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少主,那老夫就不打擾你了。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唐若聞言,恭順退下,而後轉身向另一處而去,看着欲要圍觀正在製毒的弟子們,輕咳了幾聲,嚇得那些弟子們連忙回去做藥,只是都時不時掃一眼正在專心配藥的唐微。少主來此配藥雖不少見,但也第一次見他這般的神色。
此時,廂房內,蘇念晚合着眼睛緊緊咬着嘴脣,傷口的疼痛還在蔓延,唐微先前給蘇念晚服的藥似乎過了藥效。那背部猙獰的傷口牽扯着神經,讓蘇念晚面目更加扭曲。她一邊悶哼着一邊慢慢睜開眼,這細微二痛楚的聲音,也惹得一旁的夜子桓與束小劍慌忙起身,一臉焦急的神色站在蘇念晚牀邊,看着慢慢睜眼的蘇念晚。就見她緊緊咬着脣,手指緊緊的抓着被子,似乎要把痛苦轉移到這輩子上似的。
不知是不是疼的汗過於多,蘇念晚面上的一層面具悄然落下。但見她那雙美目,隱隱泛着一種令人疼惜的感覺,面目有些猙獰,似是忍着背後噬人的疼痛。兩人見狀,急的不知如何下手。
不多時,廂房內傳出夜子桓殺豬般的叫聲,傳遍了整個唐家堡,驚得昏昏欲睡的衆弟子都站起,其中一人道:“誰家婦人生孩子麼?”
唐微正在製毒司,明顯被這殺豬般的嚎叫震的手上的藥瓶晃了一下,而後,他眸子一細,心道:“不好。”直接提着剛煉好的解藥向廂房那處而去。
此時,夜子桓一臉震驚的神色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圈泛紫的牙印,若不是束小劍及時拉開蘇念晚,估計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咬斷了。
只是,這一切,夜子桓與束小劍覺得有些不對勁。蘇念晚現在是鎮定了下來,只是氣氛有些不對,夜子桓忍着痛擡首看了眼蘇念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蘇念晚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們兩人,這目光不似以前,這裡麪包含着一絲陌生的感覺,眼神無光,只是緊緊的看着他們兩人,只覺這目光有些瘮人。
束小劍見狀,微微後退幾步,蘇念晚便緊緊盯着束小劍,夜子桓暗自吞嚥了一下口水道:“不對勁啊。”
“確實不對。”束小劍不敢只是蘇念晚現在的目光,一雙美目微微泛着寒光,瞳孔的顏色似乎慢慢變成了綠色。
“我們跑吧。”束小劍忽然說出這句話後,撒開腿直接跑了出去。身後夜子桓也死命的跑了出來,蘇念晚這時忽然起身,目露兇光的追着他們二人。一時間,唐家堡上上下下就見一面目猙獰的女子追着驚慌失措的兩人。夜子桓與束小劍算是卯足了勁,卻甩不掉身後緊緊跟隨的蘇念晚。
唐家堡的弟子們見蘇念晚這模樣,都不敢上前。此時,唐微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眉目一皺,直接躍步上前,夜子桓與束小劍本以爲死定了,會被蘇念晚抓住,然後“咬死”他們,好在,唐微及時出現,擋在了蘇念晚面前。
蘇念晚現在的狀態就是,誰在我面前我就咬誰。見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一黑衣男子,蘇念晚微微一愣,眸子微微泛着一絲冷光,就好比看見可口的飯菜一般,正欲將唐微撲倒時。卻反被唐微直接鉗制住,此時,蘇念晚已然是背對着唐微,她的雙臂緊緊的被唐微抓住。反不過身子,只能惡狠狠的側目看着唐微,眼裡全然是陌生的怒意。
