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大聖寺的一個小閣兒裡,對戴宗正色道:“自從徵方臘之時,忽然得拙病,安道全也無從醫治。後來,被蔡京派進了皇宮,一年有餘,不見好轉,反而更重。便使小兵快馬加鞭而去尋宮中的安道全。”看安道全想到法子了沒?”
且說,這小兵姓萬名雲,因母親生病,每每尋三四兩銀子奉養母親,便去做了小兵,萬雲見輪椅上坐定的楊送了十兩,並再送二十兩作爲來回盤纏,十分着意,連忙把銀子去了自已住處拿給了母親,母親與萬雲心中必然高興,因見了這三十兩,便當小兵十年才能湊齊,淚別了母親,買了一匹白馬,還了銀兩,徑望皇宮城而去。
行了五日到了皇宮城,看見左右兩個官兵守着,不讓百姓進去,也不讓官嶽、丫鬟拿出去。便把馬牽到一家買茶館裡石柱上索了,並喚了兩個副手喂草並看管。自去了皇宮城,守兵圍繞着,攔截萬雲,不讓萬雲進去。左守兵道:“你是何人。”萬雲正要說時,右守兵道:“像你這平頭百姓也在天子腳下胡鬧,快快離去。不然,我們對你不客氣。”
萬雲道:“我有急事,通融通融片刻,立馬便走,永不進皇宮。”右守兵大聲道:“你有何急事?快離去,不要跟你說第二遍。”萬雲見他們各各凶神惡煞的,居不過,卻理會。別了臉望市肆奔去。來到了麪店,叫了店小二拿了素面三碗與萬雲吃,正吃三碗時,便尋思:無何是好,皇宮進不進去,便尋不了後道全,楊志派我去時,看得起我,我不可言而無信,又送與我三十兩。我定要辦妥,卻無良策,目瞪口呆自尋思了一功夫,拍案叫起道:“我有主意了,我不會辜負你的。”使掌櫃、店小二、副手、夥計、吃麪的,俱被嚇了一跳。付了錢兩。又去那皇宮,左右守兵依然攔截,右守兵嗔道:“你怎生又來,快離開此地,如若不走,我們兩個只打你一頓,要不是看你是個瘦肉精,免了你這廝打,還敢來胡鬧。快走,快走。萬雲道:“你便打我三十棍,我也不走,我說過,我進皇宮有急事,如不這般,我千里迢迢趕來,還怕個鳥事,打我便打我。”
正要打萬雲之時,正被李師師瞧見,李師師看時,此人非要進宮,想必燕青已出事。便叫道:“小弟,你何時來的,也不叫姐姐親自迎接你。”萬雲聽了,心中暗喜。左右守兵急忙把拳頭收了回去,都道:“卻纔無理,還望見諒則個。”李師師道:“無休,無休。”
左右守兵不敢不衆。右守兵道:“下可待得太久便行。”遂喚萬雲進去了。跟着那李師師後頭,兩人影在牆縫裡,張望了許久,必無一人來往。
李師師便問道:“你端的是誰?爲何非要進這皇宮。”萬雲道:“我姓萬名雲,丹徒縣人氏。梁山伯楊志已病幾年了,還請求見神醫安道全,爲楊志療傷,還望姐姐幫我則個,感恩不言謝。”
李師師道:“楊志何病?”萬雲答道:“只在輪椅上坐定,舉手不能,雙腳發麻,無奈,因此來喚我尋安道全。聽楊志說,安道全醫術高明,天下無人能敵,各種絕症都可以醫好,如那華佗、孫思貌、扁鵲醫術一般。”
李師師早聽了“梁山伯”三字,便知是梁山好漢,就應成了萬雲。又問道:“燕青何在?”萬雲道:“我這個不入流的小官還小的官,那裡知曉這門多,在則說,我也不識燕青,還望怒罪。”
李師師問道:“楊志現在何處?”萬雲答道:“在丹徒縣城池裡專門等候安道全的到來。”李師師道:“可有返回路途的盤纏?”萬雲那裡敢說還剩十二兩,只是爲了銀兩,便哄了那李師師。李師師掏出了五兩碎銀,萬雲接了這五兩銀子出了皇宮城。尋思道:有道是“死馬當活馬醫,就信她一回。原路取了馬,徑望丹徒縣奔去。
原來,李師師受得皇上寵愛,亦是這卞京城有名的名妓。經常在皇宮內出入,因此俱憚她三分。曾經還與那浪子燕青爲壇而盟,向天地發誓,結爲姐弟關屬。彈琴復長嘯,這一個詠間關鶯語花底滑,那一個贊深能動嶽林。各自喜笑顏開一回,不題。
