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之日,天空灰濛濛一片,彷彿連陽光都被這刺骨的寒冷凍結。
潞縣城外,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上,漢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與這寂靜而又緊張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
趙雲身披厚重的鐵甲,手持長槍,勒緊繮繩,緩緩上前。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透過寒風,直視不遠處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鮮卑營帳,心中暗自盤算着即將來臨的戰鬥。
“擺出防禦陣容,暫且休息,三個時辰後,準備衝陣!”趙雲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彷彿每一個字都蘊含着無盡的威嚴。
令旗手聞言,當即領命,身形一震,迅速走到高臺上。
他手中的五色令旗在風中揮舞,每一道指令都準確無誤地傳遞給了下方的大軍。
五色令旗如同彩虹般絢爛,卻又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冷冽,它們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引領着漢軍迅速而有序地擺出了防禦陣型。
趙雲的目光在陣中穿梭,審視着每一個士兵的狀態。
這一戰,不僅關乎勝負,更關乎無數生命的安危。
因此,每一個細節,他都不容有失。
就在這時,鮮卑帥帳之中,一行五人緩緩走出,爲首的是鮮卑貴種慕容莊。
他身穿華麗的皮甲,頭戴鑲嵌着寶石的頭盔,驅馬緩緩走到趙雲面前。
慕容莊的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那雙眼睛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將軍,我家大汗禿髮壽闐,已經在帥帳之中特意等候,爲將軍接風洗塵了。還請將軍速速入帳赴宴!”慕容莊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恭敬,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趙雲哈哈一笑,聲音宏亮如鍾,迴盪在寒冷的空氣中。
“一身鐵甲,滿身汗味,如何能夠赴宴?你且去告訴禿髮壽闐,我安排好兵卒安營紮寨,換身衣物便去。”趙雲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慕容莊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他原本以爲,憑藉這場精心準備的宴會,能夠輕易地將趙雲引誘入帳,從而一舉擒拿或是誅殺。
然而,趙雲的謹慎卻讓他的計劃落空。
不過,慕容莊並未因此氣餒,他深知,只要趙雲不知道他們準備埋伏,就還有機會。
只是,這需要更多的謀算和佈局。
“那便恭候將軍大駕!”慕容莊強忍住心中的不滿,點頭說道。
說完,他當即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慕容莊策馬疾馳,穿越鮮卑營帳的重重帷幕。
回到王帳,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坐在虎皮椅上的禿髮壽闐,那張因長年征戰而略顯滄桑的臉龐上,此刻佈滿了凝重。
“大汗,趙雲此人極爲狡猾,他不僅未受誘餌,反而似乎有所察覺。”慕容莊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挫敗,卻也難掩對趙雲智謀的欽佩。
他詳細描述了漢營的佈防情況,以及趙雲那番看似隨意卻暗藏鋒芒的話語,每一個細節都未遺漏。
禿髮壽闐聽罷,眉頭緊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厲。
“想要引誘趙雲過來送死,看來沒那麼簡單。”他沉吟片刻,隨即果斷下令:“速速命人前去通知各部,同時派人告知公孫淵,今夜子時,我們要給漢軍一個措手不及!”
隨着禿髮壽闐的命令,王帳內的親衛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身形矯健,如同獵豹般穿梭於營帳之間,傳遞着緊急的軍令。
而禿髮壽闐則站起身,凝視着遠方漢營的方向,心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期待,也有對未知變數的擔憂。
夜幕悄然降臨,寒風凜冽,月光如水銀般灑落在廣袤的平原上。
鮮卑營地內,士兵們或圍坐在篝火旁取暖,或低聲交談,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然而,他們並未察覺到,一場風暴正悄然逼近。
與此同時,漢營之中,趙雲並未如鮮卑人所料,安心安營紮寨。
他站在高臺上,目光如炬,審視着整裝待發的士兵。經過短暫的休息,原本嚴陣以待的防禦陣型,在趙雲的指揮下,迅速而有序地轉變爲進攻陣型。
士兵們個個精神抖擻,手持長矛,身披鐵甲,宛如一羣即將出鞘的利劍。
“兄弟們,今夜,我們要讓鮮卑人知道,漢軍的勇武,不是他們可以輕視的!”趙雲的聲音穿透寒風,響徹整個軍營。他一身銀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那雙堅毅的眼眸中,燃燒着不屈的火焰。
隨着一聲令下,萬馬奔騰,塵土飛揚,上萬大軍如同潮水般涌出漢營,朝着鮮卑營地衝殺而去。
那震撼人心的馬蹄聲,彷彿戰鼓雷動,宣告着戰爭的爆發。
鮮卑人根本未做防備,他們沉浸在即將偷襲漢軍的幻想中,卻未料到漢軍會先發制人。
一時之間,營地內混亂不堪,士兵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少數人勉強舉起武器應敵,卻在漢軍如潮水般的攻勢下,被無情斬殺。
更多的人則是丟盔棄甲,狼狽奔逃,試圖逃離這恐怖的死亡之地。
王帳之內,禿髮壽闐正與幾位將領商議戰事,突然間,外面的喧囂聲打破了寧靜。
他面色劇變,猛然站起身,厲聲道:“不好了,漢軍是有備而來的,他知道我要埋伏他!”
