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千年太子妃

晚飯過後,韶華和韶芳來看梓穎了。梓穎知道他們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是微微地鞠了一躬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韶華和韶芳坐在桌子的一邊,打量着梓穎。只見眼前這位女孩,雖然年紀小小的,可是看上去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成熟感。梓穎坐在另一邊,打量着眼前漂亮得像妖精的兩位,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顯露出一絲豪氣;女人高雅脫俗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堅強,都是人間極品啊!就這樣大家對望着,誰也沒有首先打破冷場。最後韶華忍不住就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是哪裡人?爸爸媽媽呢?爲什麼會被凍在冰塊裡?”

韶華剛問完就被韶芳捅了一下:“你怎麼一次問這麼多?”韶芳在韶華耳邊輕輕說完後就滿臉堆笑地對着梓穎說:“我哥哥不太擅長和別人交流,所以別怪他。我叫韶芳,他叫韶華,我們是這個國家的公主和王子,小朋友你是什麼人呢?”

梓穎心裡很鬱悶:竟然叫我小朋友?你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有我十分之一大呢!“我叫梓穎(中文)”

“&#!%?”

“梓穎!……算了,隨便你們叫我什麼吧。”

“那小朋友你的傷好點了嗎?我們帶了一點金創藥來給你。雖然你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了,但是以防萬一你還是收下吧。”韶芳拿出一個小青花瓶子放在桌上。

“謝謝。”

“小朋友你家裡人呢?我們想請你做點東西需要和你家裡人商量一下。”梓穎聽到後表情變得很差,把韶華韶芳都嚇着了:“那個……對不起!我們有一些很重要的問題要和他們談一下。”

“我被凍在冰塊裡已經很久了,他們早就不在了,有什麼話就跟我說吧。”梓穎有點悲傷地說。

“哦,這麼說你就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啦?”韶華託着下巴自言自語地說完,突然擡起頭,對着梓穎急切地說:“不要悲傷了!我要封你做太子妃,然後再立你爲後,統領六宮!”

梓穎有點驚訝地望着韶華,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於是問:“王子殿下何出此言呢?我還只是一個小孩啊!”她心裡想:難道他想老牛吃嫩草?不過看他眼睛裡沒有一絲愛慕,應該不會吧?肯定有陰謀……還要我做皇后?我們才見過幾次臉?再說我是一個男的……至少曾經是男的,要我做女孩已經是極限了。

“嗯……就是……不爲什麼!就是覺得你做太子妃比較合適,而且我們也挺有緣的……你答應嗎?”韶華霸道地說,想掩蓋心中的慌亂。

梓穎心想:自己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瞭解,不知道自己可以靠什麼生活,看來進宮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不愁吃不愁住。於是她淡淡地說:“既然王子殿下已經決定了,那民女就先謝過殿下了。”她的態度令韶華韶芳很奇怪:當皇后是每個女孩子的夢想,怎麼這個女孩對此好像不太感興趣呢?

“只是民女年紀尚小,無法和殿下做牀第之事了。”梓穎臉上露出冷酷的表情,把韶華韶芳嚇了一跳。

“我不會和你做那些事的,只是不想娶其它女人。她們都是各方勢力想要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只有你是最乾淨的。”韶華的臉稍微鬆了一下,但是很快有緊繃起來:“但是這樣可能會給你帶來一點麻煩,不過我們會保護你的。”

“原來如此!爲了鞏固皇權,找一個小女孩來做擋箭牌,如此甚好……”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她這個態度令韶華他們很疑惑。

“你沒事吧?對了,我帶了金瘡藥來給你,雖然你淤血都消退了不少,但是你還是塗一點吧,有剩的就自己收着,以後可能會用到的。”韶芳有點擔心,她覺得梓穎現在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很特別的見面禮物啊!呵呵,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十分感謝。”梓穎嘴裡說着感謝的話,臉上卻淡淡的沒有多少感激的神情。他有點不屑地說:“太子妃啊!也就是未來的皇后,這應該是所有女子最高的理想吧?嫁入皇家,這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整條村子一起光榮的事情啊!不知道以前有沒有人試過拒絕呢?”

梓穎話音剛落,韶華和韶芳兩人立刻變得非常驚訝,還有一點不可置信。只見韶華小心翼翼地問:“你不願意嗎?爲什麼不願意呢?”

