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讓遺蹟之樹根鬚裡的能量逆流,這件事其實並不難做到。
遺蹟之樹的根鬚雖然看起來粗大壯碩,其實通到遺蹟裡面之後,每一條都對應着某種型號的能量通道,那史阿人對於工業生產顯然也不是一無所知。
雖然大多數這樣的能量通道都是單向吸納能量的,可是也有不少通道,是用來對外釋放能量的。
因爲遺蹟四周,有着龐大的空間區域需要守護,需要維持住空間的扭曲,需要有節奏的調整空間的波動,需要封鎖信號的傳出傳入,需要維持某些具現化生物的存在……
這一切一切,都需要鋪設在沙漠表層的根鬚來提供能量。
而在更靠近遺蹟的地方,還有不死沙衛的防禦系統,同樣也是需要地下根鬚的能量導管的。
所以,只需要在塔底深處,將流出與流入的能量管道對調,逆向操作很容易就可以實現。
而逆向操作所需的工具、材料,在卡達爾教授和拉姆拉姆的寶庫剛好都能找到。
這些,也正是拉姆拉姆信誓旦旦可以解決水姐姐心願的倚仗。
看完了那史阿之樹的根鬚狀況,一干人基本上同意,這是眼下最輕鬆省事而且可行性高的解決方案。
只不過,這整個操作說來容易,到做起來,也不是全無疑問的。
要完成能量的逆向釋放,除了得有大量的能量塊,得解決能量傳導的問題,還有一件事是很重要的,那就是……逆轉能量如何釋放的問題?
並非是與上方相同的提問,而是說,這些個能量,究竟要先從那條根莖開始釋放,要先從根莖的哪部分開始釋放的問題。
因爲獨孤鴻自風暴權杖裡具現化來的能量塊雖多,顯然不足以彌補整個撒哈拉沙漠板塊都被掏空的能量侵蝕。
從一開始,物質與能量間的轉化本身肯定就存在相當程度的損耗……
再加上,遺蹟幾十萬年始終不曾停止運轉的開銷,哪怕是一直維持在最低狀態,經年累月下來絕對也是個天文數字了……
再加上,幾千年前沙漠風暴權杖被人取走,能量無處存儲直接就在空轉中浪費掉的部分……
再加上,從能量轉化爲物質,這當中新的無可彌補的轉化率損失……
再加上,能量傳導過程中的介質損失……
…………
這種種種種因素加起來,具現出來的能量塊,若能彌補整個撒哈拉板塊缺損的三成,絕對就是邀天之幸了,甚至,僅僅補完一成不到的可能性,也是在獨孤鴻預想範圍內的。
要拿這麼點能量,去彌補整個大陸板塊的缺失,就好像行船漏了個大洞,材料卻捉襟見肘,究竟怎麼利用纔是最大的問題,一絲一毫的浪費說不定都會讓結局走向失敗。
最理想的狀況,莫若是能夠掃描到遺蹟根鬚的立體分佈,重疊上板塊結構圖,然後操作着根狀管道,讓能量從最薄弱處開始填充,先補充好岌岌可危的部分,再將剩下的能量,按照從低向高次序,有多少算多少依次填充進去。
如果僅僅是逆轉系統,將能量毫無意義的散溢在撒哈拉大沙漠的土地上,那麼除非是時間倒流,所有浪費的能量盡數倒轉回來,否則遍地開花的結果,就好像行船上的窟窿明明還在,船上面的人,卻用彌足珍貴的材料,在船上蓋起了無用的房間一樣。
必然傾覆的命運,一絲一毫都不會改觀。
而除了整體策略方面的困難,在一些細節之處,也存在不少難題,比如說,能量散溢的問題……
根據卡達爾和倫特兩位教授的描述,當初那史阿人修建起遺蹟的時候,應該是從來沒有考慮過,深達地面近百米的遺蹟地基,竟然也會有完全被沙化的時候。
在那史阿人原本的設計裡,近地基處的根鬚,能量吸納的效果是很差的,因爲不管怎樣,那般高聳的尖塔,沒有一個堅實的地基,是根本無法立足的。
可是雖然侵蝕的效果很差,架不住地下的根鬚是那麼的多呀,架不住幾十萬年的時間是那麼的長啊……
幸虧幸虧,在地基周圍的地面完全被沙化之前,那些根鬚已經成長到了一定程度,足以支撐起這些高塔的重量,所以這片遺蹟,才能夠幾十萬年的流傳下來。
可是,既然這種吸納效果會不可避免的產生,那麼當能量逆轉,在遺蹟下方的土地,根鬚周圍的沙礫重新硬化的可能性,估計同樣也不可避免。
雖然說這種效果是緩慢的,經年累月的,可是當遺蹟下方密密麻麻已經全是根鬚,所謂沙礫只佔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之後,它們硬化的速度,恐怕就不好估計了。
沙礫硬化本身倒不是什麼麻煩,相比整個撒哈拉,這點點能量浪費還不算什麼,麻煩的是,沙礫硬化之後,流沙蚯便再沒辦法通過,遺蹟內部那些尚未來得及汲出的沙礫估計也會隨之硬化,更換管道的操作就無法完成了……
所以對獨孤鴻來說,探險隊一羣壯勞力的加入,簡直是及時雨啊!
那第一個難題,有了伊?魯恩可以把小概率時間變成既定現實的能力,無疑會增加許多把握。
至於第二個難題,最簡便而且快捷的一種解決辦法,無疑便是給每個塔裡都配備一名管道工,到時候統一信號,同時同步完成所有管道的更換,最快速度上浮便是。
原本獨孤鴻一隊人數那自然是不夠的,現在加上探險隊一行,似乎就有點靠譜了。
總之,大體商定了這個方案,當下由獨孤鴻、伊?魯恩、倫特教授、卡達爾負責系統調製,最快速度拿出整體規劃方案,而剩下所有人,便不得不去從事一項看起來玩鬧,卻又是必不可少的工作——捉蚯蚓!
倒不用跑出撒哈拉沙漠去找,碎石荒野裡生物的存在性雖然讓人懷疑,死去就會消失,單單接受母巢調製倒是沒什麼問題的,拉姆拉姆的流沙蚯便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