以宋公明、盧俊義爲首未徵方臘之時,蔡京便寫了文書,呈報了天子,天子見他們在宮中有用處之地,再只這五人俱不能武,應了蔡京文書,前後共用了五人,那五人:紫髯伯皇甫瑞、玉臂匠金大堅、神醫安道全、鐵叫子樂和、聖手書生蕭讓。並囚禁在凝和殿附近的一個小閣子安下,並有兩個土兵守着。每每更有豐富的肉食之屬,等捉得方臘便放,不在話下。
且說李師師離了萬雲,便立馬去尋那被困禁的五人,那裡尋得見,便東張西望,忽然,來到這凝和殿附近,隱在花衆裡,見一個小閣兒守着兩個官兵,綽劍在手。李師師自尋思:這五人肯定在閣心裡,只是該如何進去,始終想不到。只見李師師在那裡坐立不安,不知所措,心煩意亂。只離了去,到宿元景宿太尉府上去找他發商議此事。有道是“一人想不如大家想,便多一份勝率”。告稟他整個事的來龍去脈。
忽到半路上,望見了使去萍兒,這使女便是扶持楊貴妃,也很漂亮,插着金冠子。十五歲。使女萍兒做了三個萬福,李師師低着頭興頭頭走,也不着意,便擦肩而過。別了臉把使女萍兒叫住,萍兒那裡去,萍兒也別了臉答道:“去其他姐妹耍踢毽子去。”李師師道:“好耍不?”萍兒道:“甚是好玩。”李師師道:“我有一個遊戲,比踢毽子更好耍,要玩不?”萍兒道:“等我去尋姐妹一同玩。”李師師道:“不可,這遊戲只兩個人玩,多了便不易玩。”言訖,牽着那萍兒的手隱在原處。萍兒驚訝道:“隱在這裡如何玩?”你先去拾兩石子來,卻到這裡。萍兒應了李師師言語。
拾起石子回來了,見了李師師。萍兒疑問道:“石子有何用處。”李師師答道:“你見到守兵了麼?”萍兒冷笑道:“奴家又不是那瞎子,如何看不見。”李師師道:“你把石子甩在左側,你隱在此處,不可讓守兵看見你,守兵便去追,我就進屋去,我如果不曾出去,若守兵回到原處守着,你叫把石子甩在右側,這便是遊戲。省得了麼?”萍兒聽了,看樣子甚是好玩,應了李師師。
萍兒只一石甩過去,正好甩在牆磚上,轟轟一下,那兩個守兵聽得石子的聲,便尋着聲追了過去,走得不遠處,李師師便進去了,關了閣門,果然見到五人,就向那五人道了三個萬福。李師師疑問道:“可是梁山好漢?”樂和道:“正是我等五人,莫非你便是李師師。”李師師道:“今日去楊貴妃看望一翻,正路遇之中,遇見了一個士兵,士兵說,楊志在丹徒縣已病一年有餘,且還讓安道全去全力醫治,不知安道全意下如何?”金大堅道:“安道全兄弟,你當年去徵了方臘時,如何不把楊志醫好。”安道全道:“我那時盡心盡力搶救,也不濟於事,只好作罷。”後來,那蔡京便喚了我去皇宮,在路上,自尋思:皇宮裡的醫書,不計其數,樣樣俱有。便推遲緩後,說八日便到,其實五日就到了。
這三天尋御醫一發商議,如何救楊志?把病情也一一告稟了各御醫,經二天知道了答案,可是吃禁在這裡,寸步不離,只得等時機,又怕你等四人傷心欲絕,故此不說,還望弟兄們莫怪。今日李姑娘已來便是好時機。那四人聽得悶悶不樂,也不哭,只是暗地裡傷心。”
皇甫端道:“如何是好,且想個主意,使安道全出宮去。”蕭讓道:“你和李師師一同出去,化成李師師的爹,斷然不說破。李師師、安道全正好出去時,聽得外面腳步聲,知是門外兩個守兵回來守着。
那影花衆裡的萍兒見了,便依照李師師言語,又一石甩左右側,落入地下噴噴響,兩個守兵聽得聲,去追去了。
走了不久時,安道全、李師師出來關好了閣門,引見了萍兒,萍兒指着安道全對李師師問道:“這位又是何人?”李師師答道:“且莫告之任何一人。”這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知,不可泄露。萍兒唯唯諾諾,離了這兩人,自去尋姐妹玩去了。
且說,這兩人辭別了萍兒,去了兩廊走道,李師師說道:“有一事幫忙,遠望應成。”安道全道:“但說無妨。”李師師道:“如若遇燕青,便喚他來探望奴家,感激不勁,感激不勁。”安道全應成。
