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兄弟,你這所說可都是確切之事?”
梁山機密暗室中,明亮的便攜式電燈懸掛在屋頂,將整間屋子照的通亮,朱武坐在正上方,一臉凝重地看着時遷。
而盧俊義、杜嶨、晁蓋、林沖、武松五人,無不是一臉震驚地神情,眉頭幾乎擰成了一股繩。
一旁的座位上,時遷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他只是隨意地笑道:“這事啊,我時遷雖說已經不是梁山人了,好歹也和晁天王和林大哥有八拜之交,做兄弟的怎麼可能專門跑過來騙人呢?”
“你說九皇子殿下派你去聞煥章那裡,竊取董平大哥他留在東平城的所有重要資料?”
林沖拿出那厚厚的一沓公文,在時遷眼前晃了晃,一臉嚴肅地問道:“那麼,這些就是機密資料了?”
“當然了,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時遷嘴角一撇,隨意地晃了晃頭說着。
衆人面面相覷,旋即大笑數聲,盧俊義拍了拍時遷的肩膀笑道:“兄弟,那這次還真是誤會你了,不如這樣,乾脆在我們梁山入夥得了。”
“是啊,要功名利祿的話,只要你把這些資料交給九皇子,按他原本的計劃,到皇帝老兒那裡揭發聞煥章誣陷忠良的罪狀,聞煥章百口莫辯,董平大哥不就能官復原職了。”
杜嶨也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樣,你這可是大功了,到時候董平大哥肯定會記你大功,給你重任的,怎麼會比在趙構那玩意手下差?” щшш ★ttКan ★¢ ○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時遷只是擺了擺手,神情出奇地正經了起來,他那張臉上第一次沒有了嬉皮笑臉。
“行了,你們莫非還不明白?”
晁蓋沉聲道:“既爲人臣,當輔上至終,方爲忠義,我等雖爲兄弟,時遷兄弟卻已經是朝廷做事的人了,你等莫非要陷他於不義麼?”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便不再說話了。
“話不多說,你應該也知道,董平他和九皇子殿下現在是聯盟關係。”林沖語氣淡然地說道:“時遷兄弟,以後有空也多多走動,兄弟們互相聚聚,增進感情也好。”
“這是當然,理所應當,理所應當不是?”
時遷大笑了幾聲:“那好,兄弟這就走了,有空再來和各位兄弟聚聚。”
“到時候可得從那九皇子那搞點好酒過來。”
武松在一旁錘了時遷一拳,笑罵道:“你小子害得我們幾個一晚上沒睡着覺,不補償點我可饒不了你!”
“行行行,武二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時遷苦笑着擺手說道。
“哎,我說你以後得改改這個習慣。”杜嶨在一旁笑道:“要不然,遲早那一天掉到女人牀上,被別人男人捉到打個半死去不是?”
衆人聽了,都是鬨堂大笑,就差沒把屋子給震塌了。
“姓杜的,揭老子老底是吧?”時遷笑罵道:“要不要我透露下當年在淮西的武舉大會上,是誰把別人姑娘肚子搞大了,別人都追到決賽擂臺來討說法了?”
“這廝好生猖狂!”杜嶨氣的當場就跳起來三丈高,正想追着時遷出去收拾一頓,卻看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早已經一溜煙不見蹤影了。
“行了,各位,別笑了,停一下,給杜元帥一點面子,哎呦……”
衆人笑的都快岔氣了,武松強忍着笑道:“晁蓋大哥,我們今天來找你還有些事,現在天也快亮了,乾脆一併解決了如何?”
杜嶨見狀,也只得強忍着氣,硬是憋着又坐了下去,拿起茶杯就是一大口灌下去。
“噗!”
“誰裝的酒!!!”
衆人看上去一臉嫌棄地模樣,只有盧俊義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估計是手下的小兄弟不知道杜元帥的習慣,把茶換成了酒吧?”
