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張翠梅心裡咯噔一下,掩飾不住臉上吃驚的表情,
自己昨晚合計好了,今天就讓五嫂子做媒,儘快把二勇親事定下來。
這怎麼大清早,紅梅這個喪門星就來了。看來,二勇的親事還真是一波三折啊。
陳二嬸一如既往的和平時說話一樣,先彎彎繞繞的,並沒有直截了當說出來意,
而是一臉關切的問阿蓮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那關心的程度不亞於是一個母親關心女兒。
阿蓮剛剛聞到,張翠梅散發出來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味道,就被陳二嬸虛情假意的問候給噁心了
阿蓮彷彿看到屋子裡有隻正在掙扎在黃鼠狼嘴裡的小雞,眼前無數根雞毛在空中飄蕩迴旋。
這何止是一隻雞會遭殃,好像自己一直也沒逃脫被黃鼠狼的惦記。
眼前這個黃鼠狼安的什麼心?
阿蓮大腦在高速運轉。三個人絕對不是來關心自己這麼簡單,而是另有目的。
不過,只要不是針對自己就行,愛怎麼算計張翠梅家,都與己無關。
‘’嗯,好了點,不過還要謝謝紅梅當時手下留情,‘’
阿蓮還沒有想明白她們三個人來的目的,只好先點破這層關係,
也好藉此告誡紅梅一下。也是在杜絕陳二嬸她們耍什麼花樣。
陳二嬸顯然沒料到阿蓮會直接挑破。面色有些尷尬;
‘’阿蓮啊,是紅梅不懂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然後不等阿蓮說話,趕忙轉移了話題;
‘’阿蓮啊,你幫二嬸一個忙,給紅梅看看,她這是怎麼了,最近吃飯總是吐‘’
自從那天姑姑和母親告訴紅梅可能是懷了二勇的孩子,紅梅既興奮又難過,想馬上過來找二勇,可是,姑姑和母親都攔着,說還不到時機。
紅梅非常困惑,不解姑姑是什麼意思,自己都懷孕了,不是應該馬上就告訴二勇嗎?
這還等什麼?再等下去,沒準二勇就娶了別人了。
陳二嬸之所以這麼做,必然是有足夠充分的把握,
四婆婆提前說了,問紅梅自己的肚子,村裡人都知道四婆婆不會胡話的。
可是,算起來紅梅懷孕還不到天數,號脈很難能夠準確號出來,要等到脈象顯示的明顯了,再者也不能讓李叔給紅梅號脈,
大姑娘未婚先孕,名聲不好不說,也失去了一個拿捏住二勇他們的理由。
給紅梅號脈的必須是阿蓮,可當時阿蓮被紅梅差點掐死,馬上讓阿蓮給紅梅號脈看病顯然不現實。
後來幾天聽說阿蓮就剩下半條命了,她們必須等到阿蓮身體恢復好了,可以給人看病了,才能打出這張王牌,穩操勝券。
由阿蓮口中說出紅梅懷孕的事,總比紅梅自己說出來效果要好很多,
這樣一來,張翠梅即使萬分不想認下紅梅這個兒媳婦也一定會認下紅梅肚子裡的孩子。
不堪僧面看佛面。
二勇也會衝着紅梅肚子裡的那塊肉,是陳家的骨肉,不得不同意娶紅梅,
哪怕之前二勇曾經惡狠狠的發過毒誓,這輩子即使打光棍都不會娶紅梅。
這叫母憑子貴,
這幾天一來是讓紅梅自己養好身體,那天被大福和二勇打的夠嗆,也幸虧是紅梅身體結實,沒有把孩子打掉了。
二來,也要等阿蓮精神狀態好一些,這兩天陳二嬸聽五嫂子說阿蓮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前幾天還給麻五看病了,雖然不是親自動手的,但是這幾天親自上手給人看病應該完全沒問題。
總是吐?
三個字一經陳二嬸說出,在阿蓮的眼前就浮現出紅梅嘔吐的畫面。
心裡咯噔一下,莫非紅梅是懷孕了?
好你個陳二嬸啊,讓我阿蓮掀開這個黑鍋底,
由她說出紅梅懷孕的事實,張翠梅一家子都會處在難堪尷尬的境地。
這隻黃鼠狼不但沒安好心還比狐狸都狡猾啊。阿蓮不會那麼冒失讓自己陷在兩難境地。
阿蓮在心裡冷哼,面上卻風輕雲淡,嘴角勾動,詢問的眼神看向張翠梅,她給任何人看病首先是要獲得張翠梅的許可。
她不會擅自做主的。家裡誰是大王,阿蓮清楚得很。
吐?張翠梅只是在心裡重複這一個字,就已經猜出大概了,她腦瓜不笨,一個大姑娘在吃飯的時候總是吐?
言下之意就是有喜了?
看來今天看病是假,逼婚是真的。陳二嬸這步棋下的妙啊。
如果紅梅肚子裡真的懷了二勇的骨肉,也不能不要吧,那可是她的親孫子啊。
可昨天看着王春華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眉眼彎彎的,怎麼看都招人喜歡的小模樣。可比眼前這個滾刀肉紅梅強上一百倍啊。
正在猶豫要不要讓阿蓮給紅梅看病,只聽哇的一聲,紅梅此時極爲配合的嘔吐了起來。
順着紅梅的那張招人煩的臉,張翠梅的目光往下移到紅梅的肚子上,裡面好像有個小手召喚的同時發出奶聲奶氣聲音;
‘’奶奶,不要不管我,奶奶‘’
張翠梅一哆嗦,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二勇,隨後對阿蓮點點頭
。是啊,不能不要她的孫子,這麼多年不就是盼着兩個兒子成家給陳家延續香火嗎?
還沒等張翠梅有什麼反應,二勇臉色陰沉厲聲呵斥:
‘’裝死回家去,別在我家裝神弄鬼的,阿蓮不會給一個要掐死她的人看病的‘’
說完,他氣勢洶洶的一把拽住紅梅就往外拖。
紅梅拼命的掙脫二勇猶如大鉗子般的手,任她膘肥體胖的也架不住二勇的蠻力。眼看着拖到門口了,
紅梅順勢坐在門檻上,月娥和陳二嬸也在一旁焦急的的說;
‘’使不得,二勇快放手‘’
紅梅透過二勇犀利的眼神,彷彿看到那天二勇幾乎要把她打死的情景,心中莫名的恐懼襲來,來不及再裝病了,聲嘶力竭的喊道:
‘’二勇,你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要是再敢碰我,小心你的骨肉保不住‘’
紅梅喊出這句話,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頗有一種你不敢把我怎麼樣的譏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