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至,屋外雞鳴狗吠聲不絕於耳,入眠的景秀被它們擾醒。
躺在牀上,景秀思緒亂飛,這一切都不是夢,他應該真的穿越了。他摸着牀,摸着棉被,又摸着自己的臉,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
如果這些證據還不足以說明景秀穿越了,那麼還有最爲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景秀現在完全感覺不到癌症的折磨,也就是說他的病現在已經治好了。
癌症列爲世界五大絕症之一,景秀顯然不相信目前的醫學能根治他的病,所以很明顯的一種情況,他穿越了。
既然是穿越,那麼應該是穿越到某個人身上,景秀爲了證明自己的猜想,他連忙起身去尋找鏡子。
景秀剛掀開被窩,只覺一股驟冷的寒風直朝身上襲來,讓他不由打了個顫,他又快速把棉被蓋回來。
好冷的天氣,景秀哆嗦的尋着衣服,冬季的天亮地慢,房內灰濛濛的,這讓景秀摸尋了好一陣子。
衣服整齊的疊放在牀尾的凳子上,景秀拿過來一看,有些類似古代的衣服。他回想起昨晚紅袖的裝扮,景秀感覺自己應該是穿越到中國的某個古代。
幸好景秀大學所學的專業是古文學專業,對中國的古代服飾有一定的瞭解,所以穿這幾件有些類似漢服的連體衣還難不倒他。
由於第一次穿這種古衣,景秀穿的有些緩慢,但倒也沒什麼失誤,當繫好腰帶後,天已不知不覺亮起來。景秀精神抖擻,身體雖然還染着些風寒,但跟“癌症”的治癒比起根本不算什麼。
空下來後的景秀這纔去尋找鏡子,他放眼望去,屋內陳設極爲簡單,一張牀、一張桌、一張櫃、在加幾個小板凳就組成一間小臥室。
臥室裡的傢俱都很陳舊,朱漆盡褪,倒也與黃泥壘成的土牆、坑窪不平的地面遙相呼應,讓景秀不用想就明白這是窮人的家。
窮人就窮人唄,景秀也無所謂了,畢竟他原本就該死去,而如今上天又讓他重獲新生,景秀連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以德報怨”呢。
屋內沒有鏡子,景秀推開了屋門,只覺一股清洌的風迎面吹來,這讓景秀心肺格外順爽。他心中一陣感慨,好久沒呼吸到如此清新自然的空氣了。
景秀漫步走出房門,兩片菜地映入眼簾,一片是綠油矮菜,一片是木搭藤豆,外一圈還有一道低矮籬笆圍着,好似農家小院。
他視線轉過一側,忽然看到一屋內黃光隱隱,景秀出於好奇,悄聲走過去,透過窗戶往內一睹,這裡面原來是一間竈房。
透過窗戶,景秀看到竈房裡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正想走進去,突兀聽到屋內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景秀心生古怪,急忙閃到一旁的柴房偷聽。
只聽那男子深情說道:“紅袖,我真的喜歡你,如果你願意,我就爲你贖身。”
這句話頓時讓景秀產生不快,至於是什麼原因,景秀心裡也不清楚,或許是昨晚紅袖殷情照顧自己的原因吧。
“大牛,我只是丫環,我配不上你的。”聽到紅袖的婉拒後,景秀心中暗暗得意,看來自己還是有些魅力的。
“不,我願意幫你贖身,不就是2萬錢嗎,我等下就去求孃親幫你贖身。”一聽到紅袖的拒絕,那個叫大牛的情緒有些激動。
大牛這話怎麼讓景秀聽起來怪怪的,難道是自己身體的前任主人想把紅袖賣了?景秀一想到昨晚紅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竟然還狠心賣她,自己真是禽獸不如。
只聽紅袖回道:“大牛,2萬錢可不是小數目,你可別又衝動了,到時候又該受你孃親責罵。”
景秀聽完紅袖的話,頓時沒了聽下去的慾望,原來紅袖心裡還是渴望贖身,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罷了。景秀悄悄退出柴房,回到之前睡覺的房裡,躺在牀上悶悶不樂。
其實事情並不是景秀想的那樣,如果他肯在聽下去,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就會發現自己原來誤解了紅袖。
竈房內紅袖和大牛兩人圍在煎藥壺旁,紅袖守着藥壺底下的火,而大牛守着藥壺後面的她。兩人都沒發現景秀來過,也沒發現景秀離開,倆人又繼續說着剛纔的話題。
“還有三天就到時間了,如果你籌不到2萬錢,他們會把你賣入月香樓的。”大牛一臉焦急,他心中真是喜歡紅袖。
原來景秀病倒在小秦村後急需2萬錢治病,紅袖故自作主張用自己的奴契向當鋪當了2萬錢,如今當期時間只剩三天,如果贖不回就意味着絕當,一旦絕當,那當鋪就有權決定紅袖的命運。
如果交由當鋪處置,通常情況下會出現三種不同的命運:
一、被人買做小妾,這算是最好的命運,不過這種概率最小;
二、被人買做丫環,這種命運還算不錯,不過這種概率中等;
三、被人買進青樓,這種命運最爲悽慘,這種概率也是最大。
“這或許就是命吧。”紅袖有些沉悶回道,她撿起地上的一截枝葉,投入藥壺底下的火海里,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只燦出一道熱光,而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許自己的命運如這一截枝葉,只爲在少爺最困難的時候燃燒自己最大的價值。紅袖只是個丫環,心中哪裡有什麼追求,只要能盡心盡力做好婢女的本分,她心裡就感到無愧了。
“我知道你怕我娘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那我可以去求我娘,一直求到她答應爲止。如果她真的不願意,那…那我們可以私奔…”大牛內心也十分矛盾,可是與紅袖的命運比起,他也顧不得那些常綱倫理了。
紅袖心中很感激大牛,感激他在少爺和自己落難之時收留,也感激他不會因爲自己身份卑賤而看輕自己。也正因爲大牛太過善良和憨厚,所以紅袖更不能讓大牛娶自己。
在這個世界,不管是貴族、士族還是平民,娶奴隸爲妻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紅袖沒注意大牛後面的話,她看着搖曳的柴火發起了呆,她突然想起昨晚第一次用嘴幫少爺喂藥,那時自己真大膽,居然一點都不害臊。
她想着想着臉上突然羞赧了起來,這讓大牛起了誤會,還以爲“私奔”這事讓紅袖產生害羞。待到大牛激動地抓住紅袖的手時,紅袖這才驚覺過來,立馬從大牛手裡掙脫出來。
“咳咳!”而恰在這時,門口兩聲乾咳驟起,頓時驚嚇住了大牛和紅袖。