂觀之極:“你膽也太小了!咱們可不是普通士卒,我們是帝國親衛啊!到時候不說力挽狂瀾橫掃千軍,打贏幾個小兵還是綽綽有餘的,見好就收,每戰都拿那麼點戰功升職指日可待啊!”。
炎尤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這世上比你厲害的人沒有十萬也有一萬吧,怎沒見這點本事就出名的?”。
青戈總有道理可說,道:“這沒問題啊,咱們隻立點小功,升職後想辦法回來當個村長百夫長什麼的,不用出名。”。
炎尤鄙夷道:“看不出你連下半輩子都想好了。”。
熾月插嘴道:“還是想想怎麼能回來吧,據說近兩年去南方戰場的人能回來的不足三成……”。
青戈還是不以爲然,覺得自己不是常人。
一行人在翼北城外營地駐紮了兩天,青渺嚷着要進城看,偏偏城門口不允許駐軍進入,五人只得在城外轉悠,幸的逢集人多,城內外區別不大。溜達到軍營外時炎尤和袁昆去找悶在賭灘瘋賭的青戈。
遠遠就聽見青戈的吆喝聲,原來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總是輸少贏多引起了人家懷疑。偏偏贏錢的對象是個大鬍子小官,周圍人全跟着起鬨,那大鬍子見人單勢孤就要教訓他。
炎尤袁昆及時趕到,要把他拉走,周圍聚集的十餘人卻不依不饒,要他把贏的錢都倒出來。
青戈見到炎尤趕到,膽氣更壯,罵道:“你們是來賭還是來搶的?可看見我用了什麼手段?輸不起的人滾遠點也不嫌丟人!”。
這下情形更亂,有人已經開始拔刀弄劍了。
青戈大吼一聲,把臂膀放在桌子上道:“有本事的來和我扳扳手腕!有人能贏我,就把錢還給你們!”。
這個挑戰甚合人意,一壯漢跳出來道:“我和你比,你要是輸了就在地上爬兩圈!”。
青戈不屑道:“行,但要是你輸了就給爺爺磕兩個頭!”。
看樣子那壯漢勝券在握,真是要教訓教訓青戈,把那棕黑髮亮的手臂往桌子上一砸手掌張了兩下似在挑釁。
青戈冷笑一聲和他握在一起,壯漢猛地用力要一鼓而勝。青戈像是頗見吃力緩緩向那壯漢邊倒去,頓時羣情激奮叫好聲不絕。
炎尤暗罵青戈這小子不靠譜,惹出事來不好收拾了。
眼見壯漢勝利在望,青戈卻以極彆扭姿勢穩住了。餘人大惑不解,青戈明明處於嚴重劣勢,那姿勢被板得全無發力辦法爲何還能支持?
青戈臉色也有了變化,那吃力的樣子沒了換做揶榆笑容。炎尤更是有氣,青戈這是在耍人?
過了半響那壯漢也覺不對,無論用多大勁,青戈就是紋絲不動。青戈開口笑道:“怎麼樣,再使點勁?”。
壯漢滿臉通紅顯已到極限,青戈的樣子卻越來越輕鬆。
這下連炎尤也覺奇怪,青戈力氣是不小,但也沒大到這個程度吧!
“我看你也勉強,兩隻手一起上吧,我一隻手板你兩隻手!”青戈狂語一出,那壯漢真雙手齊出要把他板倒,四下之人無不搖頭。
這下更神奇,那壯漢幾乎把全身力氣都壓在青戈右臂上,他還是紋絲不動!