正要出皇宮時,卻又被那兩個守兵叫住。李師師對兩個守兵說道:“此人是我爹,行個方便,讓我爹出宮去陪我身故的娘。”那兩個守兵不得不從,只好作罷。
李師師幫安道全尋了快馬,送了二十兩碎銀,自去府上去了。
卻說,行了八日便到了丹徒縣,去了縣外,見坐輪椅上的楊志,楊志大喜。邀請了一間賃房坐定。管待了安道全。楊志問道:“可有醫好之方法。”安道全道:“我寫下藥方與你可着一人去抓藥。”楊志叫得,大喜。便叫了一個丫鬟去,同時,送了十五兩。一路無事,熬了藥,楊志喝了,果見好轉,好了些須。遂喚丫鬟把藥方保存好,自去了。
斷續吃了七日後,有一日,今早,這兩人加丫鬟三人一桌吃飯,安道全看楊志時,能活蹦亂跳、能舞刀弄劍、能精神抖擻、能飛揚跋扈、能跑來跑去,已全好了。便辭別楊志。楊志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兄弟將來,如何又去,不多住幾月。”安道全把萬雲、李師師前因後果細細告稟了楊志。吃了一陣,自去了。
戴宗問道:“原來如此,爲何又來到這大聖寺?”楊志道:“兄弟,有所不知,”自安道全走後,便離了丫鬟,獨自一人來尋你們,可是尋不見,只好便回。那時天氣十分酷熱,暈倒了大聖寺門外。被方丈所救,事情就定這樣的。戴宗問道:“爲何又寫文書,說已死,葬於本縣後院。”楊志道:“在大聖寺打聽得徵方臘時,弟兄折了一半又一半,十分傷感,大哭一場,遂寫文書。”戴宗道:“爲弟兄們報仇,可否,可否。?”楊志拍案而起道:“去休,去休。”遂來辭別了淨空主持等三人,掏了十五兩碎銀當住處錢。見時,戴宗、楊志騎了快馬,背了包裹,佩了腰刀,徑望梁山伯而去。 另一方面,羅真人在閣兒窗處看到一道白光,故屈指一算,算出燕青要到來。遂使道童去喚公孫勝、馬靈、喬道清一發前來,說是有急事商議,原來這三個挨在一個隔壁。三人見了羅真人,齊道:“師父,有何事,喚徒弟們前來。”羅真人道:“你等三人去東街買些菜蔬果品素酒管待客人。”三人尊命,自去了。
這時,吩咐道童:你且在關外等候,不問姓名,來了使他在這小小閣子裡坐定,在這專等候他到來。
說話燕青騎了三日,到了二仙山,從西街到了紫虛觀,見得一個道童。燕青唱了諾,問道:“羅真人可在?”道童也不應,只拱拱手說道:“且跟我來,羅真人已等候多時了。”
燕青聽得,暗暗歡喜。羅真人真是仙人也,便知今日我會來。引見了羅真人。燕青看時,見桌子擺着兩幅茶水,四旁都有凳子。燕青拱拱手。
羅真人道:“請坐,義士遠到而來,只茶水供應。莫怪,莫怪。"
燕青喝了幾口,歎賞道:“此茶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果真好茶也。今日燕青到來,有一事不明,還望指點迷津一二。羅真人道:“不必多說,我已分曉。”
燕青道:“羅真人神機妙算,不問便知,果然非同凡響,還望請教。”羅真人道:“或明明獻讒、或暗暗矯旨、或改賜藥酒、或私下水銀,把你主人與哥哥害死,也是定數。天命不可違。有道是:閻王叫你三更死,豈可留你到五更,那蔡京等四賊便是閻王。
燕青問道:“該如何報仇血恥?”羅真人道:“冤冤相保何時了。”燕青道:“這四人禍國殃民、無惡不作、欺壓百姓,即便便剁他個千刀萬剮也死有餘辜,豈容那驢頭這般胡鬧。因此,小乙心已絕,想來個一箭雙鵰:爲百姓照福、爲主人報仇。豈不是更好,還望指點迷津。羅真人道:“倘若真要報仇,我送你兩句謁語。”
龍虎雙降,十之又來。
義士,擾記謁語,不可泄露,方功虧一簣,付之東流,性命難保。只能在合適情況說出,平安無事。
燕青問道:“燕青愚味,不時仙機,承蒙祖師指示。”羅真人道:“方纔已說明,天機不可泄露。”過後便知分曉。