“行了,還是說林沖兄弟這事。”
眉頭皺了皺,晁蓋也說道:“二位但說無妨。”
林沖看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將手肘撐上了桌面,眼神陰沉着說道:“既然各位都在,爲了不耽誤各位兄弟的時間,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晁蓋和盧俊義杜嶨幾人都是一臉凝重地神情,盯着林沖的臉龐。
“現在這幅模樣,你們還想看着董平他一意孤行下去麼?”
林沖這話一出口,場面瞬間就沉默了下來。
許久過去了,纔有不同的聲音冒了出來。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杜嶨座正了身子,放下茶杯一臉嚴肅地盯着林沖。
“我說,你們還準備讓董平他這麼下去,這麼多人陪着他,沉淪在過去的榮譽中嗎?”
林沖說完,他的聲音也徹底低沉了下來。
“這就是你要說的話?”
杜嶨語氣冰冷了起來:“林教頭,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可沒那麼傻,鎮東候他更不是靠愚蠢當上的這個職位。”
“杜嶨!”
盧俊義眼神陰沉着,瞪了他一眼,又對林沖笑道:林教頭如果有什麼好的建議但說無妨,我們很樂意傾聽。”
“是嗎,不見得吧?”
林沖冷笑一聲:“我讓各位和我們二龍山聯合,共同反抗朝廷,現在就開始造反,你們能接受嗎?”
“阿嚏!”
“哥哥,你怎麼了?”
扈三娘從車廂中鑽了出來,關切地問道:“身體沒着涼吧?”
“沒事,不用在意,大概是誰在說我壞話罷了?”
董平笑着望向星空,他的眼神中卻帶着一絲迷茫。
費茵茨因爲全身突然刺疼,董平便讓石寶和楊再興護送着劉贇和他先回梁山,找安道全診治去了。
對於這些未知的怪病,董平對安道全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上次盧俊義中了高俅下的劇毒,也是安道全治好的。
“你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扈三娘走到了另一匹馬上坐了下來,雙手握着繮繩,熟練地控制着馬車,語氣也漸漸低了下來。
“啊,沒事啊?”
幾絲寒風打在臉上,董平這纔回過神來,笑着看向扈三娘說道:“對了,你會用馬車嗎?”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父親和大哥教我學過。”扈三娘話鋒一轉,又是笑了笑。
“呵呵,你騙不了我的,你一想着什麼事的時候,眼神就會變得迷茫起來。”
扈三娘也望向了漫天繁星的夜空,一絲笑容從她的嘴角漸漸升起:“你是……想婉兒姐姐她了吧?”
“果然被你猜中了嗎?”
董平搖了搖頭笑道:“我在想自己,爲什麼沒有能力幫助身邊的人解決這些問題。”
“不,不只是這些事。”
“如果我有能力,改變這個亂世,婉兒,清照,師師,還有你,你們的悲劇,又怎麼會發生呢?”
“都是因爲我,現在都落到梁山這片田地,別說什麼改變亂世,從被聞煥章抓住把柄,到這一次差點死在契丹人手裡。”
說到這裡,董平也鬆了鬆繮繩,擡起了頭仰望着一片蒼茫的星空,苦笑着搖了搖頭。
“還是我的實力不夠啊,給不了身邊的人一個好的生活。”
“你不用說這些的。”
扈三娘笑着說道:“我一直在想,這世上居然有你這種男人,到了這等顯赫地位還能這麼爲他人着想。”
“而且,不只是你,我們都是一樣的心情啊。”
苦笑了一聲,扈三娘說着:“當年是婉兒姐姐她把我從梁山解救了出來,我這第二次生命也全靠你們的幫助,誰想後來會發生這麼多……”
“行了,不談這些了。”
董平揮了揮手,嘆了口氣說道:“今天都這麼晚了,你和紅玉妹子她去車廂裡休息下吧,過兩天應該就能到梁山了。”
“哥哥,你真是個感情白癡呢。”
“嗯?”
董平微微回過了頭,卻發現扈三娘已經進了車廂內。
笑着搖了搖頭,董平又抽了一鞭子,在保持平穩前進的基礎上,加快了馬車行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