本來喧鬧無比的雜市變得安靜許多。青戈正得意,忽然咔嚓一聲響,他坐下的木凳一腳竟被自己左手捏斷!壯漢終於把青戈板倒了。
青戈急忙站起來搖手道:“不算,這次不算,咱們再來!意外!這是意外!”。炎尤已經看出了他是用了什麼特技,卻不甚明白。
那壯漢驚魂初定,下意識要青戈在地上爬。
青戈見人羣不給他機會,怒從心氣。一拳在桌子上砸了個洞,吼道:“誰想挨這拳儘管上來!”。
衆人見他如此兇悍,都被震住竟無人敢出頭。
看看身邊炎尤挽着他手臂道:“我們走吧!”。
一羣人目送他離開,不敢前來阻擋。突然有個人跟過來,叫道:“大爺!大爺!你看那凳子桌子可是我的啊,你給砸壞了叫我怎麼辦?”。
青戈把贏的錢給他些了事,嘴裡怨道:“贏的錢都給買桌子凳子了!”。
袁昆不禁好奇道:“青戈大哥好威風啊,那手腕怎麼板的?好厲害,把桌子都砸了個洞!”。
青戈大笑着一手搭在炎尤背上一手搭在袁昆背上。炎尤突然覺得,身邊這個人的精氣神正勃勃萌動並不比自己差。
三人來到把青渺熾月丟下的地方,那裡圍了大羣人看樣子出事了。
幾個相貌猥瑣行爲放蕩的市井人以扇形陣勢擋在熾月和青渺前。
“賠!這金魚你知道多少錢嗎!”一人指着青渺鼻子叫道。
青渺嚇得臉色蒼白,木然道:“我不是故意的……”。
炎尤看時,見地上幾塊陶罐碎片,還有幾條死魚。
“喂!你們明明是故意朝她身上撞,沒事找事!”熾月憤憤不平道。
“那來的外地人,在我們地上撞了大爺,還敢狡辯,賠錢!”
青戈眉頭一皺三步並着兩步趕到那羣人背後,大力在中間瘦漢背上一拍,狠狠道:“你們撞誰了?”。
瘦漢背上吃痛急忙轉過來,罵道:“哪來的野小子!找死?”。
青戈面露譏嘲之色道:“身無三兩肉的病胚子找打架?”。
瘦漢臉色轉了幾轉,突然向青渺跨出一步道:“你說說,這魚缸是不是你打碎的?”。
他故意離青渺近一步實在是想給她點壓力,讓她慌忙中承認,那就好辦了。
哪知青渺看起來細弱膽小,接近了才發現比自己還高點。好在青渺膽小就這個樣子似乎已經被嚇着了,臉色變得更白不由自主退了步。
瘦漢又厲聲問道:“是不是你打碎的!”。
青渺聲音小了幾度道:“我都讓了兩步了,是你撞的我啊……”。
“哈哈哈哈!“青戈大笑幾聲喝道“幾個潑皮還不快滾,惹到老子讓你們爬着走!”。
這下幾個潑皮全轉過來對着青戈,看樣子是想打架了。
旁邊又圍來幾個人道:“嗯,什麼事?”卻都圍在青戈身邊。
炎尤吃了驚,事情不好解決,對方都已經來了十幾個人。忙到青戈身邊對那羣人道:“這事就算了吧,人這麼多撞着擠到有什麼奇怪的。”。
那瘦子卻不依:“沒這麼簡單,賠我金魚錢!”。
炎尤心知他們是見己方只有四五個人,想仗勢敲詐,冷冷道:“知道帝國親衛嗎?”。
瘦子搖搖頭:“什麼屎什麼塗,沒聽過,快拿錢來!”。
炎尤冷哼道:“極峰親衛院聽說過沒有?”。
瘦漢不以爲意道:“我三哥還是千幻親衛院的啦!”。
炎尤已不想廢話,右手虛空一揮,掌上生出一朵火星來順勢砸落在地上,這是厲焰劈與飛火流星接合的新招。
瘦漢臉色大變,知道遇到不好惹的人。但是身邊十多人就這麼走掉面子掛不住:“不管你玩的什麼把戲,反正得賠金魚錢。”。
青戈不耐道:“你那這麼多廢話,再不走要你們滿地爬!”。
瘦漢這纔想到眼前幾人怕還真沒法對付,得去找幫手:“你們別得意,有本事就在這兒等着,看我找人修理你們!”。
青戈鼻子裡噴出一聲冷哼:“我就在這等着,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炎尤卻覺不妥,人生地不熟的,這種事還是快擺脫的好,偏偏這個青戈盡找麻煩!
