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五又一次被屠大才打動了,將大門拉開放他進來,還拿了條毛巾讓他擦拭臉上的血跡,甚至還拿自家的藥箱,給他用酒精消毒,這可是郭老五最高的待遇,除了自己的女兒,那其他人不會有這待遇,那屠大才是第二個人。
酒精沾到屠大才傷口上面時,痛得屠大才嗷嗷直叫,他也是咬碎了牙關,在心裡暗暗發誓,不把高峰整死,他屠大才就誓不爲人。
郭老五一邊幫屠大才清理傷口,一邊很不解地問屠大才,挾持王永強的主意是你出的,這替王永強解圍的人也是你自己,你這到底玩的是哪一處,你這不是把乾爹當猴耍了,你到底是乾爹的人,還是王永強的人?
郭老五不問,屠大才都會解釋清楚,他心裡非常明白,如果不消除郭老五的疑惑,那自己面前的日子就非常難過。
屠大才就告訴郭老五,這件事情的確是自己有欠考慮,也是一時心急沒有想到後果,就給王永強有喘息之機,他也告訴乾爹彆着急,他現在有一個更好的計劃,那就是我們今晚就開始行動,我們來一個先斬後奏。
屠大才兩眼一輪又生出一計,郭老五聽後也不禁冷笑出聲,笑他是不是又要坑爹一次,屠大才就趕緊搖頭,這次的計劃絕對不坑爹,而是幫爹,幫爹順利拿下這便道施工任務。
郭老五就問:“大才,那你就說說怎麼個幫爹了,如果又是跟今天一樣的情況,那我以後再也不會理你,甚至會把你趕出郭家,你可是知道乾爹最恨被人耍。”
郭老五把兩隻豹子眼瞪起來,屠大才就感覺後脊背嗖嗖冒涼氣,腳底板都冰涼,一陣後怕涌上心頭,他屠大才當然清楚郭老五心狠手辣,一旦惹毛了他,後果絕對可以想像,斷胳膊斷腿都是小事,變成植物人那可是大事,何況他屠大才又沒有高峰的能耐,郭老五奈何不得。
屠大才振了振精神:“乾爹,你儘管放心,乾兒子坑別人,也不會坑乾爹啊,乾兒子比誰都清楚,在土樓鎮一畝三分地裡,那誰能跟乾爹做對,那怎麼變成植物人的都不清楚,乾兒子比誰都清楚。
乾爹,乾兒子從未想過要耍乾爹,乾兒子可以對天發誓,乾兒子在心裡把您是當親爹對待,不可能坑乾爹,您就儘管放心吧。
乾爹,我是有這樣的想法,說出來您聽聽,您如果認爲可以實行,那您就實行,您如果讓爲不妥當,那您完全可以不去實行,我們再另外想辦法。
乾爹,我是想這王永強油鹽不進,那是因爲乾爹不願意向他行賄而造成的,現在的人心都非常大,尤其像王永強這種幹過幾個項目經理的老項目經理,那心肯定大得讓我們都沒法想像。
乾爹,不說遠的人,就說這三隊的村料員高峰,他都明白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在其位不大撈一把,那不是大大浪費了感情,那王永強可是老司機,他非常清楚一個項目也就兩到三年的工期,最長也不過五六年,如果不在這幾年裡把自己的口袋裝滿,那是不是自己太傻瓜啊。
而且,這項目人事變化萬端,項目經理更是如坐鍼氈一樣,尤其是這大項目,那人事更換就像走馬觀花一樣,也就是說換項目經理就跟那小解換衣服一樣快速,我屠大才監理的上一個項目,從項目開工到項目完成就更換了五輪項目經理,這每輪項目經理屁股都沒坐熱呢。
乾爹,誰都不是傻瓜,王永強更是老司機,分包單位不給他上供,不給他足夠的點數,那他不可能將工程分包給這個人,這也就是王永強寧願不要命,也不同意你籤合同一樣。
乾爹,您太正直了,您一點也不圓滑,不像那榆樹村的村書記那樣見風使舵,你看人家爲什麼未簽約先幹活了,那這就是人家的地下工作做得好,而乾爹您就非常耿直,一心只知道走正規途徑,一心只知道爲村民謀福利。”
屠大才還將手機相冊打開,給郭老五看了幾張施工便道的圖片,幾臺挖掘機正在工作,旁邊正站着榆樹村的村支書老榆頭。
屠大才有意提了兩個人,一個是高峰,一個是榆樹村支書,這兩個人都是郭老五最氣恨的人,只要提到這兩個人的名字,郭老五就會氣血上涌,牙關咬得卡卡直響,恨不得將這兩個人當蠶豆咬碎了。
“奶奶的啊,這老狐狸真壞啊,他是正面一套又背後一套,表面上跟我說的很漂亮,一定跟我站在一條戰線上面,沒想到這老狐狸先下手爲強了,可是氣死我也。”
郭老五氣得直咬牙,他也忘記手裡正拿着一瓶酒精,另一隻手鉗着棉籤給屠大才消毒,他一時氣惱就將整瓶酒精都潑在屠大才的豬臉上面,頓時燒得屠大才像殺豬一樣嚎叫起來,並且是上躥下跳。
“乾爹,你燒死我了,我的臉啊,我的豬臉啊。”
“哎呀,別叫了,你就不能有點男人,不就是潑了點酒精。”
郭老五一看屠大才猴跳的德性,那也是很生氣,覺得這屠大才好沒出息。
屠大才一肚子委屈:“乾爹,這可是酒精啊,整瓶的酒精啊,又不是自來水。”
“好啦,酒精又怎麼啦,你乾爹敢喝下這一瓶酒精,你乾爹年輕的時候打打殺殺受了多少傷,曾經還被砍了十幾刀,你乾爹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哪像你這樣猴跳,你也別跳了,趕緊說說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我郭老五可不願意輸給那老榆頭這個老狐狸,那我郭老五的面子往哪擱啊。”
“乾爹,我是這樣的想法,您看行不行得通,既然老榆頭都敢先斬後奏,那乾爹您爲什麼就不能先斬後奏呢,您現在也去弄兩臺挖掘機,再弄幾輛渣土車就開始幹,您也別去別的村幹去,就在盤陀嶺村這一段開始幹,您也放出信息,不管他是老榆頭還是老芋頭,那都別侵佔到你的範圍,您看這辦法怎麼樣?”
