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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梨院,西邊廂房的一間內屋中,大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瞧着林茹月先前的花容月貌,這一刻變成了滿臉紅腫,幾乎破了皮相,而且連與門牙相咬合的下邊牙齒也掉了兩顆,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硬是被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讓人不堪入目。
丫頭小雪在和冷心擡着林茹月進到婉梨院前,已經和冷心達成一致,說話如出一轍,因爲他們猜到大夫人生性猜疑,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來應付大夫人。
大夫人擡起眸子在冷心和小雪清秀的小臉上掃過,後還是落在小雪的臉上,畢竟這冷心是若香院裡的丫頭,一直服侍着林若曦,誰知道她是不是受了林若曦的指使,過來添亂惹麻煩的?
她眸中氤氳着水霧,像是一個很端莊且賢良的母親,問向小雪:“小雪,你剛纔說的話,可是真的?”
小雪點點頭,表面上不出半點的虛假,繼續道:“二夫人剛和四小姐撞開了三少爺的門,他們擔心的跑進了屋子中,竟然發現三小姐坐在了裸着身子的三少爺身上,而且還不安分的摸來摸去……”說道這裡,小雪的臉頰紅的快成醬紫色了,心裡也承受不住以下的內容,就頓住了話,4
大夫人是過來人,這些她當然都知道,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林茹月,以爲再過幾月,她就會將林茹月指婚給郡王做側妃,爲她的女兒林茹思登上皇后的寶座當鋪路石,如今倒好?她的皮相是破了,楨潔也沒了,若是在傳出去她做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誰還敢要娶她?只怕將她塞給路邊上的乞丐,乞丐都會覺得她髒呢。
大夫人哀嘆了一聲,來這顆棋子算是廢掉了,不過既然是廢棋,那麼就讓她廢棋亂砸下去好了。梨婉牙與氣。
大夫人的眼光中暗藏着一條毒辣的蟲蝶一般,脣角漸漸勾起一抹弧度,像是早就等着那一刻到來似的。
這時,鳳飛雪走進了屋子,見到大夫人坐在林茹月的身邊,她微笑着朝着大夫人拂身行禮:“若曦見過母親!”
大夫人擺擺手,臉上露出了一臉爲難的樣子:“若曦你來了?你三姐她今天怎麼會做出這樣丟人的事呢?”
鳳飛雪也淺淺嘆息一聲,走到牀邊瞧見林茹月豬頭一般的面容,哪還有先前的千嬌百媚?
不過想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她表面上裝作一臉惋惜道:“可憐了三姐天生麗質,如今這般模樣,恐怕是神醫再世也難將三姐的容貌修復了。”
大夫人以爲鳳飛雪是發自內心的嘆息,這樣想來,林若曦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平日裡三少爺林靖軒總是讓她陪着,很是喜歡她的樣子,可到了關鍵的時候,她竟然關心的是這個對三少爺下毒手的林茹月,而不是林靖軒?
她這不是沒心沒肺,是什麼?
大夫人將心底的情緒隱藏着,也同樣感嘆一句:“大夫卻是說了她的容貌算是毀了,臉上那麼多傷痕將來是要留下疤痕的,而且牙也掉了兩顆,起來真的是不能入目了。剛纔大夫給她開了藥,她服下了,估計很快就會醒來了,要是她醒了到現在的樣子,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傻事情來。”
鳳飛雪可不擔心林茹月會做出什麼傻事情來,因爲在她被二夫人和自己打罵的時候,她早就做好了犧牲皮相的心思,況且她得出大夫人一直都細心栽培着她,也同樣是在利用她,她倒不如破了皮相,不受大夫人的牽制,這不也是好事情嗎?
不過這些只是林茹月的心思,鳳飛雪她是不會讓她如願以償的,因爲這一次她傷到的是多麼無辜的林靖軒,她發誓一定要她付出慘重的代價,這樣纔算公平。
鳳飛雪突然瞧見躺在牀上的林茹月眼皮下的眼珠轉動了下,睫毛也微微顫抖着,想必是要醒來了。
她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分貝,大聲道幾乎守在門外的丫頭媽媽都能聽聞的見:“母親,三姐做了這樣有辱咱們林家名譽的事,您打算怎樣做?要不要告訴老夫人和父親一同處理此事?”
大夫人像是等到了什麼,眼睛精光般亮了下道:“我已經派人去將老夫人和老爺請來了,而且我也派人去將二夫人和靖軒叫來,也好做個當面作證。”
鳳飛雪早就知道她會這樣的興師動衆,什麼當面作證?純屬狗屁的話,她爲的還不是在那麼多人面前誣陷自己,讓自己沒有翻身的機會,不過大夫人這個算盤打得也太響了吧?她以爲自己就沒有對策來收拾這個惡毒的婦人嗎?