然後韶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充滿誘惑地說:“宮裡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很多漂亮的衣服、很多好玩的玩具,還有很多小宮女陪着你,不用爲生活煩惱,這樣的生活多好啊!而且我們又不會困着你,你要是覺得悶的話,可以隨便出宮玩啊!走在街上,那種處處受人尊敬的感覺是那麼爽啊!還有……”

“夠了!”韶芳還沒說完,就被梓穎打斷了。她揮揮手,把頭扭向一邊,涼涼地說:“你們真的以爲我是3歲小孩子嗎?還是你們本來就是3歲小孩。既然當太子妃這樣多好處,你們還用得着一臉討好的樣子來求我嗎?”

韶華和韶芳聽了一愣,然後就是一臉尷尬。韶芳擡手抹了一下臉蛋,把頭別過一邊,韶華則拿起空的茶杯喝了一口,以此掩飾他們的尷尬。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我們說話就直白點吧。”韶華放下茶杯,輕咳一聲清清嗓子繼續說:“那麼,太子妃這個頭銜,你有什麼顧慮?”

“顧慮,我還能有什麼顧慮?我還有什麼可顧慮?我現在在這裡不僅舉目無親、孤身一人,甚至連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現實都無法分清。”梓穎擡頭看着屋頂長嘆,臉上一片無奈和悲傷。說完之後她低下頭,拿起一隻杯子,兩隻手指輕輕一捏,“啪”的一聲杯子就碎開了兩塊。

這些杯子雖然都很薄很脆,但是隻用兩隻手指捏碎它,還是有點難度的,更何況對象是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而且還好像很輕鬆的樣子?這一刻,韶華和韶芳都被嚇得楞住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然後韶芳就馬上發現梓穎的手流血了,而且還很嚴重。

鮮豔的紅,紅得刺眼,整隻手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剛剛從徒手捏碎杯子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的韶華和韶芳,再次被嚇了一跳。

“啊!你流血了!”韶芳說着,連忙低頭從空間袋裡翻出一卷紗布和兩瓶藥酒,連忙來到梓穎身邊,到了一點藥酒在棉球上,輕輕地拿起梓穎的手,輕輕地擦着上面的血跡,一邊心痛地說:“你爲什麼那樣傻啊!就算心裡很憋屈需要發泄,也不要拿自己發泄啊……”

梓穎原本注視着自己流血的手,隨着韶芳抓過她的手,她的目光就順着韶芳的動作落到她的臉上。映入她眼簾的是韶芳寫滿痛心的臉,從她一雙深棕色的美眸中可以看到,自她內心深處涓涓涌出的關懷,眼珠一轉看向她身後的韶華,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那一瞬間,梓穎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翹起,自己輕輕地點了點頭。

梓穎這樣的變化,韶華何韶芳都沒有察覺到。韶芳正一邊囉嗦着梓穎要注意安全,一邊專心致志地爲梓穎擦洗着染血的手。那些鮮血已經染紅了梓穎的整隻手,還滴了一小灘在桌上,那麼傷口一定很大很深。可是隨着血跡漸漸被擦乾,展現在她眼前的確是一隻潔白柔嫩的小手,不要說傷口,連一點印痕都沒有。不僅如此,那些滴到桌子上和沾在棉球上的鮮血,從紅色迅速變成紫黑色,好像中毒了一樣,散發着一種說不出的邪性。

這是在太詭異了,韶芳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驚恐。她擡頭看向梓穎,發現梓穎也在看着自己,差點說出來的話停在了嘴邊,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想了一下然後說:“你還痛嗎?”

梓穎的臉迅速皺起來,擡起手捂着鼻子和嘴巴,眼淚像卻提的河水一樣流下來。

“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活在現實還是虛幻之中。寒冷和痛苦、流血還是流淚,還是我身處的這個世界,這些東西給我的感覺都十分虛幻。好像有一個邪惡的存在控制了我的大腦,讓我感受到這個並不存在的世界,甚至是並不存在的自己。”梓穎淚眼連連,強忍着哭泣堅持着說:“但是就在剛纔,你們的關心卻是那樣的真實,前所未有的真實……”

韶芳有點不知所措了,她把椅子再挪過一點,然後把梓穎抱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這樣了,雖然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以後有我和韶華關心你,每天都讓你開開心心的,過去那些就忘記它吧,好嗎?”