到了此刻,禿髮壽闐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迅速冷靜下來,命令道:“讓兩側營地騎兵靠攏過來,我們只需圍住趙雲所部,等到公孫淵率軍過來,便可以將他們全部吞下!”
隨着禿髮壽闐的命令,鮮卑騎兵開始集結,他們試圖形成包圍圈,將漢軍困於其中。
然而,趙雲早已料到這一步,他指揮士兵們靈活應變,不斷衝擊鮮卑人的防線,使得對方的包圍圈始終無法成形。
戰場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雙方士兵在生死之間搏殺,每一次衝鋒,每一次揮劍,都關乎着生死存亡。
這是一場決定幽州歸屬,決定鮮卑人命運的戰鬥,每一個參與者都深知其重要性。
禿髮壽闐站在高臺上,望着那混亂不堪的戰場,心中涌動着無盡的怒火與不甘。
這一戰,不僅關乎鮮卑人的榮耀與生存,更關乎他個人的命運與尊嚴。
他緊握雙拳,暗自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將漢軍擊敗,捍衛鮮卑人的榮耀!
事發於肘腋之間,猶如晴天霹靂,震得人心神俱裂。
禿髮壽闐的營地內,漢軍的攻勢如同狂風暴雨,不期而至,讓他措手不及。
公孫淵那邊,本該是這場大戲中的重要一環,卻遲遲未見動靜,彷彿被無形的繩索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禿髮壽闐此刻身處戰場之中,試圖捕捉到遠方戰場的一絲訊息。
他的面容緊繃,嘴角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心中暗自祈禱公孫淵能及時發現這裡的異常,迅速發兵支援。
若是沒有公孫淵的援軍,僅憑自己手中的兵力,恐怕難以抵擋漢軍如潮水般的攻勢。
此刻,他彷彿站在懸崖邊緣,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禿髮壽闐的手緊緊地握住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不時地在四周掃視,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可能的轉機。
然而,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除了遠處隱約傳來的喊殺聲,一切都顯得那麼死寂。
與此同時,公孫淵正埋伏在距離潞縣三十里外的山林之中。
山林間,寒風凜冽,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也似乎在訴說着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
公孫淵身穿一襲深色的戰袍,面容嚴峻。
他的身邊,是同樣嚴陣以待的士兵們,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緊張。
公孫淵的耳邊,不時傳來遠處縣城的喊殺聲,那聲音如同催命的鼓點,敲擊在他的心上。
“主公,漢軍已經到達潞縣,看來禿髮壽闐的計謀被提前識破了。”一名斥候匆匆趕來,跪倒在公孫淵面前,氣喘吁吁地報告道。
公孫淵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他啐了一口唾沫,狠聲說道:“這個禿髮壽闐,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埋伏?現在變成了硬碰硬了。”
這時,公孫淵身邊的幕僚上前一步,輕聲問道:“主公,我等可要立即發兵?”
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猶豫,顯然也在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措手不及。
公孫淵聞言,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深邃,彷彿能穿透重重迷霧,看到未來的戰局。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甚至是兩敗俱傷。鮮卑與漢軍,實力削弱了,我們才能夠謀取最大的利益。況且,他禿髮壽闐約定的時間是子時,距離現在還有好幾個時辰呢!”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幕僚聞言,也只得是點頭,心中雖有疑慮,卻也不敢再多言。
公孫淵的決定,往往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容他人置疑。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斥候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恐慌。
“主公,有一支漢軍騎兵,突然出現在潞水西面,意圖朝着我軍屯糧處而去!”他的聲音顫抖,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得不輕。
公孫淵聞言大驚失色,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兩軍交戰,糧草是最重要的,若是屯糧地被燒了,寒冬之日,他們吃什麼?穿什麼?
