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馨,你在想什麼呢?”聽到叫喚,我才猛然回過神來。看着早已經站在四樓路口的徐曼麗,一口氣跑了上去。
“你剛剛在想什麼呢?”看見我上來,徐曼麗拉拉自己的口罩,再次開口問道。
我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剛剛突然想到了過去的事情,所以動作慢了些。對了,李娟娟呢?”我看向四周,沒有李娟娟的身影。
“她胃部突然又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先扶她進去做鋇餐透視了。”徐曼麗從四樓櫃檯前拿出一本小冊子,低下頭寫了幾個字後,蹲下身子拉開裡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口罩遞給我。
我愣了的看着她,懂得了她的意思,接過口罩,將臉上的傷疤完完全全的遮擋在口罩下:“謝謝。”
“不用謝,只是一個口罩而已。對了,於馨你可以告訴我你臉上那個傷疤是怎麼弄上去的嗎?”她手中還握着那隻筆,顯得有些緊張。
微微張開嘴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看着她十分認真的表情,最終選擇誠實說道:“說真的,我也想知道這傷疤究竟是怎麼弄上去的。可是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唯一能記起的就是,那天我用驗孕棒,測出自己懷孕,還沒來得及告訴張栩,就和他一起去參加生日聚會……最後渾身包滿紗布的我,無法動彈的躺在醫院的病房,每天只能見到三個人,張栩、王醫生和護士。而當我能活動的時候,卻發現臉上的紗布一直都沒有拆開。我知道事情一定發生在參加生日聚會那段時間,可是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就是想不起來,無論我怎麼努力。
“想不起來了?”徐曼麗擰起眉頭,拉起我的手安慰我道:“對不起。”
“沒事的。”我表示不在意的笑了笑:“別自責,這些與你無關,我知道你也是一個好心。其實就連我自己有的時候,也會十分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話音剛剛落下,便走過來了一箇中年婦女,她徑直走到徐曼麗面前問道:“請問精神科是在四樓嗎?”
一見有人問話,徐曼麗立刻站直身子畢恭畢敬的回答:“你好,精神科不在四樓,四樓是檢查區,精神科在一樓108室。”
“喔,原來是我記錯了,謝謝你。”中年婦女點點頭,不再多做停留,便拿着病例轉身離開。
看着那中年婦女遠走的背影,徐曼麗卻一直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可把我嚇死了,要是她看見我懶散的樣子,投訴給護士長,我的飯碗就不保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別自己嚇自己。”
話音剛剛落下,徐曼麗就猛地擡頭看着:“對了,我想起來!這可能是選擇性失憶,錢醫生是精神科醫生也兼職心理科醫生,可以去找他幫幫你,說不定真的有用呢!”
“找他幫我?怎麼幫我?”頓了頓,我望着她說道。
“催眠!很有用的,上次把護士長放在我那裡的病房鑰匙弄丟了,也是錢醫生用催眠幫我找到的呢。”她連忙接過話。
看着她肯定的表情,我卻猶豫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當她一提起關於他的事情,心裡就有一種排斥的感覺,我不知道是在排斥催眠,還是在排斥與錢醫生的見面:“以後再說吧。”
最終我選擇了拒絕徐曼麗的好心,所幸她也並未有多在意,點點頭同意我的話語。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在沉默中度過,徐曼麗埋頭填着手中的報告,而我就坐在靠椅上等待着李娟娟。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李娟娟從透視室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的嚇人。我連忙跑過去扶着她,她卻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下子撲到我懷中大哭了起來:“我剛剛胃突然痛的要命,檢查的醫生說不告訴我爲什麼,只說檢查報告一會兒就出來。我是不是得了胃癌?我是不是要死了?”
其實我的心裡也沒有底,可是如果就連我都動搖了,李娟娟怎麼可能會安下心好好看醫生,我只得抱緊她不停的安慰着:“怎麼會呢?你還很年輕,怎麼可能得胃癌。別自己嚇自己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徐曼麗見到這樣,也放下手中的報告,走過來,安慰李娟娟:“我估計你就是急性胃炎胃潰瘍而已,怎麼可能是胃癌?等結果出來去問問主治醫生就好啦,不會有事的。患有胃癌的人我見多了,你絕對不是。”
“真的嗎?”聽完徐曼麗的話,李娟娟從我的懷中,擡起頭滿眼淚花的看着她。
徐曼麗加以保證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終於讓李娟娟止住了哭泣。
冷靜下來的李娟娟,安安靜靜的和我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我擡起衣袖,幫她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怎麼突然這麼怕死了?”
李娟娟深呼吸了一口氣,望着我正色道:“我纔剛過和周凱離婚,如果我現在得了胃癌,這樣無一不證明他和我離婚是正確的選擇。我必須要過的比以前更好,好讓他整天躲在被窩裡後悔的大哭,不該爲了那小狐狸精拋棄了我!”
“傻子。”我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頭,苦澀的笑了起來。
李娟娟說得對,沒有了那個曾經一直陪伴在我們身邊的男人,我們必須過的比以前更好,好讓那個狠心離開我們的男人,有朝一日後悔的要死。就算不爲那個男人,爲了我們自己也要過的比以前更好。
心裡頭的那根刺,在慢慢的拔出。雖然我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癒合,但是我想至少我不在沉浸在過去。
張栩已經離開了我,無論什麼都改變不了。眼下我必須好好的照顧若若,給她我所能給予的最好的,讓張栩沒有任何理由將若若從我手中奪走。
堅定了心中的決心,我將李娟娟的手握得更緊。許下了從今以後我們兩個女人相依爲命,不會再向他們低頭的偌言。
我不知道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被站在拐角處的那個人看見,淺淺的他拉起了嘴角。隱藏在黑暗中的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