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神經病的,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呀,獨孤鴻這麼神經兮兮一表演,等閒之人都會心裡發怵吧?
大主教一時間還真不敢靠近,遠遠的看着獨孤鴻的神情動作,就在那兒猶豫不決,躑躅不前……“來呀,繼續打,朝這兒打!”獨孤鴻仍舊傻笑。
大主教還沒拿出個準主意,一邊裡野戰隊的人倒先呆了,不會吧,難道剛纔那下受打擊太重,讓這廝腦血管崩裂變白癡了?
這真真是物極必反天妒英才呀!雖然對那樣的結果芳心之中其實有些期待和竊喜,不過該做的事總是要做的,剛纔獨孤鴻與大主教交手雖然看似眼花繚亂,其實也就幾十秒而已,交手過程中,獨孤鴻不喜旁人打擾,這刻勝負分了,也輪到自己儘儘人事了。
於是大肚、樂樂、維桑發一聲喊,便整齊劃一的往大主教攻去,帶着點有去無回的悲壯,帶着點走走過場的無奈。
“你怎麼不去幫忙?”斷了一條胳膊的莫野就問玻玻。
“我是非戰鬥人員。”
“那麼你呢?”莫野又問林鈴。
“如果他真的傻了,而且知道自己傻了,第一個想法恐怕就是自殺吧?如果是假傻,他那麼做就一定是有用意的,如果需要幫忙,他早該通知我們了。”林鈴冷靜的回答。
“……原來是厚此薄彼呀!”莫野一陣默然,隨即小聲嘟囔道,“誰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白癡的?”
“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獨孤鴻怎麼可能變成白癡那!”
這段小插曲的同時,大肚、樂樂、維桑的攻擊已然抵達,可惜被大主教打眼一掃,大肚本來就慘的速度更慢起來,變成了樂樂和維桑赤條條的雙人夾擊,樂樂本來就是個掃地的,攻擊力能有多少,維桑能力還算不錯,可惜時日尚短,才半日而已,配套武功都沒學會呢。
於是兩人被大主教輕輕鬆鬆一拳一腳,送回了遠處,同時附贈了一地牙滿頭包。
這個時候,大肚當然知道自己獨立難支,可惜他就是想撒手,也得跑得起來算呀,沒等轉身回頭呢,大主教一記飛腿踹上他屁股,就讓他來了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幸運的是,三個人傷勢都不重,應付他三人攻擊的同時,大主教也一直注意着獨孤鴻的動向呢,他的異能慢速同一時間只能對一個目標起作用,所以他不能不小心謹慎。
不過從始至終,獨孤鴻都沒有反應,仍舊是重複着那幾句話。
原來,他只是虛張聲勢,是疼痛沒過需要時間調節嗎?還是傷勢過重根本已經失去了動手能力?大主教一瞬間疑心盡去,發一聲吼怒衝向獨孤鴻:“你以爲裝神經病我就會怕你了嗎?”
他哪裡知道,讓他疑心盡去的三個人的表演,也不過是獨孤鴻的私下授意而已,甚至包括攻擊的次序,跑動的方位,要的就是他疑心盡去,別杵在那裡浪費時間。
“嘭!”又一記金屬交鳴之響,老地方,獨孤鴻小腹,老樣子,大主教踉蹌後腿,獨孤鴻凌空飛起。
大主教捂着胳膊齜牙咧嘴,他懷疑再來這麼幾次,獨孤鴻沒事,自己的手腕倒要先廢了。
而獨孤鴻呢,七竅中的血是更多了,他劇烈的咳嗽着,蜷縮着身子緩緩站起,行同厲鬼,不過嘴裡的話倒是換了:“嘖,嘖,這下還沒上次夠勁呢!”
獨孤鴻是真的在痛,大衍訣可以隔絕疼痛,但是沒有了疼痛,對於身體內部狀況的認知,就缺乏了最本能的依據,而且,疼痛也是激發潛力最直接而有效的方式,尤其眼下這個時候,他不能不痛!