唐微見狀,微微一愣,蘇念晚現在是自己的樣貌出現,雖說面目有一絲猙獰,但扔掩蓋不了她的清秀的容顏。
夜子桓與束小劍見脫離危險,長吁一口氣。衆圍觀弟子們,也長吁了一口氣。雖然被唐微緊緊的鉗制住,蘇念晚卻仍然不斷的掙扎,眸子裡的幽光微微泛着綠色,就似背上傷口的顏色。唐微深知,蘇念晚現在是,毒素侵入神經了。他見蘇念晚反抗的強烈,便對身後的夜子桓道:“你們兩人還愣着做什麼。”
“啊?”夜子桓與束小劍聞言,微微一愣,唐微是在和自己說話麼。
“還不快幫忙,她再不服藥,就會毒發身亡了。”唐微此刻覺得蘇念晚力氣大的驚人,語氣也不由慌了起來。
兩人聞言,直接跳到蘇念晚兩邊,見蘇念晚那般怒意的神色,兩人遲疑了下,但一想到毒發身亡這個大事,還是決定先將蘇念晚制住,兩人用力將蘇念晚鉗制住。唐微連忙放手,蘇念晚此時力大無比,欲要掙脫夜子桓與束小劍兩人的束縛。
唐微連忙將藥丸拿出,想要塞入蘇念晚嘴裡,無奈她緊緊咬着脣,死活不張開,並且有掙脫之勢,唐微見狀,抿了抿脣,掃了一眼四周,但見周圍圍着一些唐門弟子,見少主的向他們看來,似乎都明白了些什麼,連忙上前,將蘇念晚直接按到在地。
可憐的蘇念晚就這樣被一羣大男人壓倒在地,夜子桓見狀,微微搖頭。這麼多的人總算是制服了暴躁的蘇念晚,唐微微微蹙眉見趴在地上還在反抗的蘇念晚,直接蹲下,捏住蘇念晚的下巴,將藥丸塞入她嘴裡,差一點,唐微就被蘇念晚咬到了。如若,蘇念晚在清醒狀態,估摸打死也不會去咬唐微。
見蘇念晚將藥丸吞下,他們適才長吁一口氣。不多時,蘇念晚又一次昏睡過去。衆人見狀,連忙散開。唐微蹲在蘇念晚面前,皺了皺眉,猶豫不知道伸不伸手的時候,夜子桓連忙將蘇念晚一把拎着抗在自己肩頭,對着唐微道:“唐少主,她不會有事了吧?”
唐微見狀,停在半空的手迅速收回,一臉淡漠道:“沒事了,她的傷口我會找人處理的。”說罷,直接轉身離去。
夜子桓與束小劍一臉諂媚笑道:“多謝唐少主了。”見唐微離去,他們扛着蘇念晚向原先那處廂房而去。衆弟子們有些好奇那女子是誰,會讓少主直接配藥去相救,雖這麼想着,但卻不敢竊竊私語私下討論,少主這萬年冰山眼神,保不準會冷死自己。
唐家堡某處高塔上,唐微靜靜的站在上面,俯瞰塔下。心中卻想着今日做的不符合他性情的事情。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將人帶入唐家堡,而且不是熟絡的人。不過,他唐微沒有熟絡的人,依照自己的性子,竟然會這般反常,呵呵,真是奇怪。想到此,唐微微微搖頭,找不出爲何要救她的理由。
理了理煩緒的思緒,唐微攤開手,看着手中一縷青絲。這縷青絲是剛纔鉗制住蘇念晚時,不小心扯了幾縷下來。他微微皺眉看着手中的青絲,自己何時對這樣一個女子上心了,想罷,將手中的青絲慢慢握在手裡,他也許沒發現,自己的脣角慢慢彎成了一抹笑容轉瞬即逝。
高塔另一處傳來細微的聲音,唐微眼角瞥見一道身影向他而來,在自己身後落定,那人恭順道:“少主。”說話的正是出去辦事的唐九。
“這麼快就回來了?”唐微眉目一皺道。
“唐六死了。”唐九神色黯了許多,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憂慮。
“唐六死了?”唐微聞言,面色一驚,神色適才不淡定起來,他連忙轉過身,眸子幽沉道:“怎麼死了?”
