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幾個僕人都來到徐氏面前,報了些因時間久遠稍有磨損的傢俱就退下了。
徐氏看了看心兒,見心兒氣定神閒的坐着,心想難道那男子知曉他們要來,已經離開了?她轉身看向一旁的鄭弗嬤嬤,說道:“嬤嬤,剛纔下人說的那些東西,你可是記好了?”
“回夫人,都記住了,不過剛纔那幾個下人檢查得馬馬虎,我看好幾個地方都忽略了。”
“哦,嬤嬤說說哪些地方?”徐氏故作興致的問道。
“比如牀下,比如櫃子裡面,在比如......”鄭弗嬤嬤眼睛向上瞟了瞟。
“這位嬤嬤,你說的地方都是在大小姐的閨房裡,這些個下人膽敢進去放肆!”小翠終是忍不住出言頂撞鄭弗嬤嬤。她也看出來了,徐氏一大早帶人來小姐房內,就是在搜查什麼東西,小姐一直忍耐着,可她們居然得寸進尺。
聽到小翠的話,心兒暗道不妙,見徐氏眼神一亮,便聽她說:“小翠說得沒錯,是母親思慮不周,還好我這個嬤嬤也是心細的,讓她去看看吧。”
說完,不等心兒反應,便帶着鄭弗嬤嬤進了內間。心兒也起身跟了進去,心中沉甸甸的。卻聽言辛辰的聲音:“心兒,這個嬤嬤有問題,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鄭弗嬤嬤手腳麻利,迅速翻查了牀下,櫃子,不過一無所獲。心兒連忙上前:“勞煩母親和嬤嬤了,我這裡就這幾樣東西,也不用大費周章換新的,找工匠來修一修就好。”
可是這位嬤嬤好像沒聽見,她又擡頭看了看。心兒察覺她的意圖,連忙說道:“嬤嬤,屋頂並未有異,也不漏水,是好的。”
“大小姐,你又沒檢查過,你怎麼知道是好的,還是我去看看吧。”
“嬤嬤,屋頂太高,要不明日我讓工匠來看看?”心兒下意識出言阻止。
鄭弗嬤嬤看心兒的樣子,更篤定樑上有人,有些得意:“那到不用,這個,小意思!”說完一個翻身,輕鬆躍上房樑。
心兒和言辛辰都很驚訝,沒想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人,居然藏着一身武藝。房樑這個最容易被忽略,也不易被查探的地方,就這麼暴露了。心兒若有所思的看着徐氏:她的身邊居然還有個高手。如今看來徐氏確實已經懷疑到她了,此次暴露,不知如何脫身。
鄭弗嬤嬤掛在房樑上,將屋頂一眼掃完,並未發現有人,她未免有些失望。想她這麼多年來被徐氏母女好生供着,早已經享受慣了。如果此次事沒辦好,難保徐氏以後不會輕怠她,畢竟她年歲大了,這剩下的日子還得依仗徐氏庇護。
心下想着,便見有一根房樑上好像放着東西,鄭弗嬤嬤一喜“總算被我找到了”。她身型一動,便躍到那樑上取下東西跳回地面。
鄭弗嬤嬤手上抓着得正是言辛辰的包袱。
“小姐!”小翠沒想真的從小姐房內翻出東西,心中緊張,不覺的站在心兒身後,拉住心兒的袖邊。
“喲,這是什麼呀?心兒你把什麼貴重物品放在樑上啊?”徐氏故意問她。
心兒並不回話,她現在想着徐氏會怎麼利用這些東西來栽贓陷害她。這時她聽到言辛辰提醒她:“心兒,一會什麼都別說,也別認。把事情鬧大,最好讓你那個爹也知曉,至少能讓徐老太婆有些顧忌。”
“嬤嬤,你打開看看,這裡面藏着什麼寶貝。”
鄭弗嬤嬤聽了徐氏的話,將包袱一抖,幾套男裝掉了出來。
徐氏上前撿起一件,看了看,假意問道:“心兒這是誰的衣服,怎麼在你這裡呢?”
“心兒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我也正奇怪了。”心兒決定聽從言辛辰的建議,先來個抵死不認。
“對!我也從未見過這個東西,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呢!還多虧了這位嬤嬤!”小翠也機靈的附和一句。
這意思,好像說包袱是鄭弗嬤嬤放的。徐氏見心兒不慌不亂還嘴硬,心中邪火升起,將衣服往地上一丟,指着心兒怒喝:“好你個言心誠,行爲如此不檢點!居然敢與男子私相授受,證據確鑿還不承認!你對得起你爹嗎?”音量之大,傳到屋外等候的下人耳朵裡,讓外面的人聽得目瞪口呆!
好狠!徐氏想憑几件衣服就坐實我的罪狀!
心兒正欲辯解,卻聽言辛辰怒道:“別說廢話!直接跟她撕破臉,把事鬧起來去找你爹!”
當下立斷,心兒突的轉身向外跑去,邊跑邊大聲呼喊:“母親冤枉!有人誣陷我!有人想害我!”
徐氏正等着心兒哭哭啼啼,百口莫辯,她好順理成章的將心兒關起來,然後去將軍那裡添油加醋一番,心兒可就完了!
沒想心兒這一舉動着實讓徐氏和鄭弗嬤嬤沒反應過來,看着心兒都跑到門口了,徐氏纔想起:“嬤嬤快攔住她!”
鄭弗嬤嬤身形剛動,便被小翠抱住了腿,小翠也配合着大叫着:“夫人!冤枉啊!小姐是冤枉的!”
鄭弗嬤嬤眼看着心兒打開門跑出去,顧不上小翠,一腳將她踢開,施展輕功追了出去。徐氏緊跟其後向外跑去。
心兒一路狂奔,輕功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來,速度極快的向書房狂奔。這個時候,她的父親應該在書房。只要到了父親面前,徐氏便會忌憚幾分。
耳後感覺到陣陣氣流涌動,還有鄭弗嬤嬤靠近的腳步聲。
這個嬤嬤武功真是厲害!
心兒不敢託大,用力的朝着書房呼喊:“父親,父親救命!母親要殺我!”引得書房前的士兵齊齊向這邊看來。
鄭弗嬤嬤何時見過行事如此出格的閨中小姐,瞬時不敢在追,眼巴巴瞧着心兒跑到了書房前噗通跪下。
書房門被打開,言季風滿面怒容的站在門下,喝道:“言心誠,你在胡亂說些什麼?”
“父親,母親一早跑到我院兒裡,冤枉我行事不端,有辱聲名,求父親還我清白呀!”她這是準備來個先下手爲強!
徐氏剛好在鄭弗嬤嬤攙扶下氣喘吁吁的跑到書房前,便聽心兒這番話,氣得個倒仰,也跟着噗通一聲跪在言季風面前,哭訴:“老爺!冤枉呀!我是想去看看心兒房內需添置什麼物件,沒想被我發現了......”
“住口!”言季風突然打斷徐氏的話,“你們這是什麼樣子!丟人!都給我進來!”說完便轉身進了書房。
心兒趕緊跟上,徐氏怨恨的看着心兒的背影,恨恨的也起身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