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篇論文
王凱從高陵出來已經9點多了，對於大墓中的所有文物，王凱都原封未動，因爲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座墓就會被髮掘，現在是國慶期間，加之之前勘探的時候發生了死人事件，因此發掘工作就停滯了。
其實王凱還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大墓的發掘工作能夠在拖延一段時間，最好能夠拖延到他參加完學術研討會之後。因爲他已經想好了這次論文的題目了，就是《關於河中省高橋村高陵古墓的開發報告》，相信這一定會是一篇能夠震驚整個學術界的論文。
王凱先沒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高橋下的大河裡洗了個澡，然後纔回家，這個時候已經快10點了。
“哥，我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爸媽都睡了？”
“嗯，都睡了，你上哪了？”
“哦，去了一趟縣城，和幾個同學聚了一下。你也快睡去吧。”
“沒事，我再看會書，你睡吧。”由於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因此王凱每次回家都和小妹擠在一個炕上，兩人一顛一倒。
王凱把衣服脫掉，扔進盆裡，然後就躺在炕上看手機，裡面都是他今天拍下來的，心裡不由得又興奮起來。
第二天一早，吃飯的時候，王凱就提出要回M市。
“小凱，纔回來沒兩天，咋又要回去了？”老媽有點捨不得王凱走。
“媽，我得回去準備論文。過幾天我可能要去一趟燕京，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現在論文的題目已經定下來了，需要查一些資料，家裡不方便的。”王凱解釋道。
“那就回去，別耽誤正事。”老爸發話了，“什麼時候走？”
“一會吃完飯就去豐鄉，然後坐車去安陽，這樣可以趕上晚上的那趟火車。”
“行，我去給你收拾收拾！”爸媽一聽王凱走的這麼急，連飯都不吃了，就起身去給王凱收拾東西。
“也不急在一時，先吃飯啊！”
“吃飯啥時候吃不行，別耽誤了事。”兩個人還是自顧自地去收拾東西了。
老媽去幫着整理衣服，老爸則是去弄了一些烤玉米和土豆，給王凱帶着路上吃的。
忙活了一早晨，大概9點多的時候，王凱起身離開了家，老爸將他送到村口。
等回到M大，已經是10月4日的晚上了，寢室沒有人，王凱洗漱一下就睡覺了。第二天一早，王凱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圖書館。
M大的圖書館一共有七層，下面五層都是隨便可以看的圖書，第六層是專業書籍，如果要查閱，需要登基，圖書也不可以外借。第七層是檔案室，裡面有一些貼黃籤和紅籤的文件，這個只能向學校申請纔可以看的。
王凱寫論文需要的資料大多都在第六層，所以也不用向學校特別申請。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埋頭在圖書館六樓資料室中。直到國慶節結束，同學們陸陸續續都返校了，王凱寫論文的資料，也都查閱完畢。
10月8日，王凱接到了姜書涵的電話，“學長，論文有思路了嗎？”
“嗯，差不多了！”王凱的聲音中夾雜着難以掩飾的興奮。
“哦？這麼快啊，什麼方向？”
“是對一個三國時期古墓的研究，而且這次的發現很重要，有可能會讓整個學術界都爲之震動。”王凱跟姜書涵沒有什麼可隱瞞。
“誰的墓？”
“曹操！”
“啊！”姜書涵大吃一驚，“你說你發現了曹操墓？曹操墓不是早有定論嗎，就是鄴西那個。”
“我有關鍵證據，證明那個是假的，對了，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寢室啊，剛從家回來。”
“那你來一趟食……哦，來學校門口的上島咖啡吧！”
“好，我馬上到。”
王凱掛斷電話，也從寢室出來，他本來想約姜書涵在食堂見面的，可是一想現在都10點了，一會食堂人就多起來，不方便說話，乾脆就約咖啡廳吧。
“呀，你比我快啊！”王凱來到上島咖啡廳，發現姜書涵已經到了，他還以爲女生化妝打扮要很久呢。
“嗯，10號樓比9號樓近些，我也是纔到的。”姜書涵無論什麼時候說話都是很得體的，沒有讓後到的王凱有一點尷尬。
兩個人隨便點了點喝的，然後就很快進入正題。王凱掏出手機，打開相冊，“哎，這個就是崔友善啊！”姜書涵笑道。