“屬下也不知道怎麼死的,只是屬下在約好的地方等他,就是不見他出現,屬下在經過一片樹林的時候,發現了四具屍體,其中三具似乎被什麼啃噬過一般,另一具在不遠處,看衣着與配飾,應該是唐六。”唐九說罷,神色黯然,腦中一直在回放看見唐六屍體的時候,真是觸目驚心,不過比另三具要好的多,看手法,他們幾人分別死在兩人手中。唐六應該是直接被人殺害的,而另三具辨別不出身份,應該生前承受的死法比唐六要恐怖的多。
唐微聽聞,靜靜站在原地,微微垂着頭似乎在沉思,但臉上蓋不住一絲怒意,唐六死了,會是何人殺的。只是想來想去,唐微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曲悲邪。除了他,誰還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動他唐家堡的人。
皺眉想到前幾日手下彙報的事情,曲悲邪早已與鏢局的人動過手,好在,蘇念晚逃過一劫,只是,今日見蘇念晚,她似乎對於自己用押鏢一事來利用鏢局有些耿耿於懷。想罷,他忽而感到一次惆悵,從未有過的心情。唐六的死,與曲悲邪定是逃脫不了干係的。
唐九站在一邊,垂着頭不敢說話,只是眼角餘光一直看着唐微,剛纔少主那複雜的神色他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正有些詫異的時候,但聞唐微道:“過幾日隨我下山。”他想早點弄清楚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在哪裡。
廂房內,唐微早已吩咐一老媽媽照顧蘇念晚,夜子桓與束小劍兩人一人一間廂房,離蘇念晚不遠。
夜子桓站在院內,忽而道:“想不到都冬季了,這裡空氣卻如此好。”邊說邊打量着四周。
束小劍站在一旁,拿着扇子搖頭晃腦道:“確實,這裡空氣不錯,不過,這般進入唐家堡還真是始料未及。”本以爲他們三人會與唐家堡的護衛們鬥智鬥勇,然後逃避各種機關,但未曾想到,竟然就這麼進來了,又簡單又快捷,關鍵還安排這麼好的廂房。
見束小劍頗爲滿意的神色,夜子桓忽然道:“不知阿醜傷勢如何。”想到此,就覺得自己被咬的手腕還是微微泛着疼痛啊,好在,蘇念晚不是屬狗的,不然自己這手腕不保啊。看着有些泛腫的手腕,蘇念晚這一口下去的真不輕。等她醒了,一定也要咬上她一口。夜子桓似是打定了主意,哼哼了一聲。
“等會我們過去看看吧。”束小劍語氣也有些擔憂,剛纔見蘇姑娘那毒發症狀還真是不一般啊,竟如走火入魔一般,索性唐微及時出現,不然估計他與夜子桓屁股都不保。想罷,頗爲惆悵。
蘇念晚依舊昏昏入睡,照看她的老媽子,見她後背那猙獰的傷口,微微皺眉,這傷口周圍微微泛着一絲綠色,快要結痂的痕跡,似乎被震開好幾次。用藥汁輕輕將傷口擦拭,也許是服了解藥的緣故,蘇念晚的氣色有一些好轉。
不多時,那老媽子直起身子,側目看了眼昏睡的蘇念晚,眉間閃過一絲訝異,總覺得這女子容貌像極了一個人,驚得她怔在原地,定神一般的看着蘇念晚,但聞傳來一陣敲門聲,適才將她拉過神來。她連忙走到門邊,將門打開,見門外兩位陌生的少年一副焦急的神色,她適才想起今日少主帶回了三個人,恐怕這兩個少年也是今日的客人。
夜子桓見開門的是個老媽媽,便禮貌一笑道:“不知道里面姑娘傷勢好了沒?”
“上過藥了,你們進去吧。”老媽子微微一笑迴應道,邁出門的時候,她回首看了一眼,眉間閃過一絲狐疑。
夜子桓與束小劍連忙進屋,見牀上蘇念晚睡得香甜,面色也是恢復了一些氣色,算是好轉了些。只是蘇念晚眉目卻輕輕皺起,不多時,蘇念晚忽然睜眼,直接從口出吐出一灘血來。夜子桓與束小劍始料未及,未能躲過,直接濺在鞋面上,衣袍上。兩人見狀,微微一愣,並未嫌棄自己的鞋面,而是直接上前,語氣有些擔憂道:“沒事吧?”
此時的蘇念晚正趴伏在牀上,嘴角隱隱滴着血跡,剛剛吐出的那口血裡隱隱泛着一絲黑色,似乎是毒素被排了出來。蘇念晚愣愣的看着地面那攤血跡,未曾注意到夜子桓焦慮的語氣。
“蘇姑娘,沒事了吧?”束小劍微微皺眉道。
“呃,我怎麼在這裡?”蘇念晚適才回過神來,擡首看着他們兩人道,她記得剛剛好像在夢裡見到唐微給自己喂藥了,驚得又道:“唐微那個面癱在哪?”
兩人聞言,眼角微微抽搐,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記得唐微,看來真的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