伏在韶芳懷裡,梓穎很快就安靜了許多。韶華見狀也安慰道:“是啊,不用擔心的,你就留下來讓我們照顧你吧!我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這個皇宮雖然是很危險,但是也比你一個人在外安全多了吧?況且你也說了你在這裡舉目無親的,不如就讓我們照顧你不是很好?”

梓穎擡起頭,充滿淚光的眼睛看着韶芳,可憐兮兮地問:“我留下來做太子妃,不會被你們當作棄子吧?”

“不會!當然不會!”韶華和韶芳同時回答。

“不會是棄子,只是擋箭牌對吧?”梓穎話音剛落,韶華和韶芳兩人臉上再次泛起尷尬。

“呵呵,我就知道是這樣。”梓穎笑了笑說:“沒關係的,只要不是棄子就可以了。不過就算是擋箭牌,你們也要好好愛惜啊!”

“那是當然!絕對不會讓我的愛妃受到一點傷害……”韶華拍着胸口保證。

韶芳看韶華這樣豪氣的宣言,只是搖頭笑了笑,接着嘆息一聲,有點落寞地說:“話雖這樣說,但是你也要小心點。我們雖然是王子公主,實際上只是別人的棋子,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就算是拼了命也可能難以你毫髮無傷,真是很抱歉。”

梓穎擡起頭看着對面兩人,臉上勉強扯起一絲微笑說:不用緊張,不用擔心我的,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

儲秀宮,進宮選秀女子專用的宮殿,可能是皇宮裡最大的宮殿了——不!應該這樣描述:“皇宮裡佔地面積最大的宮殿”。其實是現代學生宿舍的古代版而已。

在草率確定了梓穎太子妃的身份之後,梓穎隨便認了一個據說是太傅的老人做父親後就搬到這裡住了。

在這個偌大的宮殿裡的一間小房間,梓穎正躺在牀上痛苦地**着。紫蘭滿頭大汗地跪在牀邊,神情有不知所措,着急,還有……恐慌?剛剛她看見梓穎很煩惱的樣子,似乎明天進宮的事令她很煩惱,而且又很晚了,於是偷偷地對她施展昏睡咒。誰知道剛施展完畢她就抱着頭在牀上滾來滾去,還不時低聲**着,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想這次闖大禍了,太子會剝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凍在冰塊裡再扔進大海……她想去叫御醫,但是被梓穎拉着。雖然梓穎已經再三強調與她無關,也不會責怪她,但也不能平復她恐慌的心。“紫蘭……把我綁在牀上……我怕待會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梓穎艱難地說。

“小姐!……娘娘!……你不要嚇奴婢啊!你還是讓奴婢去找御醫吧……你有什麼事,奴婢就死定了!”紫蘭哭喪着臉,聲音顫抖:“奴婢求你了!……奴婢求你了!……奴婢求你了!……”紫蘭想叩頭,但是被梓穎拉着手,頭碰不到地。

“你究竟是在關心我還是關心你自己啊?……我沒事的……剛纔你觸動了我身上的封印,過幾天就好。還有……不要隨便下跪,更不要隨便叩頭……啊!”梓穎說着說着,突然尖叫一聲,在牀上翻滾着,把紫蘭嚇得跳起。可憐的梓穎,本來在夢中才會進行的記憶融合現在連清醒時都在進行了。而且速度更快,感覺更爽!心靈與肉體的雙重摺磨令她昏睡過去了,但是也絲毫不能減緩她的痛苦。各種陌生的記憶涌進她的腦袋,令她的腦袋疼得要爆炸似的;各種情緒浮現在心中,令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不能安寧。她就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牀上蜷縮,顫抖着,而紫蘭早就跑去找御醫了。

“御醫大人,娘娘她怎樣了?”紫蘭很害怕,她剛纔看見韶華派來的一個暗衛離開了,應該是去報告這裡的情況。她彷彿看到了韶華大發雷霆的樣子,然後自己受到嚴厲的懲罰。

御醫此時的臉色也很不好,他本想把神識伸進梓穎身體裡查看,誰知進入她體內的神識全部好像陷進泥潭裡一樣什麼都感覺不到,而且還有一股越來越強的力量拉扯着。他嚇得馬上就退出來了,但也損失了不少的修爲。這時韶華來到了,他看着牀上滿頭大汗,不停地喘氣的梓穎,氣得臉色發青:“你幹什麼吃的?不是要你看好她的嗎?馬上就要舉行冊封儀式了,現在怎麼辦?”