屠大才也顧不得痛,也沒顧得去弄水沖洗臉蛋,就吐了兩口唾沫塗在臉蛋上面,將那郭老五潑灑在臉蛋上的酒精摸乾淨。
“什麼怎麼樣,既然老榆頭都敢幹,我郭老五爲什麼不敢幹啊,只要老子幹了,還怕王永強給錢不成。”
郭老五一聽屠大才的這個主意,當時就站了起來,將手裡的那個酒精空瓶摔在地上,酒精瓶碎了一地,嚇得屠大才趕緊一個蛤蟆跳,他可怕踩着那碎玻璃渣子了。
“乾爹,您這樣想就對了,那這事宜早不宜遲,您連夜就行動,速度越快越好,機械越多越好,正如您所說的那樣,還怕項目部不給錢啊,即使**出面調停,讓您就放高姿態說是做好事當雷峰。”
屠大才一看郭老五都急了,他是連忙火上澆油,順勢把這把火燒得旺旺的。
“哼,什麼當雷峰做好事啊,我纔不做好事呢,只要項目部不給錢,那我就堵項目部的門,讓整個項目部都停工,甚至我去新月集團門口去拉橫幅,把這事造得大大的,讓他王永強下不了臺。”
郭老五把老臉拉下來,氣乎乎地罵起來,屠大才就暗自高興,他的這把火燒得很及時,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計謀,即保護了自己,又讓這郭大蠻子上了當,那以後郭家就會掌握在自己手中。
“乾爹,咱們還是注意一點形象,畢竟您可是一名村支書,那還得考慮政治影響,別爲了一點蠅頭小利而在政治上吃了虧。”
屠大才又假心假意地提醒,郭老五卻一甩袖子一點也不在乎。
“大才啊,你乾爹混這麼多年,那可不是白混的啊,那官場上的靠山也很穩啊,政治方面你就放心吧,還沒有人能撼動我盤陀嶺村支書的地位,上面的人還一直讓我幹鎮長,我郭老五都沒同意,你乾爹是想清靜,不想費那個神搞什麼政治,要不然你乾爹早就當大官了,什麼鎮長縣長也不在話下。”
“嗯,乾爹的話,大才完全相信這不是在吹牛,像乾爹這樣兩袖清風一心爲民的正氣,別說縣長了,就是省級幹部也非乾爹莫屬。”
郭老五得意起來,屠大才就趕緊溜他的須,郭老五就開心一笑。
“好啦,大才,你也別拍乾爹的馬屁了,我看這事必須搶早,那老榆頭已經搶先了我一步,乾爹得搶回來,我現在就去弄挖掘機。”
郭老五可不想跟在老榆頭的屁股後面,那他郭老五的老臉都沒地方擱,他還從來沒落過別人的後,尤其是這老榆頭,更不能讓他搶了自己的風斗,那就等於是打自己的老臉。
“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郭老五出門時,正遇到女兒郭麗麗回來,郭麗麗心裡有事,她哪能在同學家呆得住,就讓同學騎車送自己回家,她下定決心要當面質問父親,到底外面的小弟弟是真是假,她剛走進家門,就看到父親從屋裡出來,而且是風風火火相當急。
“女兒,你回來了,我也正有事要問你,可是爹現在有重要事要辦理,等爹把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回來問你。”
郭老五看到女兒,他心裡也十分不舒服,自己寶貝的女兒竟然被那臭小子欺負了,他得問問是不是這麼回事,他必須找那小子算總賬。
可是,修便道的事又刻不容緩,郭老五就只能把女兒的事先放在一邊,頭也沒回就奔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