鳳飛雪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一臉平靜的面容之上,輕輕點點頭,道:“也好,畢竟這件事鬧的很大,若是走路了風聲,咱們林家真的是名節掃地了。”
突然間門外有了動靜,而且是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鳳飛雪忙俯下身子,伸出手握住了林茹月垂在身側的手掌:“三姐姐,你快醒醒啊,說不定你還有什麼冤情呢!”
冤情?林茹月還會有什麼冤情?她剛纔不還說這件事就是林茹月做的,這一次爲何要向着林茹月說話?
大夫人一臉狐疑的瞧着鳳飛雪,可她畢竟不知,鳳飛雪是多麼能耐的人物?她在前世是綜合實力在殺手基地中名列第五的頂尖殺手,她的聽覺很是敏銳,甚至連腳步聲中,每個人的個性都能聽得出,也能分辨得到是誰來這裡了。
她現在正將自己的手狠狠的捏住林茹月的手,幾乎要將她手上的骨節都捏碎了,她不是要醒了嗎?那就讓她醒的更早一點,更痛苦一點,免得等一下連痛苦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到了黃泉,估計她會一輩子都遺憾當初爲什麼要昏迷了,不好好的跟她鬥一鬥。
幾個身影剛踏進這間廂房,與此同時林茹月‘啊’的一聲,滿頭大汗地從牀榻上坐起。
她這樣叫着,彷彿是在做一場可怕的夢,而她現在滿面紅腫想一個豬頭的樣子,更是讓走進屋中的幾個人都大受驚嚇,老夫人甚至沒站穩身子,向身側一歪險些摔倒,正好莫媽媽扶着老夫人,將老夫人身子扶正了。
林蕭然鐵青着一張臉踏進了門,到林茹月一張紅腫破相了面容,驚得他臉色青白大片,也不禁向身後退了幾步,只差一步就退出了屋門。
老夫人和林蕭然相視一下,都在想是誰下的這樣的狠手,將林茹月打成了這般模樣?
林茹月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勉強能到是林蕭然和老夫人站在了屋門前,可讓她先見到的人是鳳飛雪,沒想到她這麼快就來受死了?很好,她剛纔在鎖秋院受到的侮辱和皮肉之苦,她一定會如數還在她的身上。
林茹月忙不迭的從牀上走下,邊朝着老夫人他們走去,邊喊着:“老夫人,父親你們可算來了!”
她剛一邁步子,鳳飛雪很隨意的一伸腳,便將林茹月摔了一個狗啃泥。
林茹月也顧不得是誰下的黒腳,從地上爬起,跌撞的來到了老夫人和林蕭然面前跪下,顫抖着身子,滿面婆娑道:“老夫人、父親你們可來了!你們瞧瞧女兒的模樣,都是四妹妹毒打的,她恨不得將茹月打死,可是茹月真的沒有錯。”
大夫人眼睛一轉,忙站起身子,一臉愧疚道:“都是我管教不好,若曦就性子剛烈,茹月又剛好寄養在我這裡,我竟然都沒有將她照顧好了,還讓林若曦將她打成了這個樣子,她以後可要怎麼嫁人啊?”
瞧見面目全非的林茹月悽悽涼涼地哭着,老夫人和林蕭然竟然忘記了這次來這裡都是因爲另一件事,一臉同情地望着林茹月。lk。
鳳飛雪早就知道大夫人會來這一招,笑裡藏刀的功夫,她也會做,不過現在不得不說大夫人做的的確不錯,連自己也差點被她剛纔說的話和樣子哄騙住了。
林蕭然怒目指着鳳飛雪道:“孽女,如今你有什麼話好說?”
鳳飛雪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但是她仍舊嫺靜地笑了笑,道:“父親,您怎麼可以一見到若曦,就張口孽女,閉口孽女的叫着?若是旁人聽見了,還以爲我們這些庶出的女兒多麼不孝,總是惹父親您生氣呢!”
林蕭然氣的咬牙切齒:“且不說茹月的孃親曾經害過你,光在她是你同父的情分上,你也應該收斂點,不要打罵她。你瞧瞧她的樣子,以後還怎麼嫁人呢?”
鳳飛雪瞧見那豬頭一樣的臉上,竟然有意思得意,林茹月啊林茹月,來你還真是有些恬不知恥了,難道先前做的那些齷/蹉的事情,你可都不記得了嗎?
“父親,若曦確實打了三姐,只是你知道若曦爲何要打她嗎?”
林蕭然沉着一張臉:“因爲你簡直就是林家的一個瘋子,竟然敢做出大曆朝忌諱的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了會連累九族,咱們整個林家的命運都會因爲你這種愚蠢的做法,一夜之間都被誅滅。”他的額頭青筋暴跳,指着鳳飛雪像是野獸要吃掉她一般。
大曆朝忌諱的事?那是什麼事呢?
鳳飛雪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轉身之際她瞧見大夫人眼中的毒蛇已經惡狠狠地盯上了她,彷彿下一刻就會爬來將她狠狠一口致命。
婉梨院外,一身青衣華服的男子踱着步子,擡眸望去,他一臉擔憂的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