從生下來開始,獨孤鴻就沒有這麼痛過……不過當習慣了這種感覺,獨孤鴻不僅是適應,倒有幾分期待了,當劇烈的疼痛襲來,大腦思緒混亂,完全無法作出正常的推理和判斷,這個時候,感覺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以及……幾乎不太可能從大腦的禁錮下脫離出來的憤怒、悲傷、酸楚這類負面情緒。
這種情況很糟糕,不過……也真的很爽,看來,自己還頗有些被虐狂的潛質呢,獨孤鴻無意識的自嘲起來。
“Shit,你以爲自己是seiya啊?”看到獨孤鴻的樣子,大主教爆吼一聲,再度衝上,衝鋒的同時,異能的忽快忽慢也絲毫沒有忘記,他算是很小心謹慎的一個人了,即便疑心盡去,也沒有放鬆了警惕。
不過對於獨孤鴻,有沒有慢速影響倒無所謂,因爲他本來也沒打算玩什麼花樣,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大主教以巨力衝擊自己的經脈。
那基本會有四種可能——第一種,經脈被巨力撐爆,異能具現化的脈絡徹底散去,但那不是什麼壞事,散去以後,自己就可以考慮重固一種攻擊力更強的內力了。
第二種,內息在壓力下被迫遁入岔路,走火入魔。這就是需要感受疼痛本能微調的部分了,必須盡力收束真氣,不能讓任何一點處承受衝擊過高。
第三種,內息還沒產生變化,自己的身體先承受不住打擊,內出血掛掉了,這個情況就跟第二種情況一樣,必須控制真氣,灌注到五臟六腑每一處,重點區域重點照顧,同時優先修補比較嚴重的損傷。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也是可能性最小的,那就是在大主教這種外力衝擊下,自己的內息任督交匯,貫通天地雙橋,從此步入壓縮者的行列。
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在一成以下,與第一種算是有利的情況加起來,也不超過三成。
可能性雖然低,不過都在可以努力的範圍內,防止第二種第三種情況出現所做的措施越到位,這兩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人不可能將每件事都納入掌握,異能者本就是突破侷限而生的,事事盡在掌握反而是晉升的桎梏,所以,獨孤鴻賭了。
然而,第三擊下來,沒有悟,第四擊,還是沒有悟,第五擊……直到十來擊,看到大主教氣喘吁吁,胳膊已經逐漸腫脹的模樣,獨孤鴻甚至懷疑,第五種最小最小的可能性要出現了,自己沒有事,打人的大主教自己倒先累掛了……那種情況到底沒有出現,第十一擊,大主教終於放棄了變速騷擾,改以全部能力發揮他的近戰能力,打出了自交手以來最強的一擊!
這番拳腹交觸,一聲悶響,與以往十次都不相同,獨孤鴻全身一震,身體絲毫未退,大主教拳頭停在獨孤鴻小腹,竟然也沒有覺出內裡蘊涵的反彈之力,兩個人一時間就那麼僵在了原地。
野戰隊的人情不自禁站起身表示了關注,誰都能夠明白,戰局發生了變故,究竟誰勝誰敗,看哪個人先倒下就能明白。
可惜,兩個人都巋然不動,大主教是疑惑,而獨孤鴻呢,是激動……不負他望,在大主教的全力一擊下,內力激盪無處宣泄,一瞬間衝破了循環路線上原本曲裡拐彎繞過的人中、會陰雙穴,陰陽和合,龍虎交濟,全身內息圓轉如意,滾滾成流,從來沒這樣迅捷/這樣通暢過。
而大主教那驚天動地全力一擊的能量,也在經脈豁然貫通瞬間消耗殆盡,可以想見,獨孤鴻若是想憑藉自己的力量打通任督二脈,還需要做多久的努力。
更讓獨孤鴻喜不自勝的是,經脈貫通的瞬間,他腦海中一個地方彷彿也忽然亮了,大腦竟是從未有過的清晰、明見,意識自動接管了經脈中內息的控制權,控制着它們流過臟腑,流過經脈,流過全身上下,以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這些地方的損傷……自己竟然同時也晉級了,達到了A級,而異能提升最新獲得的能力就是……獨孤鴻側目看着右手裡的長劍。
這柄劍與他早先準備在揹包空間裡的那把練習劍可不一樣,通體晶瑩剔透宛似水晶雕成,根本就是現實中所不存在的質地,而且凝成瞬間,周圍空氣溫度就是一降,劍身表面更是氤氳蒸騰,在伊維爾夏天的炎熱空氣中散發着完全不符合環境的冰寒……看過突破了虛擬桎梏,出現在現實中的冰魄寒光劍,獨孤鴻又閉目屏息,開始仔細觀察身體裡現時的內息運行路徑,他幾乎掌握了江湖中一多半知名絕學的運轉路徑,養生經突破瞬間,雖然其它地方的運行途徑也稍稍發生了改變,不過他有自信能認出來。
於是,片刻之後他募然張目,只聽得手心裡冰魄寒光劍“嗤”然一響,劍端上一段光芒吞吐不定,足足尺餘:“哈哈哈,先天功,養生經晉級之後果然是先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