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壯僕進了屋，叫了起來：“侍侍侍侍……”侍墨好心提醒：“侍墨。”
“侍默，你也不拍拍身上就往這躺，叫別人看到了還以爲咱家沒家教！你個混小子，趕緊出去拍了土再進來！”
罵着罵着生了氣，大手一抓，抓住慌忙起身要下牀的侍墨的領子。
小孩冷不丁一頭撞在壯僕肚子上，撞得壯僕一個趔趄，“不准你打他！”
侍墨慌忙去扶壯僕，“趙叔，他小，腦子不好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趙叔累了吧，我去打點水你擦擦手手，再給你要點熱水解解渴。我在家還跟城東的丈夫學了兩手推拿，再幫您捏捏骨……”
壯僕本來一臉怒容就要發作，被侍墨如此這般一說，臉上轉怒爲喜，笑罵道：“我哪敢用你，你是少爺的書童，我還得仰你鼻息討生活。哈哈，我大人大量，不跟這小瘋子一般見識。還說給我打水？誰不知道你不到快渴死不喝水，算了，我沒那麼大福氣，你只要把少爺侍候好了就行。少爺剛纔叫個丫頭出來傳話，你晚上不用跟我們擠了，過去侍候少爺去吧。端茶倒水的機靈一點，別像在家，誰支使你都不聽，捱了幾次鞭子了也沒打過來。家裡少爺有丫頭侍候，也不大用着你，現在在舅老爺家作客，不好支使他家小丫頭，你就勤快點，沒準侍候好了，少爺一高興，求老爺賞你一個媳婦，得個兒子，也算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孃……”
他這裡絮絮叨叨地說，侍墨那裡已經呆住，聽到後來忍了忍沒忍住，撲嗵跪在壯僕身前抱住他的腿小聲央求：“趙叔，您幫我求求少爺，我……我不……我……趙叔，我是個男的啊，趙叔，您也有兒子是吧，您也不想您兒子像我這樣吧？趙叔，求求你，幫我求求少爺吧？”
小孩子歪着頭，盯着侍墨，“還說你不哭，我都聞到你的眼淚的味啦。”
趙叔嘆了口氣，摸摸侍墨的頭，“趙叔也沒辦法，誰讓你爹孃死得早，誰讓你親叔叔把你賣到邢府，誰讓你生得這麼好？忍忍吧，等年紀大點，少爺沒興趣了，也許就放手了。”
看了看那瘋瘋顛顛的漂亮小孩，又嘆口氣：“可惜這孩子太小，不然讓他頂了你也行，就是性子太壞。”
壯僕停了停，用腳踢開侍墨，“快收拾一下，別讓少爺看了噁心，也別讓少爺等久了。別再想花招，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要把少爺弄煩了，真把你賣到小倌館，到時候侍候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
轉身走掉。
侍墨跪在地上，表情癡呆，眼神空洞，一動不動。
小孩跑到外面看壯僕離開，又回過頭看侍墨，好奇地戳戳他，“你長得好嗎？沒我好看啊。自從大人把血噴到我身上後，他們都說我長得越來越像水神大人了。”
侍墨沒好氣地罵：“越來越瘋，水神，還火神呢！我告訴你，你也有這一天的。到時候讓少爺把XX戳到你屁股上，看看你的水神來不來救你！”
小孩說：“他就是水神啊，水神生氣了，下凡了，我就是來找他的。哼！我饒不了他，不給我起名字，還吐我一身血，害得我……”
侍墨心煩地捂住耳朵，大聲說：“你煩不煩？你要真是神仙，就把我變醜點，把我變個大麻子，讓我斷個胳膊瘸條腿，總之越醜越好！”
小孩說：“這有何難？”
侍墨叫：“那你變啊！變啊！！變啊！！！”
小孩突然指着侍墨說：“變！”侍墨只覺得額頭一陣疼，好像有什麼東西使勁往外拱，伸手一摸，硬硬的，好似有個骨頭正從皮裡冒出來，“啊”地大叫，撲到院中井口往下一看，只見額頭正中慢慢長出一隻紅色的角來。侍墨瞪大眼，呆住了。
小孩子跟過去一看，也“啊”地叫起來，“呀，怎麼變成角了？本來想讓你多長一隻眼像馬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