見瘦漢離去,忙招呼袁昆青渺熾月回營地。青戈卻死活不走,非要在這等他們回來。
熾月沒好氣道:“他們在耍你,你再等也是白等!”。
青戈倔強道:“我就是沒事,喜歡傻等怎麼了?”。
衆人見他不可理喻,不再理會四人徑自回營地去。
女兵很少,住在偏遠角落,青渺和熾月走後。只剩下炎尤和袁昆在營地訓練場上舞刀弄槍。
不一會太陽就要落山了,忽然一個同鄉衝過來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青戈被人打啦!”。
炎尤乍聽之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鄉跑近點急道:“快去幫忙!青戈被人打的很慘!”。
袁昆驚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忙和炎尤往營外趕去。
還是幾個潑皮糾纏青渺的地方,圍了比剛纔更多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擠得水泄不通。炎尤強制分開人羣,見一邊躺着幾個潑皮,瘦漢也在看樣子都是被青戈打的,可是現在青戈卻在捱揍,滿臉血跡,衣服撕開了好幾片。
等對手停下來時,炎尤纔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樣子的確是和瘦漢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身材卻壯實得多!眼見又是一陣拳腳相加,青戈左閃右避還是捱了一耳光。
袁昆忍不住了直衝過去,飛起一腳就踢。炎尤心叫不好,袁昆不擅拳腳,這一式太過彆扭,只能自己出手了。
果然那漢子後退一步左手抓住袁昆這一踢,右手拿住袁昆另一隻腳腳腕。頓時袁昆無所依憑只能雙手着地狼狽之極。
炎尤繞到側面一掌劈出,掌未到熱氣先到。那人吃了一驚,丟開袁昆,舉拳來迎。炎尤正是求之不得,手刀對上拳頭啪一聲脆響,炎尤只覺砍在青石鐵板上一般震得半身痠麻。忙收手後退,那人也不好受捧着手不斷吹氣,顯然被熱氣烤着了。
“三哥!他們是一路的,小心!”躺在地上的瘦漢提醒道。
那人不敢輕視,急速揮拳撲來。炎尤嚇了一跳,他手腳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只得不斷後退。眼前拳影恍恍,偶爾還踢來一腳,簡直無從招架,瞬間就捱了兩拳一腿,身形都穩不住,情知這樣不是辦法,左右兩拳擊出對攻,左手迅火式,右手潛火式。那人身形微側,炎尤兩拳都沒着力,臉上卻結結實實被擊中,頓時眼前金星四射分不清南北東西。
對方沒有乘機制勝,因爲他現在感覺不比炎尤好。炎尤的聖火玄氣並不依靠力量取勝,熱氣及體就已經夠了。那人身體一邊火辣辣的疼痛,一邊又酸又麻熱汗狂涌。炎尤還是支撐不下去一交坐倒,摸摸鼻子竟被打出了血來。
見面就拼了個兩敗俱傷,炎尤後悔出手時機不對,該讓袁昆拖着他的時候直接用出星火燎原一擊致命。不過也難說對方危機時候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絕招,那樣會有什麼結果也難預料。
“走!極峰親衛院的,記住了今天的事還沒完!”那人不想再拼下去和瘦漢一起分開人羣離開。
袁昆過來把炎尤扶起來,問道:“你怎麼樣了?”。
炎尤站起來只覺得一陣眩暈,走路都晃盪,暗呼好厲害,再挨這麼兩拳就不用去南方了!青戈情況更嚴重,是被擡回去的,大家有些擔心他不能隨軍出發。
不過第二天他就能下地走路,似乎影響不大,只是話變少了而已。
炎尤打聽了兩天,只知道那人外號叫金三橫,是千幻親衛院的人,看來極峰親衛院和千幻親衛院真是天生的冤家,遇到就會生出矛盾來。
第五天隊伍開拔,目的地數千裡之外的南方七煞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