“額……”王凱沒想到打開相冊的第一張，竟然就是自己和崔友善的那個合影，“嗯，這個不是重點。”王凱趕緊點到下一張，“你看，這個上面有字，寫着‘魏武王常用慰項石’，魏武王自然就是曹操，他死的時候還沒有稱帝，不過受九錫已經是王爵了，這個就可以證明是曹操墓，另外還有幾件陶瓷碎片，我這幾天跑了一趟鑑定中心，發現是漢代晚期的東西，這是佐證。從目前出土的文物來看，完全可以有九成把握確定是曹操墓，唯一沒法鑑定的就是這具屍體，這個有待後面專家去鑑定吧。”
王凱滔滔不絕的說着，姜書涵一直默不作聲，直到王凱說完，姜書涵才擡起頭，把目光從手機圖片上轉移道王凱身上，“學長，假如你的這篇論文能夠發表，那麼很可能攪動整個歷史學界和考古學界，甚至有可能獲得國家級重點科研項目獎學金。”姜書涵滿眼崇拜地看着王凱。
王凱笑了笑道：“嗯，這幾天我已經聯繫了《華夏考古學》的主編，決定自費發表這篇論文，相信咱們去燕京之前，論文就能發表出來，我這次在研討會上的論文題目就是這個了。”
“好，”姜書涵也很興奮，“學長，我就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肯定會成功，我很早就知道的。”
10月12日，《華夏考古學》上突然刊載了一篇名爲《河中省高橋村高陵即曹操墓》的論文，而這一篇論文的發表，猶如一枚深水炸彈，立即將沉寂多年的考古學界炸翻了。
論文不單是詳細描述了高陵的歷史，以及目前發掘的程度，還刊載了一系列的照片，使得整個論證更加具有說服力，而論文最後的結論就是，高陵即曹操墓無疑。這個觀點直接推翻了之前華夏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關於曹操墓在河北的論斷。
此時燕京大學人文學院的老院長王炳民，正拿着最新一期《華夏考古學》一篇一篇地看着，暗自搖頭，“現在什麼人都可以在這種學界核心期刊上發表論文了，就好像這個，整篇論文就是在綜述前人的觀點，最後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贊成其中的某一派，這也能叫學術論文？《華夏考古學》也是越來越不行了，都沒有點像樣的論文，人家給錢你就發，真不像話。”
老院長本身出身歷史學，雖然管着人文學院一大幫子事，但仍然習慣抽空看看歷史學、考古學的核心期刊。“嗯？”老院長突然坐直了身體，把眼鏡往鼻樑子上推了推，“曹操墓？”
讓老院長如此震驚的，自然是王凱的那篇論文了。“這……是真的？”
老院長在看完了論文之後，靠在椅子上，抽了一根菸，然後拿起電話，“喂，我是王炳民，通知教研組歷史系副教授以上的，10點半到會議室開會。”
10點半，還有些懵逼的教授和副教授們，來到會議室，老院長王炳民已經在**的位子上坐着了。
見大家都坐好了，王炳民道：“今天臨時叫大家來開會，是有一件事情，你們先看看這個吧！”王炳民將《華夏考古學》期刊翻到王凱的那篇論文上，然後遞給了離着他最近的閆曉波教授，“你看完了就傳給下一個，大家都看看。”
在各位教授傳看論文的時候，王炳民老院長端起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把茶杯放下就不再說話。
每一個看完論文的教授或者副教授，都會和前一位教授小聲談論幾句，就這樣，十分鐘後，在場的七個人就都看完了。
“說說吧，你們怎麼看？”
閆曉波教授首先開口道：“有九成的可信度，不過這個論文的作者王凱，我怎麼沒聽說過呢，他是哪個大學的教授？”
“M大學的！”
“M大學的教授？”閆曉波想了想，“M大學歷史系一共就兩個教授，郝通教授和徐光中教授，沒聽說有叫王凱的教授啊！”
“他不是教授！”
“不是教授？那副教授也沒有這個人，M大學歷史系我還是知道的，去年他們還來咱們燕京大學學習交流來的。”
老院長看了看閆曉波教授，笑道：“閆主任，你不要把眼光總放在教授或者副教授嘛，難道學生就不可以寫出這樣的論文嗎？我實話跟你們說，我已經聯繫了這個期刊的主編，他告訴我，這篇論文的作者，就是M大歷史系的一個普通大三學生。”
“學生？”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假如一個學生能有這樣的考古發現，那豈不是等於說，咱們這些所謂的教授，副教授，都是吃乾飯的。”
“我已經通報社科院那邊了，你們也知道我還兼任着社科院漢代古墓研究的項目，這次我要親自帶隊去一趟河中省，我要親自看看這個古墓，假如真是像那個王凱說的，是曹操墓，那我親自去M大學，跟他們姜院長要人，無論如何，這樣的人也要讓他來燕京大學，不能讓他在M大學那樣的二流大學埋沒了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