燕青道:“還請公孫勝哥哥一同前去,還望羅真人應成。”羅真人道:“非也,然也。”燕青不知意,只說道:“怎麼是非也,然也。”羅真人道:“須依我一件事,若勝過於我,我應成,還叫兩個與你相識之人一發前去。聽說燕義士的棋藝深藏不露,能與我一絕高底否?"燕青尋思:若不應成,哥哥如何下山,又如何消滅蔡、童、楊、高四賊,若應成,萬一這羅真人更是高超,略勝一籌,如何勝他。燕青沉思半響,只得應成。
遂羅真人喚道童把象棋拿來,擺在桌上。
沒一頓飯時間,便下了二十來回合,那燕青十分着急,雖是棋藝高超,怎敵那羅真人,這二十來回合燕青皆皆全輸。正所謂,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又下了十回合,只見燕青抓發散亂,不知所策。
羅真人冷笑道:“燕義士,你我下了三十回合,總是連敗,難道棋藝不精,早有耳聞是虛的。便笑了?"燕青道:“我立馬勝你,且不可耍威風。”正說時,這盤又輸了。
燕青只得思考,想了半響,方豁然大悟。想羅真人下一步棋往那裡走,而我下一步棋又往那裡走纔對。
結果,這盤棋下了很久,終於勝了羅真人,羅真人暗地裡替燕青高興。正所謂:不經歷拙折,怎能見成敗。羅真人笑問道:“義士,如何勝我?"燕青答道:“真人便我知曉一子走錯,滿盤皆輸之理。燕青記在腦海裡了。”羅真人道:“省得便好。”
就在這時,開了閣門,燕青轉過頭來看時,不是別人,正是:公孫勝、馬靈、喬道清三人,手提帶子,帶子裡裝着果品,公孫勝目瞪口呆半響,對師父說道:“不曾見有菜蔬、素酒買。”羅真人也不應。馬靈從帶子裡便遞給燕青蘋果,那燕青吃起了蘋果。羅真人道:“你等四弟兄有幾年不曾相見,想必有話要講,我不便打擾。”說時,出了閣門並關了。
三個人俱把帶子放在桌上,坐了一桌,上首公孫勝,左右馬靈、喬道清,下首燕青。燕青早吃了這一驚,問道:“馬靈、喬道清如何在這裡?”喬道清道:“燕兄弟,你有所不知,自南豐辭別了蘇公明哥哥又去辭別了文招討。便走遍九州,遊山玩水,煞它風景。
忽有一日,來到了這紫虛觀,看見了公孫勝蹲在河邊嬉水,便去見了他,公孫勝卻千方百計邀請紫虛觀一坐,這一坐便是好幾年,遂做了羅真人的徒弟。
燕青聽了,只說道:“原來如此。”公孫勝道:“賀弟,方臘可曾捉住?又爲何事而來?”燕青道:“方臘已死。”公孫勝等三人聽了,心中俱各歡喜。燕青又說道:“只是徵方臘時,折了一半又一半弟兄。”那三人又聽了,大哭了一場。燕青繼續說道:“見了朝廷中,蔡、童、楊、高四賊害了我主人與蘇公明,蘇公明怕李逵惹事生非,便招他飲酒,中途,蘇公明才說出真相,那酒卻是毒酒,雙雙身故。葬在那蓼兒注,吳用、花榮知曉此事,大哭了一場,又去墳墓拜了一拜,墮淚如雨。雙雙懸於樹上,自縊而亡。
因此,又折去了五個哥哥,公孫勝等三人再聽了,心如刀割,墮淚如雨。"喬道嗔道:“立馬去皇宮殺了那四賊狗驢頭來。”
公孫勝道:“此事須從長計議,不可冒然行動,更會壞了咱梁山伯名譽,若那樣做會臭名遠揚、遺臭萬年傳出去,蘇公明等弟兄死不暝目,且去那梁山伯走上一遭,再作計較。衆弟意下如何?”燕青道:“此時梁山伯芳草萋萋萋,必無一人。”公孫勝道:“雖然梁山伯必無一人也可以再聚一批英雄好漢,豈不是更有神算。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燕青只得應成。
遂來辭別羅真人,羅真人道:“爲師有幾句話單獨與徒弟們說,徒弟們俱附耳過來,羅真人小聲說道:“明年的今日必回。"公孫勝等三人只得苦苦答應,騎了快馬,佩了腰刀,帶了果品、乾糧、盤纏,公孫勝等四人徑去了梁山伯。
且不說公孫勝、馬靈、燕青、喬道清在路上如何?且說戴宗、楊志在路上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