“王子殿下,我沒事的,不要怪她了,我是這樣的,與她無關的。”梓穎無力地說着,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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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我是這樣的’?御醫!她究竟怎麼了!”韶華先用手探了一下梓穎的額頭,發現很冰冷,又一把捉起御醫的衣領:“快說!她究竟怎樣了!”

御醫驚恐地說:“臣無能……”

“你!……”韶華的眼睛充滿血絲“下個月她不能出現在冊封儀式上,你就等着受死吧!”說完就一把將御醫扔到牀前。

“是!臣遵旨。”御醫跪在地上,伏下身體,不敢擡起頭。

“還有你!”

“是!奴婢遵旨!”紫蘭突然被點名,嚇得雙腿一軟,“啪”的一聲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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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很簡樸的房間,牆上掛着劍和盾牌,書架上放着兵書,牆角放着整套的盔甲做裝飾。如果不是窗戶旁邊放着的梳妝檯恐怕沒人會想到這是女孩的房間吧?

“小姐!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進宮呢……”英子打着哈欠說。

“不急,我看完這一章就睡,你困了就先睡吧。”

善雅躺在牀上看書,她的侍女英子坐在旁邊無聊地看着上方。

“皇上是不是很英俊呢?小姐明天就可以進宮了見皇上了,我都替你高興呢!”英子雖然很困,但是也很興奮。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不就能看到了嗎?”善雅淡淡地說,她知道宰相家那個肯定也會去的。從小到大,無論什麼她們兩個都會爭個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咳咳!過頭了。應該是臉紅耳赤,頭破血流,你死我活……這次爲了那個後位應該是最激烈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吧!

“小姐你好像不太高興?爲什麼呢?難道怕宰相家那個會和你搶?”善雅放下書,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哎呀!小姐不用擔心啦,皇上肯定不會喜歡那個瘋女人的!”

“你爲什麼這樣肯定呢?”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善雅臉上沒有一絲疑惑。

“嗯……反正就是會喜歡你不會喜歡她就是啦!小姐不要再擔心了。”英子和善雅一樣,雖然手上功夫很好,但是嘴上功夫卻不怎樣,不太會安慰人。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有點厭倦這種生活。爲什麼我們兩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呢?上一輩結下的恩怨就一定要我們來繼承嗎?其實我和她也沒什麼天大的仇恨,一切都是家族利益在作怪……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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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很華麗的房間,到處都擺放着華麗的裝飾: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水晶;鑲金的花瓶;可愛的壁畫和布偶;巨大的衣櫃和落地鏡……

“小姐!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進宮呢……”司馬打着哈欠說。

玲音坐在窗臺前,大大的眼睛出神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很明亮呢!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機會可以看到呢!”

司馬看到玲音的狀態有點奇怪,她印象中的玲音應該是自信的、聰明的,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想到解決的辦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她來到玲音背後,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長髮說:“小姐在擔心明天嗎?其實我覺得如果明天小姐裝得賢惠一點、淑女一點的話皇上一定會看上你的。”

玲音嘆了一口氣,眼睛裡透露着落寞。英子看到她這樣,繼續安慰說:“小姐在擔心將軍家那個嗎?她粗枝大葉的皇上怎麼會喜歡呢?我們家小姐又溫柔又細心又善良,皇上肯定會寵幸你的。”

玲音又嘆了一口氣:“爲什麼上一代的恩怨要延續到這一代呢?其實我們都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這是不是命運呢?”

司馬十歲時就被賣進宰相家服侍五歲的小玲音,直到現在已經12年了,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小姐不要悲傷了,這是最後一次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玲音一邊走向牀一邊說:“是啊!最後一次了。贏了就鳳袍加身,名留青史,母儀天下;輸了呢?草蓆裹身,化作一抹黃土,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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