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坐在榻前的腳踏上,頭靠在側妃的膝蓋,曾媚清曾在秋冀陽的地盤得罪不少人,小小低着頭,雙眼看着側妃裙襬上精緻的折枝梅花,卻視不見,右手在順着梅枝的紋路遊移着。
側妃見她安靜在想事情,也不多說什麼,手輕輕拍撫着小小的頭。
小小想到明明不熟識,曾太太和曾媚清卻在往景波山莊的路上,硬是轉了個彎先到滄山別院來見秋冀陽,又想及安梅幾個曾稍稍提過,福安山莊有不少嬌客,得罪這些嬌客代表着什麼,接下來想到秋冀陽佈滿紅絲的雙眼,幾個師兄弟陪着曾大統領徹夜喝酒。
小小清亮的道:“娘,我想,還是幫曾太太一個忙好了。”
側妃一聽,手便滑到女兒的肩上。“你打算幫曾太太?可她……”
“娘,曾太太之所以要將她的小姑推給冀陽哥哥,是因爲她年齡大了,又得罪了不少人,要她兄嫂看得上眼的人家,未必肯娶她,對吧”
驚訝的點點頭,側妃美眸閃過笑意。“的確。若是有條件可以的人家,願意娶她,那麼……”
“娘,我想請秋大嫂過府一趟,還有,讓小廝及管事們好好的把昨晚的事給傳出去。”小小擡起頭,雙眼清亮笑意盎然。
側妃笑着揚聲喚青蘿、青柳幾個入內。
小小對着她們交待數句,青蘿詫異的睜大眼,青柳則是眼裡含笑,梅香有些怯怯的。
“只要挑幾個嘴碎的傳下去,很快就會有效果。”
“梅香,你在怕什麼?”側妃看到梅香一副膽怯的樣子,便問了一聲。
“奴婢是想,曾太太會不會因此反逼秋會首娶她小姑呢?”
“所以要先下爲強,儘快把話傳出去。”小小對着梅香笑mimi的說。
梅香點頭,跟着青蘿及青柳退下,側妃又交代女兒幾句才離去。
小小一個人在櫻蘭閣裡逛了一下,想到蘭香去趙嬤嬤那裡還沒回來,孃親又走了,梅香被派了差事,眼下只有自己一個人
便開始運氣在櫻蘭閣的院裡練起武來。
突然兩道人影閃至,兩人同時對她出招,小小看清來人後,噙着笑打起精神一一拆招。
“你們都不累啊?”月牙站在遊廊下,旁邊站在杜真和胡惟。
小小這才和秋冀陽、朱平珏一起走過來。
看到廊下放着兩張幾桌,兩個食盒攤開擱在幾桌上,小小走過去,拈起一塊蛋黃酥餅,就往嘴裡送。
“月牙你真好,知道我餓了。”
“還有這個。”月牙暖套裡取出茶壺來,倒了杯茶給她。
“好香啊”遠遠的,小小便聞到清冽的茶香。
“我讓人泡紅茶給你,大師兄他們喝鐵觀音。”
小小喝了一口。“咦?甜的?”
月牙笑靠着小小道:“我加了蜂蜜,好喝吧”
“嗯,好喝。”
朱平珏眼睛瞇成一條線,看着月牙和小小兩個,秋冀陽接過胡惟遞給他的茶,喝了一口後,對小小道:“小小你讓人去傳昨晚的事?”
小小點頭,見大家神色不豫,笑道:“只是稍稍的修改了一點點,應該沒關係吧”
“改了什麼?”朱平珏問。
“咦?哥哥知道我讓人傳昨晚的事,不知道我讓人傳什麼嗎?”
朱平珏不善的瞪了妹妹一眼。“快說。”
杜真笑出聲來,惹來朱平珏狠瞪一眼,杜真趕忙低頭閉嘴不敢說話。
“我讓人去傳,前一夜,秋家女眷剛到景波山莊,秋大嫂因知曾大統領喜事也將近,便請曾太太及曾姑娘入內院作客,並送上賀禮,以感謝曾大統領多年爲冀陽哥哥做事的辛勞。”
“就這樣?”月牙插嘴道。
小小斜瞟她一眼,月牙陡然住嘴,有些怔住,小小什麼時候看人會這麼媚?
“當然不止啊”小小又喝口茶,眼睛滿足的半瞇了起來。“遇上了打算趁熱鬧來偷東西的小毛賊,曾姑娘爲保護秋大嫂的閨女兒,被賊人打傷。”
“這麼傳的話,那曾太太豈不正好拿這個當理由,把她小姑塞給三師兄?”杜真大聲嚷道。
小小放下杯子,看着杜真的眼睛說:“因曾姑娘傷勢過重,大夫道可能熬不過去,秋大嫂爲感謝曾姑娘救女之恩,便讓女兒認曾姑娘爲乾孃,若曾姑娘有個萬一,日後也好有人拜祭。”
秋冀陽和朱平珏互換了一眼,又聽到小小道:“如此一來,待她傷好,秋大嫂出面,讓冀陽哥哥交代下去,幫她找對象,她的終身就不用愁,曾太太還能說什麼?”