軍心屆時必亂,打仗必敗。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讓他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沒有絲毫猶豫,公孫淵猛地站起身,大聲喝道:“全軍聽令,立即回援屯糧之地!無論禿髮壽闐如何,我們的糧草絕不能有失!”
“派人去通知禿髮壽闐,讓他撤入潞縣城中。”
而此刻。
在潞縣城外,這場驚心動魄的攻守戰已經持續了三個時辰之久。
夜色如墨,子時的鐘聲早已在遠處寺廟中沉沉敲響,然而戰場上的硝煙與火光卻未曾有絲毫減退。
此刻,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預示着新的一天即將來臨,但在這片被戰爭陰霾籠罩的土地上,黎明似乎並未帶來任何希望。
戰場中央,禿髮壽闐身披厚重的甲冑,頭盔上的紅纓在風中搖曳,顯得格外醒目。
他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眉頭緊鎖,目光不時地在四周搜尋,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公孫淵,那個曾信誓旦旦承諾會在此刻率兵支援的盟友,此刻卻如同人間蒸發,不見蹤跡。
禿髮壽闐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知道,事情壞了,一切都壞了。
對面,趙雲所率的漢軍陣營,陣容整齊,士氣高昂,顯然是有備而來。
趙雲本人更是身披銀甲,手持長槍,立於陣前,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戰神。
禿髮壽闐心中暗自盤算,想要將趙雲所部全部殲滅在此,現在看來,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撤退,成了唯一的選擇,至少還能保住有用之身,以待日後東山再起。
主意已定,禿髮壽闐立刻召見了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這位在鮮卑族中聲望頗高的將領,身穿緊身皮甲,眼神銳利如鷹,身形矯健,年紀雖然不大,但一看便是久經沙場之輩。
接到召喚,他迅速來到禿髮壽闐面前,行了一禮,等待着命令。
禿髮壽闐沒有絲毫猶豫,開門見山地說道:“拓跋力微,你即刻率領本部兵馬,前去攔截漢軍,爲我爭取撤退的時間。而我,則率部繞後,偷襲漢軍後方,打亂他們的陣腳。”
拓跋力微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
他何嘗看不出,禿髮壽闐所謂的“繞後偷襲”,實則是想要藉機逃跑,將自己和部下置於險境之中。
然而,身爲臣子,他又能如何呢?拓跋力微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勉強擠出一絲恭敬的神色,回答道:“遵命,大汗。”
禿髮壽闐看着拓跋力微轉身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心中暗自盤算,拓跋力微在鮮卑中聲望不低,此番正好藉此機會消耗他的實力,削弱他在族中的影響力。
然而,禿髮壽闐卻萬萬沒有想到,拓跋力微的心中早已有了另外的打算。
回到自己部族的營地,拓跋力微立刻召集了親信,秘密商議。
他的眼神堅定,語氣決絕:“此番禿髮壽闐明顯是要棄我們於不顧,鮮卑跟着他,遲早覆滅。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決定,投漢!”
親信們聞言,面面相覷,但隨即紛紛表示支持。
他們知道,拓跋力微此舉雖是大膽,但卻是唯一能夠保全部族,甚至可能在未來爲鮮卑爭取更多利益的出路。
於是,拓跋力微當即派人前去聯絡漢軍,表示願意歸順。使者穿過戰場的硝煙,小心翼翼地接近漢軍陣營,最終成功地將拓跋力微的意願傳達給了趙雲。
趙雲聽聞拓跋力微的投誠之意,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靜,沉思片刻後,對使者說道:“你回去告訴拓跋力微,只要他真心歸順,我漢軍必當以禮相待。”
使者領命而去,很快便將趙雲的話帶回了拓跋力微的營地。
拓跋力微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對趙雲的胸襟和氣度暗自佩服。
自己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而此時,禿髮壽闐正率領着殘兵敗將,慌不擇路地撤退。
他心中雖然有些懊悔,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和恐懼。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決定,是否會將整個鮮卑部族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戰場上,漢軍與鮮卑軍的交鋒仍在繼續,但局勢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拓跋力微的投誠,無疑爲漢軍增添了一股強大的助力,而禿髮壽闐的撤退,則讓鮮卑軍的士氣跌落到了谷底。
戰場之上,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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