曾太太想把曾媚清嫁出去,可又怕嫁不好,她在曾家便再無幫手,若嫁得好,曾道眉再怎麼樣,也得念着舊情,給她幾份體面。
朱平珏笑了起來,秋冀陽眉宇間的煩憂散去,月牙笑着又爲小小倒茶。
杜真搔搔頭,而胡惟則是嘴角含笑,這事如果處理的好,曾大統領便不用離開京城的鏢局。
老實說,跟他打交道習慣了,要是驟然換個人,還真是不適應。
朱平珏喚來小廝,讓他去跟龍大總管說一聲,要幹這種事,怎能少了他?
小廝領命而去,與一名外院小廝擦身而過。
這外院小廝與侍候月牙的丫鬟說了話,轉身又跑走了,那丫鬟抓了把窩絲糖要給他,已不見人影,她把糖放回去食盒。
“稟小王爺,郎老爺他們到了。”
“郎爹他們到了。”小小拉着秋冀陽就要衝出去,被朱平珏一把攔住。
“小小,這你得聽哥哥的,拉手這種事情,等你成親之後,在房裡做就好,出了房門就別這麼做了。”
小小眨巴着眼睛,看着朱平珏將秋冀陽的手抽走,小小一翻手從旁邊拉來月牙的手,迅速塞進朱平珏的手中,然後一旋身,拉了秋冀陽就走。
動作流暢絲毫沒有停頓,朱平珏反應過來時,手中握着月牙的小手,月牙沒有防備,被小小擺了這麼一道,粉臉緋紅眼眸低垂,模樣嬌羞可人,讓朱平珏見了不由心中一動。
胡惟拉了還呆站一旁杜真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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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院垂花門前,郎老爺一行人聲勢浩大,除了郎老爺夫婦,還有琳琅寶閣中最爲人所知的寶山及寶海兩位閣主,還有各分閣的掌櫃們,算一算起碼一二十人,分乘幾輛大馬車而來。
垂花門侍候的僕婦婆子們,一見車停妥,便井然有序的上前打簾侍候着貴客,這可是救了自己小郡主的恩公一家子啊
只是,一上前,才發現沒有恩公們身邊竟然都沒有小廝、丫鬟及僕婦侍候,只有車伕駕車。
當先的僕婦打起車簾想搬行李時,卻發現車裡沒有任何可箱子籮筐,正感奇怪之時,眼一花,就看到車廂裡箱子籮筐滿當。
“奇怪,你方纔見着了嗎?”她疑惑問旁邊的人。
“見着什麼?”胖胖的僕婦沒好氣的應了聲,沒看見滿滿一車的行李嗎?不忙着搬東西,淨顧着說話,是想把差事甩給自己嗎?
僕婦也不知怎麼說,只得悶聲不響搬行李,只是心裡納悶,明明第一眼,車子裡什麼都沒有,怎麼會一眨眼功夫,就出現這些行李來?
她不知道,不遠處郎召雙狠狠的瞪了一個青衫男子,男子陪着笑臉頻頻對郎召雙示好。
“沙雙你辦事可不可以當心一些?”郎召雙端起大哥派頭道。
“我這不是一時沒想到嗎?”青衫男子道。
“召雙你也別怪他了,又不是不知道沙雙辦事總是丟三落四的,習慣了就好。”一身緋衣的俊美男子語帶嘲諷。
“喂炎雙你說話客氣點。”青衫男子橫過去一眼。
兩個人爭執不休,郎召雙不由撫額興嘆。
“郎爹阿孃”如乳燕投林般飛奔而至的小小,邊喊邊朝郎主身邊而去。
郎主眼底警戒着,這丫頭,不會明知她阿孃有傷,還故意玩這一招吧?
伴隨小小飛奔而來的,還有秋冀陽,寶山寶海及召雙都見過他,其它沒見過的,統統把目光緊盯在他臉上。
秋冀陽對燒刀子般,緊盯自己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專注在郎主的動作上。
小小衝到郎主一行人身前約十步之遙,便停下去勢,然後緩步上前,規規矩矩的跪下,給郎主及郎主夫人,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郎主夫人突然伸手掩住嘴,郎主眼裡忽然有了溼意,寶山及寶海對小小的舉動都傻了眼。
“快起來吧地上冷着,別凍着了。”郎主伸手將小小扶起。“丫頭你在搞什麼鬼?”郎主惡聲道。
“郎爹這是規矩。”小小笑嘻嘻的謝了郎主,然後過去與其它人見禮。
“小子,小小是我們家的寶貝,你……”
“請郎老爺放心秋冀陽定會真心相待,定不讓小小受一絲委曲。”秋冀陽也跪下朝他們夫妻磕了三響頭。
寶親王夫妻與老寶親王夫婦站在後方,看着小小跟郎家莊的衆人親熱的打着招呼。
寶親王與側妃笑着迎上前去,老寶親王看着小小一臉燦爛笑容,與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胖子,親熱的說笑着,想到孫女看着自己時,雖也是笑容滿面,卻不曾這麼親暱。
“我們家小小,真是個有福的,遇難呈祥,能遇上這麼疼愛她的一家人,真是我們朱家祖上積的德”
老寶親王面色一沉,正要說什麼,老親王妃已然往前,迎